毒纯阳这一阵大笑,笑得金燕体悚骨颤,好不伤心,一气之下,本欲挥掌将姚光毙了,就在这个当儿,一条人影,飞快扑近身来,金燕本能地一闪身,退后半丈,可是待她定睛打量时,却见来人已自直挺挺地跪在她的面前,正是方才苦苦哀求的雪梅姑娘,此刻雪梅姑娘已然泪爬满面,悲声说道:“姑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他吧!他没有错,他……”
金燕见雪梅说到这,已泣不成声,心中一软,说道:“这一定是你的情人啦!你要求放了你的情人,可是我的小龙哥又怎么办呢?谁能救我的小龙哥!……小龙哥!小龙哥!你真是这样苦命吗?……好吧!只要能保全一时,我一定想法将你医好,再不然,我来替你报仇!”
金燕的说话越来越轻,说到最后,除她自己听到外,相信跪在她面前的雪梅姑娘也不知道她说什么。
雪梅姑娘心惊胆战的,正想再次哀恳,蓦然地,金燕在姚光背上一拍,抖手将他抛在雪梅姑娘怀里,说道:“我知道是我的命苦,但我却不能害了你们,但愿他以后不要像他那狠毒的父亲一样,连自己亲生儿子也可以舍了不要。”说完,立即闪身入室,突然一声惊叫,金燕又从室中飞出,娇叱道:“好不知廉耻的毒纯阳,竟然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今天将我小龙哥交出,万事皆休,如若不然,休怪我心肠毒辣,我可要血洗你青风帮,火焚你青风帮。”声音越叫越高,越叫越厉。
此语一出,在场五人三老二少,无不大惊失色,愕愕地站在当地,答不上话来。
毒纯阳方才被金燕将姚光拍醒抛给雪梅时说的两句话已感到羞惭难当,无地自容,因为姚光死了,他只有伤心痛恨而已,如今,他可是没脸见自己的儿子,他感到往后日子的难过。
这一下,黄小龙突然的失踪,而且在四下灯光通明,众目睽睽之下,竟让人从室中将人救走了还不知道,这个脸怎么丢得起,而且还要蒙上一层洗刷不清,难以解说的冤枉,这怎能不使他暴跳如雷。
毒纯阳一声恨“哼”:“阴兄,你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阴老怪闷声不响,一晃肩,绕过金燕,飞身钻进屋去。
金燕姑娘面色铁青,一声冷笑,道:“毒纯阳,何必装聋作哑,你这是做给谁看,这围着数以百计的人,这明察秋毫的事,鸟儿飞出去它也要有点振翅之声,难道这些都是死人。”
话声未了,阴老怪已从室中飞出,说道:“帮主,那小子真的不见了,那两尺厚的墙上开了—个洞,似是被人从洞中救走般的,可是怎么一点报警的声音也没有呢?难道他们都死了吗?”
