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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尔虞我诈

朱千里蹙眉说道:“你此行是——?”

秋香传音接道:“这还用问,我们可以利用的时间,就只有今宵这一个夜晚,你这位身为大

总管的人,必须把握时间,制造机会,让吴大侠等人,能进入那石洞中去。”

朱千里苦笑着点点头道:“好,你让我冷静地想想……”

秋香一瞪美目道:“怎么,你还没拿定主惹?”

朱千里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这事情非同小可,总得事先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行呀!”

这时,四周的武林豪客们,正在天南地北地,高谈阔论着,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同时,那

些人距他们最近的也在二丈以上。

因此,秋香不再以真气传音,而以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语声说道:“有一件事情,吴

大侠希望你能特别注意一下。”

朱千里注目问道:“那是甚么事啊?”

秋香沉思着接道:“今天的新郎新娘,都神秘得不近情理,吴大侠希望你能以最快速度,查

出新郎新娘的行踪来。”

朱千里一怔道:“那是为甚么?”

秋香白了他一眼道:“多此一问!”

朱千里讪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人家小两口儿,可能正躲在哪儿亲热去了……”

秋香截口娇叱道:“这是甚么时候,你还好意思玩笑!”

朱千里涎脸笑道:“是、是,小生知过了。”

秋香哼了一声道:“少油嘴滑舌的,还不快走!”

朱千里连声恭喏道:“好、好,我马上就走……”

朱千里匆匆地离去后,秋香也缓步消失于人潮之中。

广场的另一角,属于特别贵宾的地区,一批执事人员正在忙着,以原有的八仙桌拼成长长的

条桌,并陈列着水果、月饼、和香茗,以备贵宾们赏月。

那冒充“秦岭双凶”的任侗与张三二人,可能并未分派工作,也可能是有甚秘密任务,当其

余的人忙得团团转时,他们二位,却是悠闲地穿过人丛,登上一处能俯视全场的高地,旁若

无人地谈笑甚欢。

他们指指点点地,高声谈笑了一阵之后,接着,取出自行携带的水果月饼等,席地坐下,边

吃边赏起月来。

由于他们所处的地势高,可以俯视广场上的一切活动。所以,显然地,这二位是奉有密令,

特别监视外人活动的。

但事实上,这二位一经就地坐下,却以最低的语声,交谈起他们自己的事来。

首先是张三蹙眉说道:“难道我们所获的消息,有了变化?”

任侗笑问道:“老弟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消息?”

张三苦笑道:“可以说每一项消息,都没一点证实的迹象。”

任侗漫应道:“还早哩!老弟台,现在,月亮才升上来多久啊!”

张三嘴唇一张之间,任侗又正容接道:“我们不必过问所获消息的正确与否,只问我们自己

的准备工作,作得如何。”

张三点点头道:“我自信,我们的准备工作,已作得够好的了,可是,我们那位身为三军统

帅的吴大侠,却是音讯杳然……”

任侗也截口笑道:“连他的儿子,都不曾联络上,你着急有甚么用呢?”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目前,你我最该注意的,是不要露出马脚来……”

张三有点魂不守舍地接道:“如果吴大侠没有来,那就麻烦了。”

任侗接道:“那不会的,而且,退一步说,纵然吴大侠没来,对你老弟也没多大影响……”

不远处,两道人影,袅袅婷婷地,向这边移动着。

任侗目光一掠之下,话锋一转道:“是‘华山派’的查掌门人来了。”

说着,人也立即站了起来。

张三也站了起来,蹙眉接道:“奇怪?她们跑来干吗呀?”

任侗苦笑道:“来这儿赏月呀!”

张三目注那逐渐走近的人影,蹙眉问道:“奇怪?她们主婢三人,一向是形影不离的,这会,

怎么只有二位呢?”

任侗却答非所问地,接道:“你猜,来的这位是贞贞,还是素素?”

