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绣纹和慎芳,已足点浮标,叮叮当当已疾纵而来,她们刚踏入第—座亭子,也恰是那人被摔落湖中之时。
因之,身形甫是于第九浮标,将要足踏亭台,蓦见眼前黑影一闪,随闻“扑通”一震,溅得水花四射,珠沫横飞,慎芳距离最近首当其冲。
这时,倏闻绣纹一声惊喝:“芳妹,快把睑手护住,不要被水珠沾着。”
娇声回荡中,急用头上绿帕,一拂一绕,遮住面门和玉手,而慎芳闻惊,也慌忙挥袖,蒙住脸蛋,同时侧过身来,背朝水珠溅来的方向。
但是因为她距离隔得最近,虽然护住了手和睑,而其整个背侧面,沾满了水珠,烈毒挥发,正腐蚀着她的白色罗裳。
水花平息,珠沫不与,惊险一场已然过去,三人同朝坠落湖中的人望去。
只见那人不断在水中翻滚,看样子其水性分明甚佳,然而却像无能为力一样,一浮一沉两手不停乱划,张着嘴嘶哑的惨叫着。
而其浮在水面的脑袋,正冒着热气,像烟似的枭荡,面孔巳变成焦黑,看不清五官,只见一个煤炭球在水面上幌动,身上的衣服,也已一块一块碎裂。
这奇特而可怕的现象,只看得仲玉三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暗叫好险,好险。
少顷绣纹说道:“你们看这湖中的水,多么厉害,纵是武功再高的人,一落入湖中,万无幸生之理……”
“真怪”慎芳睁大了灵目,也接道:“这是什么毒水?能把人烧得那样黑!……适才我们踩那浮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又不知是什么作用了……”
她话刚说完,陡见湖中波浪汹涌,忽地冲起一根水柱,高达两丈,由于湖水是墨绿色,所冲起的水柱则是浅绿色,而上端大下瑞小,成一个喇叭形,映着阳光分外晶莹美观。
水柱跌落消失,波浪仍在汹涌,但在浪中突起一条分水线,疾向已烧黑的那人射去。
仲玉拉一下慎芳,低声道:“喂,你看,波浪中是个什么怪物……怕不怕……”
慎芳举目仔细一看,吓得日瞪口呆,紧抓着绣纹的手,微微发抖。
原来浪中水线睛面,浮游着一条爬虫,长有一丈五六,浑身鳞甲,四条短腿个长嘴粗劲,好像一个大壁虎,嘴色一合,露出白色锐利的牙齿,而它的背后,跟着一群同样的小怪物。
慎芳生长在荒山,她哪里见这种动物!是以惊见之下,已吓得闷不作声。
少顷,她把头倚在绣纹肩上,轻声道:“纹姐,这是什么怪物?
你可认识……看那凶狠的样子,一定会吃人吸血。”
绣纹在桃花源长大,她也没见过那怪物,如何能认识?因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看那样子是会吃人的……瞧,它向那个人游去了。”
仲玉听她两人一间一答,都不认识水中怪物,乃插道:“我告诉你们,这怪物名叫驼龙,特别区猛,而且最爱吃人……从前随我师傅,到江西鄱阳,曾遇见过……”
绣纹和慎芳闻言,才知这并不是天下少有的怪物,也是一种普通爬虫,但是,她们仍很奇怪,这家伙不仅长相极为可怖,而且生长于这毒水之中,而它就不致被毒锴……
这时,被摔入湖中的人,经过毒水内外腐蚀,早已死去,而一群驼龙,也已扑至,一见死者纷纷争食,于是一阵与波作浪,巨口筮咬,瞬间一个死人被吃得地干干净净。
陡然,仲玉拉着慎芳,惊叫道:“芳妹你的衣服怎么烂得这样?”
