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更了,初秋的萧瑟使西湖上已杳无游迹,只见远处一片水天无际和湖边三两点的渔火。
这时候却有一少年低着头在苏堤上徘徊着,好像心中思虑着一些问题。
此时,自苏堤南岸缓缓走来一中年和尚,慢慢地向那少年走近,那少年此时正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湖水,似乎并没觉察到有人走近。
那中年和尚走近那少年身后,低叫了一声:“柳师弟!”
那少年才似在沉思中突被惊醒一般,抬起头来,“啊”了一声道:“原来是师兄,有什么事吗?”说时面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那和尚叹了口气道:“这几天你神不守舍的到底有什么心事?师伯叫我找你呢。”
那少年反问道:“师兄,师父现在找我,你知道有什么事吗?”接着又问道:“师父这几天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又不明说,师兄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和尚沉吟了一下,答道:“师伯找你去,想大概是要将详情告诉你,你去了也许就会知道了。”
说着两人就向苏堤南端走去。
片刻就到了净慈寺,转入寺后,两人进了一所幽静的小屋。
屋中云榻上坐着一位老僧,面色憔悴,双目微闭,好似正在养神,那少年走进屋后叫了师父,就跪拜下去。
那老僧微睁双目说道:“瑜儿,起来。”柳瑜站了起来,看着他师父。
那老僧道:“瑜儿,明天起你就要启程出发到天山去,在那里为师尚有一件未了的心事等你去了,而且也必须你去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柳瑜迷惑地问道:“师父究竟什么事?”
那老僧似在回忆,将眼睛闭上,半响睁开双眼叹道:“目送连天衰草,夜阑几处疏砧,往事如烟云,十九年弹指顷耳。”接着又叹了口气说出十九年前的往事:
“十九年前江湖上出了几个杰出的人物,就是金银双魔、天山三女及五岳朝元戴南星,这六人为江湖上之绝顶高手,但除此六人之外尚有一不知名的高僧,武功之高更是超过这六人,但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面目,所以江湖上称之谓‘无相神僧’。这高僧行踪飘忽,无人知其居处,所以江湖中也无人知其来龙去脉。但由于他的名望太高,烦恼也跟着而来,江湖上六大高手到处打听他的行踪,准备和他一决胜负。到后来不知怎地,被天山三女打听出他的居处,找上门去,但他刚出外云游,天山三女就将他遗在房中的‘黑木令‘带走,并约他八月十五到天山绝顶比剑。当无相神僧回来知道之后心中大惊。因为‘黑木令‘是丐帮帮主信物,他偶然救了丐帮帮主石云,才获赠送。此令只有一面,就是帮主见了也须服从,倘若天山三女不慎遗失,或为歹人所得,以此令来驱使天下丐帮,则江湖上的风波将无法收拾了。于是无相神僧就依约赴会,而天山三女定要分了胜负才肯交还,无奈只得比剑。到后来天山三女用‘天河剑阵'将无相神僧困住,但也无法取胜,最后竟两败俱伤,双方均受了内伤。天山三女认为未定胜负坚持不交还‘黑木令’,并且与无相神僧定下了二十年剑约,约定二十年后由双方弟子来比斗,并答应不论胜负均交还‘黑木令’。此时,双方也自知性命无法再维持二十年了,就各自去自找传人,以备二十年剑约了。”
柳瑜接着问道:“那么师父就是无相神僧了?”
那老僧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柳瑜接着又问道:“师父是要我去赴那二十年剑约吗?”
无相神僧说道:“并不完全是,不到必要时最好不要动干戈,我希望你能将这事化解,天山三女都是好名的,她们的弟子想来也难免好名,如将她们击败,其后果将不堪设想,也许会跟她们结下更深的仇,我希望你能以坚忍来化解这事,我不希望为了一点小事使两家结仇。‘黑木令’得回之后送回丐帮帮主石云师叔,以免再有意外。”
柳瑜问道:“师父,为什么这么早去呢?不是离二十年剑约尚有一年多吗?而且你身体也不好,我想留些时候侍奉你老人家。”
无相神僧只是微笑不答,接着闭上双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资质、心性都好,只是太儿女情长了,将来将受情累,以后出道江湖应以忍为先。”
接着老僧自榻下抽出一柄剑,交给柳瑜道:“这柄剑既不是干将莫邪,也不能斩金切玉,但却是你师父一生所用,这柄剑至今从未伤过人,希望你能好好保存,不要妄开杀戒。”
说完他将手一挥道:“你跟你悟性师兄去收拾东西走罢。”说完闭上了眼睛。
柳瑜接过宝剑,拜了四拜就跟着悟性走向门口,刚到门口又回头叫了声“师父”,眼中泪水已经流下。
无相神僧叹了口气睁开眼道:“你收拾好了东西再来一趟罢。”
柳瑜转过身来,就跟着悟性回到房中,心中郁结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想起十五年来受师父教导之恩,在自己记忆之中只有师父是自己的亲人,现在突然这么快就要分离,心中觉得非常难受,想着不由低下了头。
