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唐竹权虽然重伤初癒,但他大叫的声音仍然是足以令人耳膜大受震荡。
“龙城璧小心!”
唐竹权叫龙城璧小心些什么呢?
是不是有人偷袭龙城璧?
不,偷袭龙城璧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条颜色璀璨夺目,显然具有奇毒的毒蛇。
这一条毒蛇倒悬在屋檐上,当龙城璧步出门外的时候,它仍然纹风不动。
但当龙城璧背对着毒蛇的时候,毒蛇突然像一枝箭似的直向他的头部扑过去。
唐竹权的叫声虽快,但毒蛇的去势更快。
说时迟那时快,毒蛇已张嘴一口就要咬在龙城璧的头上。
但也就在同一刹那间,一蓬银光卷起,“飒”的一声,毒蛇立刻一分为二,分别向左右跌在地上。
毒蛇虽死,但龙城璧仍然身处险境。
因为就在毒蛇被斩开两截的时候,龙城璧的背后还有更要命的袭击。
又是偷袭,这一次偷袭的不再是蛇,而是一只苍白的手掌。
背后突如其来的偷袭,往往最难防犯,而龙城璧却在短短一瞬间,连续遭遇到这种袭击。
显然偷袭者早已有所预谋,先以毒蛇引开龙城璧的注意力,然后再从背后补上致命的一掌。
龙城璧的警觉性极强,身手也极其灵活,但这一次他虽然把毒蛇杀死,对于背后的一掌却已无法闪避。
叭!
一声异响,龙城璧的身子像皮球般被撞开。
唐竹权差点没有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不是不想跳起来,而是下半边身子穴道受制,想跳也无从跳起。
而赌命怪医却真的跳起来了!
“什么人?竟敢在老夫的地方突施暗袭。”
他的说话像旋风,人也像旋风。
但更像旋风的却还是他的一双快掌。
他的人旋风般冲出去,双掌已隆然有声,拍在一个人的胸膛上。
这正是偷袭龙城璧的人。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他的肤色很苍白,一双眼睛却像血球般。
虽然赌命怪医为了替唐竹权逼出体内剧毒,虚耗不少内力,但此刻他这双掌拍出之势,劲力仍然是相当威猛,绝非一般血肉之躯所能抗衡的。
但这中年人胸前捱了赌命怪医两掌,居然还是若无其事,仍然站在原处。
赌命怪医目光一阵闪动。
他厉声喝道:“何方妖怪?竟敢到此惹事生非?再吃老夫一掌。”
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冷冷地道:“怪医,别再浪费你的气力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赌命怪医冷笑:“老夫偏偏不信这个邪。”
“呼”的一声,双掌又再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中年人的脸上。
这一次中年人不再白捱,挥袖还击。
袖风如刀,“刷”!“刷”!竟然把赌命怪医的双掌割开两道血痕。
赌命怪医面色灰白,跄踉倒退三丈。
唐竹权忍不住叫道:“你现在的内力最多只及平时三份之一,别再硬拼。”
赌命怪医猛然惊悟,自己在替唐竹权逼出毒力之后,内力损耗太大,虽然仍能作战,但当然也远逊从前了。
当然,凭他现在的功力,要对付一般武林人物,还是易如反掌的事,但眼前这个中年人却绝非泛泛之辈可比。
他是一个高手,甚至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在这种情况下,赌命怪医的形势自然未许乐观。
中年人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又再向赌命怪医走了过去。
“怪医,你年纪已老,你不济事了。”他的说话充满了轻蔑之意,他的语气使赌命怪医为之光火。
他知道自己绝非不济事,但现在他内力大受损耗,当然无法与眼前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中年人相比。
中年人袍袖翻飞,又再攻出一掌。
赌命怪医咬牙挥掌相向,虽然他明知自己目前绝非对方的敌手,但他仍然不甘示弱。
当他内力没有被打个折扣的时候,世间上没有多少人能承受起他的一掌,但现在他反而却要在别人的掌下节节败退,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蓬”!
两掌相交,赌命怪医又再吃了一个哑巴亏。
他嘴角淌出鲜血来,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中年人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我早已说过,你的年纪老了,你已不济事!”
赌命怪医怒道:“放屁!”
中年人淡淡一笑:“你要不要再试一掌?”
赌命怪医只觉得体内血气翻腾,倘若再试一掌,他这一条老命恐怕再也难保得住。
他是副老骨头,也是副硬骨头。
虽然他的脾气比之医谷第一号神医时九公还更古怪百倍,但他不怕死的脾气却与时九公一模一样。
他突然大喝,右掌暴伸:“老夫就再与你拼一掌!”
