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岳小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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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撒谎诿罪过 目的有所求

恨帝接着道:“本来,以中原武林黑白两道的实力,绝对不比西方魔教输亏,坏就坏在彼此不够团结,往往还要自相残杀,以致给魔教乘虚而入,不断的白捡便宜,唉,这场江湖浩劫至今仍然遗祸未清,最少,有不少武学大师的武功,都在这场浩劫里失传,或者是式微萎顿,再也无法回复昔年那般光辉灿烂的日子。”

岳小玉道:“后来呢?”

恨帝道:“到了后来,总算是苍天有眼,西方魔教在中原虽然得到了不少好处,他也正因为所得到的好处太多了,终于消化不来,演变成为内讧。”

岳小玉嘿嘿一笑,道:“就像是贼脏分得不匀,终于笼里作反,大家拼个你死我活?”

“对了!就正如你说的一样。”恨帝道:“若不是他们窝里反,自作孽,这魔教在中原武林只怕还有好一段威风的日子,倘若再继续一、二十年,那局面就真的无法可以收拾了。”

岳小玉说道:“最后,西方魔教撤退了?”

不由他们不撤退。”恨帝道:“一则由于教中连场凄厉火拼,闹得无气大伤,二则中原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也觑准了这个机会,展开了孤注一掷的反击,终于把西方魔教击溃,狼狈地逃回波斯去。”

岳小玉一面听,一面不住地点头。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只当恨帝正在放屁!

西方魔教的事,他也曾经只的说过,但却和恨帝所说的大有出入。

很明显,恨帝彻头彻尾都是在撤谎,只是在骗取岳小玉的信任。

岳小玉倒也乖巧,只是一味装傻。

只听得恨帝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别人都只当敝帮具有无比野心,却不晓得当今武林最大的危机,乃是在于神通教万层楼那一边,说句实话,你可曾知道,万层楼怎会练功走火入魔?”

岳小玉皱皱眉,摇头道:“我连万层楼是否真的练功走火入魔都不知道,这其中关窍,更是完全无法加以猜想。”恨帝沉吟了一会,才道:“也罢,反正许多事情,你迟早也会晓得的,不妨就在这里向你说个清楚,万层楼这一次练功走火入魔,全然是咎由自取,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岳小玉眉毛一挑,道:“岂非其中还有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缘故吗?”

“正是!”恨帝立时就声说道:“本来,万层楼的武功在当今宇之中,最少也是前五名以内的顶尖儿人物,这也并不是说世间上有四个武学高手可以跟他分庭抗礼,大家有得比一比而已。”

岳小玉为人机灵,闻言立刻套上一句:“你自然就是这四大高于之一了。”

他是机灵乖巧,根带地是个工于心计的老江湖,对于岳小玉这句套话,根本就均匀全不可否,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道:“像万层楼那样的人物,倘若稳扎稳打,只怕三十年内都很难有人可以将之倒下来,但他也和绝大多数的江湖人物一样,心中无法成除一个贪’字。”

岳小玉道:“贪也有很多种,有人贪财,有人贪色,贪爱杯中酒又或是贪恋权势……”

恨帝道:“也有人诸事皆,总之是人心不足,得一望二,得二想升仙。”

岳小玉道:“做神仙不见得就比凡人幸福快活,这也不用再提了,方层楼所贪者是那一种?”

恨帝说道:“此人样样都贪,便真真正正把他弄得下来的,却是一本武功经书。”

“一本武功经书?”

“不错,它的名堂叫‘柯鲁齐伯秘笈’。”

“这名字好古怪。”

当然古怪,“恨帝冷冷一笑,道:“它是西方魔教五大奇书之一,主要是讲怎样修习“五阳神功’。”

岳小玉装做十分好奇的样子:“既是西方魔教的武功经书,又怎会落在万层楼手里?”

