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苍茫!
万蛇谷对涧崖沿人影一闪,现出一条修长人影,身长九尺,一袭黑衣长及于膝,露出两支核瘦如竹足径,脚踏多耳麻鞋,胡瓜长脸,乱发披拂,吊额耸眉,绿豆小眼,塌鼻掀唇,面白如纸,额下一撮山羊胡须,渗淡骇人。肩插四义红白蓝黑旗门,手持一杆哭丧棒,两道暗绿暗眼神注视着对崖,久久不移。
只闻对崖随风送来朗朗歌声:
“溪山别意,树烟去程,日落采苹春晓。
欲上征鞍,更掩翠帘相聘,惜弯弯浅黛长长眼。
余画阁欢游,也学狂花乱絮轻散。
水影横池馆,对静夜无入,
月高云远,一响凝思,
两袖泪痕还满,恨秋书又逐东风断。
纵西北层楼万尺,望重城那见。”
歌声悠亮,缠绵排恻。
来人正是排教高手黑无常马骥,歌声入耳,面色更变得惨淡骇人。
他闻得歌声似为年轻人所发出,并非巧手鬼医程梦熊,察觉出四外并未布设排教禁制,而万蛇谷非但未见…条蛇蟒纵影,更非波涛汹涌怒流,仅是一弯浅浅清溪,暗暗惊心道:“莫非程梦熊人已离去。”
宫廷高手虽描声绘影谈论万蛇谷情景,却无一人见过鬼医程梦熊本人,程梦熊年在百岁望外,究竟尚活在人世否不得而知。
两条迅快的人影奔向崖沿。正是铁卫士统领风雷十八学董浩棠,追魂七拐赫连宾两人。
他们两人换着了普通江湖人物装束,黑无常马骥望了来人一眼道:“此处并无禁制,与二位所说大不相同。”
董洁棠冷笑道:“马老师是说董某无中生有么?”
马骥摇首道:“兄弟所说并非此意,显然程梦熊已离去,咱们恐一场扑空。无论如何我等要去察视究竟,两位请掩蔽本来面目,免诸皇子门下认出。”
三条人影疾如鹰隼泻落谷下,涉水而过,鱼贯掠入险峻山径。
天色沉黑,苍穹闪烁着点点寒星,山风呼啸劲疾。
马骥三人走了一阵,董洁棠诧道:“怪事,地形变异甚大,董某只觉上次所来途径并非如此。”
马骥诧道:“真的么?”
山峦间升起一重霏霏薄雾,似有若无,马骥疑为排教禁制,但细心察视一下却又不是,不禁摇首笑道:“这并非禁制,董老师是否记忆有差。”
董涪棠闻言不禁呆住,忽见靠雾漫漫中飞掠而来十数条人影,凝目望去,见是乾坤处士武显扬等人。
武景扬等擦身掠过,如飞奔去,似未睹董浩棠三人,接着远处又奔来太极慧剑佟景贤等人。
待佟景贤掠过,董浩棠道:“我等不如追踪而往,或可找到程梦熊居处。”
黑无常马骥因地形不熟,道:“董老师乃识途老马,有劳带路吧。”
三人才不过奔出里许,只觉存身在一片乱石嵯岈山谷巾,董浩棠心感有异,忽闻随风飘传人声森冷笑道:“三位可是找寻在下么?”
追魂七拐赫连宾倏地一拐劈出,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击中一块山石上,山石四分五裂,进飞如雨。
只听一声冷笑,人影疾闪现出,却是太被慧剑佟景贤, 目射两道威梭啸道:“三位可是程梦熊手下么?”
董浩棠赫连宾不答,黑无常马骥冷冷答道:“尊驾是何来历?”
佟景贤淡谈一笑道:“老朽乃佟景贤。”他看出马骥装束怪异,无疑为排教中人。
马醒鼻中冷哼一声,哭丧棒飞点而出,点向佟景贤精促穴,棒端射出一股黑烟。
佟景贤反腕撤出长剑,闪电攻出七招,招招精奇绝伦,剑风逼散哭丧棒黑烟,点点寒星袭向马骤周身要害重穴。
马骤武功精练异常,哭丧棒快打猛攻,一霎那间,与佟景贤打了个平手。
蓦地!
