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诞的声音叫了一阵之后,湖面上突然有两条怪鱼,冒出水面,鱼头,人身,鱼尾……
忽然有人一声惊呼:“比目鱼!比目鱼!”
那两条似鱼非鱼,像人非人的怪物,尾巴一摆,便飞入大会场中,果然是两条“比目鱼”。
那两条比目鱼,口中发出怪诞的声音,身子竖起,约有五尺多高,向无常客欺近!
无常客暗暗吃了一惊,心中忖思道:“这是两条什么怪物,看他们飞起来的轻功,倒是不弱,他们难道是什么人扮装的?”
他正在忖思之间,那两条比目鱼已经欺近他的身旁,两条尾巴向他卷来,带来一阵劲风,无常客立刻警觉,忙向一侧闪避。
可是,他身上的衣衫,下半截竟像刀剑切断似的落脱了。
紫巾蒙面人闭目微微一叹道:“无影剑复出啦!”
保坤不懂他说的什么,忙问道:“什么无影剑复出啦!”
紫巾蒙面人手指场中的无常客身上脱落的半截衣衫道:“你刚才看见那两条鱼用什么方法割断无常客身上的衣衫?”
保坤摇摇头道:“根本没有看见什么东西,那两条鱼怎么会在陆地上行走?怪事!怪事!”
紫巾蒙面人面带严肃地说道:“那不是两条鱼,而是两个人,刚才无常客身上的衣服是被‘无影剑’截断的。”
“无影剑?”保坤脑子里好似有点印象。
那是他师父曾经对他说过“天地二怪”,都会施出“无影剑”伤人于无形,这二人又都是他师父的仇人……
保坤心中一动,忙问道:“是不是‘天地二怪’那两个人的无影剑?”
紫巾蒙面人头微微点了一下,接道:“正是那二人,他们隐迹定海,已有三十多年没有出世了,我听到老辈子人说:这两个家伙有‘三声大叫翻江湖’之能,以前只有‘武林四杰’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那四个奇人早已不出江湖了,现在他们出来,恐怕……”
紫巾蒙面人话犹未落,便听到无常客惨叫一声,右手突然掉落地上,无常客负创逃走……
那两条比目鱼,口中怪叫几声,也不去追赶,尾巴向地上一摆,身形陡起,便飞上第六层彩台之上。
万毒宫主见多识广,此刻她已看清两条鱼是“天地二怪”扮装的,心中不禁一动,忖道:“利用这两怪杀死场中群豪,然后……”
万毒宫主想到杀死群豪的方法,心中暗喜,忙宏声道:“比目二鱼已荣登‘黄座’现在只有‘白座’一关……”
她说到此,顿了一顿,接道:“本宫主有条特别规定,就是登上‘白座’之前,必须战胜在场所有群豪……”
这时两条比目鱼在六层彩台之上,抬起头来,向看棚之中一望,口中又发出怪诞的叫声,意思是,你们都逃不了“无影剑”!
看棚中的群豪,登时一阵骚动,有些胆小的人,竟准备溜走。
七层彩台之上,金钟连响,万毒宫主高声道:“先离场者,格杀勿论!”
场中一时又静了下来,保坤剑眉一皱,想道:“万毒宫主明明要杀尽武林高手,不过她假借‘天地二怪’之手而已,这妖妇实在可恶……”
他正想转身询问,但紫巾蒙面人不知何时,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保坤暗吃一惊,忙向四周打量,蓦闻几声惨叫,保坤循声望去,只见看棚之中,突然有几个高手,倒卧看棚台上,鲜血自咽喉中射出。
看棚中的群豪一阵哗然!
登时乱成一团,保坤目光扫向六层彩台上的那两条比目鱼,此刻两条鱼竟咭咭怪叫,状极得意!
显然,是那两条鱼放“无影剑”把他们杀死的。
保坤心中大怒,正欲弹身飞入场中的时候,突闻远远传来一阵木鱼之声!
