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几个恶斗之人,乃是以一敌四之局,但占了优势的却不是人外势众一方,而是一个舞动奇形兵器的中年文士。
这中年文士看来一派儒雅之风,但他用的武器却是只钢铸兽爪,无论武器形状及武功招式,都透着一种邪异诡秘的气息。
岳小玉眉头一皱,心想:“这人是谁?老子应该帮那方,还是袖手旁观,两边都不理?”
就在这时,那身负重伤的汉子突然怒声骂道:“冯逢花你这个不要脸的恶贼,董某就算做了鬼也决不饶……”
下面那个“你”字还没出口,肚子上又再给钢铸兽爪击中,登时倒下,再也骂不出半个字来其余三人睹状,都是悲痛之极,出手更不留情,处处向冯逢花身上要害招呼。
岳小玉大感诧异,想不到这个文士般打扮的中年人,原来就是自己一直要找寻的大盗冯逢花。
“老子来得正好!”岳小玉暗觉侥幸,正待趋前,忽听见假岳小玉在身边说:“这倒奇了,冯逢花怎么会跟‘中州四狼’火拚起来?”
岳小玉听见‘中州四锒’之名,不禁愣了一愣,道“你知道这四个人就是中州四狼?”
假岳小玉道:“早几个月前,在下曾与这四个有过一面之缘、听说这四狼跟冯逢花颇有渊源,其中“灰狼’陆朋天和‘黑狼’董小五都是冯逢花的记名弟子。”
岳小玉“哦”一声,道:“原来这样,难怪四狼打不过冯逢花啦。”
假岳小玉道:“这四狼其实武功不弱,做案手段更是奇招迭出,莫非雄才镖局失镖,四狼也有参与其事?”
岳小玉道:“既与冯逢花有此密切关系,这四狼自然大有嫌疑,即不知道何以会内哄起来?”
假岳小玉道:“咱们姑且静观其变,然后再作处置不迟。”岳小玉只得暂时忍耐下来。
未几中州四狼又再倒下一人。
冯逢花忽然怒喝一声,道:“小陆和小董都给我杀了,你们两个还要送死吗?”这两句话字字有力,面上更是杀气森严,余下两狼果然不禁为之脸色骤变,双双倒退了几步。
冯逢花“哼”了一下,又道:“什么中州四狼,简直是四条不知所谓的糊涂虫,冯某在江湖上混了许多年,有那一次说过的话不算数,又有那一次对不住大伙儿兄弟?”
左边的青衣汉子咬了咬牙道:“从前也许是的,但这一次,你已完全出卖了咱们!”
冯逢花冷冷一笑,道:“我若存心出卖兄弟们,到了这等地步也不必再加掩饰了,我若要赶尽杀绝,凭你们这两块材料还能躲得了吗?”
右边的紫衣劲装汉子了一口,道:“小陆和小董又怎样?你现在还不是已经下了杀手吗?”
冯逢花冷冷道:“这两个饭桶忘恩负义,连我这个记名师父都不在眼内,不杀留来何用!
紫衣劲装汉了怒道:“咱们不是忘恩负义,只想讨回应得的金子!”
冯逢花脸色一寒,道:“我早已说过,金子已给人抢走可是你们完全不肯相信我的说话,那又有什么办法?”
紫衣劲装汉子道:“这种藉口,实在难以令人置信,那也怪不得咱们!”
冯逢花冷冷一笑,道:“好哇,既然你们对冯某半点也不信任我也不必跟你们罗嗦下去了,让开!”
青衣汉子脸色一阵苍白,道:“姓冯的,你真的翻脸不认人吗?”
冯逢花道:“那是你们把我逼得太紧了,可不是我想干得这么绝!”
青衣汉子和那紫衣劲装汉子互望了一眼,神色既是慎怒又是惊惧,显然正陷入一片矛盾之中。
冯逢花却又在这时长长叹了口气,道:“雷迁,卓劲就算这一次是我疏忽,是我大意,把你们应得的金子弄失了好不好!”
紫衣劲装汉子立时叫道:“雷迁,别听他这一套,除非他愿意立刻给咱们补偿一切损失!”
那雷迁沉吟半晌,凝望着冯逢花道:“卓老三说的很对,你怎么说?”