恨帝道:“道理太简单了万层楼与西方魔教勾搭上下他要出卖中原武林,均匀成多年的梦想。”

“这岂不是数典忘祖,大大的奸贼所为吗?”岳小玉怒容说道。

恨帝点点头,道:“不错,他本来就是个为求达到目的,做事不择手段的大奸贼,只是,他千算万算,不如苍天算,他还没有成功地引狼入室,荼毒中原武林,本身已首先着了道儿,甚至走火入魔。”

岳小玉冷冷一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人无仁无义无廉无耻无德无是生非无法无天,落得如此下场真乃大快人心,阿弥陀佛。”

“你明白就最好了!”恨帝沉声道:“这姓万的如今虽然走火入魔,但说不定经过一段时日之后,就可以康复过来那时候再想对付他,就得大费周章,甚至是难比登天的事情了。

岳小玉道:“如此说来,倒是事不宜迟,愈早下手愈好!”

恨帝道:“正是这样!”

岳小玉沉吟半晌,忽然又计上心头,道:“万层楼勾结异邦邪妖,那是人神共愤,天地所不容的,即使我师父,也

是万万容容不了这种人。”

恨帝道:“令师忠肝义胆,是个先天下之优而忧的大侠像万层楼那样的行径,他自然是痛心疾首的。”

岳小玉道:“帮主能够明白这一层就最好了,倒不如这样,帮主且将我师父开释,待咱们师徒联后合力对付那个姓万的老贼,岂不妙哉?”

恨帝却摇摇头,一口例加以拒绝:“不行!”

岳小玉脸色地一变,道:“你信不过我?

恨帝道:“非也,本帮主不肯答允,全然是为令师安危着想。”

岳小玉大不取气,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恨帝道:“令师已五年没有练过武功了,而且在近来精神萎缩,神态大不如前,倘若你带着他去找方层楼算帐个但会害了他,而且也是你的累赘。”

岳小玉忙道:“我师父神态大不如前,全然是困着五年之故,让他老人家到外面活动活动,一定很快可恢复当年矫健不凡的身手。”

“我不能让你师父去冒这个险。”恨帝截然道:“况且,去对付已经走火入魔的万层楼绝不是人多就可以成功的,其间成败因素,主要还是看看你的脑筋动得灵不灵。”

岳小玉心中有气,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只得道:“算了,我答应便是。”

恨帝这才笑了笑,说道:“本帮主早就知道你很彩要做事很有分寸,决不胡来。”

岳小玉心中冷笑:“连恨帝也要拍老子的马屁了,美是异数!”

虽然心坦不大满意,便表面上却还是不能不敷衍敷衍:“事情就照这么办,倒不如事成之后,万层楼的脑袋又该当送到什么地方去?”

恨帝道:“你提着万层楼的脑袋,带到洛阳城内那间赌坊,交给赌坊的总管柳大麻子便可。”

岳小玉道:“我师父呢?”

恨帝道:“只要事情办要,你师父自然无事,大丈夫言出九鼎,决不反悔!”

岳小玉装做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恨帝道,“你这一大开始就得要你的本事了。”语毕,端起了一只瓷杯子,又用右手食指在杯口边缘轻轻弹了三下。

叮!叮!叮!

这三下声音,听来很悦耳。

接着,于于艳艳又出现了,她盈盈地走到恨帝身边,敛衽一礼,道:“奴婢在。”

岳小玉心头扑扑的乱跳,暗叫道:“乖乖的猫猫弄个东,原来于于艳艳是恨帝的婢子。”

只听见恨帝缓缓道:“这位岳少爷,你要好好送他一程,记着千万別怠慢了贵宾,懂不懂?”

于于艳艳弯腰点头,恭恭敬敬的说,“奴婢知道了。”

恨帝“唔”一声,不再说话。

于于艳艳又向恨帝福一福,然后才转身对小玉说:“岳少爷,这边请……”

岳小玉知道再缠赖下去,也很难在此时此地把师父教出来,只得时忍耐,眼若于于艳艳向厅外走了出去。

马车早已在恭候着,车把式是一个本头般的汉子。

岳小玉在上马之前,问于于艳艳道:“这位老兄怎么称呼?”