保坤刹住身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袈裟的老和尚,由湖边缓缓向大会场中走来。
那和尚手敲木鱼,口念佛经,脚不沾尘,身形飘逸,眨眼之间,便已来到场中。
保坤看清那老和尚之后,不禁失声惊叫:“未了和尚!”
未了和尚,曾经与他两度的见面,一次是在“冥谷”,另一次在“血潭”,两次都是救了他。
保坤对未了和尚的突然出现,心中大喜,双目一亮,他情不自禁地说:“未了大师来得是时候,否则,群豪必都伤在‘无影剑’下!”
因为他深知未了和尚出神入化的武功,对他颇有信心。
未了和尚的骤然出现,群豪都为之一愕!
六层彩台上的两条比目鱼,见了未了和尚,便张口怪叫不已,万毒宫主也目不转睛地望着未了和尚。
未了和尚口中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再不要施放‘无影剑’了,须知无故杀人,有损两位阴德……”
未了和尚口里的“无影剑”三字一说出,全场皆惊,这时,他们才知道,比目鱼就是“天地二怪”乔装的。
台上钟敲三响,万毒宫主大声问道:“大师何刹高僧,是否参加本大会较技夺宝?”
未了和尚双手合什,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道:“老袖并非为夺宝而来,主要是为了拯救武林同道,会一会三十年不见面的高人‘天地二怪’!”说着双目微闭起来。
万毒宫主面色一沉,反问道:“大师所指‘天地二怪’,到底是谁?”
未了和尚突睁大双目,手指六层彩台上的两条比目鱼厉声道:“就是放无影剑的那两条怪鱼!”
万毒宫主接道:“请比目鱼下场接受考验!”
六层彩台上的两条比目鱼,口中又发出怪诞的叫声,尾部一竖,便闪入场中。
未了和尚忙抬起宽大的僧袍衣袖,遮住前胸,口中缓缓说:“老衲久仰两位大名,今日幸会!”
未了和尚怕对方暗中施放无影剑,所以首先戒备。
两条比目鱼,互相咭咭咕咕一阵,目光突然射出煞光,同时向未了和尚扑去!
未了和尚的身形疾如闪电似的飘起,便避过对方扑来的—招。
未了和尚身形飘落地上,微微一笑道:“两位功力果然不弱,老衲佩服!佩服!不过以两位昔日声望之隆,何不除去身上的伪装,让天下群豪一睹风仪?……”
两条比目鱼的口中又怪叫了一会儿,突见身上的鱼鳞一片一片地竖了起来。未了和尚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这样约莫过了半盏热茶工夫之久,未了和尚面上汗如雨水般的流下,两条比目鱼身上的鱼鳞格格作响……
蓦然,听到闷哼一声,保坤大吃一惊,忙向场中仔细看去,这时未了和尚跌坐地上,面色苍白,口中气喘极急……
显然,他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两条比目鱼连声怪叫,身形竖起,状极凶恶。
未了和尚微闭双目,幽幽一叹道:“两个魔头的功力果然不凡,想不到自己今日竟会丧生在他们的‘无影剑’下!”
原来,未了和尚已经看见“天地二怪”要施放“无影剑”了。
正当天地二怪的“无影剑”施放的瞬间,突然空际闪来一道白影,来势如电,眨眼间,便已来到场中。
那道白影闪入场中之后,白袖一拂,一股劲风把未了和尚从地上托起,向右侧四丈多远,然后轻轻把未了和尚放下,这种救人的方法,不仅快而且也别开生面,非要有雄厚的内力不能做到这一步。
白影人救未了和尚的动作,不仅看棚台上的人看得呆了,就是七层彩台上的万毒宫主看得也不禁为之动容。
保坤仔细向那白影人瞧去,不觉非常惊异,原来那白影人竟是他在昆仑山碰见的那个白衫老叟。
那白衫老叟手捧大鼎,长髯无风自动,双目射出两道精光,注视两条比目鱼,口中笑道:“老夫已有数十年没有看见过二位的‘无影剑’了,今天算是大饱眼福。”
两条比目鱼,头部昂起,口中发出难听怪叫之声。
白衫老叟又哈哈大笑道:“天地二怪,你们不要装模作样,再不去掉你二人身上的伪装,老夫便要替你们动手除去了。”
两条比目鱼尾巴摇摆了几下,身上鱼鳞竖起,口中发出“噗噗”之声。
白衫老叟面色一沉,道:“你们两位如果硬想以武功来对付我,可不要后悔,凭你们这点子工夫,还难不倒老夫!”
