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通情急之下,展开一身功力,身形奇速,不过片刻时间,便已发现了罗惜素和覃英二人的行踪。
这时,罗惜素和覃英正各和一个劲装蒙面大汉,拳来脚往,打得难分激烈。
那二个汉子,功力不在花氏五雄之下,罗惜素和覃英虽是占尽了上风,却无意立即将他们伤于掌下,显然是想先制住他们,然后逼问狻猊软甲的下落,所以一心要生擒他们,才容许他们苦撑未败。
沈元通不愿罗惜素和覃英二人得手,坏了自己的大计,他猛啸一声,落身当场,故作不知之状,止住罗覃二人,道:“二位妹妹为什么又生事了!”
说话之间,眼色同时也递了过去,她们二人自是会意,小覃英道:“他们二人偷了花伯伯的狻猊软甲!”
沈元通转对二人道:“只要你们把狻猊软甲交出,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说得声色俱厉。
那二个汉子正被罗惜素和覃英二人击得还身维难,忽见沈元通闪身来到,发言逼问,说话神色虽然不善,但显见尚有缓冲的余地,于是同声答道:“我们实在不知狻猊软甲是何物,想是二位姑娘误会了。”
沈元通道:“你们二人,如果能让我亲手一搜,敢于任我搜身便已证明所言不假便放你们过去。”这种搜身之事,以往江湖朋友而言,总是血溅五步也不会点头答应,可是万洋山属下的走狗,又当别论,他们马上满口答应。
沈元通一笑道:“这已证明狻猊软甲不在你们身上,我也用不着搜了,你们去吧!”他轻易把他们放走了。
覃英眼看那二人身形消失后,莲足一跺,娇嗔道:“元哥哥,你在弄什么鬼,难道狻猊软甲就这样让他们得去不成!”
沈元通笑着说出心中的安排,然后道:“你们要真把那二人收拾下来,岂不误了我的大事。”
覃英这才一笑而罢。
沈元通为了炼制“万妙灵丹”,除以武当护法身份,请武当弟子传信寻找外祖父返回庐山外,又恐“地腑玄精”托人护送,难免有失,于是决定和罗惜素、覃英二人,亲自返回庐山一转。
他们返抵庐山,正是腊尽冬残,年节将届之时。
而且,妙手仁医卜敬成亦已先期回山。
此外,更有玉箫仙子和回春手杨泰及武当派的静元道长等人,亦皆在座。
由于沈元通等人的同时归来,庐山五老峰的“明轩小筑”,顿明显出一片扬扬的喜气。
慈航玉女卜秀兰心头高兴,声言要把这一个年,过得特别热闹。
而事实上,他们这一个年,确也是五老峰“明轩小筑”从未有过的,小的不说,单只玉箫仙子和青衫老人二人,数十年的宿愿一旦得偿,其令人可喜之处,虽持重寡言如白发仙翁沈一之者,亦不时妙语双关,引得哄堂大笑。
这些日子,他们一面享受新年之乐,一面为沈元通三次下山作准备。
妙手仁医卜敬成炼制“万妙灵丹”之事,所需灵药甚多,就卜老手中所存而言,尚不足炼丹之用。
幸好,回春手杨泰和静元道长二个及门弟子,各皆存有灵药不少,照单配合,竟已无须外求,只待元宵一过,他们两人即可将珍藏的药物取来,是以没有临时觅药之烦,五月之前,定可炼成“万妙灵丹”。
沈元通等三小,亦未浪费一分一毫的光阴,他们在这些日子里,各自加紧练功,就罗惜素和覃英二人的成就而言,应成伦已经无法奈何她们了。
家庭之乐,最堪消命,欢愉的日子过得最快,一眨眼间,新年正月,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
这天元宵夜过后,“明轩小筑”里的空气,陡然寂得严肃紧张起来。
白发仙翁沈一之和几位老辈人物,细语商量了一阵,叫过沈元通等三小道:“你们收拾收拾,明天就下山去。”
这十几二十天来,白发仙翁沈一之等老辈人物,对于沈元通等三小,不时均有开导指示,所以,现在倒无须过份多言。
沈元通在心理上,原有接受下山之命的准备,可是,当白发仙翁沈一之以言语说出来之后,却仍不由得泛起了依恋之情,他口头上虽然是应着“是!”俊目之中,已含满了亮晶晶的泪珠。
南明一剑罗拱北有意激他道:“孩子,你怕难了么?”
