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是警告。
天天的监视！
天天的警告！
同时，也是天天的骚扰！
但程伯装傻的本领也不错，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发作，而且从来也没有在酒里下毒。
但他们彼此的心里都有病。
心病！
梁二爷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
他一直都在提防，提防程伯会和陆麻大姑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他知道杀手是一直都维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目前，陆麻大姑，梁二爷和程伯的“和平共存”，其实是具有一种互相管制的作用。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但形势却好比三国演义般，三分天下。
程伯和陆麻大姑最近接了一大票买卖，梁二爷并非全不知情。
但梁二爷也接了一票买卖，这一点程伯和陆麻大姑，甚至是无底魔洞的人，也全被蒙在鼓里。
因为梁二爷这一票买卖，是今天黎明时候才接下来的！
倘若是无底魔洞的人聘用他或者是他旗下的杀手，他一定会拒绝。
因为他有一个儿子，是死在无底魔洞的人手中的。
但现在聘用他和他旗下杀手的人，非但不是无底魔洞的人。而且还要他去对付无底魔洞的两位香主！
梁二爷能够在杀手集中立足多年，当然也具备有相当条件。
最少，陆麻大姑和程伯一直都视他如心腹大患，但却又拿他没办法。
不过，这三个杀手集团的火拼，似乎是迟早的事情。
终于，火拼开始了。
铁凤师与无底魔洞之间的宿怨，成为了火拼的导火线。
从表面上看来，可以说梁二爷和程伯都在各为其主。
但实际上，就算世间上没有铁凤师，没有无底魔洞，他们也迟早会拼个你死我活的。
只不过现在的形势，使他们之间的火拼早一点而已。
最倒霉的，还是陆麻大姑。
她在杀手集的地位，绝不在程伯和梁二爷之下，但她却最先倒了下去。
她一直到咽气的一刹那，还是有一件事想不通。
这个要命的辣手大侠铁风师，他与无底魔洞的主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想不出来。
结果，她带着这个哑谜一直带到地狱里去。
梁二爷平时嗓子很大，而且是个无酒不欢的醉鬼。
但今天，他似乎比谁都更清醒，而且连说话的声音也细小了很多。
声音细小，并非等于声音虚弱。
他的中气还十分充沛，但说话时候的神态，却比以前冷静得多，也冷酷得多了。
“老程，咱们终于碰头了。”
程伯冷冷一笑：“咱们天天都碰头，又何单只有今日？”
梁二爷冷冷道：“无底魔洞给了你多少好处，居然连你的老主顾也要追杀？”
程伯道：“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你总该明白，谁先聘请，谁就是主顾。”
梁二爷说：“说来真是凑巧得很，今天我也接到了一宗买卖。”
程伯道：“难道有人想要对付老夫不成？”
梁二爷道：“本来不是对付你的，但我的任务，却是要对付任何追杀辣手大侠铁凤师的人来的。”
程伯嘿嘿一笑：“看来你的脑袋有点不稳。”
梁二爷说：“何只不稳，简直头疼得要命。”
程伯冷冷道：“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把它一刀砍了下来？”
梁二爷说：“你说的不错，脑袋砍了下来就不会疼，而且更可以把比安放得安安稳稳。”
程伯道：“要不要老夫来帮帮手？”
梁二爷道：“你的刀行吗？”
程伯道：“砍别人的脑袋可能会嫌这把刀钝一点，但你的脑袋本来就已不太稳，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梁二爷笑道：“那么你最好马上就试试看，反正梁某人这一个脑袋，很早就已把它卖给了别人。”
程伯目光闪动：“是谁聘用你和你的杀手，来与无底洞的人作对？”
梁二爷冷冷道：“当然是铁凤师的朋友。”
铁凤师也怔住了。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个朋友，聘请杀手来对付杀手。
他是谁？
铁凤师没有猜。
因为他不必猜，已经知道这个朋友是谁。
除了猎刀奇侠之外，又有谁会在这时候来帮助自己呢！
猎刀奇侠！
司马纵横！
——自从老刀匠游疾舞铸造猎刀开始，司马纵横是猎刀的第四代主人！
猎刀，是猎取江湖败类性命的刀。
司马纵横是个不平凡的人。
不平凡的人，不平凡的刀。
同时，他更有一个不平凡的朋友。
辣手大侠铁凤师，就是司马纵横的朋友。