他们都死了吗?并不!但是他们与死人又有什么两样呢?毒纯阳数声喝问之下,全都没人答复。
当他们走的去查看时,发现这围在四周,数以百计的人,全都似泥塑木刻般的,火星将衣服烧得一个洞,—个洞也不知道,火星爆射到脸上,烧得—个泡,—个泡也不会叫痛。
众人这一看,心里那还有不明白的,这是被人点了穴道,但这人的轻功点穴,也就相当高了。
金燕这—会,心里真是叫苦不迭,这种情况之下,她再也不能怀疑是青风帮捣的鬼,可是,这救小龙哥的又是什么人?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与小龙哥有着怎么样的一层关系?他并不惊奇来人的武功,因为在这种情形之下,她也能轻易地办到,可只是小龙哥明知道我在外面与人周旋,替他取解约,他怎会一声不响的就让人给救走了?这一连串的问题。金燕一时之间,想也想不通。
忽然,少帮主姚光与雪梅姑娘双双走近前来,说道:“金姑娘,姚光这里给你道谢不杀之恩,雪妹也来向你致谢,希望金姑娘在这稍住数日,黄小侠的事,在下姚光—定尽力协助访查,相信不出数日,—定可以得到一点消息。”
人家卑恭相见,金燕再怎么也硬不起这颗心,遂道:“谢谢你好意的邀请,可是我若找他不到,数日后,我会回到这里来,那时希望你们能带给我—点好消息。”
金燕话刚离口,即听到“蹼”“蹼”不停的响,此起彼落,这都是被点穴道的青风帮帮众倒地的声音。凡是倒地的,火光都灭了,倒下地后也都醒了,一苏醒来,立即“哟哟”呼痛,这些呼痛的人多数都是被火烧伤了的人。
没半晌工夫,火光全灭,这证明所有的人都倒地醒了,刹时之间,呼痛之声骤响,毒纯阳一声怒喝,呼痛之声立止,眨眼间,火光又亮了,可是就这瞬息工夫,姚光及雪梅面前的金燕姑娘,早巳去得没了踪影,连一点衣袂的风声都没有,雪梅姑娘与少帮主姚光,根本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个走的,这怎么能不使他俩暗中心折,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不说这里收拾残局,且回头表一表黄小龙的去向。
黄小龙躺在床上,心里正替金燕提心吊胆,暗中捏着—把汗,蓦的,床头上射过来—道绿芒,碧幽幽的,黄小龙—见即认出是自己那把奇古的宝剑。
随着又听得轻微微的沙沙之声,没半晌工夫,绿光—收,射进来—道黄黄的火光。光影一暗—显,榻前已站着个玄纱罩头的黑衣少女,手里正提着他那把碧芒暴射的宝剑,黄小龙从来没见过这么个少女,当然他也就不知道她的来意为何,心里禁不住忐忑直跳,两眼呆呆的盯住她,连叫唤也给忘了。
陡的,来人手指一伸,黄小龙周身一软,头上—阵昏晕,已然失去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小龙觉得脸上香风直吹,麻痒痒的,黄小龙倏然睁眼,见一个少女正低着头在自己脸上吹气。
这人影一入眼帘,黄小龙禁不住心中—惊,叫道:“小姐姐,怎么是你救我,你怎么来的?”
少女身子—抬,嘴一撅,娇憨十分的嗔道:“我知道你叫我姐姐,心里就一直不高兴,干脆叫我妹妹不好吗?何必使你心里不舒服呢?”
黄小龙想起五年前她的嘴就够刁,如今一别五年相信更不好惹,可是又真不愿叫她妹妹,因为她的名字与金燕一样,两人都叫燕妹,将来相遇,非但不好介绍,连叫也感到别扭,连忙改口叫道:“燕姐姐,你就喜欢挑毛病,我问你的话又不答,好姐姐,你是怎么来的?是你救我吗?告诉我好吗?”
少女依然撅着嘴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救你,不过我和莺姐姐,总替你出了力就是啦!”