佟景贤身后穿出甚多高手,扑向董浩棠、赫连宾。
马骥大喝道:“两位速退!”疾由肩后掣出一柱黑色旗门,猛力向地上插去。
叭的一声,眼前景物顿时立变,为一股浓烟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咕咕响起怪异鸣声,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董浩棠两人闻声疾退,只见黑无常马骥身形疾飘开去,但见距身丈外为一片浓烟罩住,传出佟景贤等人喝叱声。
黑无常马骥狞笑一声,探囊抓出一把丧门钉,疾如芒雨投向黑烟中。
黑烟中传出惨嗥声,嗥声沉闷。
忽闻闻佟景贤大喝道:“妖魔外道,鬼域暗算,老朽岂能被你所围。”
忽然,剑霞乍闪突破浓烟,飞出佟景贤飞鸟似地身形。
马骥冷冷一笑,一杆红色旗门飞掷插在地上。
太极慧剑佟景贤身形冲破黑烟,甫才沾蒋实地,不禁面色大变,一片烈焰卷身烧来,宛如置身英海,东奔西窜,剑风护体。
须臾!
只见佟景贤发出一声厉啸,挟着护身剑光拨起半空,如飞电射遁去。
黑无常马骥右手一招,黑红两支旗门飞向手中,地面上倒着十数具伤残者,哼声不绝。
董浩棠道:“佟景贤必不干休,他武功已臻化境,马老师日后遇上得留神一二。”
马骥冷笑一声道:“佟景贤与七皇子狼狈为奸,宫廷其他里子均对其怨毒入骨,若不令他吃点苦头,他哪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忽闻一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马骥面色一变,喝道:“尊驾是谁?”
那人朗笑答道:“无须问在下是谁?须知二位今晚所遇强敌不在少数了,三位能否全身而归,尚在未知之天。”
董浩棠闻得声音甚熟,忙问道:“尊驾是否那晚接引董某的朋友?”
“不错,难得董老师尚记得在下语音。”
董浩棠面上一热,忙道:“救命大恩,铭感五内,无时或忘,董某来此并非有意生事,乃陪同三湘名手,排教护法马冀老师持有排教掌门人令符求见程老英雄。”
“可惜程老英雄昨晚悄然离去,不知何往。”
董浩棠与马骥双双面色大变。马骥冷笑道:“真的么?”
那人哈哈大笑道:“在下谎言欺骗二位则甚,程老英雄与在下不过比邻而居,蒙程老英雄见重,与在下结为忘年之交,但桥归桥,路归路,程老英雄行动在下何以过问……”说着活音忽变,道:“武显扬来了,三位请留神一二。”
靠雾蒙蒙处乾坤处士武显扬率领十数条身影疾掠转返,满脸怒容,奔至临近,突瞥见黑无常马骥三人,面色一变,目中神光逼射,道:“阁下可是程梦熊么?”
马骥阴恻恻冷笑道:“尊驾从何而知老朽是程梦熊?”
武显扬道:“瞧阁下装束不问而知。”
马骥阴阴一笑道:“尊驾目光委实锐利,不管老朽是否为程梦熊,但与你武显扬无仇无怨,来此无是生非则甚。”
追魂七拐赫连宾厉声道:“此人并非武显扬,兄弟今晚非要揭开尊驾真正面目。”
武显扬忽耳闻蚁语传声道:“武老师,此三人真正身分你不知道么?长身怪人乃排教护法黑无常马骥,妖法厉害,心黑手辣,另两检系铁卫统颁董浩棠赫连宾,来意志在生捉你武显扬,如不先发制人,恐葬身无地。”
这时,赫连宾钩连拐三招风卷云扫疾攻而出,招式辣毒之极,攻向令人意想不到的部位。
武显扬身形疾转,双掌展开一套猛厉掌法,宛如利斧开山,招掐奔雷掣电。力逾万钩,硬接钩连拐招。
马骥董浩棠忽闻蚁语传声道:“两位不可坐观成败。如不及时歼除武显扬同党,稍时骷髅剑主崂山无量道长赶来,恐三位今晚命丧在此。”
此非危言耸听,马骥董浩棠不禁心神一震,知此人之言绝非捕风捉影,董浩棠一错双掌,欺身如电,扑向武显扬党羽。
马骥冷森森发出摄人长笑,哭丧棒一指,棒端射出一股黑烟,一个黑衣双刀大汉,只觉浓烟扑面腥臭刺鼻,仰面倒地。
武显扬党羽大惊,纷纷扑向黑无常马骥,董浩棠两人,展开一场激烈的凶搏。
片刻,两声惨嗥先后腾起,叶冬倒地。
武显扬见状大惊,一掌逼开赫连宾向黑无常马骥扑去。
赫连宾冷笑—一声,疾晃钩连拐与董浩棠双双猛攻群邪。
马骥突振吭发出刺骂厉啸,肩上四支旗门身动离肩飞起,向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方位插下。
董浩棠赫连宾倏地潜龙升天拔起,疾逾闪电飘出旗门之外。
武显扬及党羽顿时只觉投身一片刺鼻腥臭墨烟中,忙大喝道:“屏住呼吸!”
