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碧青与二女双骑并辔缓缓前行,一任路人注目凝视,指手划脚窃窃私议,只当不见不闻,偶闻路人羡赞二女姿容绝世,美艳若仙,心中不禁感到极为高兴与骄傲!
暗村道:“我戈碧青几生修来的这等艳福,能得着这一对姐妹花相伴终身!”
心中暗忖之间,便情不自禁的俊面泛露笑容,星目凝注二女。
二女均有一身精纯的外功,耳目聪灵异常,十丈之外,可辨落叶飞花的声音,路人的窃窃私议,羡赞词语,怎会听不到。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龙其是女人,较男人们更甚!
二女虽都是武林儿女,并无那世俗儿女之见,但对“美”之一字,又岂能例外?
是以,二女对路人对她姐妹俩的“美”的赞誉,芳心里虽然感觉得有些儿羞涩,但却非常的舒适,而且甜甜的。尤其是当着未婚夫婿之前,更是高兴异常!
正当二女芳心均在感觉舒适,高兴,甜甜的,而又有点羞涩的时候,蓦见未婚夫婿的一对星目,放射着两道朗朗的光彩,射在她们的娇靥上,而且俊脸泛露着神秘的微笑。
二女芳心不由得陡地一惊,情不自禁地娇羞万分的,低垂下螓首,小蛮靴蹴马腹,玉雪驹倏地荡开四蹄,向前飞驰!
牝驹蓦地朝前飞驰,戈碧青坐下的牡驹,用不着戈碧青抖缰夹腹,立即也就荡开四蹄,疾若飘风般地,紧随牝驹之后追去!
五六里路程,本就转眼可到,玉雪驹这一放开脚程,何等迅捷,只不过是瞬间工夫,便已到达镇头。
这座镇市,原来是独山县已往的一座大镇,镇名丙午。
这丙午镇不俱颇大,而且紧傍南北官道,乃往来商旅必经之地,故客店酒楼饭馆极多,热闹异常。
玉雪驹驰达镇头,韵晴姑娘便立即轻勒缰辔,与戈碧青并辔缓缓进镇。
走到一家酒楼兼管客店的门前,戈碧青朝里面略一看视,觉得这一家倒还清静宽敞,于是便朝着二女笑说道:“晴姐姐!我们就在这一家休息好吗?”
说着,便戛然收缰停马,目注二女,徵求姐妹俩的意见。
韵晴姑娘螓首微微一点,戈碧青立即翻身下马,二女随也就一齐下了马背。
这时,以现在的时间来算,正是午后三四点钟左右光景,这个时辰,也正是酒楼客店生意最清淡的时候,店伙计差不多都在闲着打吨。
戈碧青与二女在店门前刚一翻身落马,立即便见两个店伙计像一阵风似的,抢步走出来,一个接过马缰,一个则哈腰堆着满脸谄笑招呼道:“公子爷和少奶奶请里面坐,要喝酒吃饭,住店,我们这儿都现成,而且房间乾净宽敞!”
戈碧青朝店伙计点头微笑道:“店家,先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其他的等一会儿再说好了。”
店伙计连忙点头答道:“是,是,公子爷和少奶奶请随小的来。”
说着,便在前面领路,往后院走去。
店伙计接连的两句少奶奶,戈碧青倒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二女却已是粉面生霞,一直红到了耳根。
虽是如此,但却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或是叱斥店伙计,而且这“少奶奶”三个字,在二女的听觉上好像颇为舒服,有点甜滋滋的。
因此,二女对这“少奶奶”三字的称呼,听起来虽然感觉颇为难为情,但却又矛盾的不愿阻止店伙计称呼“少奶奶”。
戈碧青与二女随在店伙计身后走进店堂,陡然发觉有两道明亮的眼神向他的身上投射过来,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惊,朝这两道眼神射来处望去!
原来是一个身着洁白儒服,头带浅蓝色儒生巾,年约二十左右,俊秀异常的美书生,独坐一隅,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放射出一种诧异的光彩,在注视着他。
只见这美书生玉面朱唇,瑶鼻星目,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真是个浊世佳公子,翩翩美书生,较他自己尤甚!