冯逢花沉声道:“你们要冯某怎样补偿法?”
卓劲道:“把金子马上交回出来!”
冯逢花脸色倏地一变,冷笑道:“说了大半天,你们这两块贱骨头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手一扬,钢铸兽爪又向雷、卓二人疾攻过去
岳小玉越看越糊涂,这时候忍不住问假岳小玉:“你有什么好主意?”
假岳小玉说道:“这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既然窝里反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却不妨坐山观虎斗,慢慢再作打算不迟。”
岳小玉却大不以为然,道:“咱们是存心来找冯逢花的,既已找到了这个人,何以不立刻把他抓住,还让他像个狱子般到处跳来跳去?”
假岳小玉道:“你怕他会跳走了?”
岳小玉道:“天下间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他给雷迁和卓劲两人杀了,这件事咱们又怎样追查下去?”
假岳小玉摇摇头,道:“雷、卓两人,万万不是冯逢花敌手。”
岳小玉道:“但万一雷、卓两人使诈,冯逢花就会有危险!”
假岳小玉大不以为然,道:“水兄未免有点过虑了。”谁知语声甫落,冯逢花突然闷哼一声,身子随即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岳小玉暗叫一声“不妙”正待趋前看个究竟,忽听假岳小玉也一嘤嘤的叫了一声,原来已给一个杏袍蒙面人点住了六道。
“岳兄!”岳小玉不由一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去救冯逢花,还是救这个假冒自己的混蛋。
就在他这一迟疑间,冯逢花已给一个精壮大汉背起,步一步向小这边走了过来。
冯逢花就是给这个大汉击倒下来的。
这大汉的拳头很快,岳小玉根本没法子可以看见,他是从那里钻出来,又是怎样用拳头击倒冯逢花的。
给这大汉击倒的,除了冯逢花之外,还有雷迁和卓劲。卓劲是最先给大汉一拳打倒,接着雷迁也遭遇到同一命运,最后,连冯逢花也接不住这大汉的拳头。
毫无疑间,这大汉武功极高,但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付冯逢花?
还有,出手点住假岳小玉穴道的蒙面人又是谁?
在转瞬间,岳小玉已陷入了一种新的形势里。
杏袍蒙面人全身上下都被衣物遮盖着,甚至连双手也戴着手套,岳小玉唯一可以看得见的,就只有这蒙面人的眼睛。
好锐利的眼神!
“像谁?”岳小玉并不害怕,只是感到有点愤怒。他向来不喜欢看见蒙头蒙脸的人。
杏袍蒙面人冷冷一笑,道:“朋友,这句话也正是我想问的。”
岳小玉哂然一笑,道:“在下姓水,叫水叠营,武功第九流,机智第八流,是个不知所谓的江湖小脚色。”
蒙面人嘿嘿干笑着,道:“原来是水朋友,很好!很好!”
岳小玉奇道:“这又有什么好了?”
蒙面人道:“水朋友虽然年纪轻轻,但眼光却不错,居然找到了一个如此貌美的红颜知己,既是艳福不浅,羡煞旁人极了。”
岳小玉越听越奇,忍不住道:“阁下说的是什么红颜知己,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是在黑龙江外,还是南方蛮夷部族里?”
蒙面人桀桀一笑,道:“黑是黑了,但却并不在黑龙江而是在黑草崖后面。”
岳小玉皱眉道:“这里不就是黑草崖后面吗?”蒙面人道:“正是。”
岳小玉冷冷一笑,道:“那么请问一句,老子的什么红颜知己躲在什么地方?”
说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怔怔的望住了假岳小玉。
这时候,假岳小玉已给点住了穴道,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直视着岳小玉,脸上的神情满是受尽冤屈的样子。
就在这一瞬间,岳小玉忽然明白了,他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你是个女儿家?”假岳小玉没有回答,她根本就不能开口说话但从她脸上的神态看来,她已承认了这一点。
岳小玉不禁暗叫一声“我的妈啊,怎么你不早一点说!”