他站在原地未动,右手捧鼎,左手袍袖护胸,面色庄严而凝重……
一阵劲风撼山震岳袭至,可是当劲风袭到白衫老叟面前时,如同碰到铜墙铁壁似的便反弹了回去。
两条比目鱼,登时暴退一丈多远,口中又发嘎嘎难听的叫声。
白衫老叟仰面长笑一阵,然后缓缓道:“你们的内家之力,火候还差得远,现在可以施放你们二人的‘无影剑’,老夫不还手照样可以接得起你们三剑!”
两条比目鱼突然尾部高高昂起,蓦闻一阵呼啸之声,自两条鱼的尾部发出,四周激起劲风,飞砂走石,劲力十分强大。
白衫老叟双目微闭白衫暴涨,群豪耳聪者便听到一阵“叮当”之声,劲风便逆转方向,向比目鱼扫去。
两条比目鱼飞腾而起,向洞庭湖方向逃逸。
白衫老叟大笑道:“你们想逃走?等一会儿再走,老夫要把你们二人的庐山真面目给群豪看看!”说着长臂一探,便向两条比目鱼身上抓去。
说也奇怪,那两条比目鱼本已飞起,可是经白衫老叟一只手抓去,他们的身形竟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跌了下来。
白衫老叟叟出手如电,在两条比目鱼身上划了几下,倏然便见鱼皮脱落,现出两个人来。那两个人年纪看去至少在六十以上,花白的胡须,深陷的眼睛,长长的头发,满布皱纹的面孔……
白衫老叟冷笑道:“果然是‘天地二怪’,四十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
“天地二怪”中的南怪冷哼一声道:“崔奇老鬼,原来是你,你不要自恃一点子神拳和正气,欺人太甚,要晓得,我二人并不怕你!”
白衫老叟崔奇哈哈大笑道:“谁要你怕?老夫并非挟技欺人,而是路过洞庭,见你二人自恃‘无影剑’奇宝,要诛尽天下英雄,所以才出手的。”
“天地二怪”中的北怪嘿嘿几声,接道:“崔奇,别人都称你是‘玉鼎神拳’,我兄弟二人并没有把你的什么玉鼎神拳放在眼底,你如果有种,咱们将来华山论剑大会上再见高低。”
“玉鼎神拳”崔奇手捋长髯大笑不止,然后收敛笑容,缓缓道:“老夫并没有与你们争名夺利之意……”
南怪狂笑道:“崔奇,你别卖关子,我问你,你说你不争名夺利为何今日赶到这里来,不是为夺宝为了何事?”
“玉鼎神拳”崔奇越发大笑起来。
他笑了许久,才收敛笑容,道:“你们以为七层彩台上挂的三件东西,是真正的武林三大奇宝吗?那原不过是一大骗局,你们都受骗了……”
崔奇说到这里,顿时全场一阵哗然!
坐在七层彩台之上的万毒宫主,竟怔得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她怒喝道:“哪里来的糟老头子在这胡说八道!”
“玉鼎神拳”崔奇转面对万毒宫主微微一叹道:“你利欲薰心,连师兄都不认识了吗?”