中年人冷笑。
他也发掌相迎。
现在,就算是个不懂武功的人,也可以看出目前双方的形势,堪称实力悬殊。
但赌命怪医仍然丝毫不惧,充份显示出他的硬汉本色。
可是他这一掌,极可能就是他毕生所能发出的最后一掌。
唐竹权闭上了眼睛,喃喃叹道:“你若不是点住了老子的穴道,老子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但现在,唉……他妈的!”
他一面喃喃自叹,一面听到了掌风之声轰声大作。
他不愿睁开眼睛。
但他却忽然听到了中年人的声音:“好掌力!”
唐竹权暗暗一怔。
难道赌命怪医的内力忽然又再增强,居然与中年人战成平手?
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唐竹权立刻睁开了眼睛。
只见赌命怪医仍然站立着,但他的右掌却没有攻出去。
刚才硬拼一掌的并不是赌命怪医,而是雪刀浪子龙城璧。
(二)
龙城璧虽然背后给中年人一掌击中,但他并未因此而全面崩溃。
他毕竟是山东济南府龙氏世家的三少爷,他多年来苦练的龙心神诀绝对没有白练。
他若没有练过龙心神诀,他现在必然已是个死人。
龙心神诀共分攻守两大主篇,而守篇中最主要的就是守护心脏。
心脏是每个人最主要的命脉,这个地方绝对不容有失。
就在中年人运掌偷袭龙城璧的时候,他已从背后破空掌风之声察觉到。
刹那间,龙城璧既闪不开,更无法招架,他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运功衡抗。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要把功力提聚到背心部位,绝不容易。
但龙心神诀却能有此奇效。
当然,龙城璧仍然受伤,毕竟他是白捱一掌,而且这一掌也来得非常阴险,倘非有龙心神诀护体,他早死在对方的掌下。
中年人显然没有料到,龙城璧中掌之后非但没有死掉,而且还能在赌命怪医最危险的时候,代替他与自己硬拼一掌。
硬拼一掌之后,中年人的脸色有点变了。
“果然好掌力,好身手!”
龙城璧冷冷一笑:“论到身手,还是阁下高明一些。”
中年人当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龙城璧又道:“阁下练的,好像是无影七星劲。”
中年人并不否认。
龙城璧缓缓地接道:“倘若在下没有猜错,阁下就是情天山庄的原大总管。”
赌命怪医哼一声:“原来是阴掌七重天原一飘,难怪如此卑鄙!”
中年人嘿嘿冷笑。
“原某纵横江湖,从未会过真正的年青高手,想不到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赌命怪医冷冷道:“龙城璧可不容易对付的,你这条性命恐怕将会栽在他的手里。”
原一飘冷笑:“原某偏不信这个邪!看掌!”
“呼”的一声,原一飘一掌攻向龙城璧。
但他的确是个阴险奸诈无比的人,他大叫“看掌”,而且也装腔作势的一掌攻向龙城璧,但他真正致命的一掌,却是左手突如其来的一枚短戟!
飒!
戟如急雨,疾刺龙城璧胸前的七大要穴。
倘若龙城璧真的以为原一飘用掌攻自己,那么他势非大大吃亏不可。
幸好龙城璧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这种声东击西的伎俩,对他来说是起不了作用的。
“铿”然一声,风雪之刀已出手。
短戟金黄灿烂,雪刀银亮如雪,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相碰在一起。
赌命怪医叫道:“姓龙的小子,别怕这兔崽子,老夫在这里,他凶不了的!”
唐竹权忍不住“呸”一声:“别在这个时候在自己的脸上贴金好不好?”
赌命怪医瞪眼道:“你不喜欢听尽管用手指塞住耳朵,老夫偏喜欢在自己的脸上贴金!”
唐竹权光火了。
“没你娘鸟兴,老子若不是穴道被制,立刻就会在你的脸上先揍三拳。”
赌命怪医冷笑一声:“老夫早就看出你这种人没良心,若不是老夫全力挽救,你早已成为地府新客,现在却反过来对老夫言出不逊,简直荒谬!简直该打!”
唐竹权闻言,陡地一呆。
他并不糊涂,而且也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有时候虽然他也和父亲唐老人一样顽固得可以,但在恩怨情仇这些节骨眼上,他却是非分明,绝不含糊。
虽然他刚才还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当赌命怪医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他沉默了好一会子。
倏地,他居然自掌嘴巴。
“不错,小的荒谬!小的该打!混帐,混他妈的大帐!”