慎芳闻言,忙掉头朝自己身后一看,顿即羞红了脸,向仲玉瞟了一眼,背过身去,嚎道:“这可槽了衣服烂得这样,怎能见人?……纹姐,你看……怎么办……”她急得要哭了。
绣纹拉过慎芳,朝她背后一看,也不禁红霞飞颊,只见慎芳的白罗裳,背襟一大块,已成无数大洞小孔,露出了红色内衣和少部分的胴体,齐腰以下更是零乱不堪,不但整个股腿,暴露在外,而且内裤也有许多小洞……
如此一来,难怪慎芳又羞又急,仲玉原只见她的衣裳,腐烂一大块,却不知怎会使绣纹和慎芳,那样羞急,于是移过身去,想看到底有什么不得了。
但刚趋近慎芳身后,还没看清坏在哪里,倏闻绣纹喝道:“你挤来看什么?男子汉也不知避一避……还不站远一点……”
说着,狠狠地白了仲玉一眼,反手一推,把他送退五六尺。
随之,慎芳也笑嗔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要脸……”
仲玉被她二人一说一推,顿时羞得满面殷戏,像笑又不像笑,尴尬得十分不自在,楞然木立,不知所云……
慎芳见他呆在那里,样子非常可笑,于是,刁性又发,娇嚎道:“纹姐,你看他还不走,尽在瞧我……”
仲玉一听,怔了一下,默默无语,忙转过身去,呆望着湖水与兴波……
绣纹心知慎芳故意放刁,于是,也笑嗔道:“你也真是还逼他干吗?将来你免不得让他看……”
慎芳红着脸,羞笑得打跌,绣纹则为之整理衣裳污烂的部分,不让里面的内衣和皮肉露出来。
少顷湖中第二第三两座亭子,已有人声细语传来,仲玉闻之一惊,瞩目望去,又无任何迹象,但里面隐有人迹,是必然的,当即说道:“衣裳整好没有,……适才听到人声噪杂,我们赶快越过去,争取时间……”
慎芳拉了一下衣裳,接道:“已经整理好了,我们走吧!”
仲玉望了望她一俩眼,笑道:“好了么?不再大惊小怪!你俩在此地稍待,等我到达第二座亭子之后,你们再去。”
说完,身子如气球般地腾起,黑影疾射之间,足点浮标,一连几个起落,直向第二座亭台扑到。
当他身形刚立台阶,陡然亭内一声暴喝:“滚下去!”
随之自里面掷出一条红衣人影,快如丸身,直向仲玉迎面撞来。
仲玉一见身影扑到,暗道:这人真不要命了,急切里当即往右微侧,同时反臂一挥,拍中来人背脊。
他这反挥之力,劲道何止万斤,只闻“蓬”地一声,撞来的身影,顿被拍去二三四丈,“扑通”一声,已坠落湖中,引得水中驼龙,纷纷游来争食。
但他刚把来人拍落湖中,又闻亭内喝道:“好小子,果然有两手,再赏你一个!”
接着,“蓬”他一声,又掷出一条红衣人影,宛如一朵红霞割空,已向仲玉头顶落下。
小煞星果然艺高胆大,待第二条红衣人影,临头罩下,于是,身形一闪,旋即单足一点,平空拔高两丈,恰与红影平行,随之飞起一脚,疾向对方当胸踢去。
真奇怪非但来人不闪不避,竟让仲玉蹴个正着,而且手足不封不扫,毫无功架之式。
是以,仲玉一式“脚踢金钟”过去,继闻“蓬”的一声,红影飞弹,如同巨坠海,“哗哪”一响,直落五丈开外,没入湖中。
仲玉这两番手足制敌,心下电转,疑惑顿生,暗想着适才一掌一脚,怎么击在来人身上,毫无一丝反应?连气也没吭一声,既是能承受得了,决不致默然被摔落湖中,而且不挣不扎,任驼龙嘴食,若然承受不了,为何没有惨叫发出?……莫非是两个死人!
