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额神驼道:“附加什么?说吧!”
王家玉道:“听说神箭帮所用之箭,全部淬有奇毒?”
白额神驼道:“老夫可给你解药。”
王家玉道:“那很好,我要三份。”
白额神驼随手一抖,三粒红丸呼啸着直奔王家玉。
他们双方的距离不过八尺左右,三丸像劲矢掠空,眨眼已到了王家玉的身前。
它们所取的部位是喉结与左右玄机,分品字形奔向三处重穴。
王家玉哼了一声,红袖轻轻一挥,三粒解药便象泥牛入海一般一起消失,这份功力,瞧得白额神驼心头一懔。
“多谢帮主。”
淡淡一笑,接着又道:“人情做到底,请放过姓石的。”
白额神驼道:“这个……”
王家玉道:“帮主放心,留下他对咱们没有什么好处。”
白额神驼松开石枫的手腕道:“希望姑娘能够守信。”
待石枫奔到王家玉的身前,她立即取出一粒解药道:“石兄先服下,瞧瞧能否真个解毒。”
石枫谢了一声,接过解药吞下,略一运功,迅即张开双目道:“是真的,姑娘放人吧!”
王家玉向春儿挥挥手,让她将常桓释放过去。然后面色一沉道:“常帮主可否听我几句相劝之言?”
白额神驼冷冷道:“说吧!老夫在听着。”
王家玉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阁下为了半壁山河,不惜发动庞大的人力对付一个姓石的,这似乎有欠公平,你说是么?”
白额神驼怒道:“姑娘以柔情美色为饵,手段不算得会比本帮高明。”
一顿接道:“自今日开始,咱们就是势不两立的对头冤家,某只要还有三寸气在,誓必报复今日的血仇!”
王家玉道:“你放火,我杀人,这有什么不对?如若你真要报仇,本姑娘可以随时奉陪。”
白额神君怯于王家玉的武功,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他命人将死者就地埋葬,然后扶着伤者恨恨而去。
此时天色已近黎明,除了现场所留下的斑斑血渍,所有想分一杯羹的各派高手都已悄悄撤走。
王家玉向还冒着浓烟的别墅投下一瞥道:“咱们走吧!石兄,你们虽已服下解药,还须一段时日的调养。”
石枫身受两处创伤,虽然不是要紧的所在,要复原确需一段时日。
月儿酥肩上的一箭,也需多做将息,但石枫长长一吁道:“为了在下……”
王家玉微微一笑,出声阻止道:“别这么说,石兄,只要你不将小妹当做外人,一幢别墅又算得了什么。”
石枫道:“好,大恩不言谢,在下记下了。”
王家玉嫣然一笑,扭头对秋儿道:“你先去准备一下,咱们就来。”
秋儿应声驰去,王家玉再对石枫说道:“咱们要走十多里山路,石兄能够支持么?”
石枫道:“姑娘放心,在下不碍事的,但咱们是去哪儿?”
王家玉道:“小妹有个姨夫,就住在十里多一点的山右,他们一家都去京师了,咱们正好借作养伤之用。”
石枫道:“主人不在方便么?”
王家玉道:“如果不方便,咱们就不会去了,走吧!”
他们都有一身上乘的武功,十多里山路,眨眨眼就已到达。
房屋在一片翠竹之间,耳听幽篁咝咝,令人不觉有出世之感。
里面的陈设也十分考究,并不比王家玉的别墅逊色多少,而且食用之物件件齐备,唯一的缺点,是少了几个使唤之人。
好在春花秋月四婢事事精通,一顿早餐做得就极为可口。
早餐之后,石枫回到王家玉指定的房中调息。他感到气浮心躁,一口真气无论怎样也顺不起来。
一个习武之人,最要紧的是真气畅通,六合归一,石枫既无法调习真气,自然连睡眠都发生问题了。
睡不着不要紧,困难的是时间难以打发。
于是他着好衣衫,步出房门,向天井的夜色瞧了一眼,便涌身跃上屋面,再跃墙步入竹林。
秋色带着几分寒意,月色也有点隐晦不明,但那风号竹鸣之声,却象天簌般的悦耳。石枫徘徊半晌,似乎感到有一点倦意,因为他伤势还未痊愈,体力自是不如平时。
他正待走出竹林,忽见一条人影,捷逾鹰隼,一闪之间,已然越墙而进。
他瞧出那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但决不是王家主婢,为了好奇,也为了妨范意外,他一提真气,暗中追蹑下去。
他首先扑奔王家玉的住处,以备必要时出手援助,或是向她传达警讯。及到达窗前,一阵细语之声已传入他的耳鼓。
“家玉!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作断然处置?”