这美书生虽然生得文质彬彬,一派斯文的样子,但一双星目却是神光灼灼,威凌逼人。
双方眼神略一接触,戈碧青是何等人物,立即看出这美书生外型看似文弱,实质上乃是个内家功力精湛的武林高手。
戈碧青心中不禁颇为惊异,暗忖道:“这美书生是何许人物?为何如此对我注视?……”
那美书生略一接触到戈等青的眼神之后,不知怎的,俊脸上竟然露出一种诧异迷惘之色,同时心中在暗自忖思道:“难道不是他吗?但,他那一身穿着打扮与她所说的并没有不同呵?还有那支白猴子,两个白衣少女,虽然其中并没有一个蒙着面纱,除此而外,与她所说却是没有一处不相符合呢!这就真奇了,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身怀武功的人嘛!怎会是绝世高手呢?如说不是吧,那么他是谁呢?天下也没有恁巧的事儿啥……”
二女随在戈碧青身后,也都已看到这少年美书生的神情,芳心均不禁有个感觉,觉得这美书生相貌虽然生得清秀脱俗,一双星目,澄彻明亮,神光充足,是为内功精湛的武林高手无疑!
论相貌,这美书生确可与心上人媲美,不分轩轾,同属人中麟凤。但,可惜的是清秀绝俗之中,缺少着一种心上人那样的英俊挺拔的气质!未免使人有着美中不足的感觉!
至于武功方面,那就更不用谈了,因为心上人的一身功力已臻达通玄化境,高深不可仰及,当今之世,武林中能有何人可能望其项背的?
这少年书生武功身手纵是极高不凡,也绝不可能与心上人相比呵!
除此而外,二女芳心中,还有着一个另外的感觉,这感觉便是这美书生脸上所现露的诧异迷惘,和那注视心上人的神情……
二女芳心里均透着一丝奇怪,暗忖着:“这书生是什么人啥?为什么这样注视他呢?……”
正当二女芳心在这么想的时侯,忽见那美书生一对灼灼的眼神,向她们姐妹俩的粉脸上望过来。
二女的眼神与那美书生的眼神甫一接触,那书生忽地似有意若无意的,朝二女微微一笑。
这一笑,虽然并不似含有丝毫淫邪恶意的成份,但却笑得多少有点儿神秘!
二女芳心中均不禁暗“啐”了一声,两烦涌霞,赶急的低垂下螓首,羞涩异常!
二女岂是好惹的,若不是这美书生气质尚还正派,看来不像坏人,这一笑怕不立刻惹得二女粉脸生嗔,怒发娇叱,出手予以痛惩才怪!
写来慢,做来快。
这些眼神相接,念动心忖,微笑……都只不过发生于刹那瞬间,快如电光火石,在几人眼前脑际,一闪而过!
就在这快得无法形容的刹那瞬间,戈碧青与二女已随着店伙计走过店堂,步进后院。
当然,刚才那美书生朝二女微微一笑,戈碧青也已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动,暗忖道:“难道他与晴姐姐她们认识?……”
忽又觉得不对,因为和晴姐姐既是熟人,为何不打招呼?而且看晴姐姐她们的样子,好像并不认识他嘛!
然则他为什么要对晴姐姐她们笑哩?……
难道这美书生只是外型正直,内藏淫邪的衣冠……
心中这种意念一生,便不由得满腹狐疑丛生,满腹狐疑丛生,便也就故作未见,丝毫不动声色,不过心里却暗中作着决定!
与二女随着店伙计走人两间上房,一看倒还清净满意,于是便命店伙先打水来净面洗手,并准备酒饭。
店伙计哈腰应“是”,随手带上房门,转身退了出去。
店伙计走后,戈碧青便望着二女问道:“晴姐姐!你们认识那少年书生么?”
韵晴姑娘摇摇头道:“不但不认识,好像连见也没有见过吗!”
戈碧青道:“看样子他好像很注意我们!”
韵晴点点头道:“真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注意我们,并且好像还认识我们似的!”
戈碧青沉吟了半响后说道:“依小弟推测,这里面大有文章……”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只是看此人貌相清秀端正,不类恶徒,不知道他是何出身来历?”
韵晴点点头道:“看他虽然注意我们,面露诧异迷惘之色,但好像并无恶意!”
韵秋姑娘坐在姐姐身侧,听青哥哥和姐姐像猜谜一样的,谈论那个书生,便睁着一双明澈似水的大眼睛,望着二人,青哥哥对那个书生,好像很重视,那是为什么?她有点不解?
不但不解,并且觉得这是多余的!