赌场里冒出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其中有四个都是虬髯大汉。
他们穿的衣服，分别是红、黄、绿、白四色。
他们衣服的颜色也就是他们的名字。
程伯当然认识这四个人。
他们并非同胞兄弟，但却都是孤儿。
倘若不是一个老和尚收养他们，这四个人恐怕早已在三十年前，就饿死在岭南之下。
这四个人总算洪福齐天，不但没有饿死，而且因此还练到了一身的武功。
那个老和尚，是五台派的得道高僧，他的法号是闲云。
闲云大师确如闲云野鹤般，数十年来，总共只有二年的时间在五台山中，其余的日子，都是行踪飘忽，无论是谁想找他，都最少准备要用十年以上的工夫。
他们四人，现在已成为梁二爷手下最得力的杀手。
他们的外号和性名分别是——
血掌莫红。
追魂棒邵黄。
百把飞刀诸葛绿。
雪衣无影见东门白。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青年人。
这人的年纪并不大。他穿着一件浅杏长衫，使得他的容貌看来更是清秀，他的一双眸子，也和铁凤师同样明亮。
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百里鹏和冼一湾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因为他就是名震江湖的猎刀奇侠司马纵横！
（二）
程伯的手里有刀。
这把刀虽然也是一把好刀，但若与司马纵横的猎刀相比，却是为之顿然失色。
猎刀的刀鞘，并不夺目。
不但不夺目，而且看来相当残旧。
司马纵横缓缓的从赌场内走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今天的天气很好。”
天气其实并不很好。
但司马纵横这句话，没有人反驳。
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腰间的刀上。
百里鹏吸了口气，道：“你就是齐拜刀的弟子？”
司马纵横摇头：“谁说我是齐拜刀的弟子？”
百里鹏道：“你若不是齐大侠的弟子，他为什么会把猎刀送给你？”
司马纵横没有回答。
因为铁凤师已代他回答百里鹏：“齐大侠把猎刀送给司马纵横，是要他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百里鹏似懂非懂地：“办事？办什么事？”
铁凤师淡淡的说出了两个字：“杀人。”
“杀人？”
“不错，杀你这种伪君子，荼毒武林的大恶人。”
百里鹏的脸色陡地发青。
他突然拔剑。
桃木剑虽然只是一把木剑，但百里鹏已有足够的信心去用它杀人。
但杀铁凤师行不行呢？
他现在正想试一试！
铁凤师仍然在屋顶上。
百里鹏身形咻地展开，剑锋一挺，飞刺铁凤师的咽喉。
铁凤师纹风不动，以剑迎剑。
凤凰神剑当然比桃木剑强得多，但百里鹏的剑法极是古怪，配合着他那奇特的身法，居然一上来就占了上风。
铁凤师大腿受伤，影响不少。
转瞬之间，两人已拼了十余招。
百里鹏虽然用的是木剑，但木剑也同样足以致命。
铁凤师的剑虽然不慢，但他的左腿简直已提不起来。
百里鹏创出如电，每一剑都攻向他的要害，任何一招命中，都足以立刻把他杀死。
倘若换上别人，左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必然难以应付百里鹏的攻势。
但铁凤师仍然可以应付。
百里鹏剑势再收紧，改向铁凤师的下三路攻去。
铁凤师的左腿已受伤，再捱一剑，必然再无法支持下去。
百里鹏工于心计，这一着阴险狠辣无比。
但司马纵横在这个时候，飘然登上屋顶，代替铁凤师的位置，与百里鹏交手。
百里鹏倏地收剑。
司马纵横淡淡一笑道：“百里香主的桃木剑，天下知名，想不到原来只会捡便宜。”
百里鹏冷冷道：“司马大侠，本香主只想提醒阁下一件事。”
“请说。”
“本教与铁凤师的恩怨纠葛，你最好别插上一手。”
“理由何在？”
“阁下已成亲，而且新娘子是九玄洞主的乾女儿云双双。”
“不错。”
“她很漂亮？她很年轻？”
“也不错。”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要让她伤心一辈子？”
“百里香主的意思，在下很明白。”
司马纵横淡淡一笑：“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哦？”
“铁凤师是我的朋友，一个人总不能有了妻子就忘记了朋友吧？”
“那倒要看情况而定！”
“看情况而定？”
“假如情况不许可的话，又何苦枉自牺牲？”
百里鹏轻轻的叹口气：“无论你是否插手援救铁风师，他却一定难逃厄运，倘若你坚持己见的话，结果必然是陪葬而已。”
