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叶,枯叶无数。
白马在嘶鸣,大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而段五的身子却忍不住在发抖。
他发抖是为了断指,还是为了知道眼前这个蓝衣人就是雪刀浪子龙城璧呢?
这一点,连段五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天交上了一个霉运,老天让自己遇上了这个可怕的瘟神。
在段五这种人看来,龙城璧简直就比瘟疫还更可怕。
他自负轻功极高。但这个时候,他竟然连逃走的勇气也没有。
——龙城璧能在电光石火之间保住云不愁的性命,而且还削断了段五的手指,他的刀法固然厉害,但他轻功之佳,也是绝对不容忽视。
龙城璧也看穿了段五的心事。
他忽然伸出手,对段五道:“把天鹰回魂丹拿来。”
段五沉思着,道:“你怎知道我有天鹰回魂丹?”
龙城璧道:“你既能用灰鹰追魂手伤人,当然也一定有天鹰回魂丹。”
段五道:“如果我拒绝交出呢?”
龙城璧道:“那么你可以走。”
段五的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段城璧冷笑接道:“你可以走,但你能否逃得过在下的刀,那却是谁都不能保证的事。”
段五明白。
他明白,所以他没有走。
但他也没有立刻把天鹰回魂丹交出。
龙城璧冷冷一笑,又道:“除了天鹰回魂丹之外,还要把云大侠的武功恢复过来。”
段五终于提出了条件:“倘若我把这两件事办妥……”
龙城璧不等他说完,立刻道:“我可以放你回去,让你告诉巢二,铁骑十七雄这个组织就算解散,十七飞骑帮这个组织也绝对无法成立。”
他眸子里射出来的光芒,令段五这种吃人不吐骨的恶魔也为之心寒:“诸葛大叔虽然年纪老迈,但他的剑法仍在,他的朋友仍然遍及大江南北。”
段五无言。
他知道这一战自己已败,而且还败得很惨。
无论是谁忽然间不见了四根手指,这种打击都不能算是太小。
当然,少了四根手指总比少了一条性命好得多。
段五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先救那大孩子,然后再恢复云不愁的武功。
龙城璧没有食言。
当两人都渐渐恢复常态之后,龙城璧就对段五道:“你可以走了。”
段五当然走。
他带着怨毒的表情离开,他知道下一次碰到龙城璧绝不会放过自己,而他自己也绝不会放过龙城璧。
他们已在今天一夜之间变成了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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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的仇仇怨怨,往往就在片刻间形成,而且直到许久许久之后,还是不能化解。
这正是江湖人的特色,却也是江湖人的悲哀。
幸好这种事情也有它相反的一面。
例如友情。
不少友情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培养才能竖立。
这种友情的基础当然比较稳固。
但世间上一见如故的例子也不少。
就像龙城璧和诸葛大叔,当龙城璧出道江湖的第一年,他们就在杭州相遇。
诸葛大叔到杭州本是找唐老人,但唐老人不在杭州,反而在回程上遇见了龙城璧。
当时龙城璧正在杀人。
诸葛大叔是铁骑十七雄的龙头老大,他这一辈子杀人不少。
但他杀人也有原则。
他是侠盗,而非强盗。
他杀的都是坏蛋,而坏蛋之中,他最喜欢杀的就是那些伪君子。
可惜伪君子也是君子。
越是伪君子的人,别人往往会认为他本来就是个真君子。
并不是每个人的眼睛,都能分辨真君子与伪君子的。
所以,诸葛大叔杀了不少伪君子,但是到头来他在江湖上的名誉反而弄得很不好。
许多人都觉得他太残酷,而且是个专门杀害忠良的恶魔。
但他们却不知道,诸葛大叔杀的并非忠义之士,而是披上羊皮的狐狸。
当诸葛大叔第一次遇见龙城璧的时候,龙城璧正在杀人,而他所杀的,也是君子。
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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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个侠士,如果你曾经杀过为非作歹的江湖败类,你就会明白,杀伪君子远比杀一个声名狼藉的强盗危险得多。
杀一个强盗,你最大的敌人就只有强盗。
但杀一个伪君子,却还得要面对许多崇拜伪君子、尊重伪君子的人。
最可悲的就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伪君子的本来面目。
他们会为伪君子义愤填膺,他们会拼尽一切为伪君子报仇。
但你能够用对付伪君子的手法来对付这些无知的人吗?
