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我们回到了魏一禾的住所。
魏一禾的卧室,是由两间豪华套房组成的,他在两间房子中央开了一个拱形洞门,只有左边才是真正卧室,而另一边,实际上是卧室旁边的一个小酒吧。
但凡到过这里的人,都会以为魏一禾是个酒鬼,但我和洛云都知道那是不确切的。
喝了一点点法国红酒之后,我已急不及待地追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洛云道:“是老魏活见鬼而且。”
魏一禾把半杯酒一口喝完:“不是活鬼,而是见到了一个巫师。”
“巫师?”我一愣,道:“是个怎样的巫师?他来自哪一个地域?”
魏一禾道:“纽约。”
“纽约?是美国的纽约?”我大感意外。
“难道除了美国之外,地球上还有另外一个纽约吗?”魏一禾闷哼一声,道:“纽约,本来就是光怪陆离、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任何形形式式人物都会存在着的城市。”
我道:“你怎会和这个巫师打上交道的?”
魏一禾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说道:“我今晚有的是时间,再长篇大论的事情,我也可以很有耐性地听下去。”
魏一禾瞧了洛云一眼,道:“就只怕洛会长没有耐性再听一次。”
洛云淡然道:“没关系,反正这里有喝之不尽的美酒,就算你说到天亮,我也不会介意的。”
魏一禾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望着我说:“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岛屿吗?”
我一呆,接着又笑道:“怎么会不记得,有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个塞尔泽岛人哩。”
魏一禾吸一口气,道:“我是亲眼目睹它的诞生,也亲眼目睹它完全成长的人,当然,除了我之外,还有约拿基和一些地质学家。”
我道:“你虽然不是一个真正的地质学家,但在这方面的知识,只怕连许多着名的专家也有所不如。”
洛云淡淡一笑,对我说道:“老魏从不喜欢戴高帽子,你不要白费心机。”
魏一禾冷笑道:“但他说的却是事实,而你也不要说我是个自大狂,须知过份的谦卑,实际上就是等于虚伪!”
洛云又笑了笑:“别太认真,要不要我向你正式道歉。”
魏一禾道:“我现在需要的并不是道歉,而是一个可以对付那个巫师的人。”
我皱了皱眉,道:“我现在想听的不是争吵,而是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魏一禾吸了口气,半晌才道:“在一九六四年十月二十八日,我和约拿基第三次乘坐橡皮艇登岸,踏上了塞尔泽岛,那时候,塞尔泽岛已诞生了差不多一年。”
他为自己斟了半杯酒,继续道:“那一天是约拿基的生日,他心情很好,一早就喝了不少酒,而且在他的背囊里,还有四五瓶酒。”
我问道:“你呢?你有没有陪他一起喝?”
魂一禾道:“他以为有。”
我奇道:“怎会这样的?”
魏一禾道:“我的背囊里也有威士忌,他喝我也喝,但实际上,我背囊里的威士忌是假的。”
我失笑起来,道:“那是茶了?”
魏一禾道:“不错,那是中国的普洱,所以,他愈喝愈糊涂,而我却愈喝愈清醒,请不要骂我卑鄙,当时若连我也醉了,我们就可能在岛上给冷风冻死。”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
魏一禾这才接着道:“那时候,塞尔泽岛已高出水面几百尺。面积超过一平方里,但由于它是那么崭新的一个地方,岛上必然是毫无人迹的。我们在岛上走动了半小时之后,约拿基已醉倒了,他躺在熔岩冷却后所凝成的岩石上,动也不动,我们自然再也无法逗留下去了。”
“但正当我要把他带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北方一堆岩石后传了过来,我感到十分奇怪,便上前看个究竟。”
我皱着眉,道:“岛上有人?”
魏一禾道:“当时,我以为一定是研究地质的科学家来了,可是,我这个想法完全错了。”
我听得有点出神,没有打断他的说话,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魏一禾的脸上,仿佛有着一种极迷离的色彩,他沉默着,好久还不出声。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突然说:“我看见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决斗!”
