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必正闻言嘿嘿连声道:“领教!领教!古老,晚辈可领教了!”
这话中有话,古不怪不禁大叫道:“你小花子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方必正摇头道:“没有什么意思,你老别会错了意。”
古术怪怎会相信?两眼一瞪,大声道:“小花子,你说不说?”
方必正笑道:“古老,你非要晚辈说出来?”
古不怪怒道:“老夫莫不成还会跟你玩笑?说不说?”
方必正笑道:“是!是!晚辈说出便是。”
他突地一本正经的说道:“晚辈认为你老那‘舍死忘生’的名号,应该改上一改,叫做‘独善其生’较比恰当,你老说对不?”
古不怪大怒道:“小花子,你在骂老夫?”
方必正道:“不敢!你老既然连一个做晚辈的都不肯照顾,那‘舍生忘死’四字,当然是有些当之有愧了。”
古不怪气得白发几乎要根根竖起,但他终于只是干咳了一声道:“好!小花子,算你比老夫厉害,待会见你如少了一根汗毛,老夫就自己提着头去见那洪子腾。”
方必正闻言,起身长叹道:“多谢古老盛情……晚辈这下可放心了。”
古不怪怒道:“你放心老夫可就惨了。”
方必正笑道:“古老,晚辈相信,有你老作靠山,今晚纵然晚辈用尽方法激恼战柔柔,谅也不会有凶险的了——”
他此话一落,只把古不怪气得两眼发直,白发根根倒竖。
方必正把古不怪气得两眼发直,但他自己却依然在大笑道:“古老,你老不必着急,晚辈至少还是有些分寸。”
古不怪大叫道:“你有分寸,那可就显得老夫没有分寸的了,老夫上了你的当,小花子,放过这一回,你可得当心了。”
方必正笑道:“晚辈只要能闯过这一回,以后倒不必担心了。”
他这句不但使得古不怪大为奇怪,连萧剑寒都觉得有些儿不解,是以,他不觉的脱口道:“方兄,你这是何意?”
方必正笑道:“古老乃是兄弟长辈,他既然要对付兄弟,一定比不上战二公主对我那等狠毒,兄弟自是不怕的了。”
萧剑寒恍然大笑道:“方兄,你这可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兄弟佩服方兄怎么会想得出来,妙极,妙极——”
古不怪勃然大怒道:“妙个屁,小子,你也不是好东西!”
萧剑寒失笑道:“古老,夫子说不二过,不要怒,你老可别把一肚子火发到晚辈身上,晚辈可没敢得罪你老啊!”
古不怪道:“你敢?”
萧剑寒笑道:“晚辈自是不敢。”
方必正一旁笑道:“古老,你老要生气,不妨过了会再生晚辈的气吧。此刻千万可别再给萧兄找麻烦了。”
古不怪冷笑道:“不错,老夫当然不找他的麻烦,小子至于你么,哼!老夫放不过你的,你可要当心一二——”
方必正笑道:“古老,晚辈随时等着你老打屁股呢!”
此言一出,郝娇娇第一个红着脸笑起来了。接着是萧剑寒的噗嗤笑声。最后,却是古不怪那惊人的震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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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酉时甫过不久,“震天殿”的“西阁学士”李修平忽然走进古老等人居住的宾馆,邀请郝娇娇去见那“红红公主”。
郝娇娇缓缓站起来,笑道:“有劳李兄带路!”跟在李修平身后就走。
古不怪、方必正、萧剑寒三人,也一声不响的跟在赫娇娇身后。
李修平跨出宾馆,突然发现他们三人也跟了来,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止步回身,向古不怪笑道:“你老也要去么?”
古不怪笑道:“贵殿二公主既然摆架子不肯来见,老夫当然只好移樽就教,亲自前去拜见她了。”
李修平闻言,可是大大的作难。
那二公主只是要他来请萧剑寒,并未要请古不怪等人前去,此刻自己如是引了他们四人同去,那个责任,他可是负不起的!但李修平心中也明白,古不怪不比二公主好多少。左右为难之下,他怔了半晌,没有说话。
古不怪冷冷一笑道:“怎么?可是那战丫头交待你不许老夫前去么?”
李修平嗫嚅道:“没有——”
古不怪冷笑道:“既是没有,你发什么愁?走,给老夫带路。”
李修平苦笑了一声,道:“这——晚辈可真是担代不起——”
这是他心底的话,古不怪大笑道:“不要你担代,一切老夫作主。”
李修平苦笑一笑,一句话也没敢再说,但他却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移步。
古不怪两眼一瞪,大怒道:“你怎么不走?”
李修平低声道:“晚辈——公主怪罪,晚辈可担当不起。”
古不怪道:“没有你的事。走!”
李修平不走,他摇头道:“晚辈带你老前去,怎能说与晚辈无关呢?古老如果要去,恕晚辈不便带路。”
古不怪大笑道:“你敢?”
李修平道:“除非你老不惜以强凌弱,挟持——晚辈——”
话音一落,古不怪已冷笑道:“你以为老夫不敢?”大手一伸,竟然点了李修平两处麻穴。冷哼一声道:“走!”