那当然不可能。
因为这些人本身并不可恶,可恶的只是那个已经死在你手下的伪君子。
所以有人说:“君子绝不能杀。”
无论是真君子或是伪君子,只要他在别人的心目中是个君子,就绝不能杀。
杀君子的人就等如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向蜂巢,这麻烦有多大,人人都该想像得到。
但龙城璧并不是个侠士。
侠士虽然是侠士,但未必人人都不怕麻烦。
但龙城璧却是个浪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刀浪子,他不但不怕麻烦,也不怕“千夫所指”。
他认为该杀的人,就杀。
他绝非嗜杀,也并非每见坏人即杀。
江湖败类也有很多种,有些江湖败类虽然可恶,但罪不致死,这种人龙城璧绝不会在他们的身上妄动杀机,大不了施以适当的惩戒,希望他们能够改过,重新做人。
但有些江湖败类,他们堪称是“罪恶的泉源”。
这种人绝不能随便放过。
说不定放过一人,日后却会令到无数无辜的人惨死在这人的手下。
这种人自当杀无赦。
遇见了杀无赦的人,龙城璧就算舍弃一条性命,也绝对不肯轻易放过。
尤其是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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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杀伪君子的诸葛大叔,他当然极欣赏杀伪君子的人。
昔年龙城璧杀的伪君子,号称苏杭大善人,他在苏杭二州的势力,实在远非一般人想像所及得上。
诸葛大叔本来就想找这个伪君子,重重的敲他一拳,想不到“大善人”没有找到,却在路上遇见了龙城璧。
而龙城璧正在对付的,恰巧正是个“大善人”。
三十个精于地堂刀法和开山斧的武士。
龙城璧虽然不怕这些酒囊饭袋,但想收拾“大善人”,却也并不容易。
达些不怕死的刀斧手,虽然武功不太高,但却像一道坚固的铁墙,挡在“大善人”的面前。
当时龙城璧心里在想,要是卫空空或是许窍之在这里,那就妙极。
但卫空空和许窍之都不在杭州。
然而,龙城璧那天实在交上了好运,虽然卫空空和许转之都不在,但诸葛大叔却忽然宛似飞将军从天而降。
诸葛大叔用一把长达四尺八寸的巨大铁剑,冲进刀斧阵中。
他的剑法招沉力猛,三招之间,竟然便已连伤八人。
龙城璧大叫一声:“好!”
“好”字声音还未落下,他的雪刀已像一支箭般向“大善人”的额前直射。
“大善人”不但是个“君子”,同时也是个会家子。
他擅长八步赶蝉,八巧飞花掌这一类轻巧灵活的武功。
但龙城璧的雪刀,却把他一切花巧招式完全封死。
他一刀就已击中“大善人”的前额。
他杀了伪君子,而且还结交了一个老朋友。
这个老朋友的“老”宇,是指这个朋友的年纪已很老。
他当然就是铁骑十七雄的龙头老大——诸葛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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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世间不少帮会一样,铁骑十七雄这个组织也出现了勾心斗角的情况。
诸葛大叔是个侠盗,铁骑十七雄也是个劫富济贫的侠义组织。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具有侠义心肠的。
正如段五所说的:“咱们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拼回来的金钱,为什么要花在别人的身上?”
他的见解虽然并不合理,但在他的眼中看来,却是理由充分已极。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侠盗,而是强盗。
武林中虽有侠骨柔肠的侠盗,但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强盗却更多。
终于,铁骑十七雄这个组织分裂了。
诸葛大叔被暗袭,险些中伏横尸长安城外。
结果虽然他没有死,但铁骑十七雄已有九人脱离了诸葛大叔。
他们另创帮会,推举巢二为帮主。
巢二本是铁骑十七雄的第二把交椅人物,但现在他已成为十七飞骑帮的帮主。
他绝非侠盗,而是强盗。
在他统领下的十七飞骑帮,当然也是一个强盗的帮会。
诸葛大叔不但头疼,也心疼。
连同诸葛大叔在内,铁骑十七雄只剩下了八雄。
其余九雄,却变成了狗熊!
灰鹰追魂手本是荆四独门绝技!