司马纵横咳了一声，道：“你不必再说下去了，倘若要杀铁凤师，你最少得先把在下宰掉了再说。”
百里鹏双目之中忽然射出凶光。
“你以为本香主杀不了你？”
“不妨一试。”
“好！”
“好”字一出口，一把锋利的长剑突然从屋下直射上来，直插向司马纵横的背心！
剑快如电闪。
这并非百里鹏的剑，而是冼一湾的剑。
北剑王冼一湾的剑，绝非弱者。
但他这种偷袭的剑法，却未免有欠光明磊落一些。
然而，他绝不在乎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杀死司马纵横。
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猎刀奇侠杀死，然后再夺取他腰间的刀。
虽然他不喜欢用刀，但猎刀毕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刀，有了这一把刀，不愁没有利用的价值。
他的剑无疑很快。
而且这一偷袭的手段，也来得很突然。
司马纵横的注意力，本来是集中在百里鹏的身上。
但当冼一湾这一剑从屋下暴射上来的时候，司马纵横突然就像只豹子般跃起。
冼一湾的剑刺了个空。
他的人也同时穿过屋顶，直冲上来。
铁凤师冷冷一笑。
“好一个北剑王！”
冷笑声中，凤凰神剑已把冼一湾的剑势压了下去。
铁凤师虽然受伤，但他的战斗力并未消失。
他的凤凰七十二剑仍然具有极强大的威力！
屋顶上，杀气腾腾。
司马纵横与铁凤师联手，对付百里鹏和冼一湾。
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激烈决斗。
至于长生店门外，另一幕激战也已开始。
程伯和梁二爷终于“碰头”了。
这是真正的决斗，多年以来埋藏在心中的火药就在这一刻间爆炸。
程伯的刀法，极其霸道。
别看他平时老态龙钟，这时候施展起独门刀法，倒像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梁二爷用的武器，是一条长约八尺的链子枪。
刀枪刹那间交击，两人展开了一场凶险的恶斗。
杀手集平时虽然也有打斗发生，但像今天这种惊人的场面，却是从来也未曾发生过。
还有程伯的杀手，也和梁二爷的杀手杀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杀气震天，气势骇人已极。
（三）
冼一湾号称北剑王，他在剑法上的造诣，当然是非同小可。
但铁凤师的凤凰七十二剑，也绝不输亏。
冼一湾忽然觉得自己的额上在冒汗。
倘若对方不是已经受伤在先，自己能否接得下凤凰七十二剑，实在还是大有疑向。
强中自有强中手。铁凤师果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对付的人物。
在混战声中，百里鹏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喝声随着十六枚丧门钉一齐骤至，他的剑法历害，暗器功夫更是阴险毒辣，每每令人防不胜防。
但他这十六枚丧门钉，没有一枚能击中司马纵横。
猎刀挥舞之处，丧门钉全数被击落。
百里鹏木剑速挑，一挑一引，直欺司马纵横的咽喉要害。
司马纵横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百里鹏的桃木剑剑尖已几乎触及到咽喉之上。
好快的剑！
刷！
刷！
刷！
百里鹏全力进攻！
但司马纵横没有退避。
他的猎刀也开始发挥了凌厉无比的招数。
剑风萧萧。
刀风也在不停的呼啸，周围的杀气已把整个杀手集完全笼罩。
木剑先生百里鹏在江湖上的名气，绝不在司马纵横之下，因为他成名远比司马纵横早。
然而，学无前后，达者为师这两名话，的确丝毫不假。
百里鹏绝对没有料到，司马纵横年纪甚轻，但他在刀法上的成就，竟然已不在昔年齐拜刀之下。
百里鹏一连十余剑冒进狂攻司马纵横，但结果仍无法把对方伤在桃木剑之下。
相反地，司马纵横已经渐渐控制了战局。
百里鹏这一惊实在是非同小可，他是成名江湖的武林大豪，而且更是无底魔洞的香主，倘若败在司马纵横的刀下，这个脸如何丢得
下？
本来，败在司马纵横的刀下，并不能算是一件丢脸的事。
不少在武林中享有盛名的高手都曾经是司马纵横的刀下败将。
然而，百里鹏向来极为自负，除了无底魔洞的主人之外，天下间已无任何一人能令他折服。
可是，今天他却遇上了克星。
司马纵横已查出百里鹏的底细，这人一向以大侠的身份自居，但其实却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罢了。
这种人，杀之固然不枉。
但司马纵横能否杀死百里鹏呢？
答案只有一个字：
能！