因为觉得是多余的,便不愿青哥哥与姐姐多谈下去,那多无聊!
于是,她便在旁边插嘴道:“反正不过是那么个书呆子,青哥哥,你与姐姐何必空费那些脑筋去谈论那么个书呆子做啥?”
忽然,她觉得“书呆子”这三个字有点儿不妥,因为青哥哥不也是个书生的打扮吗?
那书生是个“书呆子”,青哥哥不也是个“书呆子”了,这怎么可以呢?
芳心里这种感觉一生,娇靥顿飞红晕,倏地停口望着青哥哥歉意的露齿一笑,又道:“青哥哥!你要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注意我们,以及他的来历如何,那还不简单的很,待会儿,找他去问问不就得了!”
戈碧青知道秋妹妹心性纯洁,天真无瑕,出道江湖,时日虽已不算短,尚还未能体会出江湖上的种种险恶。
闻话,不禁望着秋妹妹微微—笑,正要回答时,忽听隔壁房间里店伙计招呼客人说道:“公子爷!您觉得这间上房还满意吗?”
接着,便听见客人答道:“嗯!还可以,就这一间吧。”
除了那“嗯” 的一声是发自鼻音外,话声清朗中微带着一点脆音。
就在这时候,房门上响起“笃,笃”两响,戈碧青知道必是店伙计送茶水来了,遂朝着门口说道:“进来!”
房门推开,两个店伙捧着茶水进来。
戈碧青忽然灵机一动,朝店伙朗声问道:“伙计,你们的厕所在那儿?”
说着,人已步出房外。
那捧水进来的店伙,连忙放下水盆,答道:“公子爷,从右边往后面拐过去就是,小的带您去好了。”
店伙说着,也已走出房来。
戈碧青连忙摇手笑道:“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去好了,你忙吧!”
说着,便往右边走去。
在经过隔壁房间门口时,戈碧青星目微一窥视,便已看清,隔壁房里的客人,果如他所料,正是先前在店堂里独酌的那个白衣书生。
戈碧青本不是真的要去厕所,只不过是以此借口想窥看隔壁房间里的客人,是不是与自己所料相符?
现在人既看清,证明自己所料不错,心中不禁更感奇怪!
从他一进店,那书生就对他注意,脸上现露的诧异迷惆的神情,以及落店住在他们隔壁种种情形看来,显然绝非事出偶然!
难道这书生对我们有何图谋?……
这种念头在戈碧青心中一产生,不禁陡地一惊!
接着一个意念像电闪般地,蓦地掠过脑际,暗忖道:“这里相距桃花教总坛,只不过百数十里路程,这书生莫非是桃花数中人物?……”
心中在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到厕所门口。
虽然并不是真的要如厕,但却不能不进去做做样子,否则,别人瞧见,岂不令人生疑!
戈碧青刚伸手拉开门,忽听身后有人一声“哈哈”笑道:“小相公!请您稍等一会儿吧!我老化子刚才吃得太急,肚子里出了毛病,要先进去放一放,不然,就要拉到裤子里啦!”
话刚落,微风飒然,一个肮脏的老花子,从戈碧青身侧一闪擦过,抢进厕所,门也随手关了起来。
身形不仅极快,而且滑溜之极!
戈碧青不禁一怔!
忽又听得身后有人粗声吼喝道:“好个臭老化子,你蒙吃蒙喝,竟敢蒙出爷门头上来了,你把爷门当做什么人,真瞎了你的狗眼了!”
戈碧青一听,已经明白是老花子蒙吃蒙喝了人家一顿,吃了拿腿就溜,人家追紧了,他就躲进厕所里去藏着,心中不禁暗暗感觉好笑。
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劲装疾服,横眉凶狠的大汉,直向这边奔来。
两个大汉一见戈碧青,忽地停步瞪着戈碧青喝道:“吠!小子!你站在这里干嘛!”
这两个大汉竟也横得可以,戈碧青站在这里竟也惹他们不顺眼。
戈碧青见这两个大汉如此横蛮,心中不由得微泛愠意,剑眉微扬,正要发作,斥叱这两个大汉几句。
忽听另一个大汉向他喝问道:“喂!小子!你可曾看见一个老花子,躲到那里去了?”
戈碧青望了两大汉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慢条斯里的冷冷的说道:“两位长着四支眼睛,难道只是幌子吗?”