这会儿飞莺姑娘也进来了,飞莺姑娘是不爱开口说话的,—进入室中,粉脸上已红如充血,可是一双含情默默的眼睛却一直盯注在黄小龙的脸,黄小龙脸上一热,连忙将眼避过。
这时,黄小龙忽然想起方才对飞燕姑娘说话时,似乎中气很顺,身上也轻松得多,可就是软而无力,知道已被飞莺飞燕姐妹救好,心头狂喜,连忙潜提丹田真气,想以本身精纯的内功来恢复身体病后的疲倦。
“哎哟!”—声痛叫,黄小龙双眼—翻,又再痛昏过去。
且说飞莺飞燕姐妹俩,於李大镖头处得知小龙入愕后,立即随后直追。途中得遇她俩的姑姑,这位姑姑芳名寒雀,年岁依然很轻,比飞莺姑娘只大两岁,与飞莺姑娘最是要好,寒雀姑娘年纪虽轻,可是名头却大,蛇美人之名早巳震惊江湖,哪个不知,谁个不晓!蛇美人是美到了极点,但却冷若冰霜,毒若蛇蝎,她乃是画魔之得意高足。
蛇美人这次南来,侍奉师父之命访查—件事情,如今事情尚未有头绪,却遇到了莺燕俩姐妹,因蛇美人也是去武昌,遂三人同路,但却各办各事。
在武昌一住近月,蛇美人的事没头绪,莺燕姐妹俩也没找到黄小龙的下落,就在黄小龙被送入青风帮时,在大街上被莺燕俩姐妹看见了那严密的车子,想起黄小龙离开贵阳时也是这么部车子,二人心中同时犯疑,双双坠了下来,当他们见车子进入青风帮时,心中更惊。
近月来,虽然没得到黄小龙的踪影,但黄小龙在武昌与青风帮所闹的事,却是全城皆知。
莺燕姐妹俩,对青风帮早有认识,自忖两人进入青风帮,决难讨得好去,也就更谈不上救人了。
二人遂请蛇美人相助,蛇美人身为长辈,当然义不容辞,可是她却拒二人同行,她答应只要真有黄小龙这人,她一定替她们把人救出。
青风帮也是活该倒霉,这一日因为帮中一批价值甚巨的私盐引起纠纷,帮主将十数名帮中高手都派出去了,正在这时,阴老怪突然进见帮主,告知亲见史雪梅,帮主的未来媳妇跑进黄小龙室中去了。
毒纯阳得知哪能不恼,立即招集数十名帮众,将囚室围住,再去找姚光与雪梅,姚光找到了,雪梅却没见影子。
是时,姚光也正在找雪梅,一听说她去找黄小龙了,也不却大惊,他知道父亲的脾性,不由得暗替雪梅担心。
而雪梅听到姚光的呼唤,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呢?因为雪梅知道她与姚光二人相爱甚深,她不愿姚光因此而产生误会,再者她急于盗药来替黄小龙医治,让他自行脱困而去。遂绕道而行避过姚光的来路。
且说蛇美人进入青风帮,凭她们门绝顶魔影轻功,在帮中兜了一圈,根本毫无阻碍,可是在遂间探视之下,在一间室中桌上,发现了黄小龙的古形宝剑,她可不知道是谁的,蛇美人偷出一看,真是柄削金断玉的绿芒宝剑,遂顺手牵羊带走。
正在此时,一间偏院中灯火齐明,蛇美人飘进去偷听了一下,听得真有黄小龙其人,被困室中,她要想越过这些人而不被发觉,实在不易,正在危难之际,忽听得金燕“格格”娇笑,看到金燕戏弄阴老怪那飘忽的影子,心中突然得计,使用众人正在聚精会神之便,兜个圈子,逢人奉赠了一指。
然而,那间囚室,除一间正门外,四面无窗,蛇美人只得利用小龙的宝剑,悄没声的开了个洞,将小龙救走。
莺燕两姐妹见姑姑将黄小龙背回,对蛇美人感激万分,可是她二人却不知小龙饮了“滴血穿肠”这种毒药,只道是受了内伤被擒,遂将身边治内伤的药,给小龙灌下去几粒,留下飞燕妹妹给照顾着。
今见黄小龙突然地惊叫昏死过去,姐妹俩俱都大惊失色,赶忙将蛇美人请了过来,蛇美人一探脉象,即知不对,再一翻翻眼皮,看看喉舌,立即诊明黄小龙身中剧毒,而且毒已深伏,更不知毒之由来,她也感到束手无策,只得照实说了。
此言一出,莺燕姐妹俩魂散魄碎,这该怎么办呢?蛇美人见她二人急成这付样子,不由得“扑嗤”一笑。
飞燕双眼一眨,仿佛意会到什么似的,高叫道:“姑姑骗人!姐姐,姑姑坏死了,她骗我们!”