李修平穴道被制,不走可也不行了。
其实,李修平在发觉古不怪要自己带路之时,心中就已有了打算,唯一开脱自己之途,只有逼那古不怪出手制住自已。
此时,古不怪果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再喝令他走,他当然不会再事刁难,乖乖地领着四人向前行去。
古不怪冷冷一笑道:“小子,老夫告诉你,你如果想耍什么花招,你可得当心了。”
李修平淡淡道:“晚辈不敢。”
走进内院,经过了五处肃备森严的门户,李修平果真没有任何花腔耍出,规规矩矩的把四人领到一处敞轩之前,低声道:“到了。红红公主就是在这‘看月轩’中。”
古不怪抖手解开李修平穴道,喝道:“进去告诉那战丫头,就说老夫等人来了。”
李修平一转身,直向轩内行去。
不多时,一阵哈哈笑声传来,一位宫装中年艳妇,在四个小丫鬟的伴同下,走到敞轩的石阶之前道:“古老人家来了么?恕侄女未曾远迎之罪。”
古不怪哈哈笑道:“丫头的嘴皮子好甜啊!老夫未免受宠若惊。”大步踏上石阶,又是笑道:“你爹呢?”
那位一身深红罗衫,神态撩人的红红公主,笑着向古不怪袖衽为礼,口中娇滴滴的说道:“爹在地宫打坐,今日不会见客了。”
古不怪大笑道:“是么?丫头,咱们进去说话吧!”
红红公主笑道:“是啊,你老和几位少侠请入内一叙——”
此时,古不怪已进了敞轩。
郝娇娇则煞有介事的向萧剑寒道:“你在外面等我,可别乱跑啊。”
萧剑寒打扦道:“奴才遵命。”
红红公主闻言,一笑道:“这位是——”
郝娇娇道:“是小侄的跟从之人。”
红红公主咯咯笑道:“你就是萧贤侄么?”
郝娇娇长揖道:“侄儿叩见阿姨。”
红红公主咯咯一笑,摆袖道:“孩子,莫要见礼了,你长得这么大了,真叫阿姨看了高兴。走,孩子进内说话吧——。”回头向萧剑寒道:“你在外面等候你家公子,可不要乱闯。”
萧剑寒忙道:“小的不敢。”说着,退下石阶,就在一株芙蓉花下,坐了下去。
这时,郝娇娇已为红红公主引见了方必正。
那“青杖无常”方天的名号,倒也使这位公主大为动容嫣然一笑道:“原来是方大侠,妾身失敬了。”
方必正忙着笑道:“不敢,晚生与萧兄平辈论交,公主乃是长辈,当不得公主这等称呼,尚盼公主以后叫晚辈天儿才是。”
红红公主笑道:“方大侠忒谦了。”
郝娇娇这时连忙道:“阿姨,方兄与侄儿兄弟相称,你老自是长辈了。”
红红公主笑了一笑道:“这么说,方贤侄,我托大了。”
方必正笑道:“理当如此,晚辈跟萧兄叫公主一声阿姨可好?”
红红公主笑道:“折煞我了。”
话音末已,古不怪在轩内大叫道:“你们干吗在唠叨?进来谈不好么?”
红红公主向内笑道:“古老,晚辈这就跟他们进来了。”
她转身向郝娇娇和方必正道:“孩子,跟我来!”
三人在四名丫鬟簇拥下越进轩内。
这轩内早己摆下了一桌酒筵。
方必正瞧的心中一动,暗忖道:莫非红红公主早就知道了自己等人要来么?不然,她为什么备下了酒来?
他不禁留上了心,因为,看情况这红红公主心机深得很。何况,她根本未曾责怪李修平?
郝娇娇目光一转,发现这敞轩的四面,本都是敞开的,仿佛是一座特大的亭台,但此刻却除了自己等人进来的那一面以外,其余三面,都挂满了珠帘,向外望去,则有些儿模模糊糊!
众人就座以后,李修平在下伺酒。
四名丫鬟却肃立红红身后。
红红公主举起金杯,笑向古不怪道:“古老,好久不见。你老,你老越发年轻了。”
古不怪两眼一翻,笑道:“丫头,你可是在骂老夫么?”
红红公主笑道:“晚辈岂敢?”
古不怪道:“老夫要是更年轻了,那不成了妖精么?倒是老夫看着你这丫头,果真跟三十年前没有多大变化呢!”
红红公主大笑道:“古老,那时候侄女儿还是梳着小辨子,你老怎么说侄女没有什么改变呢?”
古不怪失笑道:“丫头,你除了这身衣衫和头发梳的不同,还有什么不同呢?来,来,来,别说废话,喝酒要紧。”金杯到了唇边,忽然一笑道:“丫头,这酒菜之中,可有什么花样?”
古老突出此言,可叫在坐四人全都为之一呆!
红红公主却泰然一笑道:“古老,你怎么了?连侄女都不相信了么?”说着拔下头上的银簪,就向自己酒中一揽,笑道:“你老看看这银簪,黑了没有?”
古不怪大笑道:“老夫只是跟你开玩笑,丫头,谁叫你认真?”
红红公主笑道:“晚辈若不认真,你老如是生气,侄女岂不麻烦了?”
古不怪大笑道:“好说——”仰头已把杯中之酒饮尽!
红红公主笑了一笑,向郝娇娇道:“孩子,你别客气。”
郝娇娇道:“侄儿不会客气的。”
红红公主又向方必正道:“方贤侄,请!”
方必正仰头干杯,笑道:“多谢阿姨!”
古不怪忽然大笑道:“小花子,你怎么也叫阿姨了?”
方必正笑道:“晚辈与萧兄现以兄弟相称,称公主一声阿姨,岂不是十分合理么?”
古不怪大笑道:“你们到底年轻些,两句话就谈得十分亲热。”
红红公主笑道:“古老,你老人家是长辈,侄女想跟你亲近一些,恐怕也亲近不了啊!”
古不怪大笑道:“不错,老夫这作长辈的果然觉得有些隔阂了!”说着,兀自干了三杯。
红红公主此时笑了一笑,向那郝娇娇道:“孩子,你这些年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吧?”