先前向他说话的那个大汉喝道:“小子!爷们要是看见了,还用问你吗?”
话出口,忽然发觉这书生的话有点不是味儿,说他们两人的四支眼睛是幌子,这不是明明在骂他们两人是睁着眼睛的瞎子吗!
心中这样一想,不由得怒气顿生,陡地一声怒喝道:“小子!你竟敢骂爷们是瞎子,是想找死不成!”
戈碧青倏地俊面一沉,说道:“二位休得血口喷人,小生什么时候骂你们两位是瞎子了?”
那大汉怒道:“小子!你还想赖吗?你说爷们的眼睛是幌子,这不是明明在骂爷们是瞎子是什么!”
“幌子,瞎子,哈,哈……”
戈碧青自言自语着,忍不住哈哈朗笑起来。
那大汉一声怒喝道:“酸小子!你笑什么!”
“咦!我笑也犯了你们吗?”
说着,又是一阵朗笑。
“酸小子!你再笑,大爷就要你哭!”
那大汉凶狠一瞪,一声怒喝,竟是恶向胆边生,陡地右手一伸,就向戈碧青肩胛抓去。
戈碧青怎会将这种江湖小卒放在眼里,因为讨厌二人凶横凌人,鼻中发出一声冷“嗤”,正拟给二人一点苦头吃吃,以为惩戒之际。
蓦见眼前人影一闪,先前抢进厕所里去的那个肮脏老化子,忽于此际钻了出来。
只见他一支污黑油腻的鬼抓子,陡地伸出。疾若电闪般地在那大汉右腕脉门上一敲!
立听那大汉发出杀猪也似的一声吼叫,一个庞大的身躯,竟是身不由己的,蹬,蹬,蹬,向后疾退出去五六尺远,方能稳住身形,左手捧着右手,痛得眦牙咧嘴,瞪着一双凶睛,望着老化子直发怔!
老化子只露了这一手,两大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自己二人不但上了当,受了骗,而且也看走了眼,这老化子敢情是个风尘异人。
只听老化子哈哈一笑道:“呸!你两个饭桶,也不撤泡尿照照镜子,自己看着,你们的那份德行,我老人家会蒙吃你们的吗,别说是你们,就是辣手仙娘那个淫娃,她想请我还请不到呢!”
说着,忽地转脸冲着戈碧青咧嘴露齿哈哈一笑道:“相公爷!你说是吗?我老化子虽然是个穷要饭的,可是也活了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猜想想看,我也不能那么的不长眼睛,自找麻烦,在贼子贼孙的身上去蒙吃蒙喝呀!”
老化子一转脸,戈碧青这才看清楚老化子的脸型,圆得象一支苹果似的面孔上长着一双细眯眯的小眼睛,眼阖之间精芒似电,塌鼻子,两支鼻孔像两个朝天窗,一张大嘴巴,又阔又厚,满头灰短发,纠结蓬松,像一堆乱草,身上一件千疮百孔的叫化衣,肮脏得令人掩鼻,下面裸着一双精光小腿,又黑又脏,但脚上却穿着两支破草鞋,腋下挟着一跟紫光闪闪的竹杖……
那样子既脏,又难看透顶,可是那副滑稽样子,又令人发笑!
尤其是他那张圆得像苹果似的脸孔上,更挂着一种好像是哭般的笑容,乍看之下,根本就无法分得出来,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戈碧青一看清楚这老化子的脸型长像,心中已经立刻明白这老化子是准。
原来这老化子乃是丐帮二长老,醉笑二丐之一的笑丐。
戈碧青既已认出面前这老化子便是笑丐,知道此老游戏江湖,生性嫉恶如仇,今天忽然在这里出现,戏耍这两个凶眉恶眼的大汉,必非无因!
心念一动,便笑着说道:“这两位好汉说你蒙吃蒙喝了他们,你究竟蒙吃蒙喝了他们没有啥?”
老化子细眼一翻说道:“相公爷!这真冤枉!这两个贼孙子……”
话还未说完,忽地身子一哆嗦道:“不好了!真要命!女阎王来了,我老化子得赶快溜……”
话声未完,身影一晃,竟从戈碧青身侧闪了过去,直向院墙外落去。
戈碧青不禁一怔!抬头望去,原来是晴姐姐与秋妹妹来了。
两个大汉其中一个刚才虽然吃了老化子的亏,此时见老化子一溜,心中实在有点儿不甘,于是便一声喝道:“臭化子!你要想溜,那可不行!”
