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破锣似的喝声起自他的身后,他从容地徐徐转身,朗目中湛湛神光在对方五个中年壮汉身上一扫,冷冷地道:“各位为了何事,在此大呼小叫?”
那五人当中一个身材矮胖的壮汉,似乎是这一行人的首领,闻言之后,一声沉叱道:
“小辈!你装什么蒜?”
裘克心朗目环扫现场一匝之后,问道:“这些,都是你们的杰作?”
那矮胖中年壮汉一声冷哼道:“不错,小辈,你若不识相一点,这地下的三具尸体就是你的榜样!”
跟着,他转头向他的同伴们道:“这小子由我来对付,你们再进围墙内去仔细地搜一搜,尤其注意有无地室复壁的建设!”
四个壮汉答应一声,立即进入残破石屋去了。矮胖中年壮汉转向裘克心道:“小辈!你究竟是谁?”
裘克心嘴角一撇道:“你也配问!”
矮胖中年壮汉一声厉叱道:“小辈找死!”
随着话声,他右臂暴伸,疾如电光石火,迳朝裘克心胸膛抓来。
这在他的本意,本以为对付这么一个年轻后生,还不是手到擒来。但事实上大谬不然,只眼见自影微闲,已失对方所在。
他惊懔未毕,一声冷斥起自身后,矮胖中年壮汉迅疾转身,可是裘克心却已扬掌挥出并道:“无耻匹夫,且接少侠一掌!”
一股凌厉的掌风,迳向矮胖中年壮汉袭去,那矮胖中年壮汉百忙中猛推双掌,“砰”地一声爆响,裘克心身躯微晃,矮胖中年壮汉却已连退五步。
裘克心这还是第一次与人正式交手,内心免不了有点紧张,但他一招得手后,不由信心陡增,此刻,他朗目在那充满惊懔、骇惧的矮胖中年壮汉脸上一扫,冷冷地沉声说道:“本侠问你,你们是何人门下?跟这儿主人有何过节?”
矮胖中年壮汉直气的脸色铁青,身躯微微颤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就当此时,那两个进入残破石墙中的中年壮汉,已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声嚷道:“老大,石墙上已现出一个秘密小洞,但里面却空无一物,准是被这小子先取走了。”
矮胖中年壮汉朝后来的四人一打手势,并立即拔出肩头长剑,阴沉的目光凝注裘克心道:
“小辈,你看清楚了!今天你如不将取自这儿的药箱交出来,就别想整个儿回去。”
这时,他们五个人都已拔出长剑,成梅花形将裘克心包围在当中。
裘克心朗目环扫现场一匝,淡淡地一笑,“就凭你们这五块废料?”
矮胖中年壮汉闻言,一声怒哼,立即振剑欺身,“白蛇吐信”,迳向裘克心当胸刺到。
这——在他的本意,以为对方赤手空拳,又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对方纵然不死,也必得重伤。
可是,就当他的长剑刚刚到裘克心的胸前时,却出人意外的,听到“铮”地一声脆响,再看矮胖中年壮汉手中的青钢长剑,已只剩下了半截,而裘克心手中的银虹宝剑,正缓缓地插入剑鞘中。
裘克心这种拔剑克敌的动作,几乎是于同一瞬间完成,直使对方五个中年壮汉懔骇得目瞪口呆,各自由心底里冒起一股寒意。
他朗目拢威,嘴角微含一丝冷笑,沉声叱道:“要找死吗?最好你们五块废料一齐上!”
矮胖中年壮汉一声狞笑道:“好!大爷就成全你小子吧!”