万毒宫主怔了一下,原来“玉鼎神拳”崔奇与“天地二怪”动手时,始终是背向彩台的,所以万毒宫主没有看清崔奇的面貌。
此刻,崔奇转面与万毒宫主答话时,才看清楚是崔奇,当下暗暗吃了一惊之后,忙笑道:“本宫主以为是谁,原来是崔师兄,六十多年不见了,听说你隐居昆仑山,再不愿涉足江湖……”
万毒宫主顿了一顿,又道:“这一次师兄再出江湖,大概也是为了夺宝而来的吧?……”
“玉鼎神拳”崔奇面色一沉,道:“师妹,你在‘血潭’潜修了六十多年,在修为上应该有长进才对,今日见你这样倒行逆施,颇使为师兄的失望得很……”
万毒宫主面色顿时一寒,冷冷答道:“崔师兄,我们阔别了一个甲子以上,见面应该特别友爱亲热才对,什么倒行逆施,什么长进不长进,你的话要说干净一点……”
“玉鼎神拳”崔奇面孔一整,道:“师妹,你以什么天下三大奇宝,函邀天下各路英雄,来此洞庭湖畔较技取宝,这种招摇撞骗的行为,不是倒行逆施吗?”
保坤在塔上暗暗点头道:“崔老前辈骂得好!这妖妇真该杀。”
万毒宫主气得面孔红一阵,青一阵,怒喝一声道:“崔奇闭住你的嘴!你既不念同窗手足之情,我也不认你是我的师兄了!”
“玉鼎神拳”崔奇闭目一叹道:“师妹,你怎么陷溺如此之深?”言下大有惋惜之意。
万毒宫主益怒形于色,厉声问道:“崔奇!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到底为何?如果为取夺三宝而来,赶快闯场,免得耽误武林群豪的时间。”
万毒宫主原以为今日一网可以把天下武林英雄打尽,达到她雄霸武林争夺天下的计划,大会进行顺利,她可以假“天地二怪”的“无影剑”杀尽在场群豪,然后用方法制服“天地二怪”,哪料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崔奇,把她的全盘计划,都破坏了,怎不使她生气。
“玉鼎神拳”崔奇冷哼一声道:“谁有兴致来夺取你三件假东西?”
万毒宫主冷笑一声道:“如果是真的,你也是会要的,足见你在昆仑山闭户潜修,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的长进呀!”
“玉鼎神拳”崔奇庄容接道:“我已说过了,路过洞庭,眼见武林一场浩劫,即要上演,是为拯救他们而来……”
万毒宫主厉叱一声,打断崔奇的话道:“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拯救他们而来,他们现在都是好好的,又没有死,谁会相信?假仁假义,少在本宫主面前卖弄!”
“玉鼎神拳”崔奇深深一叹道:“师妹,你千万不要误会,为师兄的此来劝你立即结束大会,早日回血潭静修,以你修为之深,他日必可羽化登仙……”
万毒宫主不禁大笑道:“崔奇,你有作仙人的欲望,我从无此想法,但愿你早日成为大罗真仙,今日你既然来了,本宫主还是念过去一段同窗之谊,不为难于你,希望你识时务早点离开吧!”
“玉鼎神拳”面色带严肃地答道:“师妹如果立即结束大会,将群豪安全送返,为师兄的也会立返昆仑。”
万毒宫主变色厉声问道:“如果我不结束大会,你打算又怎么样?”
“玉鼎神拳”斩钉断铁地回答道:“为师兄的要设法尽力阻止你!”
万毒宫主面色更加变得难看,她深知这位师兄过去的武功,以他六十多年足未出昆仑的修为,必又增进不少。
她闭目沉吟一阵,缓缓忖道:“以自己的武功,合血潭带来的高手和几只万毒熊之力,或许不致败在他的手中……”
她忖思至此,突睁凤目,两道冷芒,射向崔奇,同时声色俱厉地说:“崔奇!你如果存心来趟这次混水,你可要负不堪设想的后果!”
“玉鼎神拳”崔奇摇摇头,面色很平静,缓缓道:“只要武林同道免于浩劫,我愿意负这一场后果!”