沈元通戚容顿收,豪语道:“孙儿这次下山,要不能够略有成就,决不回山!”
慈航玉女惊呼道:“孩子,你说什么?”一脸惶然怜惜之情。
沈元通为免慈母耽心,缓和语气,笑道:“孩儿之意是说,这次必要做出一些成绩来,才对得起各位老人家。”
慈航玉女长吁道:“孩子,但愿你马到成功,消除了这场武林浩劫。”
沈元通知道慈母心怀,就在这即将离别的前晚,孝思激动,陪着慈航玉女走出“明轩小筑”,去倾受一番母子之情。
罗惜素依依于祖父南明一剑罗拱北膝前。
小覃英自有师父玉箫仙子关爱。
伦常之爱,一笔难尽,次日一早,沈元通和罗惜素、覃英等三人,便拜别了亲长,一同下山而去。
随着沈元通的离去,在五老峰“明轩小筑”,又次第的走出了三批人马。
第一批,是回春手杨泰和静元道长二人,他们是回去取药的。
第二批,是慈航玉女和阴煞黄彩霞主仆。
第三批,是青衫老人和玉箫仙子这对老情人。
庐山五老峰,目前只留下白发仙翁沈一之,南明一剑罗拱北和妙手仁医卜敬成,他们是否也要下山,尚无明显的迹象。
且说沈元通和罗惜素覃英下了庐山,当晚便借宿在九江。
沈元通和罗惜素、覃英计议道:“从明天起,我想和二位妹妹分道扬镖,各行其是!”
覃英柳眉倒竖,怒目视道:“元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讨厌我们么?谁希罕你!”她可真的有些梗梗的,难以接受沈元通这个意见。
沈元通的俊目,落在罗惜素的面上,罗惜素娇然一笑道:“英妹妹,何必使性,元哥哥心中必有奇谋,他是先作气人之谈。”
沈元通最是敬服这位素妹妹,笑道:“素妹妹,你说出这种话来,必有所见,小兄心中有何想法,你且猜猜看。”
覃英气道:“素姊姊,不要猜他的鬼心事,让他一个人臭美去,看他能缄口到几时?”
罗惜素拉着覃英的玉手,耳语道:“我们猜中了他的心事,他便美不成了。”
覃英高兴地道:“对!我们猜他的,也叫他稍敛威风!”
沈元通被覃英的天真娇憨,引得心神一荡,他看看蹙眉沉思的罗惜素,又看看意气飞扬的小覃英,她们二人,都是天仙化的人儿,人间的美,尽在她们二人身上,说性格各有千秋,一个灵慧和顺,令人如处春风中,通体舒泰,一个天真娇憨,散发着生命的光辉,使人豪气横生,心中自慰道:“我沈元通有此二女相伴,真是几世修来的艳福!”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痴笑。
覃英见了沈元通这付呆像,拍手笑道:“素姊姊快猜呵,否则元哥哥快要自己说出来了!”
罗惜素臻首一扬,眼中射出万道智慧之光,盈盈一笑道:“我想出一个大概了!”
覃英不待沈元通答话,急催道:“快说呀!我们说中了,看他以后气人不气人。”
罗惜素目中精光如炬,落在沈元通脸上,沈元通陡然一震,暗忖道:“她真已猜出了我的心事了!”无限敬佩的道:“我知道,我的心意逃不过素妹妹的慧眼的!”
罗惜素淡淡一笑,接受了沈元通的赞誉,慢吐清音道:“小妹甚是钦佩元哥哥的高见!”