随着话声,断剑一挥,只刹那之间,四枝半青钢长剑已一齐指向裘克心上身五大要穴,而且五人的脚步,参差错落,进退井然,显然一种训练有素的威猛剑阵已经发动。
裘克心也迅快的拔下肩头长剑,但闻一声清越龙吟,白虹闪处,“大衍剑法”已源源使出。
但他的“大衍剑法”才一展开,外围五人的身法与剑招也随之更加奇幻,更加快速,凡是他的剑锋所指之处,对方竟像幽灵似的电疾闪开,而另外四枝剑锋,更是乘机分别刺向他的要害,迫的他不得不回剑自保。
“大衍剑法”本以奇妙快速见长,为“巫山双侠”成名的绝艺之一,但此刻在这剑阵之中,却感到处处制肘,运转迟滞了。其实这并非“大衍剑法”本身之过,而是裘克心缺乏临敌经验,低估剑阵的威力,以致先机一失,就感到绊手绊脚了。
不过,裘克心绝顶聪明之人,虽一时大意失了先机,但他却能立刻镇定心神,一面展开师门奇妙步法,在剑阵之中腾挪闪避,从容游走,一面冷眼打量对方所布剑阵的路数来历。
他十年苦学,对剑阵一道,也并不陌生,所以,只转瞬间,他已看出。此剑阵乃由“阴阳倒转五行阵法”演变而来。
端倪既现,胜算在握,裘克心不由心神大振。
就在此同时,那矮胖壮汉一声冷嗤道:“小狗!现在弃剑投降,还可饶你不死。”
裘克心朗声笑道:“匹夫!少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话声未落,白虹陡长,锐啸惊魂,“大衍剑法”中连环三绝招:“风云变色”,“星移斗转”,“日月经天”已源源而出,只转瞬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已是救援不及。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处,再看斗场中:但见裘克心抱着冷冽森森的银虹宝剑,面含微笑,岳峙渊停地卓立在场中,而那五个壮汉,却如斗败了的公鸡似地手持断剑,怔怔地惊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裘克心一声哈哈朗笑道:“别怕!少侠还不想要你们的命,现在,且先放下断剑,答复本侠几个问题。”
裘克心话声刚落,半空中却起了个冷峻异常的声音道:“好狂的小子!”
话到人随,如天蛛倒挂般,由一旁的峭壁之上,飘降两个年约六旬的老者,两人一样地一袭青色长衫,右边的一个身材高大,蟹面巨睛,左边身材瘦长,一张青惨的马脸之上,却挂着一丝阴笑,那付模样,使裘克心看了直皱眉头,但那外围的五个中年壮汉却是迅即地一齐退立一旁,神色恭顺地躬身肃立,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那右边的老怪物朝裘克心略一打量,青惨的马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然后嘴唇一撇,沉声问道:“娃娃!你手中的宝剑,可是银虹宝剑?”
裘克心微微一哂道:“你总算识货!”
左边的老怪物道:“你方才所使的是‘璇玑迷踪步’,对不?”
裘克心悚然一惊,心头电转,这老怪物可真不含糊,不但认出了自己的宝剑,而且还认出了独步武林的师门绝艺——“璇玑迷踪”步法,这可得小心应付才好,他想定之后,一面暗中提聚了全部功力,一面却故作漫不经心的答道:“是又怎样?”
左边那老怪物道:“你是‘霹雳火’周少峰的传人?”
裘克心道:“不错!”
“你跟这宋老儿有何渊源?”
“宋老儿?”
“怎么?你不认识他?”
“唔!”
左边那个老怪物朝那矮胖中年壮汉瞪了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矮胖中年壮汉吓得一哆嗦,呐呐地答道:“启禀总巡察,宋老儿的药箱给……给他取走了!”
左边那老怪物问裘克心道:“有这回事吗?”
裘克心道:“不错!”
左边那老怪物道:“你知道老夫是谁?”
裘克心微微一哂道:“原先我想知道你们的来历,现在倒不需要了!”
左边那老怪物道:“为什么?”
裘克心淡淡地一笑道:“看你们这付德行,准不是好东西!”