悟性叹了口气道:十五年前师伯来到这里,我只知道我师父的好友元修大师,负了内伤来这里修养,想不到竟是江湖上传闻的‘无相神僧’,”说到这里想起无想神僧下午对他交待的话,不由又叹了一口气,随着就帮柳瑜整理行装。
片刻行装整理就绪,两人又相伴到寺后小屋,进屋两人一惊,原来元修大师玉筋双垂,业已圆寂了。
柳瑜更是大出意外,呆在一旁,他心中忽然感到人的生命是如此渺茫,生与死也只是一线之隔,十五年师徒相处,情逾父子,片刻之间即已永诀,想到这里不由热泪满颊。
悟性虽知元修大师即将圆寂,但也想不到竟然会如此之快,不由闭目低念“阿弥陀佛”。好一会,他张目见柳瑜呆在一旁,两眼发直,似已经不住打击,情感均已麻木,心中一酸,不由劝道:“师弟,师伯身受内伤,与其挣扎而活,不如超生极乐。师伯往日对你最是爱惜,如果你不能致哀以节,师伯他老人家虽超升极乐,也不能坦然于怀,而且师伯此举纯是希望你将来免去心中对他老人家的挂念。”
但说的时候眼泪也已充满了眼眶。
柳瑜听了只呆呆地望着天空,慢慢地将眼睛闭上,低着头缓缓地向寺外走去,悟性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缓缓地将眼睛闭上,眼泪流满双颊。
柳瑜缓缓地走出寺门望着雷峰塔后的西湖,回忆起十五年前初至净慈寺时,师父带着自己住在后园的情景,那时自己才三四岁,一晃十五年过去,江山未变,人物全非,自己从稚童长大成人,而师父也日益衰老,而如今……
忽然“当”地一声钟响打破了他的沉思,他看了看左右,原来天色已明,净慈寺中僧人已经开始做早课了。
他缓缓地走回寺中,悟性迎上来道:“柳师弟,师伯业已西归,这里事为兄当代为料理,你现在可以整装上路了。
柳瑜听了一怔道:“师父刚去世我怎么能马上就走呢?”
悟性答道:“师伯遗命是要你早些上路,在江湖上长些见识再去天山,并且师伯圆寂也是希望你早日上路,对他不要挂念。”
其实悟性是希望柳瑜早些离开,以免他触景生情,而过分悲痛。
柳瑜无词以答,只好回到屋中,拿起包袱,至小屋向元修大师法体拜了三拜,默默地走出屋外,柳瑜向悟性拜道:“师兄,师父后事就托付你了,小弟因先师遗命不能久留,师兄大恩后日定将结草衔环。”
悟性道:“师弟不必客气,师伯后事为兄定将尽力办理,只是师弟今日出道江湖,一切均须保重,俗事未了不能远送,请就此别过。”说罢而退。
柳瑜转身寺门,回首望了一望净慈寺,长叹了一声,转身奔往杭州。
初秋的早晨,杭州城中来了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包袱,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低着头缓缓地走着,他正是初出江湖的柳瑜,他在师父遗命之下而出道江湖,一面回想着往事,一面考虑着今后的去处。
走着走着柳瑜到了一家饭店门口,不由自主地进了饭店,坐在窗口的位子上,望着窗外,直到店小二过来问道:“客官,要什么?”
他才好似自梦中惊醒,心里实在不想吃什么,但已进来了又不好不要,就说道:“来一壶酒吧,随便什么酒都可以。”
店小二答应了一声就去了,但心里想道:今天早上怎么尽来些怪客人,一大清早就跑来喝酒。
柳瑜本来没想喝酒,但听说借酒可以消愁就要了些。
那饭店角落上坐着两个老头子,正在那里对喝着,一听柳瑜要酒不由抬头看了柳瑜一眼,两眼神光逼人,带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之感,看到柳瑜面带愁容,又丝毫看不出会武,就回头一面饮酒,一面低声说话。
一会儿,酒已送上,柳瑜斟了一杯尝了一下,不由皱了皱眉头,想道原来酒不是好喝的,又苦又辣,不知别人是怎么喝的,还有人嗜酒如命,真是费解。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大汉,浓眉大眼,豪迈之气现于脸上,走进店门四周望了望就向那两位老人走去,作了一个揖道:“家主人知二位贵客已到,特派在下前来相邀,今晚三更必请依时至岳坟一叙,尚请勿拒。”
那两个老者哼了一声,左边的一个答道:“依时定至,你去回复你主人罢。”说时面色甚是倨傲。
那汉子回身正要出门,只听外面一阵马蹄声,转眼间已到店门,马上跳下一少女,面罩寒霜,两道眼光看定那两个老者,向那汉子问道:“这两个老头就是龙蛇帮的两个堂主吗?”说话的时候好像根本不把那两老者看在眼里似的。
那两老者脸上也不禁微微变色。
那汉子一见是她不由暗道:“这两个老头也太倒霉了,今天竟碰到这个主。”一听她问话,急忙答道:“回禀戴姑娘,这正是龙蛇帮的周堂主与薛堂主。”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徐叔叔也太多事了,龙蛇帮既然来人,妄想扩张势力,把他们赶走就是了,何必小题大作,邀他们到西湖干吗?”言下对那老者甚是看不起。
那两老者虽不知对方是何来头,但听那汉子称他戴姑娘,猜想大概是五岳朝元戴南星的女儿,又见那少女对自己太是轻视,不由怒极,左边一个仰天大笑道:“我占月枪周舒闯荡江湖三十余载无人敢对我如此轻视……”
说到这里那姑娘冷笑一声道:“今日你才听到对不对?”