覃英睁着大眼睛,等了半天,只等到罗惜素这句话,不由叹道:“素姊姊,爽爽快快的说吧,真急死人了。”
罗惜素轻笑道:“我自然要说给妹妹听!”接着便把她心中的猜想说出道:“元哥哥深感‘万家生佛’应成伦,以人质胁迫的手段,既毒又辣,在没有救出各位尊长之前,委实难以下手。我们如果和元哥哥走在一起,便发挥不出我们的力量了。”
沈元通不住的点头道:“素妹妹说得极是!”
覃英茫然的道:“难道姊姊和我便怕了那魔头不成!我偏不信,非斗斗他不可。”
罗惜素摇头道:“我们只要和元哥哥走在一道,便将和元哥哥一样,对那魔头莫可奈何,因为那魔头加之于元哥哥身上的威胁,同样间接的也落到了我们的身上,为了大局,我们能不顾及元哥哥的处境么?”
覃英恍然而悟道:“我们不和元哥哥在一起,便可放手一干!那魔头的威胁手段,只有元哥哥怕他,我们可以用不着管,是吗?这真是好办法,元哥哥,亏你想得到,我也非常佩服你!”
沈元通笑道:“只要你少骂我两句便己领情,可用不着你佩服,倒是素妹妹,一语中的,这种知人之明,最是令人钦佩。”
覃英笑道:“谁要你夸来看,素姊姊本来就比你强多哩!”
大家笑了一阵,沈元通又道:“英妹妹,我们分开之后,你要好好的听素姊姊的话,不可过份任性,明里能够对付应成伦那魔头的,全靠你们二人了。以你们二人今天在武功上的成就,只要小心谨慎,就是应成伦亲自出手,也奈何不了你们。可是千万注意,不要中了他的暗算,你们如果能够碰上覃爷爷最好,有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罗惜素道:“你安心好了,英妹妹和我,可以说是二人一条心,有什么事商量着办,我想大致不会丢人的。”
覃英想起今天便将和元哥哥离别,不由玉容一惨,道:“元哥哥,你哩!”她的意思是说,你自己也要留心呵!同时也包含着你今后的行止如何之意。
沈元通一笑道:“我自会小心,用不着你们耽心,明天我想先奔九嶷山,去见见无形剑孙爷爷,然后再作其他的打算。至于你们,我觉得最好还是莫入险地,就在两湖境内,给他们一些麻烦也就够了,到了五月五日,我们万洋山中见。”
随后,他们又规定了一些联络消息的暗号,才各自回房就寝。
次日,沈元通送走了罗惜素和覃英,自己一个人便直向九嶷山奔去。
今日的沈元通,在江湖上巳是声名大著,万洋山中人见了他,除了暗中监视他的行动外,无不退避三舍,不敢沾惹于他。
其他江湖人士,对他只是闻名,而未见面,所以就是明明碰见了他,亦不知道他是何人,故倒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他沿途之上,平静无波,很顺利地到达了九嶷山区。
九嶷山设立了正义之宫,这是光明正大为武林伸张正义之所,所以人来人往,无须打听,也不会找错方向。
“正义之宫”设在山南舜庙之内,因为执事人员众多,和慕名而来的豪士如云,又在附近添盖了不少迎宾之所,接成了一片连云大宅,气势宏伟壮观,使人见了产生一种新生奋发之感。
“万家生佛”应成伦虽是正义之宫的创始人,和总理一切的主持人,但因经常外游,留山日子甚少,所以一切大权,都落在无形剑孙涣然的身上,这番更新的气象,即系由他一手造成。
“万家生佛”应成伦在正义之宫,有极高之权威,他所表示出来的态度,令人起敬之外,尤能激发人们对他产生一种坚定的信念。
如果单从这一方面去衡量“万家生佛”应成伦的种切,他是完全成功地得到了应有的称颂。
沈元通一路之上,便为“万家生佛”应成伦这种气势所迷惑,尽管“万家生佛”应成伦和他面对面的较量了一次,认清了应成伦是百分之百的阴毒小人,但是,由于这九嶷山的事实,使他不得不犹豫起来,想找出理由来否定自己所见到的事实。
他便在这种心不在焉的情形之下,走到了正义之宫的门前。
八字形的大门口,分列着二八一十六个劲装大汉,气势威严。
沈元通大步走了上去,本待开口请求传报,谁知那十六个劲装大汉,见了沈元通立即肃然起敬,且就在他一愕之际,里面又闪身走出二个大汉,朝他一揖道:“小侠可是姓沈?”