左边那老怪物模样虽怪,但修养似还不错,闻言之后,不但不怒,反而一阵杰杰怪笑道:
“好狂的小子!你那老鬼师傅对老夫也不敢用这种态度。”
裘克心哼了一声。
左边那老怪物继续说道:“不相信吗?来来来!你且尽展所学,老夫徒手陪你玩玩,让你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普渡教’的绝学!”
裘克心听到“普渡教”三个字,不由向那块仍在迎风摇曳的白绫字瞟了一眼,晤!原来这是他们所谓“普渡教”的杀人标记。
左边那老怪物见裘克心不言,仍杰杰一阵怪笑道:“好小子!来吧!别耽搁时间,只要你能在二十招之内,哪怕是扫着了老夫的一片衣角。”
裘克心傲然接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少侠可绝不愿占便宜。”
老怪脸色微红道:“若是二十招已过,老夫衣衫完整,小子将你得自宋老儿的药箱交出。”
此时的裘克心,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他乃初生之虎,雄心万丈,但见剑气森森、剑光闪闪、剑风霍霍、人影幢幢,一时之间,迫的那本是满脸不宵神色的青衫老者,神色一整,连连闪避,才让过这一阵雷厉风行的抢攻。
但那老怪物也的确有惊人的艺业,在那么凌厉而绵密的剑幕之中,也仅仅是最初刹那之间略显紧张,随即衣袂飘飘,游走闪避,极尽轻灵巧妙之妙用,有时,明明剑芒已经到,但总是在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给他避了开去,或者是青衫大袖微挥,一股潜力,将宝剑震歪,而且他似还对裘克心的剑法甚为熟悉,闪避得恰到好处,妙到豪颠。
十招过了,十五招又过了。
裘克心不但未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点记号,而且连对方的边都不曾沾着。
这——不由不使他越斗越心寒,也越斗越灰心了!难道镇慑武林的“大衍剑法”,竞如此不中用吗……
沉思之间,钢牙一挫,适才击破剑阵用过的连环三绝招又源源使出,一时之间,但见剑虹暴长,森森剑气,朵朵银花,如长江大河般紧逼而至,顿将青衫老者淹没于漫天剑幕之中。
青衫老者不由神色一变,心忖:这小子竟已获得周少峰的全部真传,如非功力火候尚差,自己还真会丢人哩!他心中沉付,身手却一点也不敢怠慢,身形疾闪,突提真力,左袖迎着剑风猛挥,右掌跟着使出一招最普通,但也最具威力的“黑虎偷心”,直击裘克心前胸。
此时,裘克心刚使完一招“星移斗转”,正待转变下一绝招“日月经天”时,却忽觉手中长剑向右一偏。
裘克心虽然心知不妙,但他却更清楚,这已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因此,他咬着牙,顺势向右一侧,虚实莫辨的“日月经天”,仍然勉力使了出来。
青衫老者见状一惊,再要抽招换式已是不及,只好身形微仰让过剑锋,原式不变仍然击出。
只听“彭”“吃”两种不同的声音一响,双方身影已分开。
裘克心左胸之上中了一掌。
青衫老者的长衫下摆,亦凭添一条三寸余的裂痕。
两个人相距丈余,脸色青白,均闭口不言。
站立旁观的另一高大老者,却哈哈一笑道:“既然在二十招上,双方均有损伤,这一场就算和局吧,小子,咱们再来谈谈药箱的事吧。”
裘克心听了,不由双目怒睁着两个老怪物,气怒的诧道:“你……”
然而,他只说了一个“你”字,已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突然一阵飘忽的语声道:“两个老不要脸的东西,以大欺小,已是不该,输了招居然还要抵赖,厚着脸皮硬是说是和局,别怪小娃娃气得吐血,就是我和尚也气得……”
两个老怪物不知对方深浅,仍强抑怒火,沉声喝道:“何方高人,请出来见见,别躲在树林子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不高,不高,我呀!实在算不上高人。”随着话声,树林里缓缓转出一个芒鞋竹杖,又矮又瘦的中年和尚。
和尚裂嘴呲牙,冲两老者一笑道:“和尚乃学佛理禅之人。绝不敢胡言乱语,倒是那一位——”说着用手一指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忙道:“大师有何指教?”