纷纷猛冲而出,甫一脱出黑烟,立即置身一片火海中,呼呼能熊,灸热焚人,袍须烧燃,惊呼出口,狼窜系奔。
阵外马骥森冷面上泛出一丝狞笑。
董洁棠道:“倘非马老师,岂能将武显扬等一网打尽。”
蓦闻一声森冷笑声传来道:“这倒未必见得!”
黑无常别面一瞧,只见七皇子储同太极慧剑佟景贤立在三支开外,佟景贤两道怨毒眼神充满森历杀机。
七皇子之后随侍三个老道,中立一道年约七旬,皱纹满面,皓发银须,手执一柄雪白云带,貌像威严。
马骥冷笑道:“败军之将,尚敢再来寻畔么?”
佟景贤沉声道:“方才老朽一时慎滇,为你妖法所乘,你死在目前,还要狂吠么?”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念你困住武显扬之情,我也不难为你,归顾于我,共亨富贵荣华如何?”董浩棠赫连宾虽阴秘本来面目,不想被七皇子瞧出,却也揣揣不安。
马骥狞笑道:“老朽岂能助封为虐。”
七皇子面色一沉,目光如挟霜刃,道:“我门下武士多人悉数命丧在你旗门禁制内,这笔血债应如何清偿,你如不愿归顺,我也不勉强。”手掌一摆。
大极慧剑佟景贤及三道迅疾跃开,各占五行方位。
金冠老道跨前一步,目注马骥道:“速俯首就擒还可晓你不死!”
马骥狰狞一笑,右手虚空一招,四杆旗门离地飞起落回自己肩头。
武显扬等人正自狼狈不堪,历啸出声,穿空飞起,去势如电向西北方向逃去无踪。
七皇子见武显扬逃去,不禁面色大变,目蕴怒光,一片杀机泛起眉宇间。
马骥哭丧棒一招“拂云见月”,疾逾奔电,点向老道眉心穴,棒端喷出一股浓烟。他已知老道乃峪山无量道长,玄门别宗与祝由奇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若不先发制人,必为所败,棒端浓烟中夹着三支“黑眉针”,电芒疾射而去。
“黑眉针”细如牛毛,打中人体,立即遁着穴道攻人心脉,倒毙不治,死后面目如生,甚难察觉何物致命。
无量道长哈哈一笑,云帚拂出一片强烈罡风,帚丝散开,根根如剑,袭向马骥周身要害重穴。
黑烟立时逼回,三支黑眉针亦为罡风震坠于地。
马骥身形斜闪,移形换位,哭丧棒疾如电闪攻出九招,欲避开无量道长。
这时七皇子似认出董浩棠、赫连宾,蓦地哈哈一声长笑,青虹电奔,一招“开天辟地”望赫连宾砍去。
佟景贤亦似看出两人来历,却并未出手,因他身分不同有所顾忌。
赫连宾料不到七皇子猝然出手,略一怔神间身形疾飘开去,七皇子剑势迅诡辣毒,赫连宾左肩一块肉为剑芒割下,鲜血迸飞。
只听七皇子历喝道:“赫连宾,还不俯首认罪!”