于于艳艳回答:“小木人。”

岳小玉耸肩一笑,道:“这名字很好。”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登上了车子。

马车驶得不快,车厢里很沉静,静得几乎可以听见于于艳艳的心跳声,就算心跳声听不见,最少也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

于于艳艳不时看着他,过了很久,岳小玉终于忍不住说:“我这张脸又不是戏台上的大花脸,有什么好看?”

于于艳艳扁了扁嘴,好像有点委曲的样子,隔了一会才讪讪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岳小玉揉了揉鼻子,道:“我知道,你是在监视着老子,不让我知道刚才那片院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于于艳艳没有否认,只是说:“你既知道那地方所在,对你也不一定有用,而且说不定会带来危险。”

岳小玉翻了翻眼,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打算!”

等于于艳艳给他抢白了几句,一张白白胖胖的脸涨红了,本来好像还有几句话想说,便这时候却已无法再说得出来。

岳小玉也不去看她,只是闭起了眼睛在打盹。

但他真能睡得着觉吗?

当然不!他的眼睛才盖上一会儿,不久便长长的吐出口气,又再瞪着于于艳艳。

于于艳艳的脸已侧开,不让他看得见。后摄愈是看不见,岳小玉就要看个明白,他一闪身,霍声便把身子转到于于艳艳面前,这时叫道:“你怎么啦?”

于于艳艳没有说话,她的脸还是红红的,颊上却多了两道晶莹的泪痕。

“你怎么哭了?”岳小玉吃了一惊,也不管什么男女为嫌,一伸手便向她的脸上抹去。

于于艳艳也没有闪躲,只是冷冷的说:“谁说我哭了?”

岳小玉说道:“若不是哭,你怎么会流泪?”

于于艳艳咬着嘴唇,声音有点颤抖:“奴婢的眼睛吹着砂子,所以流泪!”

这分明是谎话,而且这个谎撒得一点也不高明。

岳小玉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女人哭哭啼啼,不在自己的面前流泪。

“算是小岳子错了,别哭!别哭!”他的语气不像是劝解,倒像是哀求。

“别管我!”于于艳艳忽然又拧开了身子,抽抽噎噎的说“我只是个低三下四,跟你毫不相干的苦命女子,你的事,我本来就不配问。”

岳小玉忙道:“不!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子,刚才算是小岳子大大的不对,这样罢,我把左手卸掉下来向你陪罪好不好?”

说着,抽出倚马神剑,一剑便向自己的左臂直削下去他这一削,看来极是逼真,只有岳小玉心里有数,这下子只是虚晃一招,也可说是一个赌注。

他是自己跟着自己打赌,于于艳艳一定会阻止自己这种“愚套行为”的。

果然,他一举剑,于于艳艳便扑了过来抢剑,低声叫道:“使不得?”

她这一扑,剑没抢到,倒有大半边身子跟岳小贴在起,果然,她抢到剑也好,抢不到也好,岳小玉也绝不会真的把左臂卸掉下来的。

于于艳艳姑娘,是我惹你生气,该当受罚!”岳小玉做戏表情逼真,仍然坚持要把一条胳臂砍掉下来,作为赎罪。

也正因为这样,于于艳艳缠得更紧了:“别这样……我……我不再生气便是。”

岳小玉大喜,哄着她的脸笑道:“你说的话,可不许反悔。”

这时,于于艳艳早已给他逗得破涕为笑,便她毕竟并非呆子,就在这一瞬间,已知道岳小玉是不会真的把左臂砍断。“你好坏!”她轻轻捏了他一把。

“我怎算坏?”岳小玉自辩道:“我是个一等一的大好人,否则也不会给贵上弄个团团乱转。”

他一提及恨帝,于于艳艳就缄默下来了,岳小玉瞧着她的脸,瞧得愈久,愈觉得她的样子甜美可爱。

于于艳艳给他瞧得全身发毛,忍不住骂了一声:“贼眼珠子!”

她这一骂,不便一点也不凶狠,而且还充满嗲着娇气的味和,岳小玉的骨头登时酥软了一大截。

他愈看愈是心头“火起”终于情不自禁把她紧紧拥住又用力在她的嘴角间亲了一下。

两人的心都跳得好厉害!

这真是一件荒唐到不得了的事!