郝娇娇忙起身道:“侄儿承蒙恩师养育教诲,倒是不曾吃得什么苦处,多谢阿姨关心。”
红红公主笑道:“你师父还在雁荡?”
郝娇娇道:“家师已远去峨眉了。”
红红公主笑了一笑道:“方老去了峨眉么?齐老呢?”
郝娇娇道:“大师伯可能仍在普陀!”
红红公主笑道:“孩子,你大师伯恐怕不在普陀了,否则我们去了请柬,为何不曾见了齐老呢?”
郝娇娇笑道:“这……侄儿就不知道了。”
古不怪忽然一笑道:“丫头,你问这些干吗?”
红红公主笑道:“侄女只是顺口问问而己。”
古不怪笑道:“丫头,那齐白鸿说不定已经来到终南也不一定呢!”
红红公主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但她表面上却丝毫不露神色的笑道:“是么?那可真替明天大会生色不少。”
古不怪笑道:“那当然了,能有武林二圣中人参与,还能不给你们露露脸么?丫头,其实,你们这次可也已经够露脸的了。”
红红公主嫣然一笑道:“你老夸奖了。”
古不怪哈哈大笑道:“老夫如是夸奖你几句,那也算不得过分,丫头,以你的年纪,能有今日这等成就,委实不容 易。”
红红公主微微的一笑道:“侄女只是听命家父,当不得你老夸奖了。”
古不怪笑了一笑,道:“丫头,你爹最近大概对震天殿的事,已经不大管了吧?”
红红公主似是吃了一惊,但瞬即笑道:“古老,家父虽然管事不多,但对武林之中的大势,却依然十分关切,否则也不会再有明日之会了。”
古不怪笑道:“有道理……”
他忽然向郝娇娇道:“小子,这回你见到了亲人了!为什么不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呢?”
郝娇娇故作苦笑道:“古老,晚辈自离娘胎,就失恃失估,自己身世,也只是师长告知,这亲人两字,在晚辈听来可真是耳生得很……”
她这等回答,倒是大出古不怪意料之外,不但古老意外连红红公主也不禁为之一愣。
她秀眉一扬,笑道:“孩子你怎么了?有些愤世嫉俗么?”
郝娇娇道:“晚辈倒未愤世嫉俗,只是据实说话而已。”
她在称呼上只自谦晚辈,叫红红公主听来越发的不受用。
不过红红公主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笑道:“孩子,你太偏激了……”
方必正忽然笑道:“公主,萧兄由于身受之惨,心情上不太平稳,也乃是人情之常,尚盼公主莫要见怪才好。”
红红公主笑道:“我怎会怪他呢?”话音一顿,向古老道:“古老,这酒可是陈年佳酿,你老多喝几杯吧?”
古不怪大笑道:“不错,老夫果然要多喝几杯……”话音一顿,向郝娇娇道:“小子,你的那位跟从之人要不要也找他进来喝一杯?”
郝娇娇笑道:“这等所在,岂是他们可以入内?古老,我看免了。”
古不怪大笑道:“对!他果然不应该进此花轩,丫头,交代人给他送点酒菜去,叫他到那花阴之下饮用吧!”红红公主笑道:“晚辈遵命!”
她话音一顿,立即转身叫那身后的丫头送些酒菜给在外面等候的萧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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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剑寒此时在外面花阴之下,一人独酌,倒也十分自在。由于他十分沉着,故而他心中纵有着急之事,别人也看不出来。其实,他此刻心中就是十分着急。
“震天殿”内院的门户,他连边都摸不着,要他能找出什么特殊的门户,萧剑寒可就为难了。
起初,他们倒是计划着想将那轩外的侍女,或是守卫之人,暗中制住,逼其说出战老人的所在。可是,此刻看来,这条计划已形同白费。原因是这敞轩之外,根本无人把守。
萧剑寒对着盛放的酒菜,一杯在手,极力深思。
他目光很机敏的扫视着眼前这一片花圃。
此时,他听出轩内的几人,正在谈着明日可能有那些武林高人来此之事。看情形,倒是相当融洽。
萧剑寒暗想,看他们这等谈得投机的情状,大概这一顿酒菜,至少也得吃到三更以后。
淡淡的月光,在云层中幌来幌去,花木树影,却正在微风之中,摇动着宛如鬼魂一般,使人不寒而惊。这等情况,照说对着萧剑寒应是并无影响。但是,实则不然。
萧剑寒的心头,忽然掠起一丝惊讶之感。
他觉得有些奇怪,不禁暗中起了警惕,手中虽然依旧举杯小饮,但他双目却己不再呆注一处。
这份奇异的感觉,来得十分突然,他仿佛意识到在他的四周,有着不少人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萧剑寒心念电转,暗中失笑忖道:“如果这四周真的有人,我若不能发现,那我还能称为二圣的传人么?萧剑寒一念及此,不禁豪性大发。
他心智一宁,暗暗运起“天视地听”玄功,默察身外十丈方圆的一草一木,一花草的动静。突然,他暗暗地地撇嘴冷笑了。
敢情他已察觉出在那五丈以外的花业之中,有着极其低微的呼吸之声。
萧剑寒缓缓放下杯筷,装作无聊之态,负手向花圃之中行去。
他东瞧瞧西看看,然后,才走到那株花树之下。蓦地,他右手一挥,弹指发出了一股无比的劲道。
一声闷哼过去,萧剑寒不禁失笑自语道:“在下岂是那等 容易欺骗之人……”拔开花丛,探身望去,只见一位黑衣劲装的老人,扑倒在花业中。
萧剑寒冷冷一笑,身形快得象闪电一般,绕着这业海棠以外的十丈方圆,兜了一个大圈圈。
直到他肯定,这附近再无理伏之人,他才到那扑倒在地的黑衣老人。
萧剑寒抖手制住了那黑衣人腿上的两处穴道,反手一掌拍开他先前被自己以弹指神功点死的重穴,喝道:“尊驾如想活命,最好不要大声喊叫!”