喝着,纵身就追。
谁知,两大汉身形刚纵起,陡闻香风飒然,白影闪闪,只见两个美艳非常,白衣飘飘的绝色少女,亭亭秀立在身前,拦阻着二人。
两大仅均不禁一怔!
只见韵晴姑娘望着两大汉娇声喝道:“你两个要追那老化子怎的?是不是看着他年纪老了,好欺负!”
两大汉一见二女美色,浑身骨头早就都酥软了。
闻言,不禁嘻嘻一阵邪笑道:“美人儿!你看大爷们像是个欺负穷要饭的人吗?”
一句美人儿,听得二女秀眉皆是一挑,本想立即发作,因见未婚夫婿站立一旁,只是微笑不语,知道必有缘故,于是便也就忍住。
虽然忍住没有发作,却是粉脸一寒,瑶界儿一绉,一声冷哼道:“那你两个为什么要追他?”
两大汉嘿嘿邪笑道:“美人儿!你不知道哩!那老化子可恶极了,也蒙吃蒙喝我们一顿趁着我们一个不注意,拿腿就溜,我们气不过,所以才追他,要揍他一顿!”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一双凶睛微微一眯,色迷迷的望着二女又道:“美人儿!既然你们两人不要我们追他,我们就饶了他好了。美人儿,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呵?”
这两大汉也是色迷心窍,也不想想,那老化子话说得好好的,忽然说了一句:“女阎王来了。”拿腿就溜,他二人刚腾身要追,只觉得香风飒然,白影微闪,二女已经拦在他们身前秀立,可说是从何处来,怎么来的?都没有看清楚!
就凭着这份轻功身手,已不知道高出他二人多少倍,何况那老化子刚才从厕所里钻出来,只那么一伸手,连看也没看清楚,抓向那书生的一支右腕,就被敲了一下,不但疼痛澈骨,而且还被一股劲力震退数尺!
可见那老化子并不是个普通的化子,必是个江湖高手,连老化子见了二女都害怕,喊二女是“女阎王”,拿腿就溜,难道还不知道二女必较老化子尤为厉害吗?
俗语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两大汉一见二女貌若天仙,早就神魂飘荡,出了窍啦,那还想到这些。
况他二人也想不到老化子口里的一句:“女阎王来了”,就是指的二女啥!
再说这两大汉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混混,无名小卒,否则,笑丐的那副特别的相貌特征,焉有不认识之理?
第一句“美人儿”出口,二女芳心已生怒意,就想出手惩戒,况是接连着连喊几句,只喊得二大柳眉直挑,粉脸满罩寒霜,风目中威凌射人!
尤其是韵秋姑娘,她的脾性儿本就比韵晴姑娘火暴急燥!
只见她陡地一声娇喝道:“恶贼!你把姑娘们当作什么人,竟敢这么满口秽言秽语的乱说,要不是这是客店,今天非给你们两人一点苦头吃吃,惩戒一番不可,现在姑娘也不与你们这两个恶贼一般见识,饶你们一个初次,赶快与我滚吧!”
美色当前,两大汉那肯就此罢休,何况俗语说:“女人在生气的时候最娇最美!”
二女这一发怒,两大汉更是色与神授,色迷迷的邪笑道:“呀!小娘子!你这么凶干啥!大爷们已经看上你们两个啦,只要你们两个跟着大爷们回去,保管你们终身享受不尽!”
秽言污语,简直越说越不像话。
韵秋姑娘一声娇叱道:“恶贼!你想找死!”
娇叱出口,立即飘身上前,玉掌倏伸,向那大汉颊上拍去!
蓦闻“吱”的一声轻叫,眼前白影一闪,接着便听得“拍,拍!”两声脆响。
那大汉虽然是确确实实的挨了两大嘴巴,但韵秋姑娘拍出的一支玉掌,却打了个空,你道为何?
原来二女见未婚夫婿去厕所,不知为什么久等未返,芳心不释,遂就出来看看。
笑丐一见二女走来,他生性滑稽诙谐,同时他也实在的有点害怕二女三句话不到,就佯嗔薄怒的要揍他,尤其是韵秋姑娘,动不动就揪他的耳朵,使他啼笑皆非!