于于艳艳给他突如其来的亲吻了一下,差点当场便昏倒过去。

她想逃避,但车厢地方不大,除非她冲出车厢之外,否则,想逃避是绝不容易的。

当然,于于艳艳也可以一个耳括子打过去,给他当头淋下盘子冷水。

但于于艳艳没有这样做。

她下不了手,也舍不得下手,而且根本就连想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岳小玉是个很讨人欢喜的人,他要亲她一记,虽然这件事情来得又快又唐突,但于于艳艳居然还是忍受下来了。

既是忍受,也可以说是接受。

马车仍在行驶,但忽然问,车厢门打开了,一张令岳小玉完全呆住的脸钻了进来……

“郭大哥!”岳小玉惊喜而呼:“真的是你吗?”

这人笑了:“很好,你还认得我这个倒霉的郭大哥!”

来的并非别人,赫然竟是“流水客”郭冷魂。

郭冷魂曾经中过血花莲掌力,而且一度被认为再也难有命的希望,然而,不该死的人,最后还是没有就此死掉。

最少,在五六年后的今天,他仍然能够活着,而且神色,比当年好上不知若干倍。

马车是行驶中的,当然,以郭冷魂的身手,即使这辆马车正在风马电掣之下,他要登车仍然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这辆马车的车把式呢?”

郭冷魂笑笑说:“老欧已把他踢下车子了。”

“老欧?那一位老欧?”岳小玉不觉一愕“胖胖的那个,料事如神的那个。”

“莫不是“仙上仙’欧五先生欧老前辈吗?”岳小玉兴奋得儿乎想跳了起来。

但他身在马车之中,倘若真的用力一跳,那么不是他的脑袋穿一个洞,就是车顶穿一个洞。

总算他没有跳。

可是,这辆马车仍然难逃“撞穿一个大洞”的命运。

只听见“蓬”然一声,车厢前端忽然给一只胖胖大大的拳头猛力撞了一下,这一撞好不厉害,坚厚的桃木板登时给撞穿一个大洞。

岳小玉初时给吓了一跳,但郭冷魂却向他微笑示意,叫他毋须大惊小怪郭冷魂既有此表示,岳小玉自能镇定如常,但于于艳艳却已为之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大洞外面出现了一张脸,这张脸骤然看来很古怪,只见两眼在下,鼻孔朝天嘴巴反而在上面。这并不是什么怪人,只是此人两腿张开,低俯着腰倒转过脸望进车厢里而已。

“欧前辈!”岳小玉很高兴地叫道。

那人哈哈一笑,也笑得很是高兴。

他正是“江北仙上仙”欧如神!

五年多不见,欧如神还是老样子,他虽然身材胖胖,但人却潇洒,说话也很剔透玲珑,完全没有半点老气横秋的“前辈架子”。

“岳兄弟,你越来越帅了!”欧如神赞道。

岳小玉却苦着脸:“这就苦也!”

郭冷魂奇道:“欧五先生说你越来越帅,却又何苦之有?”

岳小玉道:“欧前辈是倒转着半边身上兼倒转着整个脑袋说话的,他老人家这样子赞小岳子,分明是说反话!”郭冷魂不由哑然失笑,欧如神立时呵呵一笑,道:“不是反话,不是反话,全是实话,童叟无欺。”

郭冷魂双眉轩动,含笑说道:“欧五先生,你还是坐正一点,好好瞧着大路好了。”

“这话甚是。”欧如神笑道:“身为车把式,一拳把车厢童烂也是大大不对,倘若把车子撞到大树上,岩石边,更是万万不可以轻恕。”话声未落,胖胖的脸庞已从洞里消失,专心驾御马车去也。

岳小玉重遇故人,心中兴奋之极,欧如神的出现,倒还罢了,“流水客”郭冷魂安然无恙突如其来,才是最令他为之雀跃不已的。

但在高兴之余,心中却不免感到迷惑,忍不住问:“郭大哥,你早已知道小岳子在这辆马车?”

郭冷魂笑了笑,半响才说道:“你猜猜。”岳小玉道:“千头万绪条条都是道理,着着皆是原因,小岳子怎猜得着?”