这股声浪,他感到颇为熟习,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曾在何处听过。
他想点破窗纸瞧看,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因为来人是王家玉的朋友,自然也不是外人,犯不着做那偷窥失礼之事。
而且王家玉身手之高,耳目之灵,他每每自叹不如,一旦被她发现,岂不是一件尴尬之事。
他想走,但脚步还未移动,王家玉的语声又使他留下来了。
“怎样断然处置?严刑迫问,要他说出图中秘密,还是干脆杀了他?”
“自然不能杀他,但严刑逼问未尝不是一项办法。”
“如果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那就不必留他了,杀了他,以绝后患。”
“不,我不是如此想法。”
“你的意思,是……”
“爹既将这桩事儿交给我全权处理,就不应该干涉我的行动。”
“可是……”
“你不必说了,阿姨,你去跟爹说,要么就不叫我管,既要我管,就不得有任何干涉。”
“咳!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倔强。”
“怎么?阿姨到现在才晓得?”
“好吧!我去跟你爹娘说,不过你要小心点,养虎为患的事不是没有。”
“阿姨放心,这些事我都省得。”
石枫还想再听下去,忽然他听到一丝轻微的脚步之声。
来人可能是春花秋月四婢之一,如若被她们撞见,实在难以解说,于是,足尖倒踩,闪电般的窜了起来。
可是他的形迹终于被来人发现,纤影激射如矢,向他追蹑过来。
他如若回到住处,等于不打自招,只好猛吸一口真气,拼命奔向后山。
在一片竹林之前,他放缓了脚步,对听到的对话,想作一番深入的思索。但……
“石公子好兴致……”
“啊!是你……”
“小婢走的是捷径,所以比公子早到几步。”
“原来如此,但姑娘追蹑在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你既是要逃,怎能禁止我追?”
“谁说我是逃了,难道我就不能到这儿欣赏欣赏?”
“哼!夜色是如此的深沉,草木又是这么凋敝,公子,你是欣赏什么?”
“问得好,你过来一点。”
“做什么?”
“我怕被人听见。”
“除了咱们,这儿就只是些草木山石了,不要紧的,你说吧!”
“我说了姑娘不要生气!”
“不会的,你说。”
“我十分喜爱姑娘,所以……”
“所以将我引来此地?”
“是的,是的。”
“是你个大鬼头……啊!当真有人来了。”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具丰盈饱满,热得像火一般的娇躯,已投到石枫的怀抱之内。
石枫流浪江湖,被人们视为疯子,象这等飞来艳福,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无论他怎样的沉稳,神色上仍难免为之一呆。
“快抱紧我,公子,快……”
她在他耳畔悄悄催促,口中如兰似麝的幽香,则一迳钻进石枫的鼻际。
只是,他并没有抱紧她,反而冷冷一哼道:“你这是做什么?姑娘?”
那位投怀送抱的姑娘,估不到石枫会如此冷静,佳人投怀,他竟然丝毫无动于衷。
“你这人怎么啦?难道当真要人将你窃听机密之事抖露出来?”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咱们只能调情幽会才能应付目前的难关。”
石枫想不出他的处境会如此严重,纵然王家玉当真发现他适才曾在窗外窃听,那也不过是赶巧而已。再说,他与王家玉的关系,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合则留,不合则去,实在不必这等畏惧。
也许真正害怕的是他怀里的这位姑娘,以王家玉那等尖锐的性格,秋儿虽是颇获宠信,可能仍逃不过一顿好打。
于是,他只好健臂一圈,将秋儿紧紧的拥了起来。
“咳!公子,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啦?”