但面上却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只是对蒙面人淡淡一笑,道“她是男人也好,是女人甚至是条小母猪也好,都跟老子没有半点相干。”
“真的没有半点相干?”蒙面人的嗓子忽然变得十分古怪、在怪之中却又带着几分恐吓的意味。
岳小玉心中有气、不由冷笑,说道:“她武功不如人兼且大意、卤莽、不知死活、就算给你一掌毙,也是罪有应得的!”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你真的完全不把好的性命放在心上。”
岳小玉暗暗冷笑、忖道:“这小婆娘冒充老子,自称岳小玉。这笔帐老子还没有跟她清算哩!”
但不知如何,嘴里却说:“就算老子很想救她、又该怎么办?”
蒙面人悠然一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剑交出来便成剑?你说什么剑。”
“自然是你的剑!”
“嘿!”岳小玉冷冷一笑,说:“你知道我这把剑是好家伙吗?”
蒙面人道:“是好家伙也好,是一把生锈废铁也好,反正我喜欢,我高兴用这个小妞来跟你谈这个买卖,总而言之,你给我剑,我就把这个小妞交还给你阁下,彼此之后各走各路,两不相欠!”
岳小玉冷哼一声,道:“这样太不公平!不干,不干!”
蒙面人道:“怎样不公平了?
岳小玉道:“这小婆娘本来就是老子的红颜知己,这把剑也是老子自己的东西,天下间那有用自己的东西来跟自己谈交易的道理?”
蒙面人“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我明白啦,你准是已经另结新欢,所以这个小妞儿要不要都没有什么相干!”
岳小玉瞥了假岳小玉一眼,只见他的面颊早已一片涨红,显然心中又是惊惶,又是愤怒,而且也有着害臊的感觉。
岳小玉只是看了一会儿,身子就已轻飘飘起来,心想:“老子的祖宗爷爷,怎么老子直到现在,才发觉这个冒充老子的居然是个美人胚子?”
蒙面人的声音又在这时候响起,冷冷道:“小朋友,你若真的不肯跟我谈这个交易,只怕你以后一辈子都会后悔!”
岳小玉想了想,眼珠子一转,道:“以一换一,这是万万不能的,老子从来不干赔本生意。”
蒙面人道:“以一换一,正是天公地道,又怎能算是赔本生意?”
岳小玉道:“就算不赔本,也是白干一场,老子既不喜欢赔本,也不喜欢白干,总而言之,要就不谈买卖,若要谈,老子非要有赚不可!”
蒙面人干笑着,道:“你要怎样?”
岳小玉道:“红颜知已再加上冯逢花,以二换一,那才划算。”
“你很划算!给我可不是要亏老本吗?”
蒙面人目光阴森,接着却说:“也罢,反正都是赚回来的,这两个人你都带走罢。”
语声甫落,已把假岳小玉的穴道解开那大汉也同时把冯逢花放在地上。
冯逢花还没有死,没有给别人点了穴道,但却已受创不轻,一张脸灰白得异常难看。
假岳小玉恢复自由后,立刻把身子靠近岳小玉。
她愤怒地瞧着蒙面人,道:“你以为把脸蒙住,我就不认得你了?”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你认为我会是谁?”虽然他在笑,但却似乎已有了警戒之意。
假岳小玉咬了咬牙,道:“你是谷铁邦!”
蒙面人又笑了,但这一笑显得更是阴森,更是可怖。
“好啊,真不愧是自己人,谷叔叔的声音虽然已尽量改变,但却还是瞒不过小公主耳朵!”
“小公主!”岳小玉怔了一怔,瞧着假岳小玉,道:“你不是岳小玉,你是个小公主?”
假岳小玉的脸又红了一红,半晌才道:“真的很对不住,我虽然是个女儿家,当然不会是什么岳小玉了。”
岳小玉心中一阵失笑:“老子早就知道你决不会是岳小玉,倘若你是岳小玉,那么老子又是什么人了?”
只听见假岳小玉接着又道:“我也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公主,这小公主三个字,只是别人闹着玩的……”
“那倒不然。”蒙面人冷冷地笑一笑,说道:“以你的身份,是配称为公主有余……”
小公主陡地喝道:“谷铁邦,你不要假惺惺作了,这位水兄弟是个正人君子,他的剑水远都是属于他的,你没有权把剑抢走!”