张三苦笑道:“我又不曾见过她们的庐山真面目,纵然揭下面巾来,也不知道谁是贞贞,谁

是素素啊……”

这时,查素娥已在扬手向他们打招呼了:“二位宇文护法,好雅兴啊!”

任侗含笑说道:“掌门人说笑了,在下兄弟是轮值服勤呀!怎能谈得上甚么雅兴俗兴的。”

张三却笑问道:“掌门人,这位姑娘是贞贞,还是素素?”

查素娥笑了笑道:“这是素素。”

任侗接问道:“贞贞姑娘呢?”

查素娥道:“那丫头有点不舒服,我要她在宾馆中,多休息一会。”

任侗张三同声一“哦”,查素娥却已席地坐了下来道:“贤昆仲也请坐啊!”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说道:“我是奉吴大侠之命,前来与诸位联络的。”

任侗脸色一沉道:“掌门人所言,在下听不懂。”

查素娥忽然仰首凝注东方天际的一轮皓月,漫声娇吟着: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吟毕之后,那透过幛面丝巾的目光,凝注任侗笑问道:“任大侠,现在你懂了么?”

任侗禁不住身躯一震,然后苦笑道:“掌门人真是神秘得很。”

“不!”查素娥含笑接道:“吴大侠才真够神秘哩!”

张三笑问道:“此话怎讲?”

查素娥道:“很多人都在找吴大侠,那些人,包括这儿的太上城主百里玄,吴大侠的哲嗣吴

世玉,以及‘贤昆仲’等人,但事实上哩!吴大侠于晚餐时,却与百里玄,和我同坐一席,

双方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任侗一楞道:“那么,吴大侠用的是甚么身份啊?”

查素娥娇笑道:“据百里玄同我介绍时说,他是丐帮中硕果仅存的一位九节长老。‘四海穷

神’钱太多。”

张三禁不住笑道:“世间有这种怪名字?”

任侗正容说道:“你老弟年纪太轻,可能还没听过这位‘四海穷神’的逸闻……”

查素娥截口笑道:“二位,现在别谈逸闻,吴大侠的意思,是要张大侠分一部分药丸给我,

以便必要时,我也可以代为分发,以便争取时间。”

张三连连点首道:“好的,好的……”

说着,已探怀取出一个纸包,双手递了过去,道:“一人一粒就行了。”

任侗却接问道:“掌门人与吴大侠,是在晚宴中联络上的?”

查素娥点点头道:“是的。”

张三接问道:“吴大侠是否还有别的指示?”

查素娥道:“他要求二位,暂时不要主动去找他,目前,他正全力先行营救任大侠的老情

人。”

张三笑问道:“掌门人说的是季云娘?”

查素娥点点头,任侗却蹙眉接道:“应该先营救杜公子的啊!”

查素娥道:“季云娘曾是这儿的太上城主,先救出她来,不论是地利、人和各方面,都可收

驾轻就熟之效,尤可给对方以精神上的威胁。”

她一顿话锋,又轻叹着接道:“至于杜公子那边,尽管也有人在着手进行,却是险阻太多,

如果没有奇迹出现,那就只好另谋良策了。”

任侗注目问道:“那着手营救杜公子的是谁?”

查素娥笑了笑道:“待会,二位就会知道的。”

这时,百里玄又出现广场上,震声宣布着,赏月晚会开始,请全体嘉宾各自入座,尽情作竟

夕之欢。

查素娥站了起来道:“二位请保持警觉,这赏月晚会一开始,图穷匕现的时间,也就快到

了。”

说着,向着二人裣衽一礼,扶着素素的香肩,向斜坡下走去。

这赏月晚会,场面是够壮观的了。

试想,将近两千人,聚集在一个广场上,这场面还小得了么?