右边一个老人一直没开口,这时站起对周舒道:“这小丫头真是讨厌,赶她走罢。”言中对那少女根本就不放在眼中,其中也有说给那少女听的意思。
那少女一听,鼻中哼了一声,身形微动向右边那老者扑去,二指一并直点他右肩“天门穴”,出手又准又疾。
柳瑜坐在一旁,自那少女来后就看着,一见双方已开始动武,心中想到自己虽然学艺十五载,但真正看人打斗却没有过,今天不妨观摩一下。
那老者一发声就已想到后果,一见那少女进招,身形一晃,反手拍那少女的“脊心穴”,那少女第一招不过是试招,见他让过,并发招还击,身形一反,刚好让过一掌,手脚并出连攻那老者五招。
那老者先机被占,迫得易攻为守,连连退出三步,心中大怒,跟着就还攻六招,连攻她六大穴道。
店小二站在一旁惊得不能出声,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女一占便宜心中高兴,看他出手还击,轻笑一声,横身切入,左掌切向他右臂,右手直向他脚前按下,一招两式攻的都是要害。
那老者想至少也把她逼退几步,也好挽回一些颜面,却想不到她反而进逼,掌风已至胸前,无奈只好身形暴退,退出店门。
那店小二不由暗念一声“阿弥陀佛”。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奔来两匹马,前面一匹坐着一个老者白须白发,身穿蓝袍,还没有等马停就跳下马来,高叫道:“大家住手!”
接着向那老者道:“刚才的是敝帮帮主女儿,戴馨姑娘,如有冒犯尚请多多包涵。”
这时那叫戴馨姑娘也已出来,说道:“徐叔叔,干吗对他这么客气,凭他那点武功也想出来丢人现眼,赶他们回去就是了。”
那老者气得哼了一声道:“在下薛潘与师兄周舒奉帮主之命来江南找贵帮帮主有事相商,想不到贵帮竟如此接待客人,真是让人齿冷。”
那被戴馨姑娘称为徐叔叔的微笑一下答道:“在下徐祟,这次与贵帮屡次相遇,薛兄与周兄位居龙蛇帮堂主之职,这次亲自出马,化装而来,还说找敝帮帮主有事相商,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在下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薛周二兄能即日北返,以免在下为难,这样双方都好,不知薛兄意下如何?”
那薛潘心中暗自估计,不一定敌得过徐祟,而且戴馨出招怪异,凭自己兄弟之力想要硬来,那是梦想,而且在敌人势力范围之内,自己行藏已被识破,只好道:“徐兄既然一定不肯见谅,愚兄弟只好北返归报敝帮帮主定夺,今日就此别过。”
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戴馨道:“今日之事愚兄弟日后也必将作一了断,愚兄弟就此告辞了。”说完就和周舒一起离去。
柳瑜看到这里暗想道:“原来江湖上的事就是这么一回事。”低声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结账出店。
走到门口那叫戴馨的姑娘叫了一声:“慢走!你这小卒也想溜,可没有这么容易,至少也要留点记号才行。
柳瑜不禁止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看他虽然打扮普通,但仍掩不住一股清秀之气,而且一触他眼光不由自主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只要碰到他的眼光就会使人对他消除敌意,不由将眼光低下。
只见柳瑜答道:“在下并非什么龙蛇帮中人,请姑娘不要错认。”
戴馨哼了一声道:“还说不是,你包袱里背的是什么?”
柳瑜不由低头一看,原来他那柄剑已露出来,不由呐呐道:“那是师父给我的,和龙蛇帮没有关系。”
戴馨闻言不由喜道:“原来你也是刚出道江湖的,刚才那一场打得实在不够味,你大概武功不错,你陪我打一场好吗?”
徐祟在旁边听到了不由皱了皱眉头道:“好侄女,你父亲还要你到天山去接你表妹,而且别人也不一定有空陪你。”
柳瑜一听,到天山去接表妹不由一惊,暗道:“难道她表妹是天山三女的弟子吗?”如果这样也许可从她身上化解一二。
戴馨在旁早就叫道:“徐叔叔,你老要扫人家的兴,刚才我和龙蛇帮那两个人打得好好的,你一来就叫你给拆散了,现在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没有空?至于接表妹时间还多着,又不急在这一时。”
说着转身向柳瑜道:“这是我徐叔叔,紫金笛徐祟,他样样都好,就是爱管我,走!我们到徐叔叔家去,你陪我打一场好吗?”
说着就从随人手里接过一匹马将马缰交给柳瑜说了声走,自己就上马走了。
徐祟摇了摇头道:“敝侄女骄宠过甚,小侠不要见笑。”
柳瑜第一次被人称为小侠觉得浑身不舒服,忙答道:“在下柳瑜,今日才奉师命出道,技艺浅薄,往后尚须老前辈提携,小侠二字愧不敢当。”
徐祟暗道:“这少年真是诚朴。”说着就两人上马而行。
不一会就到了一个大宅园,戴馨已在门口叫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我来了已经好久了。
说着等他们一下马就要柳瑜到后园去比武。
柳瑜无奈只好跟去,到了后园向戴馨说道:“在下武功疏浅,尚请戴姑娘手下留情。”戴馨撇了撇嘴道:“你这个人怎么了,叫你比武就比武,啰嗦什么?”