赫连宾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
董浩棠喝道:“住手!”摘下蒙面乌巾,道:“七殿下委实目光锐利,但董某两人身犯何罪,董某身奉皇命邀约那排教护法马骥老师来此查明究竟,殿下竟敢违抗圣上么?”
七皇子闻言不禁一呆,转面望向马骥,只见马骥九招猛攻,逼开无量道人,腾空飞起。
佟景贤厉啸道:“你走得了么?”剑光如虹,身随剑起,惊天匹练袭卷马骥,左腕一翻呼地一举劈出。
只见半空中马骥身形晃了一晃,幻成了一蓬黑烟曳空飞去,去势如电,转眼无踪,佟景贤及无量道长疾如流星追去。
七皇子杀机猛萌,慑人神光注视着董浩棠面上。董浩棠心底不禁泛上一股澈骨奇寒,面上却镇静如常,冷笑道:“殿下欲杀我俩灭口么?”
七皇子沉声道:“势成骑虎,不得不尔。”
董浩棠淡淡一笑道:“殿下如真有此心,只怕诸君之位,成幻梦泡影。”
七皇子面色微变,道:“此话何说?”
董浩棠道:“以殿下旷绝武学。取我俩性命易如反掌,试问殿下,皇上岂能之广重任全部落在我俩身上,据董某所知,皇上已密遣甚多能手暗中监视各皇子行动。”
七皇子不禁面色一变,他深知父皇猜嫉甚重,决非捕风捉影,冷笑道:“董浩棠,危言恫吓亦难逃一死。”
忽闻远处传来一声长叹,道:“性为欲泪则乱,心为好动则乱,积恶在身,犹火之焚膏而见,信为不诬,此子真无可救药。”
七皇子不禁面色大变!
董浩棠长叹一声道:“争嗣固宠,各位诸君,本宫廷私事,董某何能干预,亦不可偏袒谗构,多年来殿下必知董某心性为人……”
七皇子道:“董统领为人我已深知,但此次……”
董浩棠接道:“董某已说过身奉圣旨,并无对各位殿下有所不利,只不过釜底抽薪,免各位殷下无法自拔,主要的是为了瑞姑娘。”
七皇子恍然道:“莫非瑞姑娘久病不素,百药罔效之故,延请程梦熊施治。”
董浩棠点首道:“殿下最好速制止令师及无量道长追杀马骤,因董某并无信物,无法寻见程梦熊,是以敦请马骥待排势牢门人令符到此。”
七皇子心神一震,向峪山二道一招手疾如星飞奔去。
董浩棠向赫连宾若笑一声道:“如非那人传声施术,我俩尸横在此!”
赫连宾道:“此人是谁?”
暗影中忽现出符孟皋。含笑道:“董老师别来无恙?”
董浩棠一见符孟皋,忙抱拳脑礼道:“解围相救之德,董某没齿难忘,容图后报。”
符孟皋含笑道:“正如董老师方才所言,争诸夺嫡,宫廷之事,不能干预……”
董浩棠面上一热,道:“此行董某因是受十一十四两位皇子之托,但身负皇命,瑞姑娘重病也是属实。”
符孟皋微微一笑,取出一颗碧绿丹药,道:“此药董老师带返必可覆命,瑞姑娘病情谅可转危为安。至于……”由即附耳密语了一阵,道:“程老英雄业已悄然他往,纵有排教掌门信符已无法相觅,二位请走吧,恕在在下有事不能恭送了。”言毕身形疾闪而杳。
董洁棠将丹药妥藏怀内,望了赤连宾一眼,黯然笑道:“咱们走吧!”