尽管午宴、晚宴时,也曾热闹过一阵子,但那时开的是流水席,有来有去,并非是全体同时

入席的。

目前这赏月晚会,可就不同了。

不但是闻风前来凑热闹的不速之客,全体同时参加,连应邀前来观礼的,各派掌门,以及各

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全都出场了。

那一道由八仙桌拼成的长形条桌旁,坐的都是当代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华山派”掌

门人“紫衣龙女”查素娥为首,以次是“少林”掌教一元大师、“武当”掌教天蓬真人、

“峨嵋”掌教半边师太、“天台”掌教悟真大师、“衡山”掌教白云大师。

以上是当今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另外一位一向独来独往,地位不逊于一派掌教的丐帮九节长

老“四海穷神”钱太多,却特别与身为主人的百里玄父子共坐一桌。

综计那长形条桌上的贵宾,约算在一百名以上。

至于那些不够资格称为贵宾的人,那就只好委屈一点,全都席地而坐了。

作为主人的那一桌,除了百里玄、百里光父子之外,就是阿布多与班拉卡,至于那位身为新

郎的太上护法甄大元,仍然没有出面。

陪同他们的两位特别贵宾,就是有武林盟主身份的碧云山庄庄主“铁臂飞熊”中行锐、与

“四海穷神”钱太多。

当然,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恐怕除了“紫衣龙女”查素娥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位钱太多,就

是无所不通的吴伯同所冒充的。

由于百里玄所定的阴谋还没发动,也由于他根本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钱太多,就是他必欲得

而甘心的死对头吴伯同,因而表面上,气氛是非常融洽的。

大伙儿一面吃着糖果、月饼,饮着香茗,一面却上下古今,天南地北地闲聊着,显得一片祥

和。

可是,谁会想到,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却隐含着无限杀机哩!

当广场上,外弛内张,暂时呈现一片祥和气氛的同时,另一处距广场约莫里许左右的精舍前,

“黑白双姬”司马娇、符玉霜二人,却偕同一位青布包头,体态臃瞳,显得面目可憎的仆妇,

劲行闯入精舍的大门。

但她们刚刚进门,却立即被两个劲装大汉挡住了,其中一人沉声说道:“很抱歉!这儿任何

人不能进去。”

司马娇讶问道:“为甚么?”

那劲装大汉道:“是两位太上的谕旨。”

符玉霜冷笑道:“胡说,我们两姐妹,就是奉太上城主之命,前来请新娘去参加赏月晚会

的。”

那劲装汉子一呆道:“有这种事?”

另一个劲装汉子道:“有太上的令符么?”

符玉霜道:“当然有。”

说着,探手怀中一掏,然后向对方面前一伸道:“你瞧!”

符玉霜算得上是剑及履及,口中的“瞧”字才出,五指忽然暴伸,一下子点中对方胸前的三

处要穴,使其哼都不曾哼出一声,就倒了下去。

另一个,脸色大变地,正待张口惊呼,却是嘴唇刚刚张开,就被司马娇点了死穴。

大门口这一关,算得上是轻易地突破了。

符玉霜低喝一声:“闯!”

三人飞快地向里间淌进。也顺利地通过了小院、客厅、和楼梯,一直冲向季云娘所住的“洞

房”。

大出他们意外的,是这一路居然通行无阻,再没受到一丝阻挠。

可是,意外的还不止此,更意外的还在后头哩!

当她们三位,一鼓作气地,冲到“洞房”门口时,却一齐脸色大变地傻了眼了。

原来,她们目光所触,“洞房”内红烛高烧,洋溢着一片喜气,“新娘子”季云娘身着大红

礼服,垂首斜倚床栏,倒真像是有点“羞人答答”似的。

这当然不算稀奇,也是她们意料中的事。

但使她们深感震惊的,却是床前太师椅上的“新郎”甄大元。

因为,据她们所获的情报,甄大元是改装易容,杂在那些不速之客中的。但目前,甄大元却

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向她们呲牙傻笑着。

走在最前面的“黑白双姬”,入目心惊地,俏脸一变之间,甄大元却含笑接道:“三位是来

闹洞房的么?”

司马娇以手肘碰了符玉霜一下,示意她提高警觉,一面却娇笑道:“是啊!难道太上不欢迎

我们?”