柳瑜放下包袱抽出了宝剑也跟着下了场子,这时四面已围上了徐祟府中下人。
戴馨见柳瑜下了场子,口中娇叱一声:“看剑。”剑尖已点向柳瑜眉心。
柳瑜心中一转已打好主意,知戴馨不过拿自己试手,显显她的武功,当下身形转开向左躲去。
戴馨这一招也不过是虚招,看他向左一躲,剑身一晃剑如匹练,化为“赤电绕枢”向柳瑜头颈圈去。
柳瑜微微一笑,将剑斜举一招“电光穿壁”,轻轻就把她招式化己的想法,不愿意这样做罢了。
戴馨一见柳瑜动也不动就把一招化去,心中一气,闪电般地就连攻三招,只见剑影如山向柳瑜过去。
柳瑜见她一连三招袭来,好似受不住剑风压迫一般,向后连退三步,这时徐祟在场外眉头一皱,觉得戴馨逼得太过分了。
但戴馨一见三招攻上,柳瑜就连退三步,心中大为高兴,跟着一招“赤城霞起”,剑光倒卷而上。
柳瑜好像现出愤怒的样子,身形一起一招“玉霞匝地”,迎了上去。
戴馨一见心想:“你简直想找死。”两脚微蹬迎了上去,一招“虹指飞梁”点向柳瑜胸前,柳瑜好像闪躲不开,右手一抽,将剑身迎了上去,只听见“叮”的一声,柳瑜的剑已被震飞,直飞出一丈多远。
原来戴馨的剑尖正指到柳瑜的剑身,他的剑被点出一丈多远。
柳瑜翻身落地向戴馨道:“谢谢戴姑娘手下留情!”说了就走去拾起剑来。
戴馨却脆声向徐祟道:“徐叔叔,你看怎样,才六招就把他剑打飞了。”言下颇有自得之意。
徐祟道:“帮主独生女儿的武功那还错的了吗?但是可不要太高兴,天下武功高的多着呢!”
他虽然这么说,但望着柳瑜想道:“今日江湖上肯认败认输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像他这种胸襟的人更是没有。”但就是武功太低了,不足以担当大任。想到这里就向柳瑜走去,说道:“刚才舍侄女多多冒犯,请勿怪罪。”
柳瑜微笑答道:“哪里哪里,只怪我自己学艺不精,哪里能怪戴姑娘。”说的时候神情自然,毫无勉强之态。
徐祟暗叹一声问道:“敢问令师上下,能否见告?”柳瑜想了一下才恭声答道:“家师元修。”
徐祟听了一怔,想道:“这少年的武功虽然不好,但仍能接帮主女儿六招,他师父怎能是寂寂无名之辈呢?”可是他没有想到元修大师就是十九年前的“无相神僧”,如果他知道了也许更要吃惊了。
徐祟接着问道:“令师居处何方,是否也能见告?”
柳瑜答道:“家师今晨业已圆寂。”说到这里不由脸上现出黯然之色,而徐祟听了心中又起了一种想法,他想把柳瑜收归门下,将自己武功传他以造就他,助他成名。
但他更没有想到柳瑜现在的武功较他,甚至较他们帮主都还要高。想到这里问道:“那么你现在要到哪里去呢?”
柳瑜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先师有遗命,有宿愿尚要晚辈去完成,因此我如今要去西北一趟。”
徐祟叹道:“我看你资质很好,但武功还不行,本想替你介绍一位师父,既然你还有事,就等你回来再说吧!”
柳瑜低下头想了一下道:“谢谢前辈好意,我回来时一定会再来拜访,请恕晚辈现在就告辞了。
徐祟道:“你既有事,我也不留了,但你徒步跋涉很是不便,我也没什么送你的,就送你一匹马罢。”
柳瑜刚想推辞,徐祟已叫人备马,他只好谢过骑了马缓缓而去。
戴馨在旁道:“这人脾气不错,只是武功太低了。”徐祟微笑道:“你的脾气只要有他一半好就不得了了。”
戴馨撇了撇嘴道:“你总是帮着外人,脾气好有什么用,六招我就把他剑打下来了,这样还想闯江湖去。”
说着就进了房门,徐祟只有摇头叹气。
柳瑜离开了杭州城,在路上徘徊着,不知道朝哪方去才好。本来想和徐祟他们在一起,也顺便问问她表妹是不是天山三女的弟子,乘机或者可以化解一二,取消二十年剑约,但看到戴馨那骄傲的态度,心中不由就凉了一半。
起先她邀他比剑,他认为戴馨非常天真,小孩子的脾气,谁知她是为了要显显她自己的武功给别人看的,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叹了一声,一拉马头向北奔去。
柳瑜坐在马上暗思,先沿长江向上游走,到武汉再转道经陕西、甘肃而去新疆,他记得十年前他师父曾经带他走过长江一带,所以心中尚有印象。
但现在风景依旧,人事已全非了。
转眼已经一个月,柳瑜慢慢走也到了湖北,一路上游山玩水,心境也开朗不少。渡过了江,刚想转向陕西,在马上一抬头看了戴馨和紫金笛徐祟两人,心里一惊道:“怎么遇上了她。”只见她在马上一面说话,又一面左顾右盼。
柳瑜一拉马头就转到旁边一条小道上,慢慢地走着,沉思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见面好,干脆晚上走山道,先过荆山到襄阳去,一面想一面骑着马走向荆山。
秋天的夜晚,天空布满了乌云,树上的叶子也大部分飘落了,柳瑜一人骑着马,显得格外孤单。
枯树中传出了低语声,好像两个人在谈话,两人的谈话声好似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住了,说道:“怎么来得这么快。”
但两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身形一掠就挡在柳瑜马前,朝柳瑜一看咦了一声,说道:“怎么不是的。”
柳瑜一见原来是一月前见过的那两个龙蛇帮的堂主,周舒和薛潘二人,心中不由一惊,暗道:“他们怎么在这里,难道是要等徐祟和戴馨吗?”用眼四方一望,见四下都是人影,心中不禁为他们两人暗暗担忧。
周舒一见弄错了,手向后一摆,四下里又是一片寂静,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跟着说道:“你是谁?怎么半夜三更往山里跑?”