两人如飞奔去,消失于夜色苍茫中。
再说武显扬率众狼狈逃去,却无法逃出五曜奇门禁制外,只觉被陷入螺旋谷中,东奔西窜,依然回返原处,不禁心神猛震,知陷入奇门禁制内。
他本江湖巨擎,谙习奇门遁甲,凝神察看之下,不禁面色大变,只觉得这座奇门神妙不测,竟无法察出生门方位。
武显扬率众隐入岩石之后,忽瞥见一条身影疾如流星奔至临近,正是那黑无常马骥,不曲心神一震。
只见马骥目露怨毒神光。喉中发出一声慑人阴笑,肩上四杆旗门离肩分向一它出,落向山石之后,哭丧棒在周身地面划三道园圈。
武显扬本认为马骥追踪自己,暗蓄血影魔气伺机出手一击而毙,及见马骥举动有异,心方一怔,忽闻两声哈哈大笑中佟景贤及无量道长飞落在马骥身前五支开外。
马骥阴恻恻笑道:“两位与老朽何怨何仇,追杀不舍?”
无量道长霜眉微剔道:“贫道奉命施为,身不由主。除非马老师归顺七殿下,杀戮武士多人之仇从此一笔取消。”
马骥历声道:“人各有志,无须多言,两位业已陷入伏中,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佟景贤面色一变,手中长剑挥出,一道惊虹匹练砍向马骥,带出一片破风悸耳之锐啸。
无量道长云帚疾拂出手,帚丝中爆出万千火星,望马骥身形罩袭而下。
佟景贤剑势迅如奔电,袭至马骥身外五尺,叮的一声,蓦感如中金石,长剑望回震了开去。不禁一呆。
无量道长帚丝爆射火星亦如遇重阻,纷纷望回逆飞。
马蹬哭丧棒空中一挥。
葛闻—·声断喝道:“住手!”
只见七皇子领着两瞄山妖道如飞赶至,道:“马老师,你我各行其事,互不相犯,谚云鹬蚌相争,渔翁待利,在下已明白马老师乃奉王命而来,适才误会冒犯,望乞见谅,稍时还有强敌到来。”
马骥森冷面容泛出一丝微笑道:“请即离去,老朽也不为已甚。”
佟景贤及无量道长闻言哼道:“好狂妄的口气。”面露不愤之色。
蓦地!
夜风中忽送来一声长啸,啸声清澈,冲破如水沉寂的夜空。山谷间霏雾宛如飞絮般随风飘荡,卷曲若云,变幻不测,苍茫月色下,呈显罕有奇观。
絮雾飞卷中候现出五条黑色人影,屹立如山,五人面戴乌巾,巾上绘有显明骷髅,黑夜衣衫瑟瑟飞舞,令人毛骨悚然。
七皇子面色一变道:“五位是何来历?”
中立一人阴恻恻冷笑道:“老朽骷髅剑主,阁下谅系七皇子。”语声森历,含蕴杀机。
七皇子心神只觉一震。
只见骷髅剑主又道:“老朽门下选遭殿下诛戮,手段辣毒,罗受奇惨,老朽不能置之不问。”
七皇子冷冷一笑道:“那是骷髅剑主欲向在下清偿血债了,剑主一派宗师,何能是非不明,本末倒置。”
骷髅剑主沉声道:“老朽深知个中究竟,但罪魁祸首殿下不能卸其咎。”
太极慧剑佟景贤突哈哈大笑道:“骷髅剑主是否今晚可稳操胜券。”
骷髅剑主两道冷峻眼神望了佟景贤一眼:“阁下谅是太极剑佟景贤老师?”
佟景贤傲然一笑道:“老朽正是!”
骷髅剑主道:“册年前格老师名列武林十三剑之内,剑法精绝,江湖景仰,须知今非昔比,武林人才辈出……”
佟景贤面色一沉,如罩浓霜,厉喝道:“口舌讥刺,算不得什么英雄行径,你我何不以武功相印证高下?”
骷髅剑主冷答道:“佟景贤请亮剑赐招!”