甄大元冷笑一声道:“欢迎,我欢迎你们来自投罗网。”

紧接着,却是脸色一沉,沉声叱道:“你们三个,是自行了断,还是要老夫亲自替你们料

理?”

那位体态臃肿,作仆妇装束的人,抢先接道:“二位退过一旁,这老贼让我来对付。”

说着,已越过“黑白双姬”身前,戟指甄大元冷笑一声道:“老贼!你的末日到了,还不亮

兵刃领死!”

甄大元根本视若无睹地,哼了一声道:“你是其么东西!也配向老夫叫阵!”

那位仆妇装束的人,并未接腔,只是迅疾地卸除身上的伪装,原来他就是吴世玉所乔装。

当他现出本来之后,甄大元不禁一怔道:“栗天鹏,你居然也敢吃里扒外!”

符玉霜“格格”地娇笑道:“太上,认错人了吧!这位栗天鹏,可是‘西贝’货哩!”

甄大元又是一怔道:“是假的?那么,你本来是谁?”

吴世玉笑道:“在下曾任‘太原府’知府……”

司马娇含笑接道:“亦即吴伯同大侠的哲嗣,吴世玉吴公子。”

甄大元蹙眉接道:“都是一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人物。”

接着,又目注“黑白双姬”笑问道:“你们两个,既然是奸细,那么,那‘秦岭双凶’,想

必也是假的了?”

符玉霜点首接道:“不错。”

甄大元注目问道:“那是谁呢?”

吴世玉抢先答道:“都是你的对头冤家,一位是任侗任大侠,一位是上官伦前辈的衣钵传人,

张三张大侠。”

甄大元禁不住一“哦”道:“这倒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接着,又自我解嘲地一笑道:“现在,你们都一个个现出狐狸尾巴来了,而且你们三个又首

先自投罗网,倒也省得我另费手脚……”

吴世玉截口怒叱道:“老贼闭嘴!”

“呛”地一声,已亮出了腰间长剑,寒芒闪处,一剑当胸刺了过去。

也许是吴世玉身手太以高明,又是志切救人的情况之下,全力发动,也可能是甄大元过于托

大,而不曾将吴世玉放在眼中,以致这起手一招,就使得甄大元发出一声惊“咦”。

一片耀眼晶幕中,洒出一蓬木屑,很显然,甄大元是于匆促中以木椅当作兵刃,而毁于吴世

玉的剑下了。

甄大元借着木椅被毁的缓冲,已亮出宝剑,“锵”然震响中,大喝一声:“拿奸细!”

屋顶上传来一串惨号,并传出任侗的语声道:“太上,奸细在哪儿?”

甄大元道:“就在我房间内……”

由于情况太紧张,又是在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中,甄大元根本没辨出任侗的口音,也忽略了

屋顶上的那一串惨号之声,因而错将任侗当作自己人而有此一答。

这刹那之间,室内的情况,不但十分紧张,也十分紊乱。

甄大元、吴世玉的厮杀,固然是生死相关,双方都以全力相拼,一旁的“黑白双姬”,一时

之间,却有无所适从之感。

因为,甄大元、吴世玉二人的恶斗,实在太精彩,也太激烈了。

本来,“黑白双姬”的身手,也非弱者,但看到目前的情形,与自己的那两下子一比,却不

由她们不兴“自惭形秽”之感。

也因为如此,尽管她们心中急于想给吴世玉帮忙,却有无从插手之感。而事实上,由于房间

内的空间有限,有着甄大元、吴世玉那两大高手在恶斗,已经是够局促的了,又怎能有她们

活动的余地,因而形成“黑白双姬”在一旁干着急的情形。

当甄大元回答任侗的话的同时,吴世玉却沉声喝道:“二位姑娘快……快去救人啊……”

符玉霜答道:“吴大侠,我们过不去呀!”

吴世玉促声接道:“由后面绕到窗外去啊!”

屋顶上的任侗飞快地接道:“我来!”

