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沉默了一会道:“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她还在嘲弄我,我还是没有办法报仇,但我想快了!”
一声惊鸣划过长空传至,老妇人凄苦地笑了两声,道:“她要我不说了,当年我曾经答应她不说的,但我现在要说了,你们知道我和无名老尼是什么关系呢?她是我大姐!”
云天翼心想,原来她们还是姐妹,无名老尼的心实在太毒了,她们有什么仇?无名老尼居然把自己的妹妹弄成如此。
半空中又是一声惊鸣,那老妇道:“我们姐妹五人,我最幼她最长,当时江湖上称五凤,我的真名是王琼霞……”
说着她面色微变,道:“无名老尼来了!”
云天翼吃了一惊,一阵细微的衣袂声飘然传至,无名老尼飞掠而入。
她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向那老妇道:“琼霞,你知道我一向以怨报怨,以仇报仇的,如果你对他们说什么,你知道我会如何的!”
王琼霞凄然一笑,道:“你待我太过了,他会知道的,你也会后悔的!”
无名老尼面色微变,道:“他知道我也不怕,你敢见他吗?我也想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云天翼缓缓抬眼望着无名老尼,他曾听说昔年无名老尼情场失意,看样子岂不正是此事吗?她的情敌居然是她的妹妹,而她居然如此卑鄙,用毁容的方法伤害了她的妹妹!
这么大的苦痛也不敢说出来,他回想着王琼霞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不由暗自念道:“二十年了!”
他下意识地觉得王琼霞有什么顾忌,她好似对无名老尼身旁的人很关心,难道小凤和她有什么特别关系吗?
王琼霞抬起头,她单手伸出,五指微微一合,身旁一根粗如儿臂的铁柱被她一捏变成两段,她已盲的双目中流出了泪水,她轻轻道:“我铁云掌已练成,但这有什么用?”
云天翼也黯然低下头。
王琼霞轻轻叹了口气,向云天翼道:“往事早过去了,如今我也不能再提了,你服下九天朱实之事笑和尚对我说过了,你服后没有运功将九天朱实之力化开,如今全聚在百会穴,除非以先天真气贯穿你全身穴道,否则很难化开,本来苦竹大师以为以你本人化开较好,如今只怕不行了,笑和尚托我,无奈我自知铁云掌力虽是先天真气,但我只下了二十年的功力,刚练成,只怕施出后对你有害无益!”
云天翼呆了呆,心想:“原来如此,自己还奇怪为什么九天朱实果旷世仙果,怎地见效如此少!”
王琼霞突向云天翼道:“你师父是公孙弘吗?”
云天翼道:“正是,但家师如今已将晚辈逐出师门了!”
王琼霞道:“当年宇内双奇纵横武林,你师父天资较差,以‘天龙七式’与‘箫音闭穴’的绝技在你师祖时,确实是叱咤风云不可一世,而如今你师父功力太浅,连你师祖当年的十分之一也不及,如今你也是功力太弱了!”
云天翼低头默默无言,他师父自己也对他提过,但这事因他师祖当年早死,他师父是自家武功秘籍中自学自练的,自然差多!
王琼霞又道:“你来此我也没有什么赠给你的,你的玉箫已折,现在没有趁手的兵器,我这里有一支玉箫,也是我当年的信物,你拿它,去天山找飞镜老人,他是我堂弟,他会帮你用先天真气打通的!”说着将一支玉箫送给云天翼。
云天翼谢过王琼霞,接过一看,见那是一支赤玉箫,箫身精工雕着五只凤凰,好似振翅欲去。
王琼霞凝然一笑,道:“这是当年我父亲去世时给我的,我父亲很喜欢我们五人,他还特别为我们建了一座五风楼,这支箫叫飞凤箫,是五楼箫主的信物,我父亲在五姐妹中最喜欢我,所以他就给了我!”
云天翼轻轻抚着那赤玉箫,心中暗暗嗟叹,想当年这王琼霞必定是一个非常美的少女,而如今……世事之变,谁敢逆料!
王琼霞又叹了一声,道:“无名老尼不但得了‘慧心剑法’之秘,而且她东海奇遇,当今天下,只怕无人能与她为敌,你服了九天朱实,若全部发生效力,功力就可不在无名老尼之下,但存在要伤人真气,只怕效力要减半,你们知道,无名老尼已能将“虚无神功”渗入剑身发出伤人!‘慧心剑法’若以‘虚无神功’为转、那最后三招连环三式,无人能敌!”