忖思间,他的身躯正翩然下落……
但脚尚未点定浮标,又闻“刷”地一声,跟着红影疾射,已向面门袭到。
这一下他不闪不让,左是轻点浮标,身形微起之中,潜运奇门真劲,单掌一扬,朝袭来红影,一吐一引,立由掌中发出一股,巨在无俦的磁力,硬生生把来人吸到自己手中。
然而,就他抓住来人的略膊,顿感一股冷气,直侵心头,因为来人的胳膊,不但冰凉如铁,寒气凌人,而且坚如石头,硬硬梆梆,从感觉上推断,至少已死去一天,抓在手里,实在有点呕心。
沉气下坠,忙把手中尸体,住亭台上一抛,跟着立身浮标。
这时,陡闻亭内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哈,哈,哈一阵狂笑,说道:“好小子,你们这三个肥羊,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此地乃阴阳湖畔“天府精舍”,从来不引诱外人进来,但既来之,也休想活着出去,嘿嘿!敢情好,你们是死期至矣,哈……哈……孩子们,与我撤桥洒暗青子……”
语音方落,接着一声杂七杂八的吆喝,随即“飕飕”之声连响,旋由亭内飞射出,暴雨似的暗器,里面包括有铁蒺藜,天山芒,金嘴镖,蛇头箭夹着破风之声,撤成—幕天罗地风齐向仲玉临头罩下,其威势还真有点吓人。
可是,以仲玉那等身手,岂能惧这些破铜烂铁的小玩意?待见暗器纷纷射来,当即长笑声中,挥臂运掌,翻吐不休,排出巨股奇劲,把飞来的暗器,统统给反震回去。
而他这反震之力,比飞射来的劲道,又不知大了多少倍,是以,狂飙似的掌风过去,那些暗器即如蝗虫飞射,疾向亭内射去。
有的钉在柱子上,有的钉在木板上,有的钉在人体上,顿时,叮当之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真像鬼哭神嚎。
而亭内之人,见投出的暗器,被这小娃儿双掌排劲,反震回来尚不说,而且力道奇大,钉在柱上木板上,只留有一点尾巴在外,钉在人体上的,差不多全部没入肉里,拔也拔出不来,简直是天仙神技。
但是,他们焉能就此撒手?若然天府精舍夫人,降下罪中,谁敢担得起!
于是,仍不断投射暗器,把仲玉罩在一片寒星铁雨之中,相反地,亭子的门窗,也为反震回的暗所笼罩。
如此一来,静谥的阴阳湖中,在一派杀气之下,立时响起刺耳的怪声,溶和了亡命的惨叫,暗器的交鸣,无法制人的急怒,以及争食不到的驼龙,发出与波作浪的怪吼。
同时,彼岸浓阴处,急援的人影闪动,好像救火似的,不断朝第三座亭子,和第二座亭子扑射,那种急忙紧张的情形,仿佛以倾巢之势,作生死存亡的决斗。
此刻,绣纹和慎芳,立在第一座亭子里,眼看着对方,以天罗地网的暗器,笼罩着仲玉,而且彼岸的人影,如蚂蚁搬家似的,奔忙增援。
因之她俩心急如火,到底婚盟既定,情深意厚,对仲玉真是关切倍至,如今暗器包围,虽知以他的武功,可以胜任有暇,但他所占的地势,却是非常危险,借气提身,足踏浮标,难保无虑,而且湖中驼龙,不断沉浮示威,加以湖气有毒,万一不惧掉卜水去,那还能活?
是以,慎芳更是急得蹬脚不已,说道:“纹姐,我俩赶快去吧!别让他吃了亏,那就迟了!”
说着,脸上露出一派关注之情,同时已把红影香罗扇,执在手中,准备飞身扑近。
绣纹见她急的那样,生恐蓦然造次,反而帮了倒忙,乃答道:“你先别急,且静观变化,据我看玉弟已胜卷在握,虽然无数暗器,笼罩着他,但是看他从容不迫的神态,还用不着我们去帮他。”
慎芳闻言,脸色倏地一变,气道:“你就这样不关心他,你能算得准?知道他一定会胜?可是,你不看他站的地势,是多危险……”
语毕,眼圈儿一红,目蕴泪珠,怒瞧着绣纹……
绣纹被她这种狂风暴雨似的言态,顶得无言回答……片刻,才笑道:“我怎么会不关心他!事实上不可能帮得上呵!”