那位斜倚床栏上的季云娘,不但一身真力被封,今宵,可能还特别点了穴道,此刻,她仍然

是一动也不动地,斜倚床栏,俏脸上一片漠然神色,呆呆地凝视着这混乱的局面。

甄大元突然且战且退地,向床前退去。显然,他是察觉出事态的严重,准备对季云娘采取甚

么行动了。

吴世玉虽已尽获乃父真传,能与甄大元这等老魔,暂时打成平手,却还没有制胜的力量,因

此,甄大元这一自动向后面退去,立即引起他的警惕,而促声喝道:“任大侠,快!”

窗外人影一闪,寒芒电掣,一剑刺向甄大元背后的“灵台”大穴。剑势已出,才听到喝声:“老贼,纳命来!”

这位不速之客,就是任侗。

本来,像目前这种先出剑,后发声,形同偷袭的行动,以任侗的身份而言,是不应该的,但

任侗恨透了这个甄大元,恨不得一剑制其死命,也就顾不得其他了。

甄大元尽管是目前“百灵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他所碰上的对手,也实在太强了,尤

其是任侗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真的几乎要去了他的老命。

也幸亏他临敌经验丰富,临危不乱,于生死间不容发之瞬间,猛然一式“夜战八方”,荡开

前后夹攻的两支长剑,并乘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向床前飞纵。

这老魔也真够毒辣,此时此地,他居然不忘要处治季云娘。

但任侗一经与吴世玉联上手,甄大元的如意算盘,就行不通了。

甄大元固然是擅长把握机会,但任侗、吴世玉二人变招之快速,与料敌之准确,却使他暗中

大吃—惊。

因为,当甄大元乘机射向床前时,但见寒芒连闪,两枝长剑,已在等着他,并迫得他不得不

退向室内的一角。

这时,任侗一面与吴世玉双双将甄大元截住,一面促声说道:“二位姑娘,快将季云娘的穴

道解开。”

由于已将甄大元逼向一隅,“黑白双姬”已能通向床前,可是,由于甄大元点穴手法的特殊,

却没法将季云娘的穴道解开。

“黑白双姬”也是老江湖了,不但武功不弱,人也并不笨,但目前,可能是由于过度的紧张,

却急得她们失去了主意,符玉霜并大声叫嚷道:“任大侠,我们不会解啊……”

为了截住甄大元的拼命反击,任侗不便分身,只好促声说道:“先解开她的哑穴,向她一问

就行啦!”

符玉霜禁不住苦笑道:“是啊,我们真是急糊涂了……”

这办法,倒是很灵光,季云娘哑穴一解,来不及道谢,立即促声说道:“二位请先以三成真

力,揉开我的‘乳根穴’,然后,在‘气海穴’左下方寸半处,点上一指就行了。”

“黑白双姬”依法施为,片刻之间,季云娘已欠伸而起,含笑点首道:“多谢二位姑娘……”

这时,室外已围着不少“百灵城”中的人,却是仅在指手划脚地,叫嚷着,而没法进来。

季云娘顺手取过悬于壁间的一枝宝剑,向“黑白双姬”一笑道:“二位姑娘,请守到门口去,

以便腾出空间来。”

“黑白双姬”如言退到门口,季云娘却向任侗与吴世玉二人沉声说道:“二位请退过一旁,

我季云娘必须手刃这老贼,才消我心头之恨。”

任侗苦笑道:“云娘,这老贼暂时还不能杀他……”

季云娘讶问道:“为甚么?”

任侗接道:“我们必须以他来交换上官大侠、杜公子和三小姐等人,所以要抓活的才行。”

“哦!”季云娘刚刚“哦”了一声,一位轮值总巡的护法和堂主,已闻声赶了过来,并绕到

窗口,厉声喝道:“叛贼,还不出来领死!”

季云娘探首窗外,怒声叱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开!”