荆四是铁骑十七雄的老四,他的武功甚至比鱼三更高。
鱼三在铁骑十七雄之中,排名虽然第三,但若论武功,他最多只能排在第七八名以内。
荆四和段五的武功,就已在鱼三之上了。
鱼三与云不愁的决战,龙城璧是从诸葛大叔口中知道的。
他这一次来到这里,本欲化解他们之间的这一战。
他只要告诉云不愁一件事,就足以弥消云不愁的战意。
——上官无我和上官超凡虽然都是死在鱼三刀下,但他们却是罪有应得,因为他们盗走了铁骑十七雄的最高令符:木熊令。
木熊令是铁骑十七雄整个组织中的最高令符,也是组织首脑必不可少的信物。
这一道令符当然是属于诸葛大叔。
但在十八年前,他却失落了这一道令符。
把令符盗去的,就是上官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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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无我盗去令符,鱼三千里追踪,终于找到了上官无我。
上官无我没有交出令符,他交出的是自己的性命。
鱼三本不欲杀他,但刀剑本来就是无情之物,在激战中,上官无我死在鱼三宝刀之下。
上官无我死后,上官超凡雇用了三个杀手,陪同自己一起去找鱼三报复。
但结果,三个杀手都死在鱼三刀下,上官超凡也捱了三刀。
但上官超凡也回敬了鱼三一掌。
这一掌很阴险,也很毒,鱼三险些丢了一条性命。
上官超凡身负重伤,但仍然勉力支持,去找云不愁。他把一只木盒交给云不愁,嘱咐了几句就死在云不愁的怀中。
他说的几句话,其中有一句是:“鱼三杀我!”
就是这么四个字,云不愁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直都把上官超凡视为挚友,上官超凡死在鱼三的刀下,又怎能令他心情不大为激动?
上官超凡没有叫他为自己报仇。
但云不愁又怎能置之不理?
当年他没有把握可以杀得了鱼三,但他还是去找鱼三。
他不愧是上官超凡最信任的朋友。
结果那一战他与鱼三战成平手,两败俱伤。
但有一点云不愁是不知道的:当鱼三与云不愁决战的时候,鱼三体内的掌毒还未完全痊愈。
上官超凡的毒掌险些要了鱼三的性命,幸好鱼三养了两尾海底灵芝鲤,功能驱除百毒,鱼三宰了其中一尾,外敷鲤胆,内服鲤血,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然而,受伤后的鱼三,他的功力已非昔日可比,否则十八年前那一战,云不愁早已败落,
龙城璧把整件事情都向云不愁和盘托出!
他说的都是实话。
云不愁听得有点呆了。
龙城璧叹了口气,道:“你实在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可惜上官超凡与你并不一样。”
云不愁垂下了脸,目中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忽然问龙城璧:“你可知道上官父子为什么要盗取木熊令?”
龙城璧摇摇头:“不知道。”
但他又随即接道:“但我却知道木盒上的八个字。”
云不愁脸上立刻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知道?”
龙城璧道:“这八个字是不是:地老天荒,唯情不改?”
云不愁呆住了。
他盯着龙城璧看了半天,才道:“你怎会知道这八个字?”
龙城璧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是一个女人告诉我的。”
“女人?”云不愁吸了口气:“她是谁?”
龙城璧默然半晌,才慢慢的道:“她叫梦娘,十八年前她只有二十岁。”
云不愁脸色一变,道:“她莫非就是昔年苏州三大美人之一的卓梦非?”
龙城璧点点头,叹道:“若非卓梦非,又还有谁能令上官父子甘冒性命危险,把木熊令盗去?”
云不愁皱了皱眉,道:“上官无我与上官超凡父子两人,生性同样风流倜傥,他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并不是一件奇事。”
龙城璧道:“本来不是如此。”
云不愁道:“但卓梦非喜欢的是上宫无我?还是上官超凡呢?”
龙城璧毫不考虑就回答道:“两个都不喜欢。”
云不愁怔住。
龙城璧冷冷一笑,道:“她喜欢的并不是上官父子,而是木熊令。”
云不愁叹息道:“她要木熊令又有何用?”
龙城璧凝视着他,缓缓道:“其实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诸葛大叔的独生子诸葛一飞。”
云不愁一愣,道:“她盗走木熊令对诸葛父子又有何作用?”
龙城璧道:“卓梦非虽然是个活色生姿的(校注:原书此处疑有脱句,待考。)小家碧玉情有独钟,而且还已私许终身,订下山盟海誓。”
云不愁叹道:“情海波涛,本就是年青人难以避免的事。”
龙城璧目光闪动,续道:“卓梦非利用上官父子盗走木熊令,用意是想凭藉木熊令作为威胁,要诸葛大叔命令儿子解除婚约。”
云不愁道:“结果如何?”