“你说的?”慎芳瞪了她一眼,道“眼前你没看见?对方那么多人,又不断投射暗器,而他却足蹈浮标,提气驻身,双掌连绵连拍,能支持多久?……我知道,你见我对你太关切,心里起了醋感……”
“你胡说!”绣纹风目射焰,怒叱道:“我才不胡说!”慎芳愤然插道:“你心里确是那样想的……可是我求你,不要因为姐妹俩的私情,致令他在困难中,不得平安……”
说着,珠泪已滚落粉面,旋即眨了眨睫毛,又道:“我不管你去不去帮他,出不在意你恨我……我是要去就得去……反正不是为了我这条小命……”
语音未落,躯体一拧,莲足点处,就要向仲玉身后浮标射去,但她方腾身纵起,陡闻绣纹一声,娇喝:“芳妹,回来!”
慎芳虽然秉性刚烈,不大服人,而且在理字上,燎发了怒火,但当闻到绣纹的怒叱之声,她仍被那种威严,所慑服,于是俯身下降,立在亭台上,呆着不动,眼望着仲玉,挥臂吐掌的身影,急得默然流泪……
绣纹见她不明情状,倔强淘气,说去说来真如刀砍斧劈,因之也被气得泪落如雨,心里自是又恨又爱,虽然她的去意,被自己喝止了,但是仍木立那里,表现了自以为是的固执天性。
这种情形之下,绣纹不得不洞诸事实,说明不可能帮助的道理,于是,莲步疾移,趋至慎芳身后,柔声道:“芳妹!”
“不要叫我芳妹。”慎芳倏地转过身来,流泪插道:“我也是没父母的孤女,世上也没有其他亲人……可是我不希罕认你,这狠心的姐姐……”
说着,悲声大起,嘤嘤痛哭,似平受尽了天下委屈。
绣纹本是性情中人,原来已被慎芳,挚情所感动,她爱仲玉到如此程度,这还不是未来生活的好现象?如今见她脾气大发,说着如此伤心的话来,也是难过万分,忍不住泣声含悲,乃扶着慎芳香肩,说道:“别这么说,你我同是苦命人,休得因为些小意见,伤了姐妹的和气……其实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非阻止你去帮玉弟,更没有坏意嫉妒你,这种险恶地区,须衡量情势,方可插手……。”
这时,慎芳已被绣纹的柔性所溶化,娇躯已缓缓紧绣纹胸前,已不再生气低泣,沉溺在慈性的挚爱里,绣纹则抚着她的头发,轻声继道:“我何不想助他,速了这场遭遇,需知他停身浮标之上,全心全力在挥拍暗器,如果我俩前去插手,一则无物驻身,难以施为,二则他见俩加入,心存顾及,略一分神,不被暗器所伤,也将会失足落水,其后果岂不可怕……”
这—番利害分析,不但使得慎芳,心悦诚服,而且深悔自己不察实情,倍感羞愧,于是,娇声道:“纹姐,我太愚昧了……你原谅我吧!”
绣纹淡淡一笑,道:“好!姐会原谅你,也更会永远承爱你……”
陡然,第二座亭子里,发出一声暴喝:“孩子们,赶快撒娇!”
随之,叮当一响,第二第三两座亭子里的人,纷纷向彼岸窜射,同时,已停止投掷暗器。
仲玉估不出,对方这种措施,有何厉害作用,正想招呼绣纹慎芳,飞身渡湖。
忽地,“哗哪”一声巨响,第一第二两座亭子,分裂为二,慢慢下沉,整个浮梁也已没入水中。
仲玉一见大惊,迅即平空拔起,飘落第二座亭顶上,高声道:“纹姐,芳妹快利用竹片点足飞渡。”
绣纹和慎芳,方惊亭子分裂下沉,忽闻仲玉提示,急忙各自拆下,一根亭顶竹片,折断一节,平空投去,随之腾身纵起,足点凌空竹片,猛提真气,借力腾高一丈,同时又投抛一块竹片,莲足点处,身形再度斜飞两丈。
她们两人的轻功,原已登峰造极,在此情急之下,又是全力施为,那还不成功在望?