“你不能象木头似的,也该动一动的啊!”
不错,一双调情的男女,男人的手不能像两块木头,否则这等调情就索然无味了。
石枫没有调过情,他生长了二十来岁,根本就没有接近过任何女孩子。
在秋儿的指导之下,他的手果然动了起来。
那圆滑的背脊,几乎滑不溜手,虽然隔着几重衣衫,他仍有一种美妙的感觉。
“咳!公子,你就只会……只会抚摸后面么?快换一个……地方……”
其实,仅仅抚摸后面,这双未经人道的男女,已经飘飘欲仙了,如果换一个地方,他们不陷入疯狂才怪!
果然,当石枫将手移到前面,只不过刚刚接触她那饱满坚挺的胸脯,秋儿已象面条似的软了下去。
于是,他们双双卧倒草地之上,继续他们的调情工作。
此时他们已忘了一切,好象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存在似的。
良久……
“唉!她终于走了。”
秋儿一声轻叹,将石枫拉回现实,他神色一愕,游动的双手,也自然的停了下来。
“秋儿,你说谁来过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秋儿道:“自然是我家小姐了,我如若不故意将你引开,只怕你早已落得灰头土脸了。”
“谢谢你,秋儿,可是你却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不要这么说,公子,自从那天你掀开锦被,我就是你的人了。”
石枫记起来了,那天他掀开锦被,才知道自己身无寸缕,瞧到他的,不正是这位俏姑娘么?
于是,他歉然道:“对不起,秋儿,那天我是无心的。”
“我知道。”
“你们姑娘家是否有这种禁忌?瞧到赤裸的男人,就非嫁他不可?”
“不,这只是一个缘字罢了,我瞧到你之后,就下定了非你不嫁的决心。”
“秋儿,承你瞧得起我,可是咱们之间,只怕还有不少的波折。”
“你不愿意娶我么?公子。”
“不,得妻如此,还有何求,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呀!”
石枫忽然语气一转道:“你家小姐的阿姨是谁?”
“就是那位青龙会主,你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
“原来是她,勿怪我觉得口音很熟呢!”
秋儿道:“怎么,在那儿跟小姐谈话的是青龙会主?”
“不错,正是她。”
“你听到了些什么?”
“她要你们小姐对我作断然处置。”
“怎样断然处置?”
“严刑迫问半壁山河图上的秘密,或是将我杀了以绝后患。”
秋儿娇躯一震道:“你没有听错?”
“不会的,而且我早就疑心你们小姐了。试想,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流浪汉,她为什么这般关怀?”
“你说错了,公子,别的我不敢说,但小姐对你,确实是一片诚意。”
“当真么?秋儿,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小姐的父亲是何许人物,但他必然是一个有钱有势之人。再加上你们小姐艳丽的姿色,不凡的武功,追逐在她石榴裙下的王孙公子必然不在少数,她接近我,只不过是别有居心而已。”
“你这是冤枉咱们小姐了,不错,以她的条件,是可以精拣细挑,找一个富贵之家的。但她瞧不起那些满身富贵气息的子弟,以致虚度二十二个寒暑,还没有找到一个堪托终身的人儿。”
“我相信你说的,但咱们不能否定我亲耳听到的事实。”
“她并没有不利于你的言语,是么?”
“是的,但谁能担保她不改变主意!”
“你的意思是离开这儿?”
“我想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不,这办法行不得。”
“怎么说?”
“第一、你伤势未愈,应该有个适宜疗养的地方,这里环境优美,对你最适合不过了。第二、天下黑白两道,不会放过你的,你纵然身体已经复原,也无法与天下武林为敌。第三、咱们小姐对你,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否则她怎肯以武林中认为瑰宝的‘大还丹’给你服用?不过,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如若撤身一走,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因此,你虽居虎口,实是安如泰山,希望你打消离开这儿的主意。”
“你说的固然有理,只是我不惯寄人篱下……”
“我知道,像公子这等气吞河狱,风标绝世之人,是不惯仰人鼻息的,只是,她对你十分尊重。”
“这么说我是应该留下的了。”
“是的,你应该留下。”
“好吧!我听你的。”
一顿接道:“秋儿!你们小姐的父亲是何许人物?”