沈元通迷惘地点头应了声:“是!”道:“小生来求见无形剑孙涣然老前辈的。”
那二个汉子笑了一笑,扬声朝里传呼道:“沈小侠驾到!”
沈元通觉得情形有些不对,不由好奇地问道:“正义之宫对待来客,都是这样的么?”
其中一正色道:“沈小侠名震江湖,正义之宫尊敬的便是小侠这类正气人物,今天这种节礼,是专为小侠而设的。”
沈元通讶道:“你们已先知道我今天会来?”
那汉子神秘地道:“沈小侠远在二百里外,宫中便已知道小侠要来了。”
沈元通心中微微一惊,脸上却未表露出来,那二个大汉同时说了一声:“请!”便先导引路。
沈元通眼看那二个大汉,穿过一条松柏相夹的石道,便见第二进门前,迎来一簇人潮,为首二人,是长衫飘飘的岸然长者。
沈元通目光接处,脸上神色瞬变,冷哼尚未出口,来人已同时发出一阵欢迎式的哈哈大笑。
原来,那为首二人,便是“万家生佛”应成伦和无形剑孙涣然,稍后人群中还有长眉笑煞李子东和万里追风宫柏寿在内。
“万家生佛”应成伦脸上堆满了笑容,以诚挚的声音道:“沈小侠真是信人,竟真的探望老夫来了!”
沈元通蹩着满肚子的气,先是木然的顿了一顿,旋即也世故地笑道:“老前辈高风亮节,小生何人,敢不前来致候!”
“万家生佛”应成伦高兴得大笑道:“哪里!哪里!老夫真是愧不敢当!”接着他一指无形剑孙涣然道:“沈小侠还记得这位孙大侠么?”
沈元通这次倒是真心的带笑行礼道:“晚辈一直惦念着老前辈的风范呢!”
无形剑孙涣然握着沈元通的双手激动地道:“孩子,今天能够见到你,真是高兴极了,你看,后面还有谁!”
长眉笑煞李子东和万里追风宫柏寿笑嘻嘻的接口道:“我们有话,慢慢再说,现在请吧!”
沈元通遂是极守礼地先以晚辈问询之后,才在“万家生佛”应成伦等陪同之下,进入大厅落坐。
接下去,是一连串的恭维款待,那种吃喝吹捧的场面,沈元通是有苦说不出,却不得不勉强的应付过去。
总算他今天的修养已不等闲,毫不逊色地和“万家生佛”应成伦分庭抗礼,直至回到无形剑孙涣然的私室。
沈元通甫一落坐,长眉笑煞李子东便笑道:“‘万家生佛’应成伦对你特别赏识,他久未回宫,这次特地赶回来接待于你,你该知道你今天的身份,在武林中是何等尊祟了!”
沈元通苦笑道:“晚辈浪迹江湖,一无所成,不知有什么地方值得大家称誉的?”
万里追风宫柏寿扬叠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有心自谦?”
沈元通谦恭地道:“晚辈确无所知。”
无形剑孙涣然堆欢问道:“你解救武当之危,可有这回事?”
沈元通羞涩地一点头,无形剑孙涣然又问道:“巴东独斗群魔之事,可是你的杰作?”
沈元通又一点头道:“这种微不足道之事,也值得大家称赞么?”
长眉笑煞李子东长眉一扬正色道:“‘万家生佛’应老成名于第一次解了华山灭派之危,第二次又解了终南覆门之祸,但终未能将那些功力绝高,人多势众,明偷暗袭的魔鬼消灭,乃才成立正义之军,以抑魔焰。但是你,武当一役,打伤了五十三人,巴东之战,又废去了他们二十四人的武功,那恶魔集团,吃了你这两次打击,已烟消云散,暂时敛迹,至今江湖平静如水,这不是你的伟绩么!真要说出来,你对江湖上的贡献,成就之大,决不在‘万家生佛’应老之下。你知道江湖上对你的评论么?”