因之,就那样抛竹片,点足腾身,一起一落,真向彼岸疾射,远远望去,只见一绿一白小巧人影,划空起伏,宛如海燕掠波,既矫捷又美妙,令人叹为观止。
少倾,便已扑至披岸,落定尘埃,回身一看适才飞渡的距离,少说也有四五十丈,竟在情急冒险之下,越了过来,虽然如此,她二人也是吓得一身冷汗,芳心在剧烈鹿跳。
这时,仲玉尚在第二座亭顶上,而亭子已然沉下去大半,但他是艺高胆大,对跟前危难,毫不在意,原来只担心,绣纹和慎芳无法飞身渡过,如今,见她两人巳跃抵彼岸,他更没有顾及了。
是以,待绣纹慎芳,坠身落地,当即双足插点,吸提真气,“呼”地腾高五丈,凌空驻息俯身,斜式翩然剪飞,直向第三座亭顶端落去。
但第二座亭与第三座亭,其间距离隔二十丈,轻功绝技再好,也不能一口气,扑射而至,身在半空无物着力,不浅气落水,还有什么办法,眼看离湖面,只有二丈了。
因之,这惊险的霎那,看在绣纹慎芳眼中,可急得登脚娇呼,自己又无法,抛上一块尘脚竹片,事实上也不可能办到,距离那样远,功力再深厚的人,也无能为力。
如此一来,只把这两个丫头,吓得三魂离体,七魄出窍,哭丧着脸,差不多要人放悲声了。
然而,仲玉焉能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是何等聪颖的人!
衡量情形早巳成竹在胸,只他坠离湖面,尚有—丈,陡地,拔出“无影绝命旗”,迎风一展,藉旗面回空之力,同时,猛提真气,身形冉冉而上,已然升高四丈。
接着,平空打转斜身,一式“黄莺织柳”,衣袂飘飘之中,已翩然落在第三座亭子顶端。
脚刚着物乘势一弹,身形又起两丈,旋即翻身直下,同时,手中“无影绝命旗”一展,双脚互点,陡如蛱蝶穿花,剪式斜飞,“刷”地人已含笑停立,绣纹慎芳跟前。
他方想开口,说什么话已闻慎芳娇嗔道:“看你刚才惊险的那样,把人都给急死了,还故意炫耀绝技,给谁看?”
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深情爱意,和无比的婉慰。
当下,绣纹也接道:“这才也太冒险了,使人家为你担心!”
仲玉听她俩人,如此一说,充分显露了,妾意关怀,反而自觉未能尽责照拂,使她俩为自己担忧,乃笑道:“感谢你俩的好意,以后我再不如此冒险就是!”
语毕,环视四周,发觉不见一个人影,刚才那群喽罗,不知隐藏到那里去了,莫非又准备什么花样不成,于是,继道:“这‘天府精舍’里的一群家伙,突然灭迹隐形,料必又将使出诡诈,当此地势不熟,我们得小心应付。”
绣纹顿即接道:“如此!我们就顺着这条夹道走吧!”