“这个么?咳!公子,我现在不便说,将来你会明白的。”
秋儿不说,石枫也不便相强,他的手又在那高山流水之间活动了起来。
秋儿握着他的双手道:“公子!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这儿的寒气又是如此之重,咱们来日方长,现在回去歇息吧!”
石枫轻轻一叹,道:“你太残忍下,秋儿。”
秋儿一怔道:“是么?”
石枫道:“我活了二十一岁,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现在我领略到个中的乐趣了,你却不容许我尽一尽兴。”
秋儿樱唇一撇道:“我是为你好,如果你一定需要,秋儿又何所爱惜。”
她松开了双手,却盖上了双目,面色一片娇红,枫唇抿得紧紧的。
显然,她准备接受一切横逆,却有着无比的紧张。
石枫向她凝视半晌,头一低,猛向她樱唇之上盖了下去。
半晌,他一把搂住秋儿的纤腰,腾身一跃而起,同时仰天一阵豪笑道:“好啦!秋儿,咱们回去吧!”
秋儿呐呐地道:“公子!你………不要了?”
石枫道:“秋儿,我忽然想到喝茶之事了。”
秋儿道:“喝茶?这与咱们有什么相干?”
秋儿嫣然一笑道:“原来你还是一个风雅之人。”
石枫哈哈一阵大笑,说道:“暂时冒充一次未尝不可,你不会以为我是侮辱斯文吧?”
他抱着秋儿一阵狂驰,直待到达庄院的围墙,才将她放了下来。
“秋儿,到我那儿去歇歇……”
“哼!还想品茶?”
“未尝不可。”
“不了,时辰已然不早,以后再说吧!”
“那么,明晚……”
“不行,我要陪侍小姐。”
“你们不是有四个么?”
“不错,只是,她们三个是轮班,我却是天天陪侍。”
“你可不准跟我耍花招。”
“小婢怎敢。”
这一段奇妙的经历,使石枫对人生的观感有了极大的转变。
他开始喜爱人生,对服饰,也注意起来。
翌晨,王家玉派春儿请石枫去共进早餐,他们互相瞧看了一眼,都有一股陌生的感觉。先说石枫吧!他原本器宇轩昂,有着气吞河狱的威势,此时略加修饰,更显得人中龙凤,佼佼不群。
王家玉此时穿着一件紧衣窄细的旗装,高峰贲起,柳腰一握,再衬着她那艳光四射的娇靥,确有摄男人的魅力。
他们互相凝视着,半晌,石枫才双拳一抱道:“王姑娘早!”
王家玉甜甜一笑,娇声说道:“还早呢,太阳都晒进被窝里了,来,咱们吃早餐吧!”
吃完早餐,秋儿送上香茗,石枫瞅着她微微一笑,秋儿的粉颊立即蒙上了一层红晕。
也许王家玉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更或许她是在装聋作哑,因为她不仅没有丝毫不快的表现,对昨宵之事,她也一字未提。
她只是关心石枫的伤势,嘘寒问暖,体贴入微。一晃十多天,石枫的身体,已全部康复。
这天晚餐之后,石枫面色一整道:“王姑娘……”
王家玉道:“什么事?石兄。”
石枫道:“承蒙两度相救,并且解衣推食……”
王家玉纤手一摇道:“不要说这些,石兄,你是不是想离开这儿?”
石枫道:“是的,在下原本是一个流浪汉……”
王家玉道:“所以你仍想浪迹江湖,你想先去哪儿?”
石枫道:“江河两岸,人杰地灵,我想顺流而下,到金陵去玩玩。”
王家玉道:“什么时候走?”