“决斗?”我怔祝
魏一禾点点头,道:“不错,就算我在做梦的时候,我也想不到,在这个如此稚龄的岛屿上,竟然会有两个如此古老的武士在拚命。”
他呷了一口酒,继续把当时所目睹的情况,和接着以后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沉重的脚步声,是由一对已陈旧得发白的皮靴所发出来的。
穿着这一对皮靴的人,在西方人的标准来说,应该算是中等身材,他大概四十岁左右年纪,头发金黄,鼻挺唇薄,看来相当威武。
他穿着的是一套军服,但却不是属于现代的。
他身上穿的居然是古罗马帝国时期的军服。
他手里有一把剑,剑桶是古铜色,但创刃却磨得锋利异常。
魏一禾呆住了,心里想:“这是什么人?”
他心念本已,又有另一个更古怪的人出现。
那是一个黑得不能再黑的黑人。
这黑人身材魁梧,粗脖子,颧骨高耸,头发短曲,鼻孔特别阔大。
在他的脸上,涂着五彩缤纷的颜色,额上又箍着一只插满了羽毛的金环,虽然气候寒凉,但他身上只扳着一件薄薄的皮袍,而且还赤着足,完全是个还没有开化的非洲土著战士模样。
魏一禾更感诧异,暗道:“这里是不是正在开拍电影了!”
但再环顾四周,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人,既没有摄影师,没有场务人员,更没有导演,也没有任何拍摄的器材工具放置着。
魏一禾傻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又想:“难道我也喝醉了?”但随即立刻失笑起来,自己喝的根本不是酒,那又怎会醉了?
只见那非洲土人手执长矛,一步一步向那个古罗马军人走了过去。
两人的面上都是木无表情,只有魏一禾显得又诧异又吃惊。
看样子,他们似乎要决战了,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一禾是完全无法想像得到的。
空气里忽然又好像充满了硫磺的气味,仿佛火山又要开始爆发了。
魏一禾突然大叫:“火山爆发啦!”他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
但那两个人充耳不闻,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像是两个聋子。
魏一禾眉头一皱,再用意大利语重复那一句说话。
他希望那个穿着古罗马帝国军服的人能听得懂。
但他失败了。
他说的当然是谎话,他只是想利用这种惊人之语,来停止这一切莫名其妙的决斗。
对他来说,这场决斗的确是莫名其妙的,他希望自己可以调停一下。
但他正想上前的时候,非洲土人已用长矛向那罗马人袭击。
这土人孔武有力,攻势十分猛烈,但那罗马人显然曾经受过相当级度的训练,任凭土人的攻击如何凌厉,他总是有办法可以抵挡得祝魏一禾呆住了,这个岛的年岁还是那么浅稚,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而且更孤悬于烟波浩瀚的大西洋中,何以居然会有两个风格完全不相伺、连武器也古老之极的战士在这里相遇,而且一见面就绝不留情地展开凶残的决斗?
不要说是魏一禾,就算是任何人置身在那样的环境里,也会有着同样感想。
决斗很激烈,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但这一场决斗的结局,却比想像中还要悲惨,当决斗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两人的身上都已鲜血淋漓,气力散换。
但他们仍然站着,互相牢牢地凝视着对方。
他们虽然互相凝视,但眼神却是一片呆滞的,就像是两个白疑。
“白疑?疯子?”魏一禾陡然叫喊起来,他再不迟疑,立刻走到那个罗马人的身边,大声在呼喊着:“你是不是有神经病?”
他这一声呼喊,仍然是用意大利语说的。
那罗马人缓缓地转过头来,望着魏一禾。
他虽然浑身都是鲜血,在右边胸口更有一个极深的血洞,但他的声音,却还是冷静得出奇:“这是我必须要干的事,也是我必须要走的路。”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他就倒了下去。
魏一禾哺哺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忽然背后有人以极纯正的英语说:“这是连勒的咒语,现在终于灵验了。”
魏一禾大为意外,回头一看,说话的居然是那个看来既野蛮又原始的非洲黑人。
魏一禾吊愣愣地盯住他,半晌才道:“你……你不是从非洲来的?”
黑人道:“谁说不是?虽然我在美国出生,但我的祖先是非洲著名的鲁古勒多斯耳族族人。”
魏一禾道:“你是在美国长大的?”