万毒宫主怒道:“看你这样子,今日是来存心与我一搏了?”她表情很激动,面色由白转青。
“玉鼎神拳”崔奇,面色反而平静下来,他不似刚才的激动,因为他已准备与万毒宫主作生死的决斗,所以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崔奇淡淡一笑道:“师妹如果实在逼着为师兄的动手,为师兄的为了挽救这场武林浩劫,也只有勉力以赴了。”
万毒宫主暴叱道:“好!好!好!你既不念师兄妹之情,我们便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崔奇我还给你最后一个考虑的机会,你睁眼看看四周血潭有多少高手。”
“玉鼎神拳”崔奇微微一笑道:“这些我早已看过,我刚才已经说明了,我只有勉力以赴,并没有取胜的把握,不过我心中很泰然,并不害怕四周重重包围的高手。”
万毒宫主冷笑道:“崔奇,本宫主佩服你的胆识,现在准许你选择如何比试的方法。”
“玉鼎神拳”崔奇淡淡地笑道:“如何比试,由你决定,总之在没有比试之前,我希望你还能最后觉悟才好……”
万毒宫主道:“废话少说,比试分成三个段落进行,第一个段落为口较,第二个段落表演个人绝技,最后便是兵刃相搏了。”
“玉鼎神拳”崔奇道:“师妹怎样比试,我都没有意见,不过,你输了可不准赖!”
万毒宫主面色一红,道:“谁会赖,当着武林群豪之前,咱们一言九鼎!”说着身形一晃,便纵下台来。
台上的“万毒熊”,血潭中带来的高手,一时之间,都随着万毒宫主来到场中,站在四周,对崔奇虎视眈眈地监视着。
场中四周一片沉寂,群豪有六十多年没有见过崔奇的面貌,今日他突然出现,与万毒宫主展开搏斗,这一场亘古难见的大决斗,怎不使他们紧张恐怖,刺激,所以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到。
保坤这时在塔上也紧张万分,他深知这二位武功高深莫测的高手,彼此哪一方万一失手,必会惨死当场。
未了和尚坐地上,调息疗伤,他对行将搏斗的事,恍似充耳未闻。
万毒宫主与崔奇两人,面色俱都非常凝重,二人心中都明白,这一场胜负,关系武林的存亡……
万毒宫主白裳拖地,莲步轻移,缓缓向“玉鼎神拳”崔奇走近。
走到他面前八步的距离突然停止下来,冷冷问道:“崔奇!你可识得本宫主走的步法?”
崔奇面色一整,微微笑道:“师妹所走的步法,乃是‘狐狸偷香’,不过仅学到七八成而已,又何足为奇?”
万毒宫主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自己这种步法是在血潭中练成的,从未出潭走过,他怎么知道?”
惊惶之色在她脸上一扫即过,她黛眉一扬道:“这‘狐狸偷香’发出来的威力有多大?如何破解?”
崔奇未加思索便道:“这‘狐狸偷香’是一种至高的轻功之学,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便可以到达凌空‘虚渡’的境界……”
崔奇顿了一顿又道:“你仅练到七八分,发生不了什么多大的威力,只要以静制动,便可以破解。”
万毒宫主面色一变,接道:“本宫主以‘狐狸偷香’的步法,骤然而至,一招‘推星摘月’向你攻去!”
崔奇立即答道:“为师兄的以‘抱月缆星’之法,便可以轻轻地化解了这一招。”
万毒宫主忙道:“本宫主用‘松树盘根’的招式,指向你丹田以下六大要穴!”
崔奇道:“为师兄的此时速来个‘孤鹤冲天’以避之。”
万毒宫主怒接道:“我以‘驭鹤擒龙’手法,向你抓去,你又如何?”
崔奇宏声道:“我那时来一个‘苍龙回穴’的姿势,一面反击,一面飘落地上。”
万毒宫主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本宫主练有一种倾世亘古的绝掌和千古第一的一爪?”
“玉鼎神拳”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指的是最得意的‘云雾绕月’和‘鬼爪抓果’两招?”
万毒宫主微微一愕,心中忖道:“这两招绝学,费了我在血潭六十年的岁月,只与夏慕康使用过一次,他怎么会知道的?……”
万毒宫主正忖思之间,崔奇又道:“你不要惊愕,其实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之极详……”
万毒宫主黛眉一皱,问道:“本宫主住的血潭,深入地下三十余丈,别有天地,与尘世隔绝,你怎么知道我的行动?”
