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笑了笑,道:“人杀了你父,你杀他又有何益?不过逞一时之气而已。但是你若以理说服他使他忏悔,不是更好吗?”
管英听中年文士说起来完全像随口说出一般,他冷冷道:“那不是局内人所能办到的,你要知道天下至亲不过父母子女,如果这一点感情都没有,未免连禽兽都不如了!”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管英这话有意说给他听,但他还好似不在乎一般,大笑着说道:“你不失为君子之人,但美中不足!”
管英凝视着这中年文士,此人居然面上从来不现愠容,看来此人若非圣人就是大奸之人!
他缓缓吸了口气,道:“我想我们不必讨论这些了,古人讨论的已经太多了,各人行事有他的主张,我们谁也不必说服谁!”
中年文士皱了皱眉道:“我并无意说服你,但希望你知道我,了解我!”
管英舒了口气,道:“那么你说我听好了!”
中年文士笑了笑,道:“如此你太不给我面子了,但也罢,我只是求尽力去做而已,我是希望天下能太平,那只有一个办法,大家放下武器!”
说着他看了看管英,管英只听着,但不发一言,对他说的话好似无动于衷一般,他笑了笑,又道:“我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恩将仇报,不知何时才了,若不假武力,二十年内,天下太平!”
管英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中年文士再皱眉一笑,道:“当今天下你是气势最旺之人,你若肯放下长剑,只怕可以感动不少人,这也是一件喜事!”说完他凝视着管英!
管英双眉微扬,在他父仇未报之前要他放下剑,那怎么可能?
他淡淡道:“你如果说完了请将车莹莹及解药交给我!”
中年文士见管英居然丝毫无动于衷,他哈哈笑道:“我知道你不肯听我的,那只是我的一部分思想,诚如你言,有很多人冥顽不灵,完全说不通的,但我也有办法!”
管英目光一抬,但不发一言!
中年文士自怀中掏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笑道:“人言忘忧林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我可以为并非如此,我终身致力于和平,对反对我的人也不会用武力,我只要他们吃下这颗药丸,这是‘忘忧果’,谁吃下了之后必定可以无忧无虑,也不会再用武力了!”
管英冷然扬眉道:“如果别人不愿意吃呢?我不知你还有什么和平的方法使他们吃下去没有?”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自然我有办法要他自动服下去,不用武力!”
管英听他愈说愈不像话,如果真是为那种崇高的理想去奋斗,纵说没人信也可成为圣人,但此人的理论不通之至!
他哼了一声道:“你的思想我了解得很透彻了,这种事是必须要阴险鬼计多端的人才能做的,我是做不来,你将解药和车莹莹交给我罢!”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我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你服一颗‘忘忧果’,服下去之后我立时将车莹莹及解药交给你!”
管英冷然长笑,这人说到最后也不过来这一套,他有些气恼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还相信此人?
他笑声一敛,沉声道:“如果我不服