那黑衣老人皱了皱眉,冷哼道:“阁下身手不弱,心机更是过人,老夫看你不象仆从,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装作仆役模样?”
萧剑寒料不到对方居然在被擒之后,还出此言,他迅快的觉察到,这人的身份,在“震天殿”必然不低。
萧剑寒思念至此,嘿嘿一笑道:“尊驾胆力过人,想必是很有身份的人了?”
他不等对方说话,忽然压低嗓音道:“尊驾不要想有人来救你,懂么?”
黑衣人冷哼道:“阁下点了老夫穴道,究竟意图何在?”
萧剑寒冷笑道:“区区很奇怪,尊驾躲在这花丛之中,又究竟为了什么?”
他们两人,竟是针锋相对的质问起来。
黑衣人双眉一扬道:“此乃老夫巡地,老夫爱在哪儿,就在哪儿,用不着你这听人差遣的人多管闲事, 赶快解开老夫穴道,否则,老夫手下人到来,你这娃儿就有得苦吃了。”
语气之中,充满了威胁!但是,萧剑寒又岂会被他所吓倒?萧剑寒淡淡一笑道:“尊驾把区区当作三岁小孩子么?”
黑衣人道:“老夫说的全是实话,阁下不听,等到老夫手下到来,你就后悔莫及了,如果你想不替你主人闯下杀身大祸,赶快解开老夫穴道,老夫念你年幼无知,不予计较便是了。”
萧剑寒听得噗嗤一笑道:“尊驾越说越幼稚了。区区如果是害怕闯祸,这“震天殿”区区也就不敢进来了,尊驾最好少再发此言论。”
黑衣人闻言皱了皱眉,一语不发。
萧剑寒笑容未敛,低声道:“区区要问尊驾几句话,尊驾可肯照实回答?”
黑衣人冷冷道:“什么话?老夫不高兴就不会回答!”
萧剑寒笑道:“尊驾只怕眼下并无不高兴的自由了。”话音一顿,又道:“尊驾如果不想吃苦,最好就是乖乖回答。”
黑衣人冷笑道:“老夫也不是被人吓唬大的,阁下心里应放明白些。”
萧剑寒微微一笑道:“区区不明白,也不会动手制住尊驾了。”
黑衣人怔了一怔道:“阁下要问的是什么话?”
萧剑寒道:“很简单,区区要见那剑掌天王。”
黑衣人听得脸上神情大变,但接着却是嗤嗤冷笑不已!
萧剑寒倒并不觉得诧异,他依旧用那付笑容道:“尊驾为何发笑?这并不值得笑吧?”
黑衣人没有答话,依然在笑。
萧剑寒忽然伸手拍了那黑衣人一掌,笑道:“尊驾还觉得好笑么?”
那黑衣人的笑声,在萧剑寒一掌拍下之后,立即变成了惨嚎。敢情这一掌,萧剑寒用上了阴功。
黑衣人额上的汗珠,一刹间宛如暴雨般向下滴落, 但他却仍然没有开口向萧剑寒吐半个求饶字句。
萧剑寒冷哼了一声道:“尊驾倒是有几根挺硬的老骨头。”
也许他觉得黑衣老人己然有些支持不了,话音一顿之际伸手在黑衣人的命门穴上按了一按,又道:“那‘剑掌天王’住在何处?尊驾说不说?”
黑衣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却又不肯求饶!是以,萧剑寒话音一顿,他依然不曾答话。在长长吸了一口气之后,只瞪着萧剑寒一眼,忽然闭上了双目。
萧剑寒倒料不到此人如此顽强,剑眉一皱冷哼道:“尊驾再不说出‘剑掌天王’下落,恕在下也不再对尊驾客气了。”右掌一扬,又待拍下。
那黑衣人双目忽告暴睁,喝道:“且慢。”
萧剑寒本来就没打算真拍下去,闻言立即收手,笑道:“如何?尊驾可是愿说了?”
黑衣人冷冷应道:“阁下找那‘剑掌天王’作甚?”
萧剑寒冷笑道:“这是区区之事,尊驾不必过问。”
黑衣人皱眉道:“明日大会之上,天王定将出现,尊驾何不等到明天再去要那天王呢?眼下就是老夫告诉了你,只怕你也不容易见到天王……”
萧剑寒冷笑了一声道:“见到与否,不劳尊驾费心。只要尊驾说出天王住处,区区自是有办法见到……”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道:“阁下口气不小,你可知道天王驻席之处,警戒之严,不下于北京城内的大内么?”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纵然真是大内,区区也自有过关斩将之方!尊驾但先说出天王所在,其他一切,不劳费心。”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道:“阁下真有这份能耐?”
萧剑寒冷笑道:“区区时间不多,尊驾再好少再拖延。”
黑衣人忽地一笑道:“老夫告诉你天王寝室之后,阁下又将如何处置于我?”
萧剑寒早知他有此一问,闻言笑道:“改点尊驾穴道,天亮之际,自会有人发现了你……”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老夫权且相信阁下一回。”话音一顿,又道:“那天王寝宫,乃是在这片花圃的后面,越过一处翠谷,离此约莫五里左右的一栋茅舍之内。”
黑衣人话音一落,萧剑寒双眉顿时一扬,笑道:“尊驾这话叫人难以相信。”
黑衣人一怔道:“阁下不肯相信,老夫也无可奈何。”
萧剑寒冷笑道:“贵殿主人为何放着高楼大厦不住,却要独自寄居茅舍之内?这层道理,在下似是有些想不明白。”
黑衣人冷哼道:“战天王行事,又是世俗之人所可推想,阁下如是不信,那就不必去的了。”
萧剑寒剑眉一拧,笑道:“多谢尊驾指点。”一拍手,将那位黑衣老人放在花丛之中,就待离去。
黑衣老人忽地低声道:“阁下就这么前去?”