原来和尚乍现身形,两老怪已在注意打量,只因这和尚,太阳穴既未突起,双目亦无摄人精芒,难道这和尚真已练到六合归位,返璞还真之境了?两怪心中不由懔惧不定,态度再也不敢放肆。
和尚微笑道:“请教大巡察,二十招之内,小娃娃是否扫着了你的衣角?”
青衫老者点点头。
“二十招已过,你的衣衫还完整吗?”
青衫老者红着脸又点点头。
和尚却又接着道:“再说,你们并未规定二十招之内小娃娃不准受伤,所以说,这一场赌斗,已是你输了。”
两个老怪听和尚如此一说,不由羞窘万分,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和尚突然脸色一整道:“两位此时不走,难道还等着要我和尚露一手?”
其实,和尚此时已用上功力——佛门“金刚神吼”,并非等闲,声如仲夏沉雷,在场诸人只觉耳鼓嗡嗡作响,林梢树叶亦纷纷下落。
两个老怪物脸色遽变,暗忖,绝非这和尚之敌,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人互相一瞥,转身招呼着五个手下疾奔而去,连和尚的法号来历亦未敢再询。
裘克心在和尚初现身形时,已知来了高人,他宽心大放,立即席地而座,闭目调息,此时他既知魔头们已然离去,不由长长地吁了一口闷气,游目四顾了一下,嘴唇张张,但没有发出声音,显然受伤不轻。
这时,和尚走向裘克心藏放药箱之处,伸手将药箱打开,取出那粒朱红药丸端详了一下,然后走回裘克心身边笑道:“年纪轻轻,也不管自己有多大气候,随便多管闲事,方才,如果不是我和尚,你这条小命竟糊里糊涂地送掉,岂非太不值得!”
裘克心天生侠肝义胆,闻言之后,神态之间,不由不以为然地道:“前辈方才对晚辈援手之德,晚辈自是衷心感谢,但前辈此言,晚辈却不敢赞同!”
那瘦小和尚脸色一沉道:“娃娃!和尚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难道我老人家说的话还错了吗?”
裘克心立即正容答道:“你老人家说的话,固然不错,但晚辈的拙见却以为学武的目的,除了强身与自卫之外,更应该造福苍生,维护正义,所谓只见一义不见生死,义之所在,虽斧钺加于头顶,亦不应皱一下眉头,所以晚辈心中,对任何事情,只问其应不应做而不问其后果值不值得,以方才之事而论,前辈如不现身,晚辈固然难免暴骨荒山,但求仁得仁,又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那瘦小和尚,不由悚然动容地连连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随手将手中药丸递给裘克心,庄容说道:“看你受伤不轻,快将此药丸服下,按师门心法行功调息。”
裘克心亦知自己伤势不轻立即依言服下药丸,盘膝坐好,默运玄功,但觉一股热流由丹田升起,同时感到“命门穴”上亦有一股热流源源输入,两股热流一经会合之后,缓缓地穿行奇经八脉四肢百骸,顿时感到天君通泰,全身舒畅无比。
蓦然,他的肩头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同时耳边响起那和尚的语声道:“小子,该起来啦!”
裘克心闻声起立,但见面前的和尚满脸汗珠淫淫,本来清癯的脸上,此刻更是微显苍白,但却仍然带着一丝诙谐的笑容注视自己,不由躬身一揖道:“敬谢大师成全!”
和尚用僧袍大袖擦干脸上的汗珠,裂嘴一笑道:“免了!免了!这只不过是和尚作的顺水人情,说实在话,你要谢可真没法子谢哩!”