于是,他们三人便沿着一条拱壁夹道,疾步飞驰,转瞬间已消失在转弯处的浓荫中。
这是一条呈坡形,而且很长的夹道,仲玉三人一面奔走一面察视环境,只见夹道两侧,巨木排列,高达三丈,上面爬满藤罗,宛似两排绿墙,确显得别致幽美。
而巨木的顶端,每隔十丈,竖着一根铁竿,竿上面则悬挂一个碗大的铜铃,似乎传警的设施,但此刻却没有发出异样的响声。
尤其这一段路悄静静地,既没有任何示意的标志,也没有一点拦阻的伏卡,如入无人之境,而在这种奇静的间里,只却氲氤着十分慑人气氛。
未及,走完了夹道,前面是一块空旷的石坪,其两侧被小山屏障着,而两侧的山下,每一边有两个洞口,光滑滑地,显然经常有人出入。
石坪的对面,是一片古木参天的森林,齐中有一条小路,不知通达何处。
这奇异的地境,竟使得仲玉三人,不敢蓦然前闯,只并精在石坪边缘,仔细嘱察动静。
移时,慎芳环视一回,奇道:“湖西地区也有这些怪地方?……什么‘天府精舍’!怎会连一栋房子也看不到……看这地势恐怕没有路,通往桃花源了。”
仲玉接道:“不管他‘天府精舍’,是什么所在,我们观只过路而已,也许地面树林中,可以寻到途径。”
说着,会意绣纹和慎芳,纷纷腾身,通过石坪,直向树林扑去。
但方越过石坪,瞥见三个女尸,伏在草地上,仲玉见了倒不在意,绣纹和慎芳,可就注意下,因为她俩有相同的观念,对同性总是要顾念一点,当即人上身来仔细瞩视着。
仲玉见她俩人对死者那么关心,也不得不驻步,立在一旁,打量那三个女尸。
这三个女尸,一个身穿红绫裤袄,两个身穿着黑色长褂,四肢蜷舒,伏地而卧,头发乱成一堆,盖住了由嘴中吐出来的黑血,每人两手紧握着一团泥沙,很显然,她们在死前,必定经过一番最痛苦的挣扎。
但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很可能被一种绝技所丧,看地上已干枯的血迹,这三个女人似已死去一两天,此地人却不必处理,倒是令人费解。
绣纹到底比较细心,而巳质疑的动机,也比较彻底,她想到从背面看人,不便看不出伤痕,也难看出武者的身份。
于是,她蹲下身去,搬过那红衣女尸,仰卧地上,注目之下,他们三人同时脱口惊叫!咦,这不是五洞观音中的绿叶么?
这一下他们都起了可怕的预感,当即一同动手,搬过另外两个黑衣女尸,三人的脸色都变了,目透仇火,眉聚杀机,恨声不绝。
原来这两个黑衣女尸,正是幽灵宫主,和钟情楼主,因为急住桃花源,协助云霄御敌,路过此地,竟遇难惨死,他们三人惊见之下,焉能不锥心痛恨?
是以,三人含泪楞立哀掉,心中燃起必欲粉碎,“天府精舍”的怒火……
尤其仲玉更是目裂脉胀,痛心到极点,也恶恨到极点,皆因他横闯黔北,所遇到的尽是乃母的对头,贿听到的也全是女魔的名号,好容易邂逅的母系的长辈,而且急拚死出力,为洞天别院解危,如今竟落得中途惨死。
追索根源,如不因之他的家,仗义助拳,焉有此番恶果?由之,报复他的责任,加在自己的双肩,誓必为清还血债,于是,恨声道:“今日如不杀尽,‘青府精舍’群丑,誓不回桃花源……”
沉默片刻,绣纹说道:“她五个观音,还有四个呢?失散到哪里去了。”
仲玉被地一提醒,顿时记起在阴阳湖,奔入第二座浮水亭之是被投掷三条红衣尸体袭击的事,乃接道:“也许她们武功不好,全都死在阴阳湖中了……”
“真可恨”,慎芳秀目圆睁,倏然说道:“‘天府精舍’如此作恶,如此作恶少时管教他们,悉数作我的香罗扇下之鬼。”
陡然一阵哈……哈……哈狂笑传来,继听道:“何方丫头,胆敢在此撒野,难道你没听说,我阴司探花乐趣,有风流妙技之能么!”
音落人落,离慎芳一丈之地,已站定一瘦一胖的老者,瘦老头子瘦的像风干的橘子皮,有五十来岁,嘴角长了一根撮芒鼠毛,驼背红眼球,胖老头则又矮又胖,大脑门容瓜睑,鼻子隐藏在中央,年纪也是五十来岁,正瞪着色迷迷的眼睛,扫视着绣纹和慎芳。
但当他俩看清了绣纹的面孔,眼中倏又现畏惧之色,然而却仍保持一分镇静,其实心里在打鼓,暗道:“今天又该倒霉了,这丫头怎么跑到此地来了……”
绣纹一见这瘦胖二老,先是一怔,好像在那里见过,之后才想起正是“欲仙幽苑”曾被仲玉废除武功的两个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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