萧剑寒笑道:“怎么?区区莫非还要令人鸣锣开道而去吗?”
黑衣人道:“尊驾虽然不必鸣锣开道,但至少也该留心一下你自己的性命,那天王寝宫,四周埋伏重重,尊驾居然一字不问,就贸然闯去,足见阁下到底还是年纪太轻……”
萧剑寒听得失笑道:“这倒有劳尊驾费心了。区区连活人都不怕,试想那些什么机关埋伏,只不过是人力所为,区区又何惧之有?”话音一顿,又道:“但尊驾这番用心,区区依旧感激……”一转身,向花圃的后方行去。
突然,那黑衣老人低声道:“尊驾年纪很轻,但不论人品武功,都令老夫大为折服,如是尊驾留下名号,老夫也不愧泄此机秘了。”
萧剑寒突然闪身而回,低声道:“老丈的名号,可否先行见告?”
原来他在这位黑衣老人的口中,听出了一点苗头,是以他去而复回,要问问黑衣老人名姓。
黑衣老人闻言一叹道:“老夫钟平。”
钟平?萧剑寒大大吃了一惊,脱口道:“尊驾是华山长老‘乌梅老人’钟老么?”
黑农老人低叹道:“不错,老弟是谁?怎知老夫匪号?”
萧剑寒道:“区区名姓,恕我暂时不便相告,但钟老为何不在华山纳福,竟然来此‘震天殿’作一名爪牙,委实令人不解得很……”
“乌梅老人”低声一叹道:“大势所逼,老弟莫要见笑。”
话音一顿,又道:“那竹篱茅舍,乃是险恶之地,老弟前去,可得当心一些才好。老夫身不由己,恕无以为助了。”
这位华山长老的闪烁言谈,不禁使萧剑寒戒心大起,他知道自己即将前往之地,必是一处甚为关键的所在。
如是钟老人不曾诈哄自己,则那座茅舍若非自己外祖困居之所,也将是这“震天殿”中的发号施令所在。因之,他低声道:“多谢钟老关照,区区尚能自保。”
说话之间,本待要伸手解开“乌梅老人”穴道,但他忽然之间,觉出有些不妥,笑了一笑,又道:“钟老,区区本应解开尊驾穴道,但此时此地,区区不得不多用上一点心机,得罪之处,尚祈见谅……”
他改拍了钟老人的一处麻穴,一个时辰之后,就可自解。这对钟老人而言,自是十分感激。幽然一叹道:“老弟,老夫深望老弟莫要涉险……”
萧剑寒笑道:“不劳挂齿,区区如无意外,明日当有再会之时。”身形一转,贴地飞了出去。
这一手“蛇形”神功,只看得“乌梅老人”笑了一笑,自语道:“莫非他是齐老人的传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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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剑寒疾弛如同闪电,眨眼之间,业已越出花圃。
他奇怪的是,这一路之上。并未见到有人拦阻,也没遇到一处设有机关消息,花圃尽处,果然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映着淡淡的月色,那竹林之中,赫然露出一角茅舍。
打那茅舍右侧的窗棂之中,此刻正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灯光洒在竹影之中,令人顿起森然之感。
萧剑寒十分小心地在竹林之外,站了盏茶之久。他用心的凝视着那片竹林。甚至连地上的一石一草,他都没有放过,结果,他暗自失笑了。
”
这竹林果是暗含了一坐“两仪”阵式。
在阴阳相克,生死相循的四象之中,不识门户之人,一旦得入,就将陷入了绝境,永无出林之日!但这等阵图却难不倒萧剑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功凝两臂,大步自西方穿林而入,并且每走五步,即折向东南,如此循环奔走,片刻之间,就已到了茅舍的柴门之前,当他身形刚刚站定,那茅舍之中,已然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萧剑寒心中一震,暗道:“这茅舍之中,果是隐有高手,自己一路行来,不带半丝风声,甫到门前,对方即已发觉,可见此人耳力之强,旷世无双的了。他心中在转着念头,口中却道:“区区萧风!”
他没有说出真名,那室内之人似是对这个十分陌生的名号大感意外,停下半晌,方始大声道:“你不是本殿弟子么?”
萧剑寒笑道:“区区乃是来此参加明日武林大会的贵宾。”
那茅舍里面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怪异的喝道:“什么武林大会?听你说话的声音,仿佛年纪不大,但却一张嘴就不说真话,必然不是好人家的子女了。”
萧剑寒闻言,心头大大一震,显然这茅舍之中的人,竟然不知道明天有那“武林大会”之事!这么说来,那“乌梅老人”果是有心之士了?莫非这栋茅舍,真是自己外祖困居之地?一时之间,他竟然忘了说话!那茅舍中的声音,此刻再度传出来:“小娃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能够穿越‘两仪天竹大阵’,想必是受了高明的指点,娃儿,是谁告诉你入林的方法,快说出来。”
萧剑寒听得一凛,暗道:我怎么在这等时光,竟而失神呢?对方如是在刚才那一瞬,现身偷袭,只怕自己此刻已经成了林中之囚了。他摇了摇头,笑道:“区区识得此阵,自是不必有人指点。”
那茅舍中人忽地大喝道:“孺子满口慌言,实是不可造就……”
萧剑寒不等对方说完,立即应声道:“区区确是识得这些奇门遁甲之举,尊驾不信,区区也不愿辩解,而且区区抵此,也不过是深夜难寐,信步走走,偶而发现而已。如是区区料的不错,尊驾又将不信了。”
那茅舍中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低沉,喝道:“老夫当然不信,但你娃儿既来此处,不妨入内一晤,老夫倒要瞧瞧你这娃儿是个什么样人!”