柳瑜一见势头不好,还是先脱身要紧,等一下再想办法通知徐祟和戴馨,想着一拍马就冲了过去。
周舒和薛潘一见他要硬闯,不由自主地向旁一让,大吼一声手掌斜斜拍向马头,眼见两人势头迅疾,手掌将拍上马头。
柳瑜将马一带,连人带马腾空,二人掌势一拍拍空!
柳瑜已出去一丈有余。两人当他的马是千里马,不由一惊,已看不见柳瑜身影了,不由相对叹了一口气。
柳瑜幸脱险境,跑出一里之遥,把马系好,找出一块黑布把头罩了起来,身影一动就向回路的山顶奔去,身形之快,是现在江湖上所知的高手所望尘莫及的。
他一上山顶,向来路一看已有两匹马奔来,上面正是徐祟和戴馨,心中不由一急,拾起两块小石子向二人乘马弹去。只听马声长嘶,马身直立皆已停住,徐祟和戴馨咦了一声,下了马正要去检查。
林中一响,周舒和薛潘又已现身,戴馨一见叱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捣鬼。”说着向两人扑去,一招“青分齐鲁”袭向两人。
两人似有默契同时倒退,退后了一丈多远,戴馨心中好不得意,两脚微点地面,身形飘起,一招“气压恒嵩”向二人逼去,两人身形一转,面朝山里一伸左掌一伸右掌,掌心微吐,把戴馨震往山路里面。
此时最急的就是徐祟和柳瑜了,徐祟一见戴馨和他被隔断,心中大惊,身形掠起,一招“七洲鲸浪”向周舒袭去。
周舒一让身形,徐祟赶忙冲入,和戴馨站在一起,用手一按戴馨,低声道:“别动!”
接着向周舒及薛潘道:“在下奉帮主之命,护送帮主女儿至天山一行,两位堂主在此拦截不知意欲何为?”
薛潘冷笑了一声道:“你我两帮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装什么,我奉帮主的命令行事,只是要把贵帮帮主的女儿留下就是,别的也没有什么。”
徐祟听了仰天大笑道:“就凭你们两块料就想扣人?”
薛潘哼了一声道:“你认为不够哩!我们兄弟就是不动手你也跑不了。”说着一扬手,一支火箭上升,到了半空,啪的一声化为万点银星,四外口哨乱响,顿时灯火齐明,四下都是人影弯弓搭箭对准了他们两个。
徐祟一见,面色微变,怒道:“好不要脸的龙蛇帮,竟然如此阴险。
戴馨更是气愤,身形一起,就要向薛潘和周舒扑去,周舒微招手势,四面八方顿时弓弦乱响,箭矢如雨射到,戴馨一见,知无法突围只好返身落回原处。
薛潘在旁狂笑道:“紫金笛,你也有今天……”
正说之间山上一条身影飞起,落向薛潘和周舒头上,二人大惊,周舒一伸手,将腰间占日枪解下,一招“吐气扬眉”向那人袭去。
薛潘也同时撤下剑铗一招“水接天光”,迎了上去,那人身在半空,头下脚上身形微微一弯一弹又升上了三尺,二人招式刚好落空。
那人跟着伸手向薛潘剑身微微一弹,只听锵的一声,手中一柄百练精钢的宝剑竟被那人一指弹断。
周舒一见心中大骇,惊叫道:“金刚指”,“无相神僧”!场中人全部一惊,就连蒙了面的柳瑜也大吃一惊,忖道:“他怎么知道金刚指的。”但身形仍不敢停,借着这一弹之力,身体又升高五尺,向周舒当头落下。
周舒心中大惊,一抖手将手中“占日枪”打出,一挥手,箭势如雨般向柳瑜射去。
柳瑜用手一接“占日枪”,借着这冲力,身形又再次腾起五尺,用枪向下一划,将袭向头部的箭完全扫落。
大家见蒙面人在空中演出绝世轻功,惊得都呆住了,那蒙面人在空中微微一停,又似大雁般的向周舒扑去。
周舒一见弓箭手射不到,心知不好,一打手势和薛潘两人都想开溜,身形刚一动,肋下一麻两人都被点了穴道。
那人在一瞬间点了两个武林高手,使大家骇异万分,有的弓箭手竟吓得转身就跑。
柳瑜想不到如此顺利就大功告成,一转身就落在徐祟身旁低语一声“快走”,拉了他就走,戴馨在旁边叫道:“徐叔叔,慢点。”
说着一纵身到了周舒和薛潘身前,气呼呼地叫道:“你也知道你会有今天?”两人虽已不能言动,但也气得眼暴怒火。
戴馨手一伸就一人一个耳光,回头才乘上马和徐祟一起走去。
一看蒙面人行踪已杳,不由向徐祟问道:“那蒙面人呢?”