他忽然改变态度,倒令赌命怪医为之看得目瞪口呆。
若是别人看在眼里,一定会以为唐竹权忽然疯了。
但赌命怪医没有这种感觉。
虽然他许多时都非常不近人情,但也并不糊涂。
他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老夫早就看出你这种人绝不会忘恩负义,所以老夫才全力挽救你的性命,现在证明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唐竹权的态度转变得快,赌命怪医的态度也跟随着转变。
而龙城璧与原一飘的战斗,已进入最凶险、最激烈的阶段……
(三)
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原一飘用的不是长戟,而是短戟。
戟越短小,他的招式也越是凶险。
他用的招式,未必尽是咄咄逼人的杀着,有时候也会在败中求胜,在守势、劣势中突然发出最致命的反击。
他深明武学之道,绝不轻视敌人,也绝不高估自己。
龙城璧曾三番四次占着上风,但到头来仍然无法克敌致胜。
原一飘的目光森寒无比。
他突然一声冷喝,身形暴变,左手挥戟,一招化为五击,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击到龙城璧的身上。
龙城璧身形向右侧急退。
他这一退之下,原一飘的金戟再向前挺进。
他的金戟开始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彷彿已开始控制了整个战局。
但他的金戟再快再急,却仍然仅能占着上风,一直都无法损伤龙城璧分毫。
高手相争,谁能夺得先机,几乎就最少有七分胜算。
但原一飘却久攻不下。
五十戟!
一百戟!
二百戟!
原一飘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连攻二百戟,但仍然无法奠定胜局。
倏地,他突然弃戟。
他放弃了手中一根爱逾性命的金戟。
他另有奇谋?另有奇招?
不!
他已筋疲力竭,而且表面上的优势,实际上早已变成劣势。
虽然他仍然挥戟在进攻,但他的戟法已消失了凌厉凶险的杀着。
他的金戟,非但无法伤害龙城璧,反而被龙城璧手中的雪刀,牵引到另一个可怕的领域里。
这是一个只有失败和死亡的领域。
原一飘是个高手,他当然明白,这种局面僵持下去,将会演变成一个怎样的局面。
同时,他更了解到,他能够连发二百戟,完全是因为龙城璧刀下留情,否则,他在发出第一百二十九戟之后,龙城璧最少有五个机会可以把他置诸死地。
对于龙城璧和原一飘这种人来说,五个机会已实在太多太多。
他们要把对手杀死,通常却只须一个机会。
只要有一个机会,就已绝对足够!
否则,他们也不配被称为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这四个字看似平凡,实际上绝不平凡。
原一飘并不是个平凡的人,他当然看出龙城璧五次放过自己,是具有目的的。
但他不想再有第六次机会让龙城璧杀自己。
所以,他弃戟承认失败。
失败者脸上的表情,通常都不会好看的。
原一飘也不例外。
龙城璧没有去看他的脸。
不好看的脸,他通常都不喜欢看,这就和不好吃的东西,他通常都不喜欢吃的道理一样。
原一飘颓然地,缓缓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龙城璧淡淡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呢?”
原一飘脸色一寒,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
龙城璧叹了口气,道:“在下几曾对阁下有侮辱之意?”
原一飘无言。
龙城璧干咳两声,接道:“阁下并不能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想不到当你面临到失败的时候,反而那么爽快。”
原一飘垂首吸了口气,道:“既已失败,又何苦还再自欺欺人?”
赌命怪医冷笑道:“这倒真的爽快,爽快得要命。”
唐竹权哼了一声,道:“这种人的说话,龙老弟未可尽信,提防他又再施暗袭之举。”
唐竹权的顾虑并不能算是多余。
但原一飘确已无技可施,否则龙城璧早已死在他的偷袭之下。
赌命怪医冷冷道:“你来到这里,莫不是为了金毛狐狸?”
原一飘摇头。
赌命怪医嘿嘿道:“金毛狐狸乃奇珍异宝,你岂会不垂涎三尺?”
原一飘挥了挥手,叹道:“敝庄庄主最大的目标并不是金毛狐狸,而是忘情宝鉴。”
龙城璧冷然道:“不错。”
原一飘道:“所以原某来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也并非金毛狐狸,而是忘情宝鉴。”
龙城璧道:“但你们以为忘情宝鉴在哪里?”
原一飘长长叹息一声。
他沉声说道:“初时原某也不知道忘情宝鉴的下落,直到前天晚上,沈庄主在密室召见原某,原某才知道这一本武学奇书,已落在楚飞云的儿子楚北桥手上。”
他的说话既累赘,又缓慢。
直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一声惨呼,双手掩着自己的后脑。
他脸上露出了极痛苦的神色,像个疯子般大叫大跳。
他的叫声很响亮。
他的跳跃速度也奇快无比。
他一跳之下,居然就从石屋门外跳到十余丈外的一丛树林之下,瞬即一去无踪影。
龙城璧淡淡一笑。
他忽然问赌命怪医:“你认为他中了什么暗器?”