因此,他只说了一句“女阎王来了,”便一旋身拿腿就溜了。
二女当然也已经看见笑丐,笑丐一溜,两大汉要追,遂就双双飘身拦住两大汉喝问。
二女走出来,房中只剩下一个灵猴小白,它怎甘寂寞,便也就跟了出来。
因为它蹲在屋角地上,而又是在两大汉背后,故两大汉未见到它。
韵秋姑娘怒叱出手,小白也已纵身扑出,抢先出手,打了那大汉两个嘴巴,只打得那大汉踉跄后退数步才能站稳,是以韵秋姑娘的玉掌才打了个空。
小白这两个嘴巴打得真还不轻,那大汉踉跄退出数步之后,只觉得满嘴咸腥腥的,张口一吐,竟吐出了两颗大牙和一口鲜血,双手抚着脸颊,望着灵猴小白只是发怔!
韵秋朝着小白娇嗔道:“小白!谁要你多事!”
灵猴小白咧嘴“嘻”的一笑,便纵到戈碧青身旁站立。
两大汉忽然觉察面前站着的正是一男二女一猴,心底不禁陡地一悚!暗道:“呵呀!我的妈!这不正是前来总坛赴约的人吗?连总教护法——蛮疆三怪那样高深功力的武林高手,都重创在人家手里,几乎丧命,自已二人又算是什么东西,竟惹上了这几个煞星,真是瞎了眼睛啦!”
原来这两个大汉,乃桃花教下的小头目。
金花仙娘柳如黛与蛮疆三怪返回总坛后,金花仙娘就将事情经过,向辣手仙娘古春芳报告了一番。
辣手仙娘一听打伤三怪的竟是最近震惊武林,轰传江湖的戈碧青,心中也不禁凛然一惊!
古春芳虽然没有目睹过戈碧青武学功力,究竟如何高法?但据江湖传说他曾力排两派纷争,虚空一掌,震碎两丈开外巨石,惊慑六大门派掌门高手……
这种神乎其神的功力,虽说实在有点令人难信,但若果没有绝高惊人的功力,纵是江湖讹传岂能讹传得这么离谱?
是以,古春芳对戈碧青的武学功力,只在疑信参半之间。
蛮疆三怪身负重创,只在人家一掌之间,乃系金花仙娘目击,这还能有假?
古春芳心中有数,三怪功力高深,虽较她姐妹略差,但并不差到那里去,三怪联手是何等威力?何况还展开三才阵!
举目当今武林高手,能在三怪三才阵中联手抢攻之下,而不败者,又能有几人?
根据金花仙娘所说,三怪联手,快攻十招,竟连对方的衣角均未沾上,结果对方甫一还手,只一瞬之间,即齐被震伤昏倒!
由此可见,对方确是功力通神,无与伦比!
辣手仙娘在姐妹四人中,不但身为大师姐,而且城府极深,心机最多,个性也极为阴毒!
她听得柳如黛报说经过后,心中略一沉吟思索,知道对方既为正道侠士,十日之期一到,必来赴约!
以江湖传说,加上金花仙娘的目睹,与蛮疆三怪的负伤,足证对方功力高深不可言喻,如以自己师姐妹四人,加上蛮疆三怪,合七人之力对付对方一人,或可不败,但对方尚有二女同行,据二师妹说二女乃燕山圣尼传人,一身功力极高,与二师妹只在伯仲之间,各堂下虽有数名香主,武功均颇不弱,但若与二女相较,却绝非其敌!
况蛮疆三怪身负重创未愈,已不能动手应敌,只剩下自己师姐妹四人抵敌,实在败多胜少!
桃花教自经筹组三年来,好不容易刚立下初步基础,尚未正式露面江湖,就结下这种强仇,在这次相斗之后,桃花教说不定就此瓦解!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心中未免有点怨恨二师妹太不小心,竟惹上了这个强敌!
可是,惹已经惹上了,有什么办法,只好妥为设法,应付十天之约。
于见她便与银花仙娘关凤贞、玉花仙娘司徒筠,师姐妹四人共商应付之策。
辣手仙娘认为对方武功既非力敌可胜,只有利用桃花坪地形之利,暗中埋伏强弓毒弩,诱使对方深人桃花坪中心地域,万箭齐射,将敌人一网打尽,以除后患,并于同时,桃花教公开露面江湖扩展势力,俾于异日与武林中的所谓名门正派一较长短!