沈元通显得有些不安地道:“晚辈志在亲仇公义,倒没有注意旁人对我的批评,如果不是听你说起来,我真还不知道我在武林之中已经有了微名。”
无形剑孙涣然高兴地道:“江湖上有人赠了你一个美号,称你为‘平魔秀士’,你觉得如何!”
沈元通不好意思地道:“多承同道爱护,晚辈愧不敢当!”
长眉笑煞的长眉闪了二闪,豪迈地道:“这是江湖上的公意,你应有当仁不让地接受这个美号和责任!”
是的,这个美号更为沈元通加重了为正义而努力的责任。
沈元通可以谦辞人们对他的赞誉,但却不能推却武林中赋予他的责任,他只有以微笑领受了这份天职。
万里追风宫柏寿心念转处,忽又问道:“小侠,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恶魔背后的支使之人。”
沈元通俊目棱芒似电,就将一腔心事说了出来,正当他心意已决,话将出口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万家生佛”应成伦“传音入密”的声音,警告道:“小子,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和王老儿、魏化子的性命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沈元通心头一酸,已到口边的话,只好又收了回去,心口不一的叹道:“晚辈粗心大意,当时未曾逼问,事后却又寻不到半点线索了。”
无形剑孙涣然慰道:“这也不能怪你,凡是正人君子,都不会在那种情形之下,逼问口供,好在应老对于此事也在多方打听,只要我们能够万众一心,迟早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沈元通信口应道:“但愿皇天不负苦心人!”
沈元通耳边又传来一声冷笑,他也用传音神功,报以一哼。
万里追风宫柏寿忽然话头一转,道:“最近听说万洋山突然聚集了许多江湖人物,说是要成立什么‘万洋派’,广邀各大门派及黑白两道的知名之士,参加他们开派典礼,你接到了这种请帖么?”
沈元通点头之后,反问无形剑孙涣然道:“正义之宫也接到了请帖么?”
无形剑孙涣然道:“届时应老将率本宫全体好手前往参加。”
沈元通长叹了一声,他的心中至为纷乱,也无心再谈下去了。
长眉笑煞李子东看出他的心情,关切地道:“我送你去休息吧!”
沈元通告了退,随长眉笑煞李子东到了专为款待他而设的贵宾室,他因和长眉笑煞交往较密,这时不再称他老前辈,而改口称呼道:“李爷爷,曾大哥是否来过正义之宫?”
长眉笑煞李子东喜洋洋的道:“他和你那位李姊姊,外出已经二三天了。”
沈元通“呵”了一声,也是喜上眉梢地道:“这真是天作之合。”这才放下一片对铁心秀士的悬念之心。
忽然,他又问长眉笑煞李子东道:“李爷爷,你也是正义之宫的一员么?”