云天翼沉思一会,道:“这连环三式比起“回天七绝式’如何!”
王琼霞道:“回天七绝式?”
云天翼道:“晚辈听红发老怪说回天七绝式再现,现在在伽叶尊者手中!”说着又将红发老怪教的毒计说出!
王琼霞沉思一会道:“我也没见过回天七绝式,但听说那是内家剑术之至,但无名老尼的慧心剑法我是见过的,二十年了,只怕她武功更加精进了。”
王天翼暗道:“如此真的无法胜过无名老尼吗?”
王琼霞又沉思一会道:“但我想回天七绝式天下无上绝招,或可取胜,但红发老怪说在伽叶尊者手中,所以放心了,伽叶尊者百年来武林第一人,如他尚存人世间,即使没有回夭七绝式也可无惧无名老尼了,但如果尚存,已百余岁了,不知红发老怪的话是不是真的!”
云天翼道:“除了伽叶尊者外,天上难道真没有能抵挡无名老尼的吗?”
王琼霞想了一会道:“苦竹大师自然敌不过无名老尼,无名老尼不敢见苦竹大师这是实在的,天下武林高手齐聚一堂,也只怕不易躲过无名老尼连环三式,但无名老尼也从未在人面前施过这三招,这三招太费功力了!”
云天翼听王琼霞如此说,不由心寒,能道“慧心剑法”真是如此厉害吗?
王琼霞又道:“红发老祖失踪后,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魔头也—一隐居,不敢再出来,现在红发老怪再次现身,武林中怕又要起风波,红发老祖多年不见,这次再现江湖,恐怕他有所持才敢,他也是刁滑多端,恐怕他另有毒招,只怕天下不能太平了!”
三光喇嘛听着不由心中暗惊,武林中平静一个时期,如今又多事了。
王琼霞叹口气道:“纵是有绝世神功,对我又有何助?”
云天翼心想这也难怪,小凤就在无名老尼身旁,无名老尼随时可下煞手。
王琼霞向云天翼道:“现在中原各家名派都在追你,你在布拉寺的消息也一定很快地被传出去,虽然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三光喇嘛会使你非常平安,但中原武林一定会用一切方法来向三光喇嘛要人的,甚至红发老怪也不会甘心,他也会来跟踪找你,不如你趁消息还没有传开之前离开布拉寺,中原豪强要人,三光喇嘛一定会拖他们,他们不会想到你不在安全的地方,反而去天山,你不如立刻去,在他们发觉到达天山,到了那里你找到飞镜湖,你就安全了!”
云天翼躬身答应,他行迹出现,岂不在多多扰三光喇嘛了,而且他已经有地方去了,他可以去天山,顺便还可去看司徒紫姑!
云一翼谢过王琼霞,与三光喇嘛退下,三光喇嘛坚决留住一日,第二黎明即别过了二人,上马西行。
他再次入关,入河西走廊,而西。
匆勿三日,幸未遇人拦截,他骑着马,蝉想以后的事情,如果未至天山,已是遇敌,那不知如何是好。
云天翼正想着,突然他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心中大喜,双脚一叩马腹飞奔而去。
那人听到蹄声,也回首相望,正是司徒紫姑,她骑着一匹棕马,缓缓向前。
云天翼策马飞奔,赶了上去,二人相视而笑,半晌司徒紫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布拉寺吗,在那里没人敢对你如何,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呢?”
云天翼笑道:“我也想不到在路上会遇见你,那真好,飞镜老人和我师父都住在一起,都在天山北麓,他们两人一个住在湖东,一个湖西,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云天翼道:“有一点事需要老人家帮忙!”说着就把去布拉宫的经过告诉了司徒紫姑。
司徒紫姑吸了口气,笑道:“我真为你高兴!”
云天翼感到心中一阵温暖,他将剑送还给她道:“这剑是你的,我有了兵器,这剑还是还给你吧!”