辣手仙娘既身为大师姐,又是掌教教主,她这番意思一说出,金花、银花二堂主首先表示赞同,认为此计甚是!
玉花堂主司徒筠虽未表示赞同,却也不敢表示反对。
故,名义上是师姐妹四人商议,实际上确由辣手仙娘一人决定,以辣手仙娘的意见为意见。
十日之期将到,辣手仙娘就派出两个得力的小头目,飞驰百里外,名义上是迎接接引戈碧青等前往桃花坪赴约,实际上也就是诱引戈碧青与二女深入伏地。
两个小头目在前途上偏巧碰到了笑丐,笑丐无意中偷听到二人的谈话,略知端倪,于是便暗中蹑踪二人身后,戏耍了二人一顿!
事实上笑丐也不知道戈碧青与二女已到了这里,落在这店中,他与两个小头目本在另一家店中吃酒,吃完之后,趁着两个小头目,一个不注意,拿腿就溜,两个小头目,这才知道老化子所说的“他们接引的人在什么地方,他知道”的话是骗他们的。二人这一气可非同小可,便随后就追!
凭这两个小头目的脚程,如何能追得上笑丐,只是因为在大白天里,笑丐不好将脚程展开太快,两个小头目又在后面拼命猛追不放!
天下的事,本就是无巧不成书。
笑丐见两个小头在身后紧追不舍,使一闪身跑进了这家店里,往后院直钻。
一见厕所,忽然灵机一动,便抢了进去。
他本不认识戈碧青,在里面一听戈碧青与两个小头目的对话,他不禁乐得捧腹暗笑,几乎要笑出声来。
随后在厕所门缝里望见小头目暴怒出手,抓向书生右肩,心中不禁一惊!暗道:“不好!要糟!”
恐怕书生无故吃亏,这才从厕所里突地闪身出来,出手疾若闪电地在那个小头目的腕臂敲了一下,将小头目震退,解却书生受一抓之危!
当然,这还是笑丐手下留情,否则,那小头目的一支右臂,当场就得废掉。
笑丐正在说话之际,陡见二女现身齐向这边走来,老化子何等机灵,心中顿然明白了,面前这书生是何许人!
心中暗道:“怪不得这小子遇着这种场面,仍旧是这么的神态悠闲自若,原来是他!”
他可清楚二女的脾性儿,知道二女一现身,两个小头目准定吃不了要兜着走!
是以,一见二女现身,他只说了句“女阎王来了。”拔腿就溜。
笑丐戏耍两个头目,及两个小头目的来历种种,就此交待过去不提。
且说两个小头目一见灵猴小白之后,心中立即警觉,知道七碰八撞,撞上了惹不起的主儿了。
既知对方是惹不起的主儿,那还敢再污言秽语去触怒对方,自讨苦吃!
于是便朝戈碧青与二女抱拳一拱说道:“原来是戈大侠与二位姑娘,小的们一时无知冒犯,望祈恕罪!”
戈碧青不禁一怔!问道:“二位何人?怎认识戈某的!”
两小头目恭谨地答道:“小的们乃桃花教总坛的小头目,奉教主之命,特沿途探查大侠行踪,接引大侠等前赴本教总坛!”
“哦!”
戈碧青这才恍然明白,于是便点点头说道:“请两位回复贵教主,就说戈某明夜二更,准与二位姑娘前往践约!”
两小头目道:“小的们奉命前来迎候侠驾同行,请大侠决定动身时间,小的们当在前途恭候侠驾,为大侠引路!”
戈碧青略一沉吟道:“好吧!明天日落时分,你二人可在前面大河镇上等我们好了。”
“好!那么小的们一准在大河镇上恭候三位侠驾,同往本教总坛!”
两小头日说罢,便朝戈碧青与二女抱拳一拱,转身向店外走去。
戈碧青与二女回到房里,店伙计早已将酒菜摆好,三人便即坐下饮食。
这时,戈碧青因身份巳经表明,对隔壁房间里的那个书生,也就不再存避违,与二女边吃边谈,边笑。
隔壁房间里的那个白衣书生,这时,心中正交织着一片似喜还愁……
夜,巳经深了,客店中一切都归于了静止,客人们都已进入了甜蜜的睡乡!