那两个,一看到他们这位前任的太上城主,可就傻了眼了。

但季云娘却不管他们那一付尴尬相,迳自向任侗、吴世玉二人道:“二位请让开一点,我也

参加一个。”

“好的。”任侗连忙接道:“可是,云娘莫忘了,我们要活的。”

季云娘哼了一声道:“我知道……”

以甄大元的身手之高,要想完整无损地,将其生擒活捉,可不是短时内所能办到的事,所以,

这儿的战况,只好暂行按下。

“百灵城”中最神秘的禁地,也就是“千面鬼医”上官伦被软禁的石府前,两道幽灵似的人

影,像一缕轻烟似地,投落那千仞峭壁所形成的阴影中。

紧接着,阴影中传出一声冷笑:“好大的狗胆!”

最前面那道人影,闷声不响,寒芒闪处,忽然身剑合一地,向发声处,疾射而去,口中并怒

叱一声:“鼠辈找死!”

“锵!”火花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惊魂中,传出一声惊“咦”道:“好高明的身手!”

那幽灵似的人影,一面长剑翻飞,节节进逼,一面呵呵一笑道:“多承夸奖!”

此人不但身手奇高,剑招更是既奇且辣,显然,他是志切救人,而打的速战速决的主意。

但那截住他的人,也不简单,不但身手不逊于他,使的也是长剑,而且剑法招式,也大致相

同,这情形,使得那人于一声“多承夸奖”之后,也“咦”了一声道:“你是谁?”

那截住他的人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却已认出你来。”

那幽灵似的人影笑道:“你以为我是谁呢?”

那截住他的人一字一顿道:“吴伯同!”

吴伯同呵呵大笑道:“不错,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那截住他的人道:“你也猜猜看?”

吴伯同沉声接道:“你是百里玄。”

百里玄也呵呵一笑道:“高明!高明……”

吴伯同截口问道:“你,不是在主持赏月晚会的么?”

百里玄道:“你也不是以‘四海穷神’钱太多的身份,高踞首席的么!”

吴伯同长叹一声道:“你真算我生平唯一劲敌。”

百里玄敞声大笑道:“应该借用曹阿瞒对刘备所说的豪语,‘数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你说是么?”

吴伯同冷笑一声道:“别向自己脸上贴金,比起曹阿瞒来,你可差得太远了!”

百里玄笑道:“在下与曹阿瞒之间,究竟孰优孰劣,今宵之中,当可获得证明。”

吴伯同笑了笑道:“好!吴某人拭目以待。”

百里玄阴阴地一笑道:“吴伯同,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么?”

吴伯同淡然一笑道:“这‘百灵城’中,可能算得上是龙潭虎穴,但我却敢夸句海口,吴某

人虽居虎口,却是安如泰山。”

百里玄冷笑一声道:“我也不妨夸句海口,从现在起,凡是进入百灵城的人,除了俯首听命

之外,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吴伯同神色一整,“呛”地一声,亮出宝剑道:“请!”

百里玄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有僭了!”

寒芒一闪,巨震随传,这两位分别代表目前武林中,正邪双方的首脑人物,一上手就是以快

制快的抢攻。

这二位,剑法大同小异,功力也在伯仲之间,要想分出胜负来,可绝非短时间以内的事。

严格说来,撇开“瑜珈术”不谈,吴伯同的功力,应该是略高于百里玄的。

但问题却出在百里玄蓦地在这儿出现,大出吴伯同意料之外,兼以双方众寡悬殊,对未来发

展,没有绝对把握,使他心理上微感不安,因而影响了他的功力。使其在最初一段时间中,

略显逊色。

但这种情形,并不显著,尤其是在他们那快如电掣的快速攻势之下,纵然是功力同他们不相

上下的人,也不容易看出双方的优劣来。

当然!他们当事人双方,是各自心中有数的,因而当双方激战三十招之后,百里玄竟然呵呵

大笑道:“阁下,可别藏私啊!”

吴伯同冷笑一声道:“你也不是还有‘瑜珈术’不曾使出来么!”

百里玄笑道:“今宵,我必须凭武功将你放倒在这儿,而不使用‘瑜珈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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