百里鹏追杀铁凤师，对于司马纵横来说，这是一件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百里鹏既然侵犯了他的朋友，他当然也不再手下留情。
铁凤师号称辣手大侠。
而司马纵横也绝非妇人之仁的那一类人物。
百里鹏苦苦相逼，结果死的不是铁凤师，也不是司马纵横，而是他自己。
一刀穿心，立死无救！
百里鹏僵立在屋顶上。
她的桃木剑不知如何，竟然突告断折了。
猎刀仍然停留在他的胸膛上。
百里鹏一声惨笑。
“你……果然不愧是猎刀的第四代主人，……好刀……”
他说的是好刀？
还是好刀法？
除了他自己之外，世界上已没有人知道。
因为司马纵横就是这个时候抽刀。
刀锋晶莹，丝豪不沾血迹。
百里鹏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断绝，接着翻滚下去……
在百里鹏倒下去的同时，梁二爷发出一声闷哼。
程伯面露笑容，刀势更盛。
原来梁二爷已受伤。
他并不是捱了刀伤，而是捱了一枚毒镖。
程伯施放暗器的手法，居然犹在陆麻大姑之上。
不过，梁二爷没有立刻倒下去。
毒镖的毒力，还未完全发作。
梁二爷咬紧牙关，奋力迎战。
程伯冷冷一笑：“你已中了追命镖，你很快就会和陆麻大姑相见。”
梁二爷不答话，手中的链子枪挥舞更急。
急而不乱的枪法，使程伯不敢存有丝毫大意之心。
咻！
程伯故伎重施，再放一镖。
但这一镖却弄巧反拙。
梁二爷忽然大发神威，居然用链子枪把毒镖反击过去。
毒镖的走势极快。
反击过来的速度更快。
程伯不虚有此一着，登时中镖。
这一镖不偏不倚，居然恰恰射中他的心脏。
程伯跟跄倒退，吐血倒下。
他吐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梁二爷忽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颜。
他也中了毒镖，虽然所伤之处并非要害，但毒力已然开始发作。
梁二爷勉强支持。
但无奈毒力已发，他只勉强走了几步，整个人就像死狗一般倒了下去。
杀手集的形势，渐渐对铁凤师有利。
冼一湾见情势不对，也无心应战。
虽然他号称北剑王，但想战战铁凤师和司马纵横两人，委实谈何容易。
冼一湾取胜不易，但要逃之夭夭，还是不难。
因为铁凤师已受了伤，无法追赶，而司马纵横此刻也被程伯和陆麻大姑手下缠斗着。
但这些杀手，都并非司马纵横之敌。
洗一湾不再犹疑了，立刻展开身法逃命。
结果，这一战无底魔洞遭遇到挫折，而杀手集三个杀手集团的首领人物，也在火拼之下全部完蛋。
铁凤师的伤势，虽然并不致命，但由于流血过多，要治愈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司马纵横把他带到了九玄洞，由郝世杰把他的伤势加以治疗。
郝世杰的医术，虽然及不上段独腿，但这一点伤势并非什么奇难杂症，以他的本领，自然足以把他的伤势治好。
大约半个月之后，铁凤师的伤势已无大碍。
司马纵横在这半个月之内，滴酒不沾唇。
因为郝世杰啊咐铁风师，在伤势痊愈之前，万万不可喝酒。
铁凤师不能喝酒，司马纵横也陪着他不喝。
他决定要等待铁凤师能够喝酒的时候，才大家一起喝。
云双双笑骂他孩子脾气。
但司马纵横已是个名震江湖的大侠，又如何会像个孩子？
所以，侯八八拿着这条道理，反驳云双双，却给云双双一记耳光“劈”的打下去。
当然，这是闹着玩的。
唯一感到不开心的，就是焦四四和高六六。
焦四四是个红脸汉子。
而高六六，则是个黑脸汉子。
他们都是云双双的师兄。
他们的性情古怪，连名子也是古怪极了，不伦不类之至。
他们为什么会感到不开心呢？
除了他们之外，谁都不知道。
九玄洞中的人都发觉，他们近来的脸色很不好看。
司马纵横也察觉到他们的神态有点不妥。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问他们两个，何以郁郁不乐。
高六六第一句就说道：“俺要你替铁大侠报仇。”
司马纵横一怔：“难道你们不开心，就是为了铁大侠的事？”
焦四四道：“铁凤师是你的朋友，他被无底魔洞的兔崽子欺负，你怎能袖手旁观？”
高六六道：“可惜我的武功不济事，否则我一定闯到无底魔洞，把魔洞主人的鼻子，肠子和脚趾，都一起剁下来！”
司马纵横莞尔一笑。
“我并没有说过会袖手旁观。”
高六六道：“铁大侠何以会得罪魔洞的人？”
焦四四呸一声，喝道：“别胡说八道，是魔洞主人得罪了铁大侠，你说话何以总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高六六怒道：“你娘个龟儿子才颠五倒六，乱九十糟。”
“没你娘鸟兴！”
焦四四抡起钵儿般大小的拳头，怒道：“你嘴里放什么臭屁！”
高六六哼一声：“偏是我的屁才臭，你的屁却是香的！”
“好说！俺经常坐在玫瑰花上，放的当然是香屁了。”