时间大概是二更刚过,戈碧青正盘膝跌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二女都已熟睡,发出轻微的停匀的鼾声。
蓦然,一些微风吹过戈碧青身的窗棂。
戈碧青耳目是何等警灵,闻风即巳知警,陡然一飘身就从前窗穿窗而出,半空里身一式“百禽身法”中的绝学“白鸥戏水”,腰微曲,两臂猛张,身形竟然倒转,向屋后飘落!
戈碧青这种轻功身法,不但罕绝天下,而且也奇快绝伦!
可是,飘落屋后一看,竟然是一无所见!
戈碧青不禁一怔,感觉奇怪!暗忖道:“难道我听错了?……”
继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他明明听出衣袂飘风的声音落在窗后的!
但,为什么窗后又没有人影呢?……
难不成来人的轻功身法比自己还快,还要胜过自已?
这不可能呵!
忽然,他发觉窗棂上似乎有张白纸条在晃动,连忙近前伸手摘下,就着昏淡的眉目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赴约桃花坪,切记谨防埋伏,最好不要深人!”
戈碧青心中不禁一惊,旋又感觉有点茫然!
这留条示警的人是谁?怎知桃花教内情的?
是笑丐?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份高绝的轻功身手?……
不对!
再细看看留条上的字迹,字迹娟秀,分明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女人?
戈碧青更觉得茫然了,这女人又是谁呢?……
忽然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是她?不错!除了芳姐姐之外,谁有这份高绝的轻功呢?”
原来戈碧青忽然想到了司徒芳。
一想到司徒芳,他不禁又暗忖道:“奇怪!既然是芳姐姐,她为什么不现身与我相见,却要暗中留条示警呢?但她又怎知道桃花教设埋伏的内情的呢?难道她……”
旋又觉得不对!但不对,这示警的女人又是谁呢?……
留条示警的这人的轻功身法,真能比戈碧青还高吗?不!这人的轻功虽也是武林罕见的高手,却绝不能高出戈碧青去!
因为这人的心思灵巧,他一见刚飘落窗前,屋中的戈碧青已经发觉,知道这时如果一逃,定然难能逃出戈碧青的视线而被追踪!
那样一来,说不定会被引起误会,而使好心变成恶意!
他在情急生智之下,便一纵身两手抓着屋檐的梁椽,两只足尖钩着屋檐另外梁椽,将一个细小的身躯,硬绷在屋檐椽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也是戈碧青一时大意,始才没有发觉!
戈碧青望着字条发怔,迷惑的神情,梁椽上绷着的那人,可完全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直在暗暗好笑。
戈碧青望着字条发了一会子怔之后,便拧身上屋,向四处略微张望了一下,便飘身落地,仍由前窗进入屋内,一看二女仍在甜睡未醒。
心中不禁又是一惊,暗责道:“我怎么这样大意呢!如果来的是敌人,趁自己纵身跃出之际,暗中下手伤了晴姐姐秋妹妹,那便如何是好!”
戈碧青回进屋里,绷在后窗屋檐梁椽上的那人,这才飘身下地,暗吁了口气。
他原来是隔壁房间里的那个白衣美书生。
刚才他那么小心,还让屋里的人发觉,这回他就更加小心,连一点衣袂风声也不敢带出,轻若飘絮,捷若狸奴的回到隔壁的房间里。
第二天一早,那白衣书生在动身离去,经过戈碧青的房间前,似乎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朝戈碧青的房间里望了一眼,这才结算店账,出店而去。
戈碧青本就很注意这白衣书生,白衣书生朝他房间里望时,恰巧被他见着,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书生的面孔好熟呵,好象在那里见过嘛!”
那白衣书生走了,他才陡然想起,那白衣书生的长相颇似司徒芳姐姐。
“难道他便是司徒芳姐姐乔装的吗?……”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站起身来向店外追去,可是那白衣书生已走得没了人影,只得怅然而返!
二女见他忽然出去,又忽然而返,并且一脸颓丧的神情,不禁一齐睁大着一双秀目,望着他问道:“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吗?”
戈碧青摇摇头道:“隔壁的那个白衣书生,我看他颇象司徙芳姐姐!”
“啊!”
二女不禁齐的一声惊呼道:“怪不得看他觉得眼熟呢!人呢?”
戈碧青答道:“已经走了!”
说着,戈碧青从怀中取出了昨夜的那张字条,交给二女道:“我看这张字条,十有八九就是她留的!”
二女把字条还给戈碧青点点头道:“若果真是她,则这张纸条所说的就很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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