飞莺姑娘飞起一拳,打在蛇美人肩臂上,说道:“好啊!请你来帮忙,你却要骗人,人家急都急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蛇美人挨了一拳,故意逗她们道:“人家急是人家的,关你什么事?你倒说话,关你什么事?”
两句话问得飞莺姑娘脸上红如鸡冠,红到了耳根,她们虽是姑侄,但因年岁仿佛,开惯了玩笑,蛇美人即是毒如蛇蝎,当然她也就够厉害的了,一见飞莺姑娘窘成这个样子,她依然不肯放过,偏偏说道:“你不说是不是?好!即然你们要说我骗你们,干脆我就不管,你们另请高明吧!”说完,真的移步就要出房去。
姐妹俩一见大急,双双抢前拉住蛇美人,嘴里尽是讨饶的话:“好姑姑!”“好姑姑!”叫个不停。尤其飞莺姑娘更急得泪也流出来了。
蛇美人看着,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始叫道:“好啦!好啦!还不赶快撒手!”莺燕俩姐妹这会真听话,闻声连忙松手。
蛇美人又再仔细的对小龙察看一遍,最后依然摇了摇头。
不想这一摇头,飞莺姑娘立即泪如泉涌,随腮滚流,蛇美人见了说道:“你急什么!他虽然中毒甚深,可还不至于死,待他醒过来后,再问问他中了什么毒?还怕得不到解药吗?”
飞莺姑娘听了,认为很有道理,心情顿时宽爽许多,可是当她接触蛇美人一双眼光时,又不禁羞得粉脸绯红。
不多时,黄小龙终于醒了,可是,这次竟连话也讲不出来,手脚也不能动了,莺燕俩姐妹问了半天,得到的只是沙哑的“呀!……呀……”声,因为黄小龙以为被医好了,这种一旦从伤痛中得到复原的欢愉的情形是难以言叙的,所以他在提气时是猛然的毫无忌弹的。
没想,却反而因此将伤势加重,己至于连说,连动都感到困难,以乎较初时更显得严重。
莺燕姐妹俩见他不能说话,连忙又将蛇美人找来,蛇美人虽懂得医道,但任何病痛都需对症下药,不能胡来乱治,见黄小龙不能言语,也是没法,终于,蛇美人想到青风帮毒纯阳,找到毒纯阳一问,还不就知道了。
蛇美人将想到的告诉飞莺姑娘,说晚上她就一趟,保证能从青风帮那得到确息甚至能得到解药也不一定。
这一夜,天空中的月光,特别圆大,照得大地上明如白昼,蛇美人依然披上黑面纱,携了小龙的宝剑,来到青风帮里,青风帮虽然占地甚广,可是,蛇美人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她就来到上次取剑的室外,她认为这柄宝剑是毒纯阳的,那么这间房间也就是毒纯阳的。
然而,房间里没人,非但这间,哪—间也没人,可说十室九空,若有也都是些妇人与小孩,蛇美人一瞥即知全是些不会武功的,蛇美人不禁大奇,想不透何以青风帮今夜成了虚空地带。
蛇美人怔神间,倏的锣声急响,一排弩箭平胸射到,蛇美人猝然间一腾,跃上瓦屋,脚未沾瓦,又是一排弩箭射到,但却见不到人。
蛇美人身子正往下落,看看弩箭已到,避已不及,连忙手足并用,手抓脚踢,总算没受到箭伤,可也惊得她心里跳了—下,因为弩箭不比其他的弓箭,其本身劲力较弓箭高出何止十倍。蛇美人第一箭因未曾注意,差点没被它将手伤了。
至此。蛇美人方知,青风帮内并非没人,而是人都在暗中藏着,你见不到他,他却能将你看得一清二楚。
就这一刻工夫,从两三个方向,已射来四五排箭,因为蛇美人手中已拔出了绿芒宝剑,所以她—点也不慌张,这些个箭,对她毫无办法,可是蛇美人也没见到毒纯阳或者其他什么人。
蛇美人大声的叫骂,回答的只是—排排的箭,逼得没法,只得暂行退去。毒纯阳等为什么不见呢?他们也正在四处找她,找黄小龙,蛇美人到青风帮来找,青风帮毒纯阳等人却到城外去找,而蛇美人却是住在城里一座公园之中。
蛇美人刚退出青风帮没多远,倏的风声飒然中,一条人影,阻住去路,蛇美人—看,来的是个四十余岁矮小怪人,一双三角眼,两条倒挂眉,脸色苍如雪,嘴上几根老鼠髭胡,无风自动,一颤颤的,可是两个眼珠却亮如炯星。
蛇美人一见,禁不住吓了一跳,好—付丑怪的样子,还还蛇美人的惊容,藏在青纱之后,没让对方看到。
蛇美人一震之后,勃然大怒,青风帮里,她为了找不到人,反受到一场戏弄,已经是有气没地方出了,想不到这样个矮小丑怪的人,也敢来招惹她,这那能不使她气恼万分呢?但见他一声娇叱:“何方鼠辈,竟敢拦住本姑娘去路,你是找死吗?”