石枫道:“明天。”
王家玉道:“那么石兄就早点安歇吧!咱们明儿见。”
对石枫的辞别,王家玉没有丝毫不快之色,及故意刁难的举动,石枫难觉意外,但能够这等结局,自然再好不过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唯一使他不安的,是对秋儿一份歉疚,他希望夜间秋儿能够来,他们也好叙一叙离情别绪。
他向秋儿瞧了一眼,这一眼,自然包含了无限的情思与要求,他猜想秋儿会懂的。
当他别过王家玉主婢,回到他的住宅之后,就独对孤灯,等候伊人,结果他失望了,秋儿并没有来。
直待天色破晓,他才调息了一阵,但一阵轻快的脚步之声又将他惊醒过来。
“啊!秋儿,我等了你一夜,你终于来了。”
秋儿道:“你不是要走么,还等我做什么呢?”
樱唇一撇,投给他一记幽怨的眼神,接着又扑哧一笑道:“快走吧!小姐在庄门相候。”
石枫暗暗一叹,觉得秋儿不太珍惜自己的感情了,山盟海誓还在耳际,她竟视同过眼云烟一般。
“这样也好,今后浪迹天涯,倒免得牵肠挂肚。”
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开胸怀,随着秋儿直奔庄门。庄门是门房居住之处,也有一个小型的厅室。
厅上摆设了一桌饮食,虽是早餐,菜却十分丰盛。
王家玉与春、花、月三婢已在桌旁相候,石枫刚一到达,便被邀请入座。
主人情意殷殷,倒使石枫十分过意不去,分别在即,不能不说几句感激之言。
“王姑娘……”
王家玉娇笑道:“怎么?是要说几句好听的?”
“姑娘的恩惠如山之高,空言虽是无益,但在下不得不说。”
“很好,不过,如果留到路上再说,比现在要好得多了。”
“留到路上再说?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王家玉道:“这还不简单么?因为咱们要送你。”
“这就不必了,姑娘,十里搭长亭,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知道,可是咱们也要离开这儿,送你只是顺便而已。”
“姑娘既如此决定,在下只好听你的吩咐了。”
王家玉道:“那就快吃吧!咱们可以早点上路。”
饭后,他们相偕出庄,庄门之外,早已拴着六匹骏马。
王家玉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龙驹,配上她那身夺目的娇红,红白相映,真是悦目已极。春花秋月四婢是绿色的劲装,结色的风披,她们的坐骑虽然略逊于白龙驹,可也是口外的名种。
石枫坐的是一匹黑马,体型十分高大,看起来神骏非凡。
在启程之际,王家玉道:“石兄!我有一点意见,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石枫道:“姑娘有什么指示?”
王家玉道:“指示示敢当,只是一点建议罢了。”
石枫道:“姑娘请吩咐。”
王家玉道:“要领略长江一带的风光决不能坐船,否则整天对着滚滚江流,就失去游历的意义了。”
石枫道:“不错,这一点,在下也有同感。”
王家玉道:“那么咱们就沿鄂城,九江之线直奔金陵,你看可好?”
石枫一怔,道:“什么?姑娘是说咱们?——”
王家玉道:“除了石兄你,还有王家玉主婢,这自然要称咱们了,难道有什么不对?”
石枫道:“姑娘也要去金陵?”
王家玉道:“不错。”
石枫道:“有原因?”
王家玉道:“有,送你。”
石枫神色一呆,道:“姑娘为何不说是为了监视在下?”
王家玉轻咳一声道:“别这么说,石兄,人之相交,贵在知心,家玉如有不利石兄之心,何需走这迢迢长途?”
这话不错,王家玉若要对他下手,他绝难活到现在,而且武林黑白两道梦寐以求的半壁山河,曾经到过王家玉手中,她不仅没有吞掉他的宝图,还以大还丹救他,使他凭空增加十余年的功力,那么他如此说法,岂不变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这些,不由得歉然道:“对不起,王姑娘,请恕在下出言无状。”
王家玉微微一笑道:“我不会怪你的,咱们走吧!”