萧剑寒笑道:“区区正要入内拜见!”大步走向柴门,又道:“这柴门要怎样才能开启?尚祈赐告!”
那茅舍之人冷冷应道:“轻扣门上木梁三次,柴门自可开启!”萧剑寒依言正待叩门,忽然心中一动,笑道:“这门上可有什么机关埋伏么?”
茅舍中声音应道:“娃儿,你既有入林之能,门上纵有什么埋伏,谅也难不到你的了!”
显然,萧剑寒这回问对了。达柴门之上果然有着理伏。
萧剑寒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多谢尊驾指点……”闪身斜掠三尺,右手一抬,隔空向那柴门木梁,点了三点! “呀——”然一声,柴门果然应声而开。
萧剑寒目注柴门,只见门启之后,依然无有动静!他眉头一皱,刚要失声而笑,突然自那门梁之上,象一蓬急雨一般,洒下了一片银光。门前五尺,俱在银光笼罩之中。
萧剑寒见状,心中大大一震。
这等机关,说来未免太以厉害,启门之际不曾射出,却在那启门之人,身已跨入门内之时始行发动,果然别具心机即使那最最仔细之人,也难脱这等埋伏。
萧剑寒容得那片银光缓缓自行缩回门梁上方之后,这才举步向门内行去,同时口中大声笑道:“设计这等消息之人果是一位大匠,区区若非生性疏懒,只怕难免要上了此人大当……”
茅舍中的人也笑道:“娃儿,你是老夫见到的第一个不受‘天丝银网’困住之人,快快请进,老夫已经非常喜欢你了。”
“天丝银网”四字,只把萧剑寒听得呆了一呆。
他记得这“天丝银网”,乃是“青虚十友”之中“晶剑飞龙聚影客”骆涛老人的成名利器之一,怎会此时出现在这茅舍之内?莫非茅舍之内住的就是骆涛老人?
倘若此人就是骆涛,则与外间传说“震天二老”俱已不在忘忧坪之语,岂非有些矛盾了么?
萧剑寒转念之间,人已进入茅舍之内。这是一栋三开间的房舍,入门之后,是个小小的院落,院落的后面,中间是处敝厅,厅内寂无一人。右侧的那一间,也是静静的既无人声,也无灯亮,只有右侧的一间,透出一线灯光。此时,那右面屋内,传来了先前的声音:“娃儿,老夫在右面的厢房之内。”
萧剑寒微微一笑道:“区区遵命晋见——”话音未已,人已踅进屋内。
一灯凡燃,一位白发盘在头顶,白须垂在胸前的老人,正坐在那屋内的一张木制云床之上,床前,是一双矮几,矮几之上,除了那支油灯,还摆开了一本黄庭绢册,绢册之上横摆了一支晶光闪闪古拙玉剑。
萧剑寒心想,这位老人怎会把长剑当作了镇纸之物?
白发老人在萧剑寒踏入屋内之后,白眉仰扬,两眼暴睁,目光宛如两道闪电一般射了过来。
萧剑寒只瞧得心中一凛,心道:“这位老人家好强的目光,凝而不散,剑芒刺人,若非武功已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境界,又怎能有这等火候?”
白发老人目光一现即收,哈哈一笑道:“娃儿,你叫什么?真的是萧风么?”
萧剑寒笑了一笑,神情间略为显得庄重了不少道:“老人家可是‘晶剑飞龙聚影客’骆涛?”
白发老人闻言,双目突然再度暴现神光,喝道:“娃儿,你怎地知道老夫名号?你究竟是什么人?还不快说?”
萧剑寒在心中笑了,这位老人果然是那位‘晶剑飞龙聚影客’骆涛!他从容一笑,长揖说道:“几上玉剑,岂不是你老最好的标志么?晚辈能够认出你老,根本不足为奇。”
骆涛听得失笑道:“是么?娃儿,你见识也很广博呢……”话音一顿,忽然展袖向萧剑寒一挥道:“老夫还得试试你的功力如何!”
萧剑寒在骆老人展袖之际,即知此人用心,其实在他进入茅舍之后,就一直凝聚着全身功力,未曾稍懈。是以骆老人大袖一展,他倒未露惊慌之态。
随着骆老人展袖而起的一阵狂劲,击到萧剑寒身上,也只是卷起了萧剑寒的扎在腰间的布带未稍,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而已。
萧剑寒适时一笑道:“晚辈武林末学,自是难以与你老相比……”他话音末已,骆涛己扬眉狂笑道:“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娃儿!你适才用以卸去老夫劲道的武功,可是那公冶老人的‘化虚神正’?”
萧剑寒闻言,连忙抱拳道:“骆老好眼力,晚辈仅识皮毛,当不得老前辈一笑。”
骆涛白眉连连闪动,笑道:“娃儿,你是那摧心老人的传人?”
萧剑寒摇头道:“不是!”
骆老人闻言怔了一怔道:“怎么?你小子不是公冶兄的弟子?”
萧剑寒笑道:“晚辈虽得公冶老人指点,但却不曾蒙其收在门下,晚辈另有师门传授……”
骆涛大笑道:“娃儿,你师父是谁?”