“妈的，难怪师父种的花都给压扁，你简直是个狗屁不通的大浑蛋。”
这两师兄弟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大浑人，本来还是谈得正正经经的，想不到越拉越远，而且越说越是荒唐无稽，居然还撕打了起来。
司马纵横苦笑一下，也不过去劝阻他们。
这种情况，他已司空惯见。
唯一值得放心的，就是他们虽然经常为了小故而打架，但从来都没有因此而弄出大事，大不了打肿了脸孔，过了几天又再回复原状。
在他俩打架的声音中，司马纵横来到了“高枕楼”。
“高枕楼”是九玄洞主郝世杰住的地方。
而“高枕楼”这个名字也是他想出来的。
他已归隐江湖，他希望自己能平平静静的渡过晚年。
但自从他的干女儿，也是她的女弟子云双双嫁给了司马纵横之后，他又好像开始恢复了当年的英雄本色。
他是个自信心相当坚强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对不会认输。
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既是好朋友，也是心爱的宠物。
它就是一条比郝世杰更庞大的黑豹。
黑豹无敌。
它的名字就是无敌。
无敌是一条很听话的雄豹。
他并不会听任何人的话，除了郝世杰、云双双之外，就只有司马纵横能命令它。
但很奇怪，铁凤师居然也和这一条凶猛的黑豹相处得很融洽，很愉快。
铁凤师在高枕楼中疗养伤势，郝世杰对他的治疗，可说是细心到了极点。
高枕楼中，铁凤师高枕而卧。
他的“枕头”，原来竟然就是无敌的腹部。
这种情景，若是寻常的人看见，不被吓个半死才怪。
黑豹是吃人的。
但这个人却居然躺在黑豹的腹部，倘若黑豹一口咬过来，岂非脑袋都变成这头猛兽的点心了吗？
别说是寻常人，就算是焦四四和高六六，他们也不敢这样子？
但铁凤师却好像躺得很舒服。
他并不累，也不想睡。
就在他躺得最舒适惬意的时候，高枕楼头，忽然有个人轻飘飘的拾级而上。
铁凤师淡淡一笑，道：“你的轻功似乎又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那人微微笑道：“可惜再好的轻功，也瞒不过你的一双耳朵。”
这人当然就是司马纵横。
司马纵横认识铁凤师，已有相当的一段时间，他们都非常了解对方的性格。
铁凤师在天霸赌庄装疯扮傻，一呆就呆上了三年，最大的原因就是躲避敌人的追杀。
他的敌人，并非弱者，而是无底魔洞的主人。
无底魔洞的主人是谁，江湖中的人知道的并不多。
但司马纵横知道。
无底魔洞的主人，就是铁凤师。
铁凤师是无底魔洞的主人？
不错！
那是千真万确的事。
然而，现在无底魔洞的主人，已不再是铁风师，而是彭甲尊！
彭甲尊，是铁凤师的师弟，也是铁凤师以前最关心的人。
但彭甲尊却以怨报德，居然横刀夺爱，抢去了铁凤师的未婚妻俞翠菇，并发动叛变，把铁凤师驱出无底魔洞。
无底魔洞与九玄洞不同。
九玄洞并不是个洞。
它名为“洞”，其实，却只是一个庄院。
但无底魔洞却的确是个山洞，入口在湘北飞霞山的虹影峰下。
无底魔洞虽然以“魔洞”为名，但数代以来的洞主，一直都行侠仗义，并无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上一任的洞主，是铁凤师彭甲尊两人的师父怪手神魔施志远。
施志远生性淡薄名利，虽然号称“神魔”，但其实却是个一表斯文，心地非常慈祥的书生。
他的武功长于招式的连用，但内功方面却不济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去苦练内功。
施志远在江湖上没有做过任何大事，正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
他的一生很平淡。
但他的两个弟子，却各怀惊人本领。
施志远死后，铁凤师顺理成章地成了无底魔洞的洞主。
无底魔洞虽然数代以来，都在江湖上很沉寂，但其实这是一个极大潜力的帮会。
但铁凤师对于无底魔洞洞主这一个宝座，全无兴趣。
他不喜欢做什么洞主，他只喜欢游侠四方，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直到三年前，铁凤师就开始了他的恋情。
江南百花山庄的五小姐俞翠菇，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但彭甲尊竟然也看上了俞翠菇，并且发动叛变，抢走俞翠菇，逼她为妻，并且把铁凤师逼出无底魔洞。
彭甲尊早有预谋，他的势力居然盖过了铁凤师，铁凤师险些死在他的手下。
铁凤师深深不平，到杀手集聘请杀手，向彭甲尊大兴问罪之师。
但那些杀手没有完成任务，而且还死在无底魔洞的围剿之中。
铁凤师也中伏受伤。