这矮小怪人,读者诸君大概会想到,他就是戴上人面具的金燕姑娘,金燕姑娘本就小巧玲珑,再披上—件大斗蓬,人更显得矮小,秀发在一条大包巾里,更衬托出脸型的怪。
金燕一声尖笑,道:“大姑娘,我拦住你,非为别事,只想和你讨取一样东西,因为这东西是我朋友的,不知道你肯不肯?”金燕方才曾进入青风帮,见到蛇美人用剑扣飞弩箭,她认得这把宝剑,是黄小龙的,起初以为是雪梅姑娘,后来一想不对,青风帮的人不曾对雪梅放箭,所以她就现身要剑。
蛇美人十五岁出道行走江湖,至今已有七八个年头,什么样事没见过,一听金燕说话,即知是个女扮男装,尤其是她自己,也曾做过这样的事,什么都好扮,就是声音没法变。只听她说道:“小姑娘,你要什么?假如可以给你,我就给你。”
小姑娘三字,叫得金燕也是一怔,可是金燕只微微笑了—下,也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她不笑还好,一笑更难看。
金燕道:“我要你身背的那把宝剑?”
蛇美人只道宝剑足毒纯附的,遂道:“宝剑是你朋友的,也许对,因为它不是我的,但是,如果想要拿回去,就请他本人来拿,我还有事找他。”
金燕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的这种朋友可真不少,谁都要找他,暗忖:待我冤他—冤,谁叫他乱交朋友,遂道:“我这个朋友,他……他……他死了!”
蛇美人—听,大惊问道:“什么他……他死了,我可不信,昨天我还看见他好好的,怎么突然间……”
金燕也不却惊叫起来问:“什么?你昨天看见他好好的,在什么地方看见他好好的?”
蛇美人见金燕惊叫追问,也不禁奇道:“除了在他家里,还有哪里?难不成他当天被小姑娘给杀了,还是今天被高人杀了。”
金燕听说在他家里,她就不明白小龙在这那里还有家,而且又是个小姑娘,不却问道:“他在这还有家?那个小姑娘又是谁?”
蛇美人嘿嘿—声冷笑道:“小姑娘,你耍花枪耍到我头上来啦,那你真是不长眼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我蛇美人的厉害,怪不得你长得这样丑怪,原来你的心,比我蛇美人的心还要来得坏。”
金燕听对方说是蛇美人,她也不惊奇因为她出道日浅,还不知道蛇美人的阴毒与历害,骂她丑怪,她也不生气,因为她本身并不丑,如今唯—的就是小龙的去处,即然蛇美人昨天见到了他,在他家里,今天当然还在哪里遂道:“这位姐姐,请你原谅我。因为我也正要找他呢?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蛇美人一声娇笑:“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你连他的家都不知道!”