萧剑寒此时已走到室内的一张茶几之旁,这茶几之上,还有一个茶盏,而且,那盏茶正在冒着热气,显然,不久之前,这儿还有一个人。
萧剑寒暗自在心中盘算,暗道:“这位与骆老有资格聊天之人,必然也是一位武林之中的高人,但不知此人是谁?如果是个与那‘红红公主’一鼻孔出气之人,自己就不便报出师门了……”他想到此处,连忙笑道:“晚辈师门,与老前辈可以称得上故旧之交。”
骆涛笑道:“老夫故交极多,令师是哪一位?”
萧剑寒忽地笑道:“骆老,这儿还有一位朋友呢?何不请出一见?”
骆老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忽然大笑道:“娃儿,你真是聪明得过分了些,如果你真是老夫故人子弟,老夫真为这位故人击节三叹……”话音一顿,忽地向屋顶之上叫道:“下来吧!这娃儿比你老料想的高明得多。”
骆涛话音未落,打那茅屋的横梁之上,已告落下一人。
萧剑寒举目望去,只见此人身高不过五尺,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连脚面俱都遮住,秃顶残眉,双频内陷,蒜头鼻下是一张瘪嘴,唇上有几根稀稀朗朗的白须,唇下面,却又是光秃秃,让人瞧上去,简直有些不伦不类。
但萧剑寒却知道,这位白衣怪老人,功力之高,决不在骆涛老人之下,因为那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叫人不敢逼视。
白衣老人身形落地,竟是哈哈一笑道:“骆兄,此子一身邪气,你可看出来了?”
骆涛笑道:“冷兄所指邪气,可是他这身不适身份的装束?”
白衣冷姓老人道:“不错!”
萧剑寒听得几乎失声大笑!这姓冷的老人,明明是自己这身打扮充满了邪气,却又偏偏要说别人是一身邪气,敢情是“恶人先告状了”。只听得骆涛笑道:“冷兄,你在旁也瞧的很明白,这娃儿有点来头吧!”
白衣老人道:“有!大有来头!”
白衣老人话音一顿,向萧剑寒一笑道:“小子,你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弄得这生难看?”
萧剑寒失笑应道:“晚辈生就这付容貌,老人家怎么说晚辈脸上涂了东西呢?”
白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可以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老夫这一双有‘千里拘魂’之力的神眼。娃儿,你说老实的吧!”
萧剑寒闻言,霍然心惊,失声道:“尊驾是与公冶老人齐名的‘千里拘魂,无影鬼叟’冷老前辈?”
白衣老人果然是冷水涛。
萧剑寒话音甫落,老人立即笑道:“不差,不差,你果然很聪明,老夫正是冷水涛。”
萧剑寒闻言,心中一动,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刚才的思虑正是做对了。冷水涛乃是自己外祖母的兄长,就实际而言,乃是自己的舅公公。
可是,他眼下却不能上前认这位舅公。他记得与古老人等在宾馆研讨如何寻找外祖父之时,古老就会疑心,自己的外祖母,已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倘是自己外祖母已与那冒充外祖父之人串通一气,则眼前的这位冷水涛,岂不是更可能与那假冒之人连成一气了么?”
萧剑寒这么一想,顿时对骆涛老人也动了疑心。是以,他除了抱拳向冷老长长一揖,说了一句客套寒宣以外,就再也未说到自己师门之事。
这可把骆涛瞧的楞了。他想不出这萧风为什么会对冷水涛起了戒心?当然,骆老并不知道他就是战天王的外孙,否则,他自然不会奇怪的了,骆老人心念转动之下,笑道:“娃儿,你怎么还没说出师门来历?”
萧剑寒闻言笑道:“晚辈师门,稍时自会奉凛。”他故意顿了一顿话音,才又说道:“晚辈来此,实是想叩见一个人的……”
冷水涛老人此时已坐在那茶几旁的一张太师椅中,闻言残眉一皱,沉声道:“小子,你耍什么花腔?老夫面前,你可得当心了。”
冷水涛老人的神色,可不太好看。
萧剑寒一笑道:“区区乃是晚辈,在两位老人面前,又怎么敢耍什么花招,掉什么唇舌?实际晚辈找来此处,就是为了叩见一位老人……”
骆涛对萧剑寒似是十分喜爱,闻言笑道:“娃儿,你要 找的是谁?”
萧剑寒一笑道:“晚辈想谒见‘剑掌天王’!”
骆涛闻言,脸色一变。
冷水涛更是一跃而起,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派来的?还不快说?”神态之厉,就似要将萧剑寒生吞活剥了一般。
骆涛接着冷水涛的话音道:“娃儿,你究竟是为何而来?老夫劝你速速说明,以免自误。”
萧剑寒目睹二老这等神情,心中不禁一动。他觉得这等情形,有点儿越出了常情。是以,应声一笑道:“晚辈此来确是想见那‘剑掌天王’战老一面!”
冷水涛此时突然嘿嘿一笑道:“小子,那‘剑掌天王’不是住在那怡心园中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显然你小子说的不是真话。”
骆涛依然含笑道:“娃儿,战豪乃是‘震天殿’的主人,他自然不会住在这等偏僻的茅舍之中,你找错了地方了。”
萧剑寒闻言,心中明白了一半!
古不怪老人的推测,已然不差多少,必然在这‘震天殿’内,已经有了一位假冒自己外祖之人了。
他不动神色的笑道:“骆老,晚辈在怡心园中怎地没问出头绪呢?莫非那位战天王还有第三个卜居的场所了么?”