赌命怪医摇摇头:“老夫什么都看不见。
龙城璧道:“他很痛苦?”
赌命怪医点点头。
但他却说:“他痛苦并不是因为中了暗器,而是因为他已败在你的刀下。”
龙城璧淡淡一笑,道:“他装出这种痛苦的表情,目的是转移咱们的视线,以为他已遭遇到别人的毒手,而他却趁着这个机会溜之大吉。”
赌命怪医说:“他确已溜了。”
龙城璧道:“但他跑不远的。”
赌命怪医道:“你怎能肯定他一定跑不远?”
龙城璧道:“他就算要跑,也不该跑到杀手之王的剑下。”
“杀手之王司马血?难道他已经在这里?”
龙城璧点点头,道:“不错,司马血已在这里。”
赌命怪医道:“你怎知道司马血已在这里?”
龙城璧淡淡道:“其实他早已在那丛树林上,只不过你没有留意而已。”
赌命怪医沉吟半晌,忽然叹道:“也许老夫真的老了……”
(四)
龙城璧没有看错。
杀手之王司马血早已在那丛树林下。
原一飘亡命飞奔,却没想到前面赫然还有一把碧血剑在等待着他。
色泽暗红的碧血剑,使到原一飘的眼睛为之一阵目眩。
“司马血?”原一飘看见了碧血剑,也看见一个脸色冰冷的灰衣人。
这人当然就是杀手之王司马血。
“你在这里等我?”
司马血摇头:“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你?你又不是个漂亮的女人。”
原一飘吸了口气道:“本庄与飞云帮的纠葛你最好还是少管闲事一点的好。”
司马血冷冷地说道:“天下人管天下事。”
原一飘道:“想不到职业杀手也会说出这种话。”
司马血说:“沈多情作恶多端,倘若他称霸武林,对任何人来说却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原一飘闭嘴不语。
他是沈多情的亲信心腹,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对沈多情的性格也有相当深刻的了解。
司马血之言,绝非危言耸听。
原一飘手中无戟,锐气已远远不及从前。
司马血也看出了这一点。
但他绝对没有因此而放过原一飘。
碧血剑早已出鞘,剑尖随时都可以穿过原一飘的咽喉。
原一飘的额上沁出了汗珠。
司马血冷冷一笑,忽道:“你的信心已经崩溃了,你的武功也将因此而大打折扣。”
原一飘大声喝道:“你可以动手杀了我!”
司马血道:“我的确很想杀了你,这些年以来,你替沈多情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像你这种人,死有余辜。”
司马血的说话并不过份。
但他仍然没有动手。
原一飘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段短暂的时间内,起了很大的变化。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自视极高。
但与龙城璧一战之后,他所有的信心都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强大。
就在他认为死神已向自己迫近的时候,司马血突然回剑入鞘。
原一飘怒吼道:“你为什么不动手?难道你害怕?”
司马血冷笑:“我不是害怕,而是不屑动手。”
原一飘简直连脖子都已胀大:“难道我竟连一个普通的武林人物都不如?”
司马血道:“也许是的。”
原一飘冷汗如浆,颓然坐下。
司马血不杀他,他反而又再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好像已变成了一个废物。
司马血冷冷一笑,道:“尽管你以前是个很威风、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那些日子已过去了,你现在已变成一条挟着尾巴落荒而逃的野狗。”
野狗!
对于原一飘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字眼。
他浑身发抖。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败在龙城璧的刀下,已使他整个人产生了很大的改变,现在杀手之王司马血却来一个“不屑杀”,令到原一飘更感无地自容。
他并不是那种经得起严重挫折的人。
他突然举掌,向自己的天灵盖上狠拍去。
——江湖黑白两道高手,因战败而自尽的人,古往今来不知凡几。
这是相当不智,也相当不幸的惨剧。
司马血没有加以挽救。
像原一飘这种人,他本来就是死有余辜。
这一次,他并不是惺惺作态,他自尽是千真万确的。
他临咽气的时候,司马血只问了他一句说话。
“情天山庄在哪里?”
原一飘死期已届,他没有替沈多情隐瞒任何事实的必要。
沈多情一直都是他的主宰。
但沈多情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并不怎样好。
他居然真的把情天山庄的所在地吐露出来!
原一飘狡智百出,奸险过人,谁也想不到像他这种人也会自尽了结性命。
当原一飘咽气的时候,龙城璧就站在他的身边。
赌命怪医也走了过来,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虽然老夫现在的功力比不上平时,但他毕竟曾经打败老夫,唉!如此高手,竟然也会自毁性命,又教老夫怎能相信呢?”
但无论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原一飘已成为了一个死人。
但他的死亡,却对群雄大有裨益。
最少,他在咽气之前,说出了情天山庄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