龙城璧沉默半晌,才缓缓叹口气道:“诸葛一飞和他的未婚妻远走高飞,自此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两人的踪影。”
云不愁道:“如此一来,卓梦非岂非失望得很?”
龙城璧道:“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云不愁眉心一紧,道:“‘地老天荒,唯情不改’这八个字是卓梦非告诉你的?”
龙城璧道:“不错。”
云不愁道:“她的人呢?”
龙城璧道:“死了。”
云不愁吃了一惊:“她怎会死的?”
龙城璧道:“她是病死的。”
云不愁道:“什么病?”
龙城璧叹道:“相思病!”
云不愁一怔:“相思病也能致命?”
龙城璧瞪了他一眼,就像是忽然看见了一个白痴。
云不愁目光一落,自知失言。
龙城璧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这十八年来,她一直都在折磨自己,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人比黄花瘦,昔年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已陷于垂死边缘。”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又何况是一个经历多年忧患,苦苦相思的女子?
这份凄切的感情,云不愁倒很了解。
他也是过来人,年青时的云不愁,又何尝不是个多情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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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受了伤的大孩子,他的身体已渐渐回复正常。
但他的身子仍然很虚弱。
云不愁扶起了他,问他的名字。
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赵小蚁。”
云不愁仿佛怔了怔,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再问:“你姓赵,名字叫小……小蚁?”
大孩子点头。
他的名字就叫赵小蚁。
“你的父母呢?”
“都死了。”
“你是个孤儿?”
“昨天还不是,但是,今天已成为孤儿。”
云不愁露出了惊讶之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小蚁的声音并不太激动,但却似乎蕴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情绪。
他告诉云不愁:“他们是给十七飞骑帮的杀手杀害身亡的。”
云不愁吸了口气,道:“你的父母是谁?”
赵小蚊叹了口气,道先父赵天环,先母欧阳翠。”
云不愁脸上惊讶之色更甚:“他们岂非正是金池银堡的主人?”
赵小蚁点头。
云不愁道,十七飞骑帮为什么要杀害令尊夫妇?”
赵小蚁摇头:“不知道。”
云不愁的头有点大了。
他自己的事情还未想得通,现在又去想着别人的烦恼,他的头又怎能不为之而胀大。
龙城璧在一旁,他已很久没有说话。
赵小蚁觉得这个人有点特别。
龙城璧也觉得这个大孩子有点与众不同。
至于云不愁,他与鱼三的决战已决定取消。
他也不想再去看鱼三。
代替云不愁去会见鱼三的人,当然就是龙城璧。
赵小蚁已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现在也只好跟着龙城璧。
他告诉龙城璧,想找一个人。
他想找诸葛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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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蚁为什么要找诸葛大叔呢?
他是否希望诸葛大叔替自己的父母复仇?
龙城璧没有问。
他对赵小蚁的事情好像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赵小蚁要跟随着他,他也没有反对。
云不愁和赵小蚁的性命都是龙城璧救回来的。
但云不愁已决定归隐大山泉林之中,他要与龙城璧告别。
这一别,何时再见。
云不愁不知道。
龙城璧更不知道。
但云不愁临走的时候,却悄悄的告诉龙城璧一个秘密。
他说出了木熊令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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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白马嘶鸣,一去绝尘而不返。
龙城璧和赵小蚁盯着云不愁的背影,直到他的影子完全消失。
赵小蚁忽然问龙城璧:“你真的能找到诸葛大叔?”
龙城璧道:“当然。”
赵小蚁叹了口气,道:“先父生前唯一最相信的朋友,就只有诸葛大叔,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龙城璧淡淡的道:“他不会令好人失望的。”
赵小蚁目光一闪:“难道你在怀疑我不是好人?”
龙城璧道:“我不必怀疑你,你是个好人。”
赵小蚁道:“你信任我?”
龙城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淡然笑道:“你是个好孩子。”
赵小蚁道:“十八岁还算小孩子?”
龙城璧抬起头,遥望着天际远方,良久才道:“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被人当作是个孩子,又何况是你?”
赵小蚁道:“谁会把你当作孩子?”
龙城璧淡淡的道:“诸葛大叔。”
赵小蚁的眼睛瞪大,他听得有一点痴了。
龙城璧缓缓接道:“他一向都把我当作是个孩子,虽然,我也是他的朋友……”
虽然夜风有点冷,但龙城璧的手却是温暖的。
他的手牵着赵小蚁的手,一起走进一座茂密的枫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