石枫道:“好的。”
于是,他们迎着猎猎秋风,迳向葛店进发,当夕阳含山的时分,他们已赶到了鄂城。鄂城,在周时原为楚地,三国吴初曾一度自长安迁都于此,故名胜古迹十分之多。
当晚他们没有作游历的活动,次日就将整个时间消磨在山水泉林之间了。好在王家玉对此次长途旅游,已有充分的准备,她们连冬装也带来了,自然可以尽情地游乐。
但一日鄂城之游,似乎为他们带来了困扰,原因自是出在石枫身上了,只要他在江湖上出现,就会引来抢夺宝图之人。
第三日,他们由鄂城出发,离城只不过二十余里,三骑怒马,便由身后狂驰而来。
石枫向身后瞥了一眼道:“似乎麻烦来了。”
王家玉道:“几名跳梁小丑罢了,还不致对咱们构成麻烦,春儿,你们姐妹去摸摸他们的底细,顺便给每人留下一点记号。”
春花秋月四婢应声“遵命”,马头一圈,便迎着来骑了一字儿排了开来。
来骑原是在放蹄狂奔的,及见前路被阻,不得不猛勒坐骑,所幸他们的骑术都还不错,坐骑被勒得人立而起,总算没有摔下马来。
这三人的年岁约有四十至五十之间,一律短衣劲装,背插长刀,使人一目之下,就可看出是久走江湖的人物。
他们也一字排开,与春花秋月四婢对面而立。
靠左首的年龄较长,还留着几绺山羊胡子,他向四婢望了一眼道:“各位这是什么意思?”
春儿道:“这就要问你了,你们是什么意思?”
留山羊须的大汉道:“在下不懂姑娘在说些什么,要怎样,姑娘何不干脆说个明白?”
春儿一哼道:“你既有胆量追慑咱们,为什么又不敢承认?其实,事到如今,你不承认咱们一样不会饶你!”
留山羊须的大汉哈哈一阵狂笑道:“这年头实在变了,居然有人敢向项家兄弟卖狂!”
秋儿撇撇嘴道:“阁下原来是项家三把刀,你是老大项修文吧?”
项修文道:“姑娘好眼力,不错,项修文正是在下。”
秋儿道:“人的名,树的影,项家三把刀可是侠义道中的人物,请问项大侠为什么紧追着咱们?”
项修文道:“姑娘不要误会,项家兄弟并不是追蹑姑娘。”
秋儿道:“那是追谁?”
项修文说道:“这个,姑娘就不必管了。”
秋儿冷声道:“如果咱们一定要管的呢?”
项修文面色一沉道:“项家三把刀的忍耐力有限,别让江湖朋友说咱们兄弟欺负几个女孩子。”
秋儿轻蔑的一哼道:“别往脸上贴金子,阁下何不试试!”
项修文扭头对项修武道:“二弟,你去给她一点教训。”
项修武就马上一拔身,已象飘恕般落在双方马队之间。同时浓眉一挑,冷冷道:“哪位姑娘请赐教?”
月儿道:“姑奶奶来治治你。”
月儿是四婢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但生性却是最为泼辣,语音未落,一片乌光已向项修武的右臂袭到。
项家三把刀,在江湖之上是一个响亮的名头,由项老二适才飘身下马的轻功来说,这三兄弟确非浪得虚名。
但项修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劲风已向他右臂的曲池穴上袭来。他想不到月儿的来势如此之急,不由大吃一惊,急腾身斜窜,旁移三尺,想将这一窘境化解开去。
可是月儿的降龙棒头始终指在他的曲池穴上,无论他怎样变换身法,曲池穴上的威胁依然无法化解。
名躁江湖的项家三把刀,竟然一招未出,就被一个年纪轻轻女孩子迫得满场逃窜,甚至连拔刀的机会也没有,岂不是骇人听闻!
在此等形势之下,项修武固然惊怒交集,满头青筋都暴了出来,在马上的项家两把刀何尝不又怒又急!
最后项修文终忍不住怒吼道:“姑娘手下留情,咱们兄弟认栽就是。”
月儿收招后退,冷冷道:“认栽!只怕没有这么便宜!”
项修文道:“杀人不过点头地,姑娘还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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