金燕道:“我的确不知道他还角家在这里,谢谢姐姐你告诉我好吗?我会永远为你烧香祈福!”
蛇美人道:“你不是要宝剑的吗?为什么又要找人了,少来这—套,我可不领情,他真要是你朋友,武昌城你打听打听,哪个不知,谁个不晓,我也不知你存的什么心,总之我敢判断,他决不能认识你这丑怪的人。”
金燕这一刻不禁疑惑万分,黄小龙就算上次闹得武昌满城风雨,可也不能说凭人皆知,再说住在客店里二十余日,什么时候听说过有家呢?
再说今天曾找到小铜神,告诉小铜神黄小龙中毒被擒失踪等事,要小铜神派人出动密访,小铜神也没提起过他有家呀!可是,最后那句话倒又被他讲对了,凭黄小龙那绝世风姿,他决不可能交这样丑怪的女孩子。
终于,金燕忍不住问道:“这位姐姐,你说的是什么人?”
蛇美人见金燕思忖了半晌,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禁反问道:“丑丫头少来这卖关子,你说的又是谁?”
金燕道:“我说的是这把绿芒古剑的主人!”
蛇美人笑道:“这不是废话吗?我说的也是这柄绿芒宝剑的主人。”
金燕逼得没法,可又问道:“请问姐姐,这把剑你从哪里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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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美人可不能承认是她偷的,遂道:“这把剑是他亲自交给我的,就因为是他亲自交给我的,所以我要他亲自来拿,而且还有要紧的事问他!”随又接着说道:“我只望从你这能知道他的去向,不想你也不晓得,我可没工夫和你磨舌头,我得要走了,再见吧,丑丫头!”蛇美人语音甫落,人已斜飞纵起,可是当她落足换步时,竟发现金燕依然阻在前面,心中不微感惊愕。
倏的身前风动,蛇美人碎然间,挥掌退身,依然迟了一步,头上青纱已被金燕扯下来,不却大惊。
金燕扯落蛇美人蒙面纱后,见到蛇美人那付玉骨冰肌,绰越风姿,也不禁住楞了一下,心想:小龙哥真是艳福不浅啊!……
蓦然的,绿芒暴闪,分心刺到,金燕未闻风声,剑已沾胸也不禁吓了一跳,只得缩胸后倒,脚跟用劲在瓦面上一蹬,退出丈来远去,这一式铁板桥功夫,相当美妙,如若在平地,还有可说,如今却是在屋瓦之上,蛇美人也自叹不易办到,同时也暗自惊奇,这丑丫头哪来这等深厚的功力。
蛇美人心中虽在惊奇,但足下可没停止,见金燕闪退立即又跟踪追上,如影附形,轻功亦十分高妙。
金燕退身时,早已撤剑在手,喝道:“不把宝剑留下,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蛇美人一口剑旋风急舞,有如出水神龙,盘空怪鸟,边舞边笑道:“如不找他本人来,就别想拿去,有什么能耐,你就摆出来好啦!”
金燕虽有长剑在手,却不敢碰绿芒宝剑,这一下,都让蛇美人占了极大的便宜,虽说金燕功力较高,剑招绵密凌厉,但得不时回避蛇美人手中宝剑,故此,恶斗良久,竟自莫奈她何!
蛇美人本来忘了绿芒宝剑是削金断玉的宝剑,后见金燕不时中途撤招变式不敢硬碰硬接,方始想及,不由大喜,一声娇啸,招式立变绿芒宝剑飞舞中,式式相连,招招紧迫,全是一派进手招式。
金燕见蛇美人变式抢功,立即收敛心神,变招换式,也是一派进手招式,以攻止攻,拼命相扑。
打了一阵,依然不分胜负,金燕不却大急,因此刻五鼓将尽,天边曙色已露,不由吆喝一声,剑法骤变,有如惊雷骇阜,疾若飘风。
倏的,激战中,金燕倒踩七星,巧步旋身,连人带剑飞快的转到蛇美人身后,剑尖一划,只听“丝”的一声,绿芒宝剑剑鞘已落在金燕手中。
蛇美人大惊色变,想不到金燕这剑式是如此厉害,正待抽起窜逃,金燕剑光闪烁,竟对她绕起圈子来了。
这一着,蛇美人更感惊骇,因为她知道这影子剑式的来源,她曾在这圈子中吃过大亏,不敢再行尝试,只听她高声叫道:“小妹妹,半仙尼老前辈是你什么人?”