岳小玉不禁听得飘然不已,他自出娘胎以来,从来都没有人用“正人君子”这四个字来形容他。
谷铁邦桀桀一笑,对小公主说:“我可不是白白把剑抢走的,这只是一桩公平的买卖,小朋友,你说是也不是。”
岳小玉“晤”一声,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说着,把剑双手奉上,递给眼前这个蒙住了脸孔的谷铁邦他的剑,也就是倚马神剑。
倚马神剑本来是属于碧血楼台总调度沈必理的,沈必理在五年前遗下了这把剑,落在“毛饮血鬼独夫”练惊虹手里,而练惊虹却又把倚马神剑交给了岳小玉。
剑,固然是一流的名剑,但在岳小心中,它的价值绝不仅在于剑的本身这把马神剑,最少还代表着沈总调度的一段悲壮的事,更代表着练老官主对岳小玉的一番期望。
岳小玉很想见一见沈必理,这五年来,这位沈大将军怎样了?他是否还是和当年一般豪气于云,是否还是和当年一般,既令人感到震憾,也令人有着一种说不出兴奋的感觉?但这时候,岳小玉却只能默默无言地,把倚马神剑送了谷铁邦。
谷铁邦接过倚马神剑后,眼睛里立刻就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岳小玉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只是对小公主说道:“你为什么要冒充岳小玉?”
小公主扁了扁小嘴,隔了好一会才说:“这不是我的主意。”
“不是你的主意?”岳小玉眉头一皱。“不是你的主意又是谁的主意?……啊!莫不是……”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猜出了这主意的是什么人,但却只是说到这里,便倏然住口不语。
谷铁邦嘿嘿一笑,忽然盯着冯逢花的脸庞,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攀上峭壁,把你的老相好救出来。”
岳小玉冷冷道:“姓谷的,你又想打什么主意?”谷铁帮沉声道:“咱们的买卖已经完成,另一件事可以开始了!”
岳小玉淡淡一笑,道:“是不是想杀人?”
谷铁邦道:“你还不算笨!”
“笨”字甫出口,倚马神剑已向岳小玉心窝疾刺过去。
小公主陡地发出了一声怒叫:“谷铁邦,你好狠毒!”
岳小玉却半点也不生气,他一面跟谷钱邦周旋,一面悠然的笑笑道:“无毒不丈夫,就算他不杀我,我也要抢回自己的剑。”
“你能抢得了吗?”谷铁邦剑出如风,招式一着比一着凶狠。
小公主咬了咬嘴唇,接着也和那个大汉展开了激战。
那大汉拳法造诣极高,连冯逢花那样的人物,居然也会在瞬息之间阵下来,由此足证,眼前这大汉的武功,着实非同小可。
但小公主的武功虽然及不上这大汉,但轻功和身法上的造诣,却比这大汉高明不少。
小公主很聪明,绝不跟这大汉硬碰,只是以轻盈步法和妙式;与对方展开游斗。
“小公主,区区来也!”忽听铁老鼠的声音响起。
铁老鼠一到,立刻以“鼠形散手”与小公主联手合击大汉。
两人虽然武功路子不大相同,但走的都是灵活招数不到三几招之间,居然也配合得恰到好处,总算稳定了阵脚。
小公主武功虽然不高,却与绝不算弱,她和铁老鼠相比:其塞还是高了一线,但铁老鼠已经是个老江湖,临阵对敌的经验,自然远比小公主丰富得多。
至于岳小玉,他绝不肯让倚马神剑就此落在谷铁邦手里,而谷铁邦也想斩草除根,与其日后有麻烦,倒不如就趁此刻先干了岳小玉,免除后患。
谷铁邦武功极高,若是小公主和他对垒,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即使如今再加上铁老鼠,只怕也同样以讨好得者。
以谷铁邦那样的武林高手,面对着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照理来说,必须是可以稳操胜券的,第可是,这一次,谷铁邦打错了如意算盘。
他怎样也想不到,眼前自称“水叠营”的小年,其实就是真真重重的岳小玉。
但即使他知道这小年就是公孙我剑的关门子弟,又是练惊虹的义子,他也决不肯相信凭自己苦练数十年的内力修为和武功招数,居然会败在一个孔臭未干的小子手下。
而且,岳小玉手里根本就手无寸铁,倒是谷铁邦手执倚马神剑,形势应该大大有利才对
但事实却偏偏不如谷铁邦想像中那样完善。
若在大庭广众之间,谷铁邦决不会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
但此处地位偏僻,而且谷铁邦早已存心赶尽杀绝,无论他欺负什么人,都毋须在任何顾虑。
可是,他还是未曾想到,这少年的武功,居然犹在自己之上,即使自己在兵刃方面大占优势,但最后仍然不敌败阵。
岳小玉赤手空拳就击败了谷铁邦,当然也把倚马神剑抢了回来
谷铁邦胸前中了两拳,但觉天旋地转,蓦地口中一甜,立刻吐出一大口鲜血。
铁老鼠却在那边大叫:“小岳子,快来助阵则个!”