郭冷魂吟哦片刻,忽然看了于于艳艳一眼,道:“于姑娘你说给他知道好了。”岳小玉更感诧异,首先看看于于艳艳,随即再问郭冷魂:“你们是认识的?”

郭冷魂道:“当然认识,否则也不敢撞将进来。”

岳小玉越想越是不通,道:“倒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这时,于于艳艳才朱唇启动,缓缓道:“岳少爷,不瞒你说,奴婢已背叛了天恨帮。

“哈,这倒是一桩子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事!”岳小玉听得为之精神一振,道:“既已背叛了天恨帮,何以还在恨帝身边为虎作伥?”

于于艳艳眼色微变,郭冷魂已首先纠正岳小玉的说话:“于姑娘绝非为虎作伥,她是想在天恨帮里做个卧底。”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这样太危险了!”于于艳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岳小玉目光闪动,很认真地瞧着她:“你还要继续做卧底吗?”

“不做了。”郭冷魂代替于于艳艳回答:“我和欧五先生商量过了,于姑娘从今后起,再也不能呆在魔窟里。”

“这是什么道理?”于于艳艳有点震惊地说。

郭冷魂道:“你在天恨帮潜伏了好几年,本来尽可发挥大用了,便恨帝心狠而深沉,你根本就没机会可以深入探察帮中大势。”

于于艳艳忙道:“以后我会倍加尽力!”

“不!”郭冷魂播摇头,“咱们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你越是尽力,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只要稍的半点痕迹显现恨帝还会轻易地把你放过吗?”

于于艳艳道:“就可以倍加尽力,也倍加小心!”

郭冷魂道:“咱们都知道,你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但这几年来,江湖上的形势,已渐渐起了很大的变化。”

于于艳艳说道:“这些变化,跟我有关系吗?”

郭冷魂道:“当然有,而且关系还十分重大。”

于于艳艳吸一口气,道:“郭堡主,我不懂,真的不懂。”

郭冷魂道:“你当然不懂,但我现在就告诉你知道:气血门已在你三舅父不断奔波之下,逐渐重新整顿了形势,如今百事不缺,就只欠一个掌门人!”

“气血门?”岳小玉一愣:“江湖上有一个气节帮,我是早已知道的,怎么原来还有个气血门?”

郭冷魂点了点头,说道:“气节帮与气血门,原来同出于一脉,其后始分为南、北二宗、南宗是气节帮,而北宗就是气血门。”

岳小玉“哦”了声,又问道:“气血门现在连掌门人也没有吗?”

郭冷魂说道:“不错,在十年前,气血门跟东北六树会结下梁子,终于双方发生剧烈争杀,弄得两败俱伤,形势极之不妙。”

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接道:“于姑娘的父亲就是气血门的掌门,江湖上的朋友,都叫他“正气铁血大将军’于老大。

“于老大是一条硬汉,他与六树会结下梁子,其实只是为了打抱不平,为一个穷朋友讨个公道,那知事情扩展下去,变成燎原之火发不可收拾。

那一役,六树会和气血门都是伤亡怪重,于老大也受了极严重的创伤,虽然还可以活下去,但是一身功力已然大打折扣。

激战过后,于老大平心静气检讨得失,在此之前,他直过着快意恩仇,大杯酒大块肉豪放不羁的生活,真是没有一天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

就在这段由灿烂趋于极度平静的时刻里,他对一个人动了疑心……”

“是不是那个穷朋友?”岳小玉快语而出。

“对了,令于老大疑心的人,就是那个穷朋友,因为自从大火拼后,他这个穷朋友就不再穷了,不但不穷,而且还悄悄地移居江南,斥巨资建告了一座很华丽的大屋子。

本来,每个人都可以忽然发大财的,便无论怎样发财都会有一定的原因,于老大绝不是嫉妒朋友忽然变成暴富户,但总觉得事情有点可疑便派人暗中查个究竟。

一查之下,乖乖的不得了,原来他这个穷朋友给六树会逼害,其实只是个陷阱!”

岳小玉一怔,道:“什么陷阱?”