司徒紫姑凝视着云天翼道:“好罢,剑我就收回了,但那匹马你可不要再还给我了。”
说着一笑,接过那柄剑。
二人相视一笑,司徒紫姑道:“你大概没有去过天山,在天山脚下的草原上,那儿有成群的骏马,你去那儿,我可以介绍几个新朋友。”说着抬眼望云天翼笑。
云天翼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好象不大好意思正面看司徒紫姑了,他闪避了一下她的目光,道:“那尊者还没有报完大仇,我真想到那里去。”
司徒紫姑高兴的抬头望天空的白云,道:“我真喜欢有你这样一个弟弟!”说着转头问云天翼道:“你愿意有象我这样的一个姐姐吗?”
云天翼一阵惭愧,他道:“我当然喜欢!”
司徒紫姑道:“那你就做我的弟弟好吗?”
云天翼点了点头。
司徒紫姑高兴地叫道:“天翼弟弟!”云天翼应了一声,司徒紫姑欣喜道:“到了草原,我会向他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弟弟,云天翼。他们一定会羡慕我,羡慕死了!”说着高兴的笑着。云天翼见司徒紫姑如此高兴,他心中不由自主的也开朗得多了,他也笑道:“他们大概是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姐姐吧!”
司徒紫姑又道:“那儿有很多姑娘都喜欢嫁给汉人,如果你愿意,我包你那儿最漂亮的姑娘都愿意嫁给你!”
云天翼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道:“你在打趣我了!”
司徒紫姑笑了笑道:“你武功以后一定变得很高,那时候你还会叫我姐姐吗?”
云天翼道:“紫姑姐姐,我永远会叫你姐姐的!”他说着心想不知谁有福气,将来司徒紫姑会嫁给他,闵子玉自己真太蠢了,这么好的幸福,他都不要。
司徒紫姑笑道:“你武功高了后应付的全是绝式高手!”说说着向云天翼道:“你在想什么?”
云天翼笑道:“没什么!”他抬头看看司徒紫姑,见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道:“我在想,将来谁有福气能娶你!”
司徒紫姑微泛红湖,她瞪了云天翼一眼,云天翼道:“我说的是真话!”
司徒紫姑默默无言,云天翼道:“紫姑姐姐,你生我气吗?”
司徒紫姑抬头微微一笑道:“没的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说着又笑道:“天翼,我俩跑一阵吧,你的坐马虽好,但看看我的骑术怎么样!”说完一抖马鞭向前奔去。
云天翼笑了笑,双脚叩了叩马腹,也纵马飞奔,向前飞驰上去。
司徒紫姑在草原上长大,骑术自是精绝,云天翼坐下虽是千里驹,也追了好一阵才赶上,追上以后,司徒紫姑人缓马,回首向云天翼笑了笑。
突然她目光一停,望着远处一个人,云天翼转头望去,远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正骑马缓缓而来。
司徒紫姑面色一变,笑容全敛,道:“是他,他就是锦翎剑客了!”
锦翎剑客带马缓缓走近,他满面笑容,向司徒紫姑道:“我俩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说完用眼角一扫云天翼。
云天翼打量着那锦翎剑客,看他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但从司徒紫姑口中所得,此人心计之工,之险,真是令人胆寒。
司徒紫姑面罩寒霜,一言不发,向云天翼道:“弟弟,我们走罢!”
锦翎剑客惊异道:“这是令弟?我怎么没听说过?”
云天翼本就不喜欢锦翎剑客,他冷冷一笑,纵马向前奔去,司徒紫姑也向前奔去。
锦翎剑客不舍,也一叩马腹,向二人追去,三人飞驰,眨眼已奔出五里余地。
司徒紫姑一收马,回首向锦翎剑客道:“你紧追我干什么?”
锦翎剑客笑道:“我俩很久不见了,我有些话要找你谈谈,可以吗?”
司徒紫姑含怒道:“我没有什么可以跟你谈的!”
锦翎剑客目光一转,看了云天翼一眼:“他是你弟弟吗?”
云天翼哼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翎剑客阴阴一笑道:“我想你们两人或不只是限于姐弟吧!”
司徒紫姑面带寒霜,呛!的一声抽出长剑,锦翎剑客冷冷向云天翼道:“你难道承认吗?”
司徒紫姑举剑向锦翎剑客攻去,锦翎剑客带马闪过,并不抽剑还击。
云天翼向司徒紫姑道:“紫姑姐姐,理他做甚!”他知锦翎剑客并不激司徒紫姑,而是在激自己,他或想对自己下手了。
司徒紫姑闻言收剑,云天翼岂是好惹的人,他向锦翎剑客道:“你是想要我出手是吗?”