此语一出,金燕立即怔得—怔,蛇美人趁机一纵而出,笑道:“小妹妹,半仙尼老前辈,我没缘拜见,但我却认得她老人家的得意门人,自性老尼,我与她交往颇深,日后你若与她相遇,提到我蛇美人,她一定知道。”
其实,蛇美人就是在自性老尼那知道这影子剑的厉害,因为自性老尼不愿伤她,所以她才能脱身,可是蛇美人终于将自性老尼刺了一剑,逃走了。
金燕听蛇美人提到自性老尼,而且相交颇深,连忙说道:“啊!她是我师姐!”
蛇美人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我们都不是外人,早知道的话,我们也不必打这么一场啦!”
金燕到底年轻,皮嫩嫩的给蛇美人一笑,反笑得不如意思起来。
蛇美人忽然趋前两步,边走边说:“来!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们真该多多亲近亲近!”
金燕见蛇美人本就生得美,一笑更甜,一时将方才的恶斗全给忘了,也自迎上去道:“姐姐,我叫金燕,以后你就叫我燕妹吧!”
两人尚未走拢,蛇美人将宝剑递过说道:“唉!姐姐真该死,这剑本来就不是我的,还偏偏和你争,这姐姐气量也太小啦!”
金燕也自笑笑道:“金燕也有不好……”刚说得一句,倏然绿芒电闪,飒然沾胸,金燕不觉失声尖叫。
总算她功力深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右侧,“嗖!”的—声,左臂上中了一剑,鲜血泊泊外流。
蛇美人“咭咭”一声娇笑:“丑丫头,谁和你称姐道妹的,呸!凭你这怪样也配,来来来,我们再比划比划,我不把你剁个十七、八块,也就不配称蛇美人!”边说,宝剑边刺,嗖嗖嗖一带七、八剑,诚然狠毒无比,专找金燕要害刺去。
金燕左臂一剑,虽没刺骨洞穿,可也痛澈心肺,连忙闪身暴退,再度拔剑回攻,这次她再也不留情了,回避过蛇美人七、八剑凌厉攻势后,一遇空际,立即展开威势无偷的雷霆十二剑招,只—招“怒难夺巢”,立将蛇美人逼退寻丈。
金燕一声娇喝,人如附骨之蛆,跟踪又到,宝剑震得嗡嗡作响,—式“万蜂出巢”,但见数十点青光就象有数十柄长剑般的,将敌人全身罩住。
蛇美人一见,胆碎魂飞,那里还敢接招,绿芒宝剑虚空—拦,回头就跑。
金燕那里肯舍,虽说此际天已大亮,但这口鸟气,实难吞咽,若不是臂伤痛,流血过多,真气难纯,蛇美人决难逃出她的手法。
蛇美人见金燕紧追不舍,且还越追越近,心中大急,蓦的她右手一抛,绿芒宝剑凌空横飞出十数丈远去,蛇美人却往反方向而逃。
金燕可不知道黄小龙是被她救去,她拦阻她只为的取回宝剑,如今宝剑已然如愿得回,再加上自己左臂受伤,天色大亮,遂也恁由蛇美人逃去,她自己抢回宝剑,觅地自行里伤养息。
蛇美人返回废园后,一进门就找飞莺姑娘发脾气,飞莺守了她一夜,没见她回来,正感到焦急万分之际?没想蛇美人一回来就气势汹汹的,象受了无限委屈般的,开口就说,再也不为她们做事了。
这话说得飞莺姑娘一头露水,摸不清头脑了。
诚然,蛇美人今夜,确实受尽了委曲,出道多年,她何曾吃过这么一场大败仗,虽说刺了对方一剑,可是自己要将手上宝剑丢了,才能这换得自己脱身,这要让江湖同道听了,她羞也该羞死了。
况且,对方还不是什么成名人物,金燕这名字,在她耳中实在太生疏了,如若败在—个成名人物手中,她还可以吹牛,金燕却偏偏是个矮小丑怪的丫头,这又怎能不使蛇美人气愤呢?