长眉笑煞李子东摇着长眉笑道:“我和宫柏寿是这里的座上常客,算不了正义之宫的属下。”
沈元通尚待再问,长眉笑煞李子东却止住他道:“你也该休息了,我们以后谈话的日子还长哩!”人影一闪,退了出去。
沈元通扬掌扇熄了灯火,人虽盘膝坐在床上,却是思潮起伏,想个不停,无法静心入定。
最使他气愤不平,情绪激动的,莫过于面对“万家生佛”应成伦那付伪善的面孔,而无法揭穿他的丑恶底细。
他心里暗忖道:“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先救出王爷爷他们呢!”这是他是否能向“万家生佛”应成伦争得主动的主要关键。
他一天解除不了那种威胁,便始终居于劣势,无法发挥一身所学,达到公怨私仇同了的目的。
所以,现在他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便是找出一心居士王焕等人被囚禁之地,先将他们拯救出来,然后才能够放手对付死敌。
因之,他的思路便集中于如何找出一心居等被禁之地之上。
关于这个问题他作了二个假定。
第一个假定,是根据事实来判断,由武陵别府,而雪峰山,这一条迁徒人质的路线推测,下一站极可能是衡山山区,因为可以利用水路交通,极易隐密行迹。
第二个假定,是根据需要来判断,“万家生佛”应成伦为达到完全约束沈元通行动的目的,在“万洋山”开派大典时,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将那批重要的人质,带入大典会场,以他们的生命直接威胁沈元通助纣为虐,在这目的之下,自然是将人质预先囚于万洋山附近最为方便。
进而又将上述二项假定深入探讨,如将人质囚于衡山地区,虽极隐密安全,运用上却甚不方便;如将人质囚于万洋山附近,在运用上自是非常方便,可是风险甚大,最是惹人注目,极易发生意外。这两个地区都非理想之地。
沈元通想到这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惊喜地暗道:“他一定是将人质禁于九嶷山地区,这里既安全又方便,正是极理想的所在。”
他有见及此,那还止得住心头的激动,当时收拾了一下随身物件,闪身出了接待室。
这时,他接连又想出一个诱敌之计,测定应成伦必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于是口中发出一声轻笑,身形带着笑声,迳朝疑想方向疾驰而去,施出全身功力,奔行了片刻,倏的身形猛停,藏身密林之后。
成功,是智慧和幸运的总和。
如果沈元通不幸走错了方向,则将引不起“万家生佛”应成伦的疑惕之心追踪查探,那么他就只有用细密的搜索,来证实自己的推测了。
如果沈元通幸运的选中了方向,他的啸声,必会招来“万家生佛”应成伦的追踪,而中了他的妙计。
沈元通藏身密林之后,心情激动中充满了迫切的祈望。
蓦地,一条黑色人影,闪电似的飞掠而过。
沈元通轻呼了一声:“天呀!”直到那人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他才现身出来,运起地听神功,远远的跟了下去。
那只狡猾的老狐狸虽是每奔走一段,便回头搜索一番,但对沈元通这种根本就不接近的追踪方法,却是完全无效。
他只道沈元通人已远去,反而心急的直朝囚人之处去。
沈元通循声蹑去,听出“万家生佛”应成伦发话问人道:“这里可曾有可疑的人踪发现?”
有人回道:“没有!”
“万家生佛”应成伦又嘱咐道:“小心了!”人便疾折而去,朝另外一个方向搜去。
沈元通一阵暗笑,却不马上走向那囚人之处,反而转身回到宾室打坐入起定来。
不久,耳际传来“万家生佛”应的声音道:“小子,你在捣什么鬼?”
沈元通冷笑道:“小生入睡之前,素有活动活动筋骨的习惯,这与正义之宫有什么关碍!”
“万家生佛”应成伦暗下估量,那等隐密之地,决无被人发现之虞,遂一笑而罢。
他哪里知道沈元通一代奇才,又加心思细密,自己竟已在百密一疏之中,上了大当。
沈元通为使“万家生佛”应成伦安心起见,不动色的在正义之宫,以等候铁心秀士曾弼为词,盘桓了十天之久。
铁心秀士曾弼和李若华,这十天之中,竟未回来,沈元通便真有些怅然之感的离开了“正义之宫”。
他下了九嶷山之后,为了避免“万家生佛”应成伦的耳目,迳奔长沙府而去,大大方方落了店,并在附近出没无常的做了许多烟幕手脚。
然后,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过了“万家生佛”应成伦的眼线,漏夜赶到了九嶷山囚人所在。
他因功力高绝,速度其快,数百里的路程,不到四更时候,就赶到了目的地。