佟景贤倏地反腕,掣剑出鞘,呛郎郎一声龙吟过处,一道青虹乍现。
骷髅剑主瞧出佟景贤手中确是一柄好剑,却非干将莫邪神物,冷笑一声道:“奉劝佟老师,不如速速回山,莫再助纣为虐,保全盛名。”
佟景贤怒火陡涌,三招疾攻出手,只见剑影漫空,夹着涛涌剑罡袭出。
骷髅剑主身形望侧疾跨,右臂疾伸,一招“骊龙探珠”迅如电光石火抓去。
在场明里暗中均有行家,一眼瞧出骷髅剑主意在夺播佟景贤手中长剑,出招迅厉霸道,均暗感心神巨震。
佟景贤也出乎意料之外,心头一惊尚未转念之际,只觉虎口欲裂,四指疾麻,一柄长剑顿被夺出手外。
七皇子不禁大骇,急解下肩头宝剑递于佟景贤。
佟景贤黯然一笑,道:“佟某服输认败,夺剑之耻必有所报。”
骷髅剑主冷冷答道:“佟老师请约定时日,老朽在华山恭候大驾。”
七皇子笑道:“恩师尚未落败,岂可认输。”
佟景贤摇首太息道:“为师一时大意,恃强出手,心浮气燥,致为所乘。”
骷髅剑主颔首笑道:“肯中綮要,如非佟老师有隙可乘,哪能被夺出手。”
无量道人冷笑道:“休得狂妄,贫道意欲领骷髅剑主旷绝武学。”
骷髅剑主目光望了无量道人一眼,道:“道长谅是崂山无量道人,风闻道长于燕京西山听泉寺内获得轩辕秘笈,老朽何幸,今日能拜识轩辕秘学。”
无量道人面色倏寒,道:“骷髅剑主未免见闻浅陋,如今江湖盛传有一自称轩辕手隐名人物,乃轩辕秘笈得主,贫道不过是无巾生有,替罪羔羊。”
七皇子低声向佟景贤道:“今日切不能依照江湖规矩,徒儿不能养虎成患,恩师请除去骷髅匪徒。”说着目光示意崂山两道联臂出手。
两道会意,身形一分,四掌分扬,撒出满空飞剑,寒光交织中,望骷髅剑主凌头压下。
无量道长趁机云帚攻出一招“天罗地网”,帚丝骤张,根根如剑。
佟景贤向四骷髅匪徒扑去。
骷髅剑主知两道施展撤豆成兵妖术,哈哈大笑,倏地腾空拔起。五指疾弹,弹出千万火星,将两道撤出漫空飞剑烧成青烟。
无量老道帚拂猛厉罢劲如影随形袭到,
骷髅剑主身形疾沉,左臂疾伸若甩,五指扣佐一个老道望左疾带,推向无量道长帚势而去。
无量道长帚势迅急,警觉有异已回撤不及,只听一声凄厉惨号,那道人已丧生在云帚之下,面目模糊,一片鲜血,不忍卒睹。
这不过转瞬间率,骷髅剑主目睹佟景贤向他属下扑去,冷笑一声,疾逾奔电一掌望佟景贤胸后劈去。
佟景贤只觉身后罡劲涌袭而来,立即旋身双掌推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劲风四溢,尘飞石走。
骷髅剑主身形倒退了一步。
佟景贤身形凌突疾飘开去。
七皇子面色大变。
无量道长见自己门下高手误伤在云帚之下,不禁心如刀绞,目中逼射两道杀机。
骷髅剑主向无量道长冷笑道:“妖法无凭。施之老朽身上无法得逞。”右腕一振,夺自佟景贤长剑,呼的精芒电奔直劈了出去。剑势过猛,愿道之极。
无量道长禁不住心寒,云帚一招“拂尘清掸”封出,叮的一声,帚剑硬接,无量道长闷哼出声,倒退了三步。
骷髅剑主哈哈大笑道,“老朽颇擅风铿之术,七殿下日后必死于殛刑,老朽不愿背上与宫廷为敌之名,门下之仇唯寄望他日殿下作法自毙,割发代首在门下灵前祭奠了。”
七皇子不禁怒火沸腾,挥剑急攻九招,招式辣毒迅厉,剑芒指向骷髅剑主周身要害重穴。啸风如雷,寒气逼人。
骷髅剑主挥剑劈出,阻位七皇子凌历攻势,随着一掌击出,威猛罡力攻向七皇子当胸,七皇子个失闪,手中长剑已然振飞,踉跄几步,甫一定神,骷髅剑主手中长剑已迅疾攻到。七皇子自付已必死无疑……
骷髅剑主却剑势疾收,口中念念有词道:“且饶你不死!”
七皇子闻言纵身疾退,转瞬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