装克心茫然望着和尚,欲言又止。
和尚继续说道:“小子!你知道刚才服的是什么药丸?”
裘克心道:“敬请大师明示!”
和尚正容说道:“‘大还丹’你听说过吗?”
裘克心惊讶地道:“‘大还丹’?大师所指的莫非是有神医之称的‘辣手华佗’宋超然前辈?”
和尚答道:“不错,那边受伤的就是他,你知道他为了什么几乎丢掉了老命?”
裘克心道:“难道也是为了这‘大还丹’?”
“嗯!”
“他老人家一身功力并非等闲,怎会遭此毒手?”
“刚才那两个老怪物的功力如何?”
“……”裘克心默言无语。
“你知道那两个怪物的来历吗?”
“……?”
和尚敞声笑道:“刚才我看见你小子跟那老怪物过招之时,脸上如丧考妣地难看极了,你小子心里是不是这么想法:“凭我名镇武林巫山双侠的衣钵传人,竟然二十招之内,不能在一个徒手的老人身上留下一点记号,这事情传出去,岂不是塌尽了师门的威望?是吗?”
裘克心道:“当今武林十大高手:就是一奇、双侠、三魔、四怪,可惜晚辈师伯,也就是双侠中的‘及时雨’文敬塘早已仙逝。目前十大高手已只剩下九人了!”
和尚微微一笑道:“方才跟你过招的就是四怪之首‘生死神判’西门放,另一个老怪物是四怪中的老三‘笑面无常’司马青衫,前者现任普渡教东路总巡察,后者则任东路分坛坛主,小子,现在你该不丧气了吧?”
裘克心淡淡地一笑道:“大师法号,晚辈还不曾请教哩?”
和尚答道:“我和尚是谁,将来你自然会知道,目前告诉你也没用,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今后如果再碰上方才那两个老怪物时,可用不着怕他了,明白了吗?”
裘克心尚未会过意来,和尚接着说道:“小子,你打算向哪儿去?”
裘克心道:“晚辈准备前往北京。”
“去看你师傅?”
“是的。”
“现在用不着了!”
“为什么?”
“为了用不着!”
和尚这答话说了等于没有说,裘克心不由抗声说道:“晚辈必赶往北京见他老人家一面,因为据晚辈所得消息,他老人家极可能被人……”
和尚打断裘可心的话道:“小子,别罗嗦了!你怕你师傅走人人家的陷阱吗?告诉你,和尚担保你师傅毫发无伤。”
说着,他由怀中取出一粒腊丸交与裘克心道:“小子记住了!此腊丸限你十天之内送到九华山化城寺一个法名幻空的挂单和尚手中,这有关你师傅的安全和无数武林人物的生命,决不可延误!”
裘克心敬谨受命,那和尚不容裘可心有开口的机会,扬声向仍在疗伤的“辣手华佗”宋超然道:“喂!老头儿,别再装死啦!我和尚要走了哩!”
僵卧地面的“辣手华陀”宋超然闻言之后,一跃而起,两个起落,即已纵到和尚身边,他,除了满身血迹和那满身的疤痕,使人意识到,他是负过极严重的创伤之外,如果光看他那红润的面孔与精光炯炯的双眸,哪会相信他适才会到鬼门关去过一趟哩!
和尚伸手拍拍“辣手华佗”宋超然的肩膀,道:“你剩下的一粒大还丹,我已做顺水人情,给这娃儿服下了,你不心痛吗?”
“辣手华佗”宋超然精神一整道:“大师此话将置我宋超然于何处?姑不论我这条命是……”
和尚朗声笑道:“只要你不心痛就行了,我和尚要少陪啦!”
裘克心道:“这腊丸送到九华山之后,晚辈行动……”
和尚接道:“届时可听幻空的吩咐。”
跟着,他转向“辣手华佗”宋超然道:“老儿,和尚的来历暂时不要告诉这小子……”
话声刚落,灰影微闪,和尚已踪影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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