锦翎剑客目光闪动,大笑不言,好似在说:“你敢吗?”云天翼淡淡一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锦翎剑客不答,云天翼冷冷一笑道:“我就是冷面魔心云天翼!”锦翎剑客吃了一惊,他大笑道:“云天翼很可怕是吗?你冒充他?”
云天翼觉得可笑,心道:“我冒充云天翼?”恐怕只是对自己的传闻太过了,如果自己真是冷面魔心,那容得锦翎剑客再活下去!
他只哼了一声,锦翎剑客大笑,向司徒紫姑道:“我这次下天山就是为了冷面魔心的事,想不到你这位弟弟居然冒冷面魔心之名!”
司徒紫姑冷冷道:“你说他冒充吗?”说着他忽然想到,此时赌什么气,如果他真知道云天翼说的话是真的,那反而麻烦了。
想着她一叩马腹,向云天翼道:“我们走!”说着驰马奔去,云天翼一看司徒紫姑的脸色,心中一惊,暗笑自己怎么这么一点都忍不住,如果他把此事传出还真麻烦,想着也纵马飞奔追去。
锦翎剑客呆在那里,突然心中一醒道:“自己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分明就是云天翼,自己怎么如此可笑,认为他是冒充的。”
他想追上去,但想如果追上去,云天翼或会杀人灭口,转念思及道:“他们为什么跑呢?难道后面追兵?”他想着,冷冷一笑,双脚一夹马腹,向前追去。
司徒紫姑与云天翼二人奔出一程,回头不见锦翎剑客追来,才缓下坐马,云天翼向司徒紫姑笑道:“刚才我真有点想杀了他!”
司徒紫姑道:“你,你真是冷面魔心吗?他武功很高,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天翼知他不信,便笑了笑道:“他说他下天山是为了找我,不知他有什么事,要找我!”
司徒紫姑沉吟道:“他一定知道你并没有骗他,我们得快些走,现在且不管他为什么找你,反正没有什么好事。我们先到了天山再说!”
二人急行,不数日,已过河西走廊,至敦煌附近。
路上不时有疾装劲服之人往来奔驰,二人暗自心惊,这些人也不看二人一眼,二人也不知这些人是为何而至。
又走了一日,二人已知已是强敌四伏了,但不知如何赶得这么快。
云天翼坐在马上,向司徒紫姑道:“紫姑姐姐,你还是走的好,我想……”
司徒紫姑笑道:“天翼,你叫我姐姐,我自然应该保护你,我怎么能先走,而且你以为我是那么怕事吗?”
云天翼勉强笑道:“我想他们人太多,你在身旁,反而有些不好动手!”
司徒紫姑微微一笑,道:“你说我碍手得脚,是吗?”
云天翼笑道:“有那么一点!”
司徒紫姑道:“想用这种方法支我走,我俩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云天翼本想司徒紫站和自己在一起只有吃亏,她一人走别人也不会对她怎样,但司徒紫姑不肯走,自己就无可奈何了!
司徒紫姑笑道:“来的人虽不少,但我还没有见到一个真正的高手,怕什么?”
云天翼道:“高手现在还没有现身,现身了我们想逃都逃不走了。”说着突然道:“紫姑姐姐,你骑着白马回天山找救兵好吗?”
司徒紫姑凝视云天翼道:“去天山回来最少十日,那怎么行,不如我俩突围,一入沙漠那就是我的天下了,草原上都是我的朋友,那时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要找我们都找不到,除非他们用抢的,否则连水都没有喝的!”
云天翼听了不由呆住,司徒紫姑居然神通这么广大!
司徒紫姑望着云天翼,不由笑道:“也许你不信,但是我们能突围,很快就可以奔驰在草原上了,那时你见了不信也得信了!”
云天翼听司徒紫姑如此说,不由也放心了,心想中原那一批人一定还没有到,眼前这些人要想突围,那到没有什么难,但不知这些人的首领是谁。
二人向前走着,前面已现敌踪,一排健马排着,拦住去路,为首一人正是锦翎剑客。
云天翼和司徒紫站停住了马,斜面冲出两骑,是雁门双英,并骑而上。
四面全拥出一队队人马,围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