最令他感到沮丧的，就是俞翠菇为了要救他，竟然死在无底魔洞的武士剑下。
对于铁凤师来说，这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此后，他就在天霸赌庄呆了下来。
他要养精蓄锐，然后再与彭甲尊决一死战！
铁凤师在天霸赌庄变成“阿痴”之后，他的武功并没有耽搁下来！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阿痴”就会离开天霸赌庄，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树林中练剑。
有一次，他练剑的情景居然给人看见，于是这人跑去告密。
但原天霸不相信阿痴懂武功。
阿痴的确笨得厉害，母狗咬他一口，他居然反过来把母狗咬死。
这种人就算他真的懂武功，恐怕也和狗的武功不相上下而已。
原天霸一向都认为自己很少看错事，也很少会看错人。
但这一次，他看错了。
他虽然是天霸赌庄的庄主，但这个阿痴倘若要取他的性命，霸占他的产业，实在比吃炒饭还容易。
铁凤师也很少看错事，很少看错人。
但他看错了一个人。
这人就是彭甲尊。
他没有看出，这人居然是个恩将仇报，重名重利重色轻友的阴险小人。
铁凤师做不做无底魔洞的洞主，也不在乎，他反正对这个洞主之职一点也不感到兴趣。
如果彭甲尊坦白一点，铁凤师必然毫不犯疑，就会把这个洞主的宝座让给他。
但彭甲尊却用卑劣无耻的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
这也还罢了，最令铁凤师愤怒的，就是俞翠菇被他糟蹋，而且还死在无底魔洞之中。
这一点血仇，铁凤师不能不报。
而且，彭甲尊也太猖獗了。
他成为无底魔洞洞主之后，无底魔洞的本质就立刻大为改变。
不是变好，还是变得极坏。
这三年以来，无底魔洞堪称“好事多为”。
就算没有俞翠菇这一件事，铁凤师也绝对无法容忍彭甲尊。
但铁凤师没有轻举妄动。
他知道要除去彭甲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他的势力和武功，比起三年前又已增强了不少。
高枕楼中，司马纵横与铁凤师举杯痛饮。
铁凤师的伤势已经痊愈。
她已可以喝酒。
就在他们喝得最痛快的时候，侯八八来了。
侯八八虽然不是猴子，但他的相貌总是给人有“猴子来了”的感觉。
这个人的胆子并不大，但也不太小。
最少，他不怕黑豹。
但黑豹无敌对于候八八似乎没有甚么好感，他一走上来，无敌就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吼声。
一看见侯八八的表情，司马纵横就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
侯八八的脸有点青，声音也有点不稳定，嗫嚅地说：“洞外忽然杀出好几十个神秘怪人！”
“神秘怪人？”司马纵横一鄂：“甚么神秘怪人？”
侯八八说不出。
铁凤师目中忽然射出一股令人寒心的光芒：“如果我没有猜错，无底魔洞居然来到这里滋事了！”
侯八八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际，九玄洞外已传出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铁凤师没有猜错。
果然是无底魔洞的人来了！
九玄洞向来与无底魔洞无仇无怨，可谓河水不犯井水。
但现在，彭甲尊竟然亲自率领魔洞中人，来到了九玄洞外，并与九玄洞中的高手发生正面的冲突！
郝世杰站在九玄洞外，神态坚决而冷漠。
他已决心站在铁凤师的一边。
因为铁凤师的这一边代表了正义，郝世杰绝不能让正义的人有邪恶的侵袭下，受到了任何的伤害。
当司马纵横和铁凤师赶到九玄洞外的时候，九玄洞的一个红衣老人正与魔洞的冼一湾展开激斗。
这一个红衣老人，已在九玄洞中二十多年。
他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别人若不去侵犯他，他就像一条蛰伏在石底里的鱼，除了吃饭睡觉拉屎之外，什么都不管。
但无底魔洞侵犯九玄洞，第一个自动出来迎战的人就是他！
他是谁？
连司马纵横都不知道。
知道这个红衣老人真正来历的人，只有两个人。
这两人其中一个是郝世杰。
还有另一个，就是冼一湾！
冼一湾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来历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红衣老人，就是冼一湾的师父。
冼一湾在江湖上短短时间，便已闯出了“北剑王”的这个名号。
他的剑法，确是江湖一绝。
但江湖中却绝少有人知道他剑法的来历。