这个地方极其隐密难找,要不是巧计天助,加上“万家生佛”应成伦沉不住气,沈元通要发现这个地点,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他声色全无的走近囚人洞穴的出口之处,洞口竟无守望之人。
他踌躇了一下,心中暗忖道:“那看守之人一定是隐身在洞穴里面,这样就算是有人从此经过,也不会想到这个洞穴之中囚有江湖人物,只要不朝洞中走去,那看守之人,也一定不会理会。”
因此,他认为自己就是在外面现身而出,守护之人也决不会出来,也就是说,除非自己进入洞中,莫想用别的方法,制住守护之人。
于是他运起护身神功,落身洞口,踏着重步,向洞内走去。
因为没有施展轻身工夫,沉重的步声,在洞中激起了清晰的声响。
他进洞中不及寻丈,发现左边有一个支洞,洞内点有惨淡的灯光,他立又折身朝灯光方向走去。
他的身形刚刚转正,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对面五尺不到之处,从壁缝中冒出二个黑衫大汉,这两个大汉例外的没有带着蒙巾,因此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的功力,极为深厚。
那二人身形一现,沈元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两手齐扬,凌空发指,他运足了全身的功劲所发出的指力,不带半点风声,那二人眼神一呆,便已被沈元通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沈元通从那二人中间,穿行过去,看见洞里正有六个服饰相同的大汉,捆在一起,呼么喝六,赌得昏天黑地,竟未发现有人欺近到身旁。
这也难怪他们,以沈元通的功力而言,他们就是凝神一意,也无法察觉出沈元通的接近。
沈元通—声轻笑,其中一人却把沈元通当作守洞之人,头也没抬便道:“老弟,请你多守片刻,这时我的手气正旺,回头给你分红。”
沈元通忍不住笑道:“你们看我是谁!”
这六人都是“万家生佛”死党中的一时之选,功力见识,都有非凡的造诣,心惊不乱,分向六个方向,疾退一丈。
沈元通旨在速战速决,所以绝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就在他们身形四分,尚未着地之际,已分别点中了六人的“七顷”穴。
这六个非比等闲的高手,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沈元通一一制住。
沈元通又扬手虚空一指,解开其中一人的穴道,随手一招,硬把那人用掌力吸到身前,冷声道:“我是沈元通!”
说来太慢,其实沈元通出手制穴,解穴,用掌力吸人,以及冷冷的一句:“我是沈元通”五字,都是在一气之下完成的。
功力显示之后,便是盛名的示威,他把握了攻心的要点,不待那人神智清醒,便又严肃地道:“把所有被囚之人放出来!”
那人下意识地走到墙边,按了一下机扭,一阵轰隆之声过去,又现出了一个石洞。
石洞之内,囚着五个满身污垢之人。
沈元通眼快,已看出其中果有一心居士王焕和龙虎异丐魏晋在内,当下心情激动,悲呼道:“王爷爷!魏伯伯!”人便跃身扑了过去。
他这一声“爷爷,伯伯。”固然使得一心居士和龙虎异丐精神大振,但是也惊醒了那个心神一时被慑的大汉。
那大汉神智一清,心头大震,不计生死的双掌齐推,猛向沈元通背后击来,掌风击在沈元通背上,沈元通因有神功护身,丝毫没有损伤。
那发掌大汉,反被回震之力,逼退五步,跌坐地上。
一心居士王焕看出那人的用心,急急说道:“元儿,先制住这人!”
沈元通目光所及,也已了然,这时那人离开机扭,已不到数寸远的距离了,沈元通功力再高也已不能及时制止,只好屈指再弹,凌虚发指,疾向那人“笑腰”穴射去。
沈元通指力发出,那人却先压上了机钮,然后才中指倒地。
机扭被压,反应立生,囚人石洞之门,轰然一声,落了下来。
沈元通原可在那洞门压下时瞬间,逃出洞外,不幸的是,他心中犹豫了一下,以致坐失良机,和一心居士等关在一起了。
龙虎异丐急得大声吼道:“真是少不更事,你为什么不见机逃了出去,现在可好了,趁了应老魔的心愿!”
沈元通一脸惭愧之色,暗想自己功力虽高,但在应付奸滑之徒时,却实在是差得大。
一心居士王焕忽然问道:“你进来时,一共制住了几个人?”
沈元通不知王爷爷心意何在,道:“连最后一个,共是八个人。”
一心居士笑道:“如此说来,我有脱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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