黑人道:“我曾经两次代表美国参加奥林匹克世运会,现在是一间私家侦探社的社长。”
魏一禾吞了一口口水,差点没有连眼睛都凸了出来。
他怎样想也想不到,一个如此打扮的非洲土人,原来竟然具有这样的身份。
虽然,两次代表美国参加奥运会,和身为一间私家侦探社的社长,都不能算是怎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比起一个还没开化的非洲土人,那真是不知文明了多少倍。
魏一禾凝视着他,忍不住问:“你怎会变成这副样子的?”
那黑人道:“我不知道,大概,那是连勒的咒语真的奏效了。”
魏一禾忙道:“连勒是什么人?”
那黑人道:“连勒是……”但他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靠在魏一禾的身子上。
他再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再动。
他死了。
魏一禾抱着他,哺哺地说道:“是他们疯了,还是我自己疯了……连勒的咒语,连勒是什么人?”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决定要把事情的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
首先,他要详细了解这两个人的来历和身份,还有,他们是怎样来到塞尔泽岛的?
他在那个穿着古罗马帝国军服的意大利人身上,找到了一叠身份证明文件。
这人原来叫雅丁尼,是罗马一间博物馆的总馆长。
他才刚满四十岁,就拥有这个名衔,可见这人实在一点也不简单。
接着,他又在那黑人的皮袍里找到了一个暗袋,袋口里有几百元美钞,还有一张印刷精致的卡片。
卡片上的名字是:戴狄斯。
至于名衔,则是“黑高原私家侦探社社长”。
魏一禾捧着两个人的遗物,不禁呆若木鸡。
他们是文明人,而且还是具有高度专业技能的知识分子。
尤其是雅丁尼,他更是罗马一间博物馆的馆长,这种人又怎会来到塞尔泽岛,无缘无故地跟一个“非洲土著战士”展开决斗?
这两个人就算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用决斗来加以解决,他们也应该用手轮,而不是用古剑和长矛。
还有,他这一副打扮,简直有如正在拍摄电影,但即使如此,一个古罗马军人与非洲土著战士拚命,这种镜头也实在未免太胡闹、太可笑了。
就在魏一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有一阵浓烈的酒气涌了过来。
只见约拿基一摇三晃地指着地上的两个死人,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魏一禾差点已忘记了他,这时候给他这么一问,也不禁为之一阵苦笑,道:“刚才他们在这里决斗。”
约拿基醉态可掬地笑道:“决斗?好极了,我年轻时也曾经和一个日本海军大佐决斗,他用日本军刀,我用的却是一柄机关失灵、射不出去的鱼枪……”魏一禾道:“你应该继续休息。”
约拿基哈哈一笑,道:“我差点早就休息,找上帝聊天去了,你瞧!”说着,把衣衫向上一拉,露出了雪白的肚子。
魏一禾看见他肚脐以上,有一条足足半尺长的疤痕。
约拿基向那条疤痕伸手一指,道:“那狗养的日本军官,差点想把我的肠脏剜了出来,但他不够气力,我没死,而他却反而给我用鱼枪刺进喉管,登时去见山本五十六啦。”
魏一禾叹了口气,道:“你很幸运,但这两个人,全部都活不下去了。”
约拿基道:“我把那狗养的日本军官抛进海里,不到十五秒就引来了八条鲨鱼,哈哈,真痛快!”
魏一禾望住他,突然抽了口凉气,道:“你想把这两个人海葬?”
约拿基道:“海葬有什么不好?将来我死了,你最好也把我归还给大海。”
魏一禾道:“你是在海上长大、在海上生活的人,但他们不是。”
约主基粗声粗气道:“那更便宜了他们,比起土葬、火葬,海葬是最神圣也最伟大的,不要执拗,就这样决定!”
他变得有点粗暴,那显然是由于受了酒精的影响。
他忽然把戴狄斯背起,连长矛也一并带走。
魏一禾有点担心,叫道:“你喝醉了,你会支持不住的。”
约拿基嘿嘿一笑,道:“就算再醉得厉害,当须要清醒的时候,我就会清醒过来。”
这无疑是醉话,但不管怎样,他真的背着那个高大的黑人向海边走了过去。
戴秋斯和雅丁尼终于给大海埋葬了。
约拿基在艇上倾听着魏一禾的讲述,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大概。
他听完之后,不断地摇着头,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都是疯子。”
魏一禾道:“就算他们都是疯子,但你有理由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穿着这样的装束来到塞尔泽岛决一死战吗?”