可是飞莺姑娘衷心的恳请,万分的哀求下,蛇美人依然没法吐露,她该怎么说呢?终于她告诉飞莺姑娘,她遇见了毒纯阳,可是毒纯阳不肯告诉他,黄小龙中了什么毒,她就和毒纯阳打起来,在快要将毒纯阳打败之时,突然来了个矮小丑姑娘,嘴上还有几根胡子,恐怕是贴上去的。
姑娘一来,形式全变,因为她手中有柄斩钉折玉的宝剑,这在对方可占了很大的便宜,但她却莫奈我何,最后还被我在肩臂上刺了—剑,但是,到底他们人多,打到最后,我总是要吃亏的,所以我就逃了回来。
说这话时,飞燕姑娘也从房里出来了,待蛇美人说完,飞燕姑娘马上请蛇美人到房间里去,她说:黄小龙请她去,有话相讯。
二人进得房中,黄小龙此刻已略见好些,可是仍然不能动,话也说不大声,可是两个眼珠却灵活得很,但见他两眼紧紧盯住蛇美人背上看,也不知看的什么?
蛇美人却以为她肩上衣服被金燕划破了,自己还没觉察,—时大窘,连忙伸手摸摸,侧低头察看,没有呀!没有更窘,窘得脸上红红的,但心里却安定多了。
飞燕姑娘将耳朵靠在小龙的嘴上,因为不是这样,她也没法听见,只听飞燕传口说道:“他问你的宝剑呢?”
蛇美人心中—怔,忖道:他怎么知道我偷了宝剑?这真是怪事,我倒要试他—试,遂道:“我的宝剑在腰上,问这作甚?”
飞燕道:“他说请你拿出来给他看看!”
蛇美人从怀中—掏,“呛啷”—声,—柄蛇形软剑,随手而出。
飞燕又道:“他说不是这把,是一把绿芒宝剑!”
蛇美人心中一惊,暗道,真有这样怪事,越怕什么,又让你遇见什么,心里想着,口中却道:“你问这绿芒宝剑什么意思?”
飞燕道:“你救他的用的那柄绿芒宝剑是他的。”
蛇美人一听,心中大奇,怎么今天尽遇见这些奇怪的事,可是又不能不问清楚,遂道:“绿芒宝剑是他的?我可是从毒纯阳那里取来的,现在我又还给他了,事先我可不知道是他的,不过……”
飞燕道:“不过什么?”
蛇美人:“不过,这把宝剑又给—个自称金燕的丑怪矮人抢去了,而且她还是个女扮男装的丑丫头。”
飞燕又道:“他说,那丑怪的金燕他认识,宝剑被他抢去了也好,以后好从她那取回。”
这样一说,蛇美人什么都想通了,丑丫头是黄小龙的朋友,她要找的是黄小龙,而蛇美人要找的是毒纯阳,怪不得俩人斗了半天嘴,什么也没讲通,如今即知金燕是黄小龙的朋友,方才在金燕那受的气……哼!
遂又很随便的说道:“那个丑丫头,恐怕她也活不得太久了……”
小龙—听,心中猛跳,急急问道:“为什么?”飞燕也急急的转说了。
蛇美人道:“因为她被毒纯阳当胸—剑……”
小龙—声惊叫,再次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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