“小岳子!”
他还没有忘记小岳子这个称呼,他原来早已经认出了岳小玉!
岳小玉心中暗惊一声:“真是好狡猾的老鼠!”但另一方面却又十分高兴。
那拳法极厉害的大汉虽然以一敌二,但已渐渐开始占了上风,只要再持续下去,不出二十招之内,铁老鼠和小公主都会有危险。
但岳小玉再加入战圈,那大汉已再无胜望,而且不到三招,就已给岳小玉一拳打肿了半边面颊,登时鼻血长流,颓然地倒了下去。
岳小玉拍了拍手,大笑的道:“这大个子的脸好硬,但却还是硬不过老子的拳头。”
小公主却讶异地望住他,半晌才又问铁老鼠道:“铁大哥,你刚才叫水兄做什么?”
“小岳子!”
“小岳子?那是什么意思?
“他姓岳,所以就叫他小岳子啦!”铁老鼠嘻嘻一笑“什么?他不是姓水吗?”
小公主更诧异了,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盯着岳小玉的脸。
岳小玉悠然一笑,道:“很抱歉,我才是真正的岳小玉!”
小公主不由得深深的抽了一口凉气,接着呆了很久才腼腆地说:“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
她愈往下说,一张俏脸就愈是涨红,说到这里再也接续不下去。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这都是鼠老兄的主意。”
铁老鼠说道:“怎见得就是我的主意了?”
岳小玉道:“你敢否认吗?
铁老鼠怔了怔,接着笑笑道:“是又怎样?虽然她是几女儿,但冒充岳小玉却是似模似样,看来,一点也不比真正的岳小玉输亏。”
小公主“呸”一声,道:“还说不输亏,别的不说,就以武功而论,我比岳兄就相差了一大截。”
铁老鼠道:“光是靠武功有什么用,人在江湖,最重要的还是脑筋!倘若没有脑筋,就算武功天下第到头来还是会碰得焦头烂额的。”
岳小玉淡淡一笑,道:“鼠老兄言之成理,小岳子以后定会好好记住这番说话。”
铁老鼠道:“以后记住,现在呢?”
岳小玉笑道:“自然也是非要记住不可的,否则就有负你老人家这番热诚提点啦。”
铁老鼠这才开怀一笑,道:“你懂得这样想,那真是很好!很好!”
小公主道:“现在我们该怎办?”
铁老鼠首先把那大汉踩了一脚,道:“这厮儿霸得紧,正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小公主道:“但胡乱杀人,总是有伤天理,可免则免也罢。”
铁老鼠一怔,岳小玉却笑了笑,道:“小公主心肠不错咱们就照她的意思去做好了。”
铁老鼠蹙了蹙眉,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谷铁邦伸手指,道:“这个蒙头蒙面的乌龟王八又怎样处置?”
岳小玉道:“小公主好像认识他?”
小公主咬了咬牙,道:“虽然他已蒙住了脸,但我还是认得他是谁,他叫谷铁邦,是西府的一位护法。”
“西府?什么西府?”岳小玉问。
“西府就是西府。”小公主眨眨眼,说:“难道你没听过提龙王府之内,有东西二府之分吗?”
“提龙王府?”岳小玉大吃一惊,骇然道:“这……这姓谷的家伙,原来是提龙王府中人?
小公主点点头道:“是呀!提龙王府又怎样?你很讨厌?还是感到很害怕?”
“不怕!不怕!”铁老鼠首先抢着说:“小岳子向来胆大包天,既不怕提龙王府,也不怕天恨邦,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英雄!”
岳小玉瞧着铁老鼠,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懂得拍别人的马屁?”