他的剑法，并不是师父传授给他的，而是他盗走师父的剑谱，才练成的。
他的师父，就是这个红衣老人。
他在江湖上绝无名气，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宣扬自己，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他姓曾，名字是无恨。
曾无恨一直都不肯把本门最精妙的剑法传授给冼一湾，是因为他发觉这个徒弟外貌忠直，其实却是一个心胸险窄，而且绝不讲道义的阴险小人。
当曾无恨发现冼一湾的真正面目之后，他感到很失望。
他原本希望冼一湾技成之后，能够继兼自己的愿望，让他在江湖上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但冼一湾显然并非正义辈中人，曾无恨的希望当然也就落空。
所以，曾无恨决定不把最精妙的剑法传授给冼一湾。
但冼一湾居然暗算曾无恨，并把剑谱盗走。
曾无恨的背心，捱了冼一湾一掌，阴些死在他的手下，幸得九玄洞主郝世杰全力挽救，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然而曾无恨的武功，已大不如前，虽然经过多年的潜心修练，仍然无法完全恢复过来。
曾无恨并不痛恨冼一湾。
他只希望冼一湾练成剑法之后，能够做一点对天下苍生所有裨益的事。
可是，他又失望了。
冼一湾练成了剑法之后，不但没有痛改前非，而且变本加利，表面上以正派侠义之士自居，其实却投靠在彭甲尊麾下，为虎作伥。
所以，一直不惹事的曾无恨，此刻毫不犹豫的就站了出来，亦亲手对付劣徒冼一湾。
他是在清理门户。
但冼一湾的剑法精进不少，而曾无恨却反而走了下坡，一经接战之下，曾无恨居然落了下风！
冼一湾冷冷道：“师父，咱们毕竟是师徒，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曾无恨怒不可遏：“谁是你的师父？”
他虽然已落在下风，但冼一湾想把他杀死，还不容易。
郝世杰怒喝道：“冼一湾，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冼一湾一言不发，剑下压力再增。
咻！
曾无恨左肩中了一剑，血如泉涌。
冼一湾冷冷一笑，又再连发十二剑。
看他脸上的神态，竟似有意把曾无恨毙在剑下。
郝世杰看不过眼，提起紫金七星刀，就向冼一湾拦腰劈去。
他这把刀并不怪。
但他的刀法却很怪。
他有时候用右手握刀，但有时候却用左手握刀，甚至在三几招之内，左右手交替握刀，每次转手，所使用的刀法便完全相反。
这种刀法，以前有不少人试练过。
但这些人结果都在正式使用的时候，死在敌人的兵器之下。
只有怪刀神翁郝世杰，把这种刀法使出得很成功。
他的刀法，已堪称出神入化。
他不但刀法厉害，掌法也具有强大的威力。
九玄洞主怪刀神翁郝世杰，不愧是个武林怪杰，他一出刀，就把冼一湾连续逼退三步。
冼一湾嘿嘿一笑。
“就算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一起上，那又能如何？”
郝世杰一声暴喝，“好放肆的小子！”
暴喝声中，刀声也在呼啸。
他使用的刀法，与司马纵横的刀法虽然完全不同的路数，但都是属于变招灵活快捷，兼且力度威猛，对方倘若武功稍差，根本就连一刀都没有办法可以抵挡。
然而，冼一湾毕竟是名震江湖的北剑王，他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曾无恨自知武功已不及洗一湾，他也不再恋战，长叹一声退出战圈。
冼一湾冷笑连声，看他的样子，竟似是未曾把怪刀神翁郝世杰看在眼内。
其实这是错误的。
冼一湾并没有小看郝世杰，他表面看来是猖狂傲慢，但实际上却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轻率的。
但郝世杰却仿佛已看穿了他剑法上的破绽。
他现在所使用的刀法，比平时更是古怪了几分，这并非花巧的招式，而是刀法中含极玄妙的杀着。
彭甲尊一直盯着冼一湾。
他突然大声喝道：“冼香主退下！”
“退下！”
彭甲尊叫他退下，因为他已发觉到郝世杰最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杀死冼一湾。
但冼一湾却没有退下。
他并非不想退，而是欲退不能。
郝世杰的紫金七星刀，竟似是一把巨大的锁，把他锁住。
彭甲尊立刻亮剑。
但他的剑还未亮出，手口已先发出一枚蓝浸浸的毒针。
这一枚毒针的去势极疾。
毒针一发，郝世杰的身子立刻向左闪开三寸。
闪的不多，只有三寸。
这一枚毒针，就刚好在他的侧脸一寸左右的空间飞过。