徐祟道:“他在你回身的时候就走了。”说罢不由低叹一声,他想自己的武功和别人一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虽然听到周舒称那蒙面客为“无相神僧”,并且他也知道“无相神僧”的大名,但他只觉得对方是个年青人,尤其当那蒙面客拉他一把的时候,他由手上觉得那是一只年青人的手,而不是老人的手。
柳瑜一见大功告成,人也已救出,就想拉他们走,一见戴馨回头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就自己先走了。
柳瑜回到原先放马的地方,解下了罩头黑巾,骑上了马缓缓地走着,心中不由暗忖道:那占日枪周舒怎么对师父那么清楚,虽然他误认我是师父,但他怎么能由“金刚指”功认出来?心中不禁疑虑万分。
正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心中一惊道:“我怎么把他们忘了。”刚想躲避已是不及,身后两匹马奔到,到了他身后因他在前挡,不由慢了下来,来人果然正是徐祟与戴馨二人。
戴馨一见是他,不由问道:“咦!你怎么也来了?”
柳瑜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只说道:“原来是戴姑娘和徐前辈。”
徐祟听到这里怕戴馨又开口得罪人,忙道:“真是巧极了,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龙蛇帮的等一下就要追来了,快点走罢。”
柳瑜假装一惊道:“你们遇到了龙蛇帮了吗?”戴馨鼻中哼了一声道:“你别装了,明明知道还要装什么?”
柳瑜一听不由心中暗暗打鼓,想道:“难道她刚才认出了是我吗?”口中答道:“戴姑娘不要开玩笑了,在下怎么会知道呢?”
说的时候不由微感耳根发热。
戴馨道:“你还装,你说你不知道,那么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我开始就知道你是龙蛇帮的了,起先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你真是龙蛇帮之人,还有什么话说。”
说的时候好像很愤怒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是对刚才的蒙面客生气,暗想道:“刚才那蒙面客武功真高,但又为什么这么悭吝一面,好像不愿意见我似的。”
柳瑜听了心中一宽,暗道原来她是怀疑这个,我倒白担心了,不由微微笑道:“姑娘实在错怪在下了,在下一直走在姑娘前面怎会跟踪姑娘呢?”而且我初入江湖,对龙蛇帮根本并不清楚,怎么会是龙蛇帮中人呢?”说着用眼睛看着戴馨。
戴馨被他目光一看,不由心中一怯,头立刻低了下去,突然又叫道:“好啊!你还骗人,你说你一直走在我们前头,你怎么知道是走在我们前头?分明你是龙蛇帮的,只是跑在前面报信罢了。”
柳瑜见她强辞夺理,叹了一声没有说话,还是徐祟经验比较老道,心中虽觉得柳瑜有点怪,但想他不会是龙蛇帮中人,立即打圆场道:“馨侄女,不要再多疑心,柳小侠这种人会是龙蛇帮中的?”
又转向柳瑜道:“柳小侠,真对不起,敝侄女年龄太小,请你多包涵。”
柳瑜忙道:“哪里话,那是在下行动引人怀疑,怎么能怪戴姑娘起疑。”说着天已微明,三人也快翻过荆山了。
路上谈起徐祟这次的遭遇,徐祟不由叹道:“那蒙面人的武功真高,我等和他比起来真是不可以道里计。”
柳瑜听完了他的叙述,问道:“那周舒怎么知道那蒙面人是无相神僧呢?”
徐祟道:“那我也不知道了,但是由他言辞中好像他见过无相神僧的武功,所以他能自蒙面客的‘金刚指功’中看出是无相神僧,但到底是不是他本人,我想周舒也不敢断定的。”
柳瑜叹了一口气,想道:“这样非要从周舒身上才能打听出来
清晨,三人下荆山到了襄阳。襄阳是汉水旁边的一个大城,历代均为兵家必争之地。三人入了襄阳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三人都一夜没睡,但均有一身武功,也不在乎,休息了一下,叫了饭就吃了起来。
正在吃的时候,门外街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接着进来一个大汉,看到他们三个心中一喜,转身就要走。
戴馨一见不由火往上冒,轻叱一声:“不要动!”那大汉微微一愣,戴馨已至身后,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上。
那大汉一急,抓了一把沙就掷向戴馨,戴馨想也没有想到那大汉敢还手,见灰沙已到眼前,赶紧后退,那大汉趋势一滚,骑上马就跑。
戴馨气得直顿足,一起步就想追出去,但被徐祟阻住了,说道:“馨侄女,这种人追他干什么?今晚上有好打,我们还是赶紧走!”