郭冷魂说道:“这个陷阱,不但用来害气血门,也用来害六树会,其实,自始至终只是这个穷朋友在暗中搅鬼,目的是要从中挑拨离间,燃点起两帮派的仇杀怒火。”

岳小玉悚然道:“这厮简直是狼心狗肺,他妈的不是人。”

郭冷魂道:“于老大查出真相后,当场气得吐血,说句难听的笑话,那时候他又生气又吐血,像是气血门大幌招牌。”

这笑话就算不难听,也很悲凉。

悲凉的笑话,自然令人无法笑得出来,于于艳艳听到这里,更是差点想哭了。

郭冷魂叹一口气,才缓缓接道:“于老大最气愤,也最难容的,就是这一桩事情害死了气血门众多弟兄,到头来查之下,却是个个都做了不明不白的冤鬼,于老大为人极重义气,自己的生死荣辱,成败得失怎样,也还罢了,这次害得门下弟子、手足万劫不复,无论如何都不能就此了了”

岳小玉道:“当然不能就此了了。”

郭冷魂道:“半年后,于老大伤势渐渐复原,虽则武功大不如前,便要对付那个挑护离间陷害两帮人马的奸贼,自信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上找到了三个肝胆相照的江湖朋友相助,要兴师问罪,应该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于是,四人约定,在中秋佳节晚上动手,其时,那奸贼已俨然巨贾豪富一般,府宅之中除了如云婢仆之外,还有七储备个护院武师,其中领班人物,更是一间镖局的老镖师,一手拳脚功夫相当厉害,暗器本领也是出了名的,便在于老大一行四人眼中看来,自是雕虫小技而已。

那知到了晚上,四人摸黑潜入宅院,虽然很轻易就闯过这些护院武师的拦截,但却给一个青衣艳婢杀得落花流水,于老大原本死拼不走,最后却还是给同伴拉扯着狼狈逃离。

这一次于老大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所受的打击也更加严重了,就是这样,这位“正气铁血大将军”病倒异乡,终于一病不起,死在白杨镇上。

于老大一死,气血门看来也已气数尽矣,但冥冥中自有主宰,两年之后,于老大的一个金兰义弟从云南归来,知此事,立刻明查暗访,誓雪此深仇大恨。”

郭冷魂说到这里,目光一转凝视着于于艳艳:“你还记得巢二叔吗?”

于于艳艳点头不迭:“怎会不记得,从前,每逢我生日,他都送我一串珍珠。”

郭冷魂道:“你记得就好了,你自小就很喜欢珍珠,而巢二叔送给你的每串珍珠,都是千金难求的宝物。”

“那时候,我年纪虽然还很细小,但巢二叔对我关怀备至,我至今还是没有忘记的。”于于艳艳由衷地说。

岳小玉牢牢的盯了她一眼,心想:“小岳子也会对你关怀备至,你日后是否也不会记忘怀?”

他在胡思乱想,郭冷魂又已接着说:“你这位巢二叔,为人精明,武功比你爹还高,当年他闷声不响跑到云南,乃是为了另一件江湖上的过节,那知道等到事情办妥后,气血门这边已发生了一场可怕的浩劫。”

“巢二叔跟你父亲一样,极重江湖义气,气血门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便自然要追查到底,经过一番功夫,他终于查出,那奸贼陷害气血门及六树会,乃是受了了另一个神秘帮会指使,以是事成之后,那奸贼得到了极多好处,才会在一夜之间成为暴发户。”

“巢二叔跟你爹不同之处,就是血气虽热,头脑却极冷静,决不轻率动手打草惊蛇。”

“于是,他在一方面等待时机,另一方面却暗中重组气血门,创他不能让于老大的一生心血,就此付诸东流,劫不复。”

“那时候,你已潜入天恨帮,为布公子做个卧底……”

一听到“布公子”这三个字,岳小玉的眼睛立刻亮了“布公子?是那一位布公子?”

“是你认识的布狂风!”

“是他!”岳小玉一听之下,不禁为之精神大振,道“既是布公子的决定,就一定错不了!”