约拿基答不上,只好反问:“你呢?你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
魏一禾道:“也许,这真的是连勒在作怪!”
约拿基道:“那连勒又是什么人?”
魏一禾怔了征,半晌才道:“戴狄斯是知道的。”
约拿基道:“但他已经死了。”
魏一禾道:“我们可以到罗马追查雅丁尼生前的事迹,也可以从黑高原私家侦探社那里着手,看看戴狄斯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约拿基道:“戴狄斯的侦探社在什么地方?”
魏一禾道:“卡片上印着的地址,是在纽约市。”
约拿基道:“我不喜欢纽约,也不喜欢罗马,更不喜欢插手理会这一件荒诞不经的事。”
魏一禾哼一声,道:“你不想插手,大可以袖手旁观,我自己知道应该怎样去做。”
约拿基叹了口气,道:“这岂不是自找烦恼吗?”
魏一禾道:“我不怕。”
约拿基说道:“如此,我只能祝你好运。”
半小时后,魏一禾已有了新的发现。
他在塞尔泽岛的一个沙滩上,发现了一艘小艇,小艇上没有人,甚至连划桨也不见了。
不久,他又在另一处浅滩,发现了另一艘橡皮艇。
毫无疑问,这两艘小艇,应该分别属于戴狄斯和雅丁尼的,但单是凭这些简单的海上交通工具,他们又怎能来到塞尔泽岛?
于是,魏一禾驾驶着约拿基的渔船,环绕着塞尔泽岛继续观察。
最后,他看见在岛的西南方,有两艘游艇正在海面漂浮着。
这两艘游艇,一艘长约四十五尺,而另一艘则大一点,约莫长五十五尺左右。
魏一禾叫了起来,对约拿基说:“我看见了他们的游艇!”
约拿基嘴咕着说:“你敢肯定,这两艘游艇一定是他们的?”
魏一禾大声道:“我敢肯定,而且是百分之百肯定!”
约拿基说道:“那么我们离开一点好了。”
魏一禾一怔,道:“为什么要走?”
约拿基道:“你若把事情揭发出去,就极可能会惹上谋杀的嫌疑!”
魏一禾冷笑:“简直又是醉话。”
约拿基道:“在案发现场,只有你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我,结果也是对你十分不利的,反正这两个疯子都已葬身大海,这件事情大可一了百了,就只当我们没有遇上过这桩事。”
魏一禾吸了口气,道:“但我想看看那两艘游艇,总可以吧?”
约拿基道:“你若非看不可,我当然不敢反对。”
魏一禾不再出声,只是把渔船向西南方驶了过去。
第一艘比较细小的游艇,里面空无一人。
魏一禾在游艇里搜索了好一会,发现舱里放着大量罐头、干粮食物。
他又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分别是两男一女。
当中一个,就是雅丁尼。
魏一禾把这张照片放在口袋里,然后继续向另一艘游艇进发。
这艘游艇也没有人,但魏一未却找到了大量色彩缤纷的羽毛。
这果然是戴狄斯的游艇。
但除此之外,魏一禾什么都没有发现了,倒是约拿基在机舱底下,发现了一枚计时炸弹!
那一枚计时炸弹,是拆卸不开的,只要有人想移动它,立刻就会发生爆外。
“这狗养的黑鬼,还有五分钟就要爆炸了。”约拿基大叫着说。
魏一禾钻进机舱一看,也不禁面色灰白,呆了半晌。
约拿基怒道:“还在这里呆什么,是不是想给炸个粉身碎骨?”
他这句话才说完,一阵惊人的爆炸声已经响起!
约拿基一愣,继而狂笑道:“好啊!我们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给炸碎了!”
魏一禾立刻拉住他的手,叫道:“醉家伙,爆炸的并不是这艘游艇。”
约拿基稍一定神,道:“不是这一艘又是哪一艘?”