说着就问柳瑜走不走。柳瑜想了一下道:“前辈你和戴姑娘先走吧!我还想休息一下。”说着就互道珍重,柳瑜送了他们之后回房,整理了一下也出了店门。
已是日暮黄昏了,徐祟深知今日龙蛇帮的力量以他与戴馨二人想闯过去实在难如登天,他后悔当初不考虑周到,昨日如非那蒙面人的话……这后果实在难以想像。
而据他所知昨日不过是龙蛇帮中不到十分之一的实力,而且只是普通阵仗,今后行止可真难料了,想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
正在这时候突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徐祟不由心里发急,叫了一声:“快!”一抖马缰,和戴馨两匹马如流星般地向前奔去。
渐渐身后马蹄声一杳,前面已进入终南山,徐祟不由心中一宽,暗道:“只要过了今天,前面就有人接应,再也不用怕了。”
正在此时,马蹄声又起,这次不在身后,而在前面,徐祟不由大吃一惊,不由将马一勒,前面已转出一骑,一身杏黄服的老者,笑道:“徐兄,多年不见徐兄一向可好?”
紫金笛徐祟一见是他,心中一惊,想到怎么碰到他了,连忙上前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宋兄,小弟奉命护送敝帮帮主女儿上天山,不知宋兄今日有何见教?”
紫金笛徐祟知道中原剑客宋岳之武功较自己武功尚高一筹,只希望他能看在往日情面,让自己过去。
中原剑客眉头一紧道:“实不瞒徐兄,小弟系奉帮主之命,请徐兄将贵帮帮主女儿留下,并将蒙面人踪迹赐下。”
徐祟微笑道:“这两件事恕小弟均不能答应,宋兄欲意怎样,就请动手好了。”
中原剑客道:“徐兄不肯答应,小弟无法勉强,只有报请敝帮帮主定夺了。”
紫金笛知道中原剑客暗中点明他龙蛇帮帮主已到,但只淡淡道:“一切决定均操宋兄手中,宋兄看着办好了。”
言下表示他已决定与龙蛇帮周旋到底了。
戴馨自早上起就一肚子闷气,加上整天的奔跑,更是怨气冲天,见中原剑客又在用龙蛇帮帮主压人,不由叱道:“龙蛇帮帮主又怎样?你先试试我宝剑味道如何!”
说着两脚一蹬马镫,手中剑化长虹,一招“赤电绕枢”向中原剑客绕去。
中原剑客一见来势不敢大意,抽出长剑,微微一晃,一招“珠连璧合”织起一道光幕,正好把戴馨的剑势封住。
戴馨一招不能见功,身形微起剑身一晃,化为“石剑攒青”向光幕刺下。
中原剑客一见戴馨变招,心中暗道:“好快!”手中剑向上一指,一招“飞鹊幻玉”竟迎了上去。
只见两剑在空中微微一交,中原剑客飘落马上,戴馨身形在空中打了一个转落回原来马上,显然劲力方面尚少输一筹。
中原剑客落回马上长笑道:“恕不奉陪,前途候教。”说完就绝尘而去。
紫金笛叹了口气道:“馨侄女,今天只有硬闯了,只是我恐怕要有负你父重托了。”
戴馨撇了撇嘴不在乎地说道:“徐叔叔何必这样说,胜负之数尚未能定,怎么见得就一定输呢?”
徐祟口中虽不说但心中暗道:“你知道今天遇到的是谁吗?敌人帮主龙蛇矛就是你父也不敢轻敌,今天十有八九非栽了不可。”想罢叹了口气。
接着两人再催马前进,渐渐地接近山了。
正在此时一声口哨,接着口哨四起,林中宿鸟被惊起乱飞,自路边转出三匹骏马,上面正是龙蛇帮中天地人三堂主宋岳、周舒和薛潘。
徐祟大笑道:“我紫金笛区区无名之辈,想不到龙蛇帮竟动员三位堂主前来,使我紫金笛感到不胜荣幸。”
薛潘冷笑道:“姓徐的,别自抬身价了,你以为我们为了你吗?老实说我们是为了上次的蒙面客罢了。”
正说的时候,一条身影快若闪电落在场中,徐祟一见不由惊喜万分,原来就是上次的蒙面客,对方三人更是大吃一惊。
他们惊异对方身形之快甚至超过他们帮主,三人心神一定,周舒和薛潘两人因上次被点穴道,两人怒吼一声,一枪一剑挟着无比绝伦的威力向蒙面客袭至。
蒙面客将右手一举,微曲两指弹向二人兵器,二人一惊,吃惊那蒙面客手法之准及出招之快均出乎意料之外,只得撤招换式。
周舒的占日枪一式“气吞日月”,薛潘长剑一招“风起燕飞”,二人同时发招,剑枪相交,织成一道白练,向蒙面客卷去。
那蒙面客似乎并未觉得枪剑两股兵器袭来,只将手臂在半空划了一道圆弧,那一枪一剑好像听从他指挥一般,跟着他手臂的挥动而滑向外门。
中原剑客一见势头不对,立即拔出长剑,一招“烟横万里”袭向蒙面客,因手臂挥出而露出空门。
那蒙面客和他们拆了几招都只用一支右手,见中原剑客袭来,才将左手举起,中指一屈向中原剑客的剑尖弹去,中原剑客心中暗道:“难道他左手也练了‘金刚指功’吗?”虽然有点怀疑,但不由自主地想要把剑撤回。
一撤之下不由心里大惊,自己的剑好像使不上力了,不再听自己的指挥,竟向那蒙面客指尖迎去,只听“叮”的一声,剑尖已被弹断,而那蒙面客始终没有动一步。