郭冷魂点点头,道:“为布公子做事,可说是一种殊荣。”岳小玉高兴地笑了起来:“连你也是这么说?”

郭冷魂道:“事不离实,这几年来,布公子已成为江湖中一股力量的主宰。”

岳小玉道:“布公子很能干,做事极具魄力,许多人都很钦佩他。”

郭冷魂道:“你说的半点也不错,没有布公子,当今武林的形势只怕更加不堪想像。”

岳小玉道:“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有布公子那样出色当行的人材料理大局,成功的机会就一定大大增加了。”

郭冷魂沉吟一会,说道:“布公子用人唯材,头脑灵活,那是谁都没两句说好说的,当他派于姑娘到天恨帮做卧底,事前已做足了准备功夫,十居其九不会出什么岔子,但到了如今,形势却又大有不同……”

于于艳艳吸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不同法?”

郭冷魂道:“布公子的意思,是凡事要向大局着想,决不能单凭个人一时好恶,或者是全为一已私怨妄作为。

于姑娘潜伏天恨帮数年了,虽然无过失,却也没有任何重大的建树,可说是变成了一着闲棋……”

“俗语有云‘死棋肚里有仙着’。”岳小玉道:“说不定于于艳艳这一着闲棋,会到了最危险关头才发挥最伟大的威力。”他若说“最大的威力”也还罢了,偏偏却又加多一个字,变成“最伟大的威力”郭冷魂也不禁为之听得一阵失笑。

于于艳艳却笑不出来。

郭冷魂一再失笑之后,接道“话虽如此,但事至如今,已不是可以继续等待下去的时候。”

岳小玉一怔,道:“布公子打算怎样了?”

郭冷魂道:“一步一步的来,既不胡乱冒险,也不肯做个怕事的缩头乌龟。”

岳小玉点头不迭,道:“做事最妥当之方法,莫过于此。”

郭冷魂目光一转,凝视着于于艳艳,道:“你要重回气血门,协助三舅父和巢二步,这两人都是气血门的大功臣,若论资历,任何一人都可以成为气血门的掌门,便他们都不会做,这个位子,无论如何都要由你来担当。”

于于艳艳道:“就只怕门槛内的兄弟都会不服。”

“恰好相反。”郭冷魂道:“除了你之外,谁去做这个掌门,门下弟子才会大大的不服。”

于于艳艳道:“是因为先父的缘故?”

郭冷魂点头,道:“不错,在他们眼里,气血门学门的宝座,该由于家世袭相传下去,否则一定会导致众叛全盘崩溃。”

岳小玉皱眉抓耳,道:“这就不怎么妙了。”

郭冷魂一怔,道:“如何不妙法?”

岳小玉道:“于于艳艳姓于,由她来做掌门,那是谁都乃话说的,便到了下一代又怎样?”

“下一代?”郭冷魂又是一愕。

岳小玉笑笑道:“到了下一代,恐怕就不是姓于的了除非于于艳艳嫁给一个也是姓于的太夫,那么生下来的小室贝才会姓于。”

于于艳艳给他说得满脸涨红,不由气鼓鼓的说:“我不嫁姓不姓于的都不嫁。”

岳小玉摇头不迭,道:“不嫁更不可以,这一来,就连下一代都没有了,怎生使得?就算你不在乎我不在乎,你在九泉之下老父也会大骂女儿不肖,害得于家从此以后绝子绝孙!”

于于艳艳说他不过,一张脸更加红到不得了。

岳小玉看见她这种又羞又急的神态,不禁心中大为赞赏:“美人终归是美人,正是一颦一笑,无处不美,无处不使小玉哥如痴如醉,哈哈,面对着如此美眷,真是人生一乐事也?”

郭冷魂瞧见岳小玉如引捉狭,一时凑兴,便道:“照你看,怎样才算是高明之策?”

岳小玉道:“嫁一个忠厚、老实、大方得体的老公!不管他姓不姓于都可以,总要儿子生下来,跟他的亲外公姓于便行。”

郭冷魂“哦”一声,道:“这也是个办法,如此一来就算于于艳艳嫁的丈夫姓岳,那也没有什么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