魏一禾也不再回答,拉着他排命向甲板上走。
两人才跳上甲板,就看见雅丁尼那艘游艇已变成了一团灼热光亮的火球。
魏一禾不禁机伶价地打一个寒颤,他是给约拿基再三催促之下,才没有继续在游艇上搜来搜去的。
也幸亏是这样,否则,只怕这时候两人都已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约拿基急忙回到自己的渔船上,用最快的速度,尽快离开戴狄斯的游艇。
渔船才驶离了百来米,另一下震耳欲袭的爆炸声又再响起。
戴狄斯的游艇也爆炸了,而且这次爆炸得更厉害,最少有十几块大大小小的碎片,有如炮弹般向渔船激射过来。
魏一禾只觉得船身颠簸得很厉害展时之间,也不知道这艘渔船是否可以逃过这场劫数。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他才能听见这艘渔船马达所发出的声音。
渔船还能够继续航行,那真是上天保佑。
事情并未就此了结。
魏一禾的头脑,一直都很清醒,但对于这件怪异绝伦的血案,却陷入了极迷糊的境界中。
一个在意大利从事艺术工作的博物馆总馆长,与一个纽约市的私家侦探,双双驾驶着游艇,不远千里来到了塞尔泽岛,然后更不约而同地,各以古老、甚至是原始野蛮民族的装束出现,不顾一切地去决一死战,结果酿成了无可挽救的悲剧而收场!
最令魏一禾震惊的,是他们似乎再也没有活着离开塞尔泽岛的打算。
他们早已决定放弃游艇,甚至不惜预早放置计时炸弹,要将之彻底毁灭。
这不是疯子行径又是什么?
不!魏一禾绝不认为他们疯了,这两个人这样做,一定有着某种神秘的原因。
那个叫“连勒”的人,一定和这件事有极重大的关系。
但连勒是什么人?他的“咒语”又是什么意思?
魏一禾决定追查下去。
两个星期后,他首先来到了美国的纽约。
纽约是一个国际知名的大都市,私家侦探社多得不可胜数。
魏一禾没有自己出面去调查有关戴狄斯的一切,他把这件工作交给了另一间私家侦探社。
这间私家侦探社的社长,是个美籍华人,他叫韦智唐,在念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魏一禾。
当时,韦智后还没有在美国定居,他经常和魏一禾关在房子里做实验研究。
对于魏一禾的驾临,韦智康自然感到十分高兴,而当魏一禾提出要找寻戴狄斯这个人的资料之后,韦智后立刻就答应下来。
两天后,韦智唐已把戴秋斯的详细资料放在魏一禾的眼前。
这份资料相当详细,连戴狄斯念小学时的学校名称也列录了出来。
但除了这份资料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韦智唐的谈话。
他对魏一禾说:“戴秋斯已在三个月前神秘失踪了。”
对于这一点,魏一禾半点也不感到意外。
倘若戴狄斯如今仍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纽约,那才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韦智唐接着又说:“戴狄斯是和他那艘游艇‘彩色羽毛号’一起失踪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临走前也没有任何消息或者是口讯留下。”
魏一禾吸了口气,道:“戴狄斯失踪之后,他的私家侦探社怎样维持下去?”
韦智唐道:“在先前两个月,他的助手还尽量把持着大局,但到了上个月,黑高原私家侦探社已暂时停止了营业。”
魏一禾又呆了片刻,才道:“连勒是什么人?”
韦智唐也为之呆住:“什么连勒?他和戴狄斯的失踪有关吗?”
魏一禾耸肩道:“我不知道。”
韦智唐反问:“连勒是谁?”
魏一禾道:“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韦智唐莫名其妙,道:“你可以把事情详细说一遍吗?”
魏一禾握紧了他的手,沉声道:“我们是老朋友了,这件事我也不想永远瞒着你,但你一定要守秘密,可以吗?”
韦智后点点头,道:“这当然不成问题,无论在公在私,我都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魏一禾吁了口气,终于把塞尔泽岛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韦智唐说了出来。
韦智唐听得呆住了,虽然,他绝不是个没有见识的人,但这种怪异绝伦的事,仍然使他有着难以置信的感觉。
魏一禾说完之后,又道:“再过两天,我会到罗马,连勒这个人,就交由你去调查了。”
韦智唐头点不迭,道:“这不成问题,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