“玉鼎神拳”崔奇突闭目幽幽一叹,道:“康玉师妹,你何曾知道为师兄的六十年来一直在想念你……”“你”字没有说出口,便倏然住嘴。
他说出心中埋藏六十年来这一句话之后,心情显得非常激动。
万毒宫主面色一寒道:“你六十年来在想念谁?谁要你想念?”
崔奇这时仰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根本没有理会万毒宫主说的话,他自言自语道:“自古多情空余恨!”
他摸一摸胸前白色的长髯,又叹道:“我现在才体会到相思摧人老的话,自己的确是老了,晚了,老了……”他说了几句“晚了”,“老了”的话才停止下来,面色也渐渐平静了许多。
保坤伏在塔上看见崔奇的表情,不禁忖道:“依此看来,这几位前辈高人当年一定牵涉到一段不平凡的爱情纠纷和恩怨在内,所以无名大师遁入空门,‘玉鼎神拳’隐居昆仑,万毒宫主住在血潭数十年之久……”
他想到这些,不禁一叹道:“古今以来,任何人都闯不破‘情’之一关,自己目前还不是为情所困扰吗?”
保坤突因叱喝之声,打断他的思维,他忙向场中望去,只见万毒宫主厉喝道:“崔奇!现在我才明白,当年夏慕康离开我,原来是你用卑鄙的手段逼他走的,你说是不是?”
“玉鼎神拳”崔奇面色突然庄严起来,道:“当年二师弟出走的事,与我无关,你不要胡猜。”
万毒宫主鄙夷的一声冷笑道:“一定是你,你嫉妒我们的爱情,你时时在暗算我与他……”
崔奇幽幽一叹道:“师妹,你完全误会了,夏慕康当年与你的事,为师兄的完全不知道。”
他顿了一顿又道:“二师弟自飞霞峰别后,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他,可是六十年来却音信杳然,这件事怎么能怪为师兄……”
万毒宫主怒容满面,娇叱道:“崔奇!你少假仁假义了,事实俱在,你还想赖吗?以往这段仇恨,咱们今日正好在洞庭湖畔了却,今生你也休想再回昆仑了。”
崔奇深深一叹,道:“也罢,师妹既然不肯谅解为师兄的六十年相思之苦,此情只待追忆罢了,现在也用不着较技,师妹就动手杀了师兄吧!”
他好似万缘俱了,百念皆灰,闭上双目,呆若木鸡似的。
保坤在塔上窥见此情,不觉急了,他想:“玉鼎神拳一死,武林这场浩劫,必无法挽救,他一定死不得的。”
他身形晃动,便闪入场中,高叫道:“崔老前辈,你不能死!你死了武林这场浩劫谁来挽救?……”
保坤的喊喝之声,惊动了全场所有的群豪,万毒宫主本来寒着面,咬着嘴唇,举掌要劈向崔奇的头上,经此上阵喊喝,她便收手侧头看去。
其时保坤已经飞奔到崔奇身旁。
崔奇微睁双目,看了保坤一眼,微喟一声道:“孩子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赶快走吧!”他说完满面凄凉之色,又缓缓闭双目。
保坤突然跪在崔奇面前泫然欲泣道:“老前辈难道忍心武林同道,都惨死在妖妇之手么?”
崔奇手摸着保坤的头,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道:“孩子,你还小,不懂得情场折磨的痛苦滋味,古往今来,多少英雄美人为情所困,最后为情而殉……”
崔奇略停了一会儿,又道:“孩子,你的善根很深,最后必有大成,你我三次见面之缘,老夫临终没有别的赠送,这座‘玉鼎’送给你作为纪念吧!”
崔奇把手中捧的“玉鼎”递了过去。
万毒宫主突厉叱一声道:“哪来的小子,到这里来撒野!”
她向身后血潭高手道:“护法何在?把这小子拿下毙了!”
血潭四大护法应声而上,同时向保坤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