铁老鼠摇摇头,笑道:“这可不是拍什么马屁,而是实话实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岳小玉吐口气,知道铁老鼠正在存心和自己开玩笑,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上前把谷铁邦头上蒙住脸孔的布巾拆开。
布巾拆开后,小公主不由吸了口气,道:“是你!果然真的是你!”
谷铁邦已给岳小玉打得全身虚软无力,连站也没法子可以站得起来。
铁老鼠冷哼一声,道:“姓谷的,你现在服气不服气?”
谷铁邦不住的在喘气,过了好一会才能勉强开口,道:“小……小公主……求你快把我杀了……”
“杀你?”小公主叹了口气,道:“蝼蚁尚且贪生,你为什么不想再活了?”
谷铁邦惨笑了一下道:“属下已败得一塌糊涂,活下去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小公主默然半晌,又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谷铁邦道:“小公主,属下已知错,但现在才说这句话已经是太迟了。”
小公主道:“怕我父亲惩罚你吗?”
谷铁邦苦着脸,道:“属下背叛了教主,实在该死……该死!”
岳小玉愈想愈是为之骇然不已,他怔怔地瞧着小公主。
良久才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你是提龙王府主人万层楼的女儿?”
小公主“嗯”的一声,道:“是又怎样?”
岳小玉神情凝重,道:“这么说,万大小姐万如意是你的姊姊了?”
小公主颔首:“当然是的,但……”
“但什么?”
“但我们姊妹,是同父异母的……”
岳小玉吸一口气,道:“不管怎样,你们仍然是一对姊妹。”
小公主两眼一闪道:“是又怎样?”
岳小玉干咳一下,缓缓道:“你可知道,令尊翁是个怎样的人?”
小公主立刻说:“他老人家精明果断,但……但……”说到这里,忽然眼眶一红,再也接续不下去。
岳小玉大奇,正要追问下去,铁老鼠却已把他拉开,悄悄的说:“万层楼出了事。”
岳小玉一怔,道:“出了事?出了什么事?不是练功走火入魔罢?”他最后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那知铁老鼠随即点点头,道:“正是这样的?”
岳小玉又呆了一呆,忍不住转过脸小公主:“是真的。”
小公主点点头,道:“是真的。”
岳小玉道:“万教主乃一代枭雄,武功才智天下少见,怎会弄到如此地步?”
小公主这次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岳小玉沉声道:“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小公主看见他凶巴巴的样子,一双眼睛红得更厉害了。
岳小玉偏偏还向她再瞪一眼,就是这么一瞪,小公主立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岳小玉一愣,显热想不到她会哭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小公主一哭之下,却是愈哭愈起劲,岳小玉听得意乱心烦,忽然大声一喝,叫道:“别哭下去!”
小公主给他这么一喝,哭声果然立刻渐渐细小,但却仍然抽抽噎噎的,过了很久才说:“我哭我的,干你什么事了!”
岳小玉道:“你现在苦是小公主的身份,就算哭个十八昼十九夜,老子也懒得过问,但你现在是什么人?”
小公主道:“我……我现在又是什么人了……”
“你现在就是老子!老子就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岳小玉!”
“不!我不是岳小玉,我只是个冒牌的岳小玉。”小公主道:“你才是真正的岳小玉!”
岳小玉道:“是真岳小玉也好,是假岳小玉也好,反正都是岳小玉,既然岳小玉,就决不能随随便便把眼泪掉下来。”
小公主看着他,看了一会,终于停止了哭泣。
岳小玉这才吁了一口气道:“令尊的事老子现在不闻不问便是,你姊姊呢?”
小公主道:“她是个好人。”
“好人?”岳小玉皱了皱眉,道:“怎么老子从来没听人这样形容过她。”
小公主道:“那是因为别人都不了解我姊姊,而且都把她当作是一个邪恶的女人。”
岳小玉“嗒”一声,接着却叹了口气,道:“说句老实话,提龙府与神通教之名,在江湖上实在并不怎么好。”
小公主点点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你们?是否包括令尊在内?”
“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万教主乃当世绝顶高手,武功冠绝同侪,若不是野心太大,手段太厉害,老子倒想拜候拜候他老人家。”
小公主道:“你真的想见我父亲?”
岳小玉道:“想又怎样?你肯为我引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