冼一湾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他立刻刺出最精彩的一剑。
——这一剑，是冼一湾认为毕生最精彩的一剑。
——可惜，这一剑也是他毕生最后所发出的一剑。
因为郝世杰没有中剑，却反手一刀，刀锋直穿过他的心脏！
精彩的一刀！
冼一湾号称北剑王。
但他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如此灵活的刀法。
他一向都以为剑比刀灵活，但现在，他的剑并不及郝世杰的刀灵活。
冼一湾带着一副失望的表情倒下。
他失望，是因为刚才自己刺出的一剑，竟然刺了个空！
冼一湾倒下去之后，彭甲尊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对于郝世杰的刀法，仍是感到有些意外。
但他仍然毫不畏缩。
他是无底魔洞的主人，虽然冼一湾阵亡，魔洞高手仍有不少。
他主要的目标，并不是九玄洞，而是铁凤师。
铁凤师缓缓地走到彭甲尊的面前，冷冷道：“彭洞主，久违了。”
彭甲尊的脸上木无表情。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他只想把铁凤师杀掉！
铁凤师仍然是铁凤师，他仍然是三年前的那副样子。
但看清楚一点，他这个人仿佛比三年前更具杀气。
彭甲尊也有胡子，而且比铁凤师还多。
他也有满身杀气。
他也和铁凤师一样，是个“满手血腥”的人。
然而，铁凤师杀的是江湖败类。
而彭甲尊呢？
他却是杀人不眨眼，从不理会对方是什么人。
江湖败类他宰过不少。
但忠臣义士，武林英雄，无辜惨死在他手下的人，却是更多。
但凡对彭甲尊不满的人，必杀。
不服从彭甲尊命令的人，亦杀。
杀字当头。
杀字桂帅。
彭甲尊已成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杀人魔王！
铁凤师与彭甲尊的一战，迟早都难以避免。
彭甲尊曾试过不少方法，想借用手下的力量，把铁凤师除去，但俱不成功。
现在，他终于要亲自面对铁凤师了。
他是否有绝对的把握击败铁凤师？
风轻吹。
彭甲尊的衣袂轻飘。
他面对着的，是他的师兄，也是他的死对头。
但他却没有问问自己，这个“死对头”是怎样产生出来的。
铁凤师的胃有点绞痛。
彭甲尊是他的师兄，本是他最关心，最爱护的人。
但现在，他却要与他决一死战。
这一战，绝无妥协的余地。
司马纵横静静的观察着。
他不会插手，也不必插手。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师兄之间的事……
铁凤师的剑法，是凤凰七十二剑。
但彭甲尊最擅长的却是百变夺命杀！
这两种剑法的路数绝不相同，但却都是快如闪电的剑法。
快！
两种绝快的剑法，几乎使人无法分得清楚，谁是铁凤师，谁是彭甲尊。
司马纵横没有替铁凤师担心。
他知道就算彭甲尊的剑法比铁凤师更好，也一样会被铁凤师击败。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唯一的理由，就是司马纵横对铁凤师的信心，实在太大。
铁凤师很少看错事。
司马纵横呢？
他有没有看错？
这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大决战。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战是怎样进行的。
激烈！
灿烂！
剑击如闪电，杀气冲云霄……
这些字眼就算再写一千句，一万句，也绝对不足以形容这一战精彩的程度。
但这一战结束之后，却只有一个字就可以把当时的情景摘叙出来。
这个字就是：——静！
决斗已结束。司马纵横没有看错。
倒下去的并不是铁凤师而是彭甲尊。
铁凤师的剑锋，贯穿过彭甲尊的腰。
由左腰插入，从右腰贯出。
这一剑已足以致命而有余。
彭甲尊惨笑。
“你……始终还是比我强……”
铁凤师神色黯然。
“我比你强又有什么用？”
彭甲尊无言。
无话可说，也欲言而不能。
无底魔洞的洞主，又要再次更换了。
彭甲尊倒下，无底魔洞是否真换上另一个洞主？不！无底魔洞不再有洞主。
因为连无底魔洞都已不再存在，又何来洞主？
——把无底魔洞用炸药炸毁，是铁凤师的主意。他认为这个洞，已不再有存在的价值。他不稀罕做洞主。
他只希望与司马纵横在一起，去猎取江湖败类的性命。
天霸赌庄，不见了一个阿痴。
而江湖上又出现了辣手大侠铁凤师的影子。
阿痴是个大笨蛋。
但铁凤师却是个比谁都更聪明的人。
这两个人怎会是同一个人呢？
没有人猜得透。而且，更有人不相信那是事实……
（完，感谢“普罗旺斯”录校，古龙武侠网独家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