三人一见不好,身形暴退,一人手中取出一支火箭,一齐向上空射去。
蒙面客知道他们发火箭向龙蛇帮帮主求援,心道:“不好!”伸手将背上长剑拔出,手臂一挥,长剑出手。
只见那剑像闪电般的呈弧形飞起,在三支火箭才升二丈多高的时候,竟被那长剑切成六段落下,而且并没有爆炸。
同时蒙面客身形一晃,追向那剑,眨眼间三人的箭已打落,在场外人眼中看来只见一道白练将三箭卷落,只是蒙面客的位置已移开三丈多远,手中多了一把剑而已,把场中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像在看魔术表演似的。
三人一见火箭已被打落,心知不妙,中原剑客用手一挥,三人又往后退,同时四下乱箭直射,射向那蒙面客。
那蒙面客见四处乱箭射向自己,心下一动想道:“如此耗下去什么时候才完?”顿时两脚微点地面,身如大鹰,已离地三丈多高。
看到宋岳、周舒和薛潘站在路的弯角,正在发令让弓箭手向自己射来,面上似有喜色,好似自己逃不过他这一关似的,这时箭已到了身前。
蒙面客将手上剑划了一个圆圈,只见那些箭好好像受了吸力般的向他剑尖迎去,那蒙面客将剑一带,那些箭就全部自剑尖旁飞过,落到他身后,好像那些箭一到他身旁,围着他绕了一个圆圈,向他身后飞去。
跟着蒙面客身如闪电般落到三人身前,身形微动,三人就已被制住,这时突然一支火箭升起,在天空爆开,原来在旁边的帮众,一见不对,偷偷的放了一支火箭。
蒙面客心中一惊,向徐祟和戴馨叫道:“快走!”两人这才惊醒,想到自己怎么搞的,变成看别人的热闹,竟忘了自己仍在险境。
两人一惊醒,知道龙蛇帮帮主就在附近,赶忙上马急奔,蒙面客也带过一匹马,上马飞奔而去。
三人才跑出一里多路就听到背后马蹄声,心道:“怎么这么快!”知道不易脱逃,徐祟不由想道:“不如一拼,有蒙面客在旁,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再等援兵可能来得及。”想罢,伸手自身后拿起一个圆筒,把自己的金牌拿出,打开圆筒把鸽子放出,金牌塞入鸽腿竹筒中,一松手,鸽子就似流星般飞起,飞向西方。这时身后马蹄声已逾近了。
蒙面客四面一望,一带马头向山头奔去,徐祟和戴馨二人在后,眨眨眼就到了山顶,此时马蹄声也到了。
紫金笛用眼向四下一望,心中不由叫苦,原来龙蛇帮已把山头包围了,马上的人个个都是武士打扮,一半拿着金色的盾牌,一半拿着银色的长矛。
他所知龙蛇帮在三年前自蒙古马贩手中劫得二三百匹蒙古战马,自那时起龙蛇帮就开始训练出一支劲旅,专为对付“五岳帮”,兵器仿造龙蛇帮两位帮主的兵器“龙盾蛇矛”,只是上面没花纹就是,想不到今天竟遇上了。
这时那一队武士已在他们四周立定。
突然一声:“帮主驾到!”全场人心情紧张起来,马队列开一条路,转出了两匹马,神骏非常,上面两个人,脸颊瘦削,两对三角眼,眼中隐隐露出青光,两人面貌完全相同,身下的马也是一样,两匹黑马,就是一人金衣一人银衣。
那蒙面客看了两人一眼,向徐祟低声问道:“这不是金银双魔吗?”
徐祟一惊道:“金银双魔!”
原来龙蛇帮在十五年前创立,帮主是谁没人知晓,只知道是用的“龙盾”“蛇矛”,竟想不到是金银双魔。
但却有一人知道,他就是“五岳帮”帮主五岳朝元戴南星,但他也从不告诉别人,想不到今日被这蒙面客说出。
徐祟一叫出来,金银双魔一惊,齐向徐祟道:“你就是紫金笛徐祟吗?”
说时神情高傲,简直不把徐祟看在眼里。
徐祟正想说话,戴馨抢着道:“是怎么样,不是怎么样?你们这两个怪物简直有点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旁边站着的是谁,你那三位堂主被别人一招就收拾下来了。”
说着一指身旁的蒙面客,意思是“无相神僧”在这里,你们金银双魔还神气什么?
金银双魔哼了一声,转身向蒙面客问道:“你就是神僧的弟子吗?”
原来他俩已自蒙面客的衣着和身材看出对方并不是“无相神僧”,而蒙面客正是柳瑜扮的。
柳瑜怕被徐祟和戴馨听出声音,没有答话。
戴馨一看那蒙面客果然不像僧人,一见他没答话,便道:“你管人家是不是,凭你们还不配问呢!”
金银双魔被气得冷笑连连,齐向徐祟道:“你们三个小辈不值得我老人家动手,只要你们今日能闯过我的龙蛇阵法,本帮主就网开一面放你们过去。”说罢一拉马头退了回去,马队又把缺口补上了。
正在这时,外面一声令下,阵法就已发动,只见马队中人影交错,已列成两个圆圈,龙盾在前蛇矛在后。
天上的乌云似被马蹄声震破,明亮的月光照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