此言一出,冷水涛不禁怒道:“胡说八道,战豪只有一处寝宫,就在怡心园的东北角落,你小子明知故问,必然不是好人!”说话之间,萧剑寒已觉出此老功贯双臂,随时就可给自己来上一个雷霆一击之威, 但他却依然一脸笑意,应道:“这么说,那钟平是骗了晚辈了。”
钟平二字,入了二老耳中,两人神色又是一变。
那骆涛随之发出一声哈哈大笑。
冷水涛则一摆双手,坐回了太师椅中, 同时,冷水涛更是低叹了一声道:“小子,你是钟老弟指点来的么?为什么他不自己陪你一道前来,放心由你来此涉险呢?”
这语气,这口风,完全消除了敌意。
萧剑寒的神情,一直十分自然,闻言笑道:“钟老人现下正躺在那怡心园的花轩之外,作那海棠睡之中,是以晚辈只好自己一人前来冒险。”
这话在萧剑寒口中说出来,倒是相当的轻松。可是,听在二老耳中,却是如遭雷击。骆涛这回竟是沉不住气,大喝道:“娃儿,那钟平可遭了那丫头的毒手了?”
很好,萧剑寒又明白了一些。
骆涛口中的那丫头,八成就是指的自己阿姨‘红红公主’,可见得,这位‘红红公主’ 阿姨,是个大有问题的嫌疑人物。
萧剑寒心中在笑,口中却一本正经的应道:“不错,钟老正是被人暗算了。”
冷水涛这时也喝道:“谁暗算了他?可是柔柔那丫头?”
萧剑寒摇头道:“不是。”
骆涛皱眉道:“娃儿,钟平既然告诉你寻来此处,想必乃是要你前来报信,要老夫前去搭救于他,是么?”
在二老的想法中,这该是唯一的可能,殊料,事实上却差的很远。
萧剑寒摇头道:“钟老虽遭暗算,但却不曾受伤。是以他并未要晚辈来此向两位老人家求援,如是晚辈所料不错,自晚辈与他晤面起,到一个时辰之后,钟老人必可无恙而归。”
他这等说完,自是使骆、冷二老听得大为迷惑!
冷水涛忍不住喝道:“小子,你莫非是在这儿胡扯么?”
骆涛道:“娃儿,那伤了钟平之人是谁?”
两位老人的喝问,几乎是在同时发出。萧剑寒一笑道:“两位老人不必焦急,钟老人乃是被晚辈隔空制了麻穴,一个时辰之后,即可自解,两位又何必紧张呢?”是他制住了钟平的穴道!
骆涛呆了一呆。
冷水涛却先是有些儿不信。接着,这位生得十分怪异的老人!忽然大喝一声道:“原来你这小子就是奸细……”扬手就是一掌,直拍萧剑寒前胸。
萧剑寒微微一惊,双手一错,以一式“天龙发雾”的罕见的怪招,左手敲向冷水涛肋下,右手却缠向冷水涛的右肘!冷水涛如果不收招,虽然他那一掌击实在萧剑寒胸前,但自己的右肘和左肋,全都卖给了对方。试想,以“无影鬼叟”的身份,怎可跟萧剑寒这等后生晚辈,作这两败俱伤的挤命打法呢!因此冷水涛目光一亮,掌式一变,由上向下一压,直扣萧剑寒右腕,左手一翻,缠向萧剑寒左臂。
萧剑寒洒然一笑,双臂一收,抽身退了半步!
冷水涛一见,只道萧剑寒胆怯要溜,大声道:“小子,你今天可溜不掉了……”身形猛欺上前,双手原式不变,狂攻而上。
萧剑寒睹状大笑道:“冷老,晚辈并不想溜……”突见他双掌一合,倏告外扬。
骆涛在旁哈哈一笑道:“冷兄,你那老哥哥的看家绝学出来了,当点心啊!”
敢情萧剑寒用了公冶弘的一招“佛陀心印掌”!
冷水涛闻言,脸色一变,蓦地一收攻出的掌式,两肩一摇,平地拔起六尺,一股劲风,正自他脚下扫过。
萧剑寒此时也退了一步,抱拳向刚刚落下地来的冷水涛一笑道:“晚辈讨巧了。冷老莫要见怪。”
冷水涛怔怔地看看萧剑寒道:“小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来到此处,究竟是何居心?你既会公冶兄旷世绝学,照理你不该是那丫头的走狗才对……”
萧剑寒笑道:“晚辈并未说过是‘红红公主’的手下啊!”
冷水涛道:“小子,你既非柔柔手下,为什么又要点倒了钟平?”
萧剑寒道:“为了寻找天王下落,晚辈偶然发现了钟老在花丛之中窥视晚辈,是以晚辈才略施小计,将钟老制住!”
骆涛忽然笑道:“娃儿,你不是说那钟平在一个时辰之后穴道才可自解么?”萧剑寒道:“事实如此,骆老莫非不信?”
骆涛笑道:“老夫并非不信,只是十分奇怪,你小子为何在那钟平告知你来此之后,依然要制住他的穴道呢?”
萧剑寒笑道:“骆老,晚辈与钟平素不相识,又怎能那等相信他?如果晚辈来此不是遇见两位前辈,晚辈此刻只怕早已赶回怡心园取了钟平的性命。”
骆涛听得哈哈一笑道:“娃儿,老夫服了你了!”
冷水涛也松了一口气道:“小子,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有些相信了。”
萧剑寒本是脸上充满了笑意,此刻忽然笑容一敛,十分严肃的抱拳向两位老人长揖道:“晚辈急欲叩见天王一面,两位老前辈可否至诚……”
骆涛瞧他这等郑重的神情,不禁心头一震道:“娃儿,你究竟是什么人?非要见那战天王一面,又是为了何故?”
萧剑寒忽地目中出现泪光,觉声道:“为了父母血仇,也为天下武林苍生,晚辈不能不向外祖父陈述一切……”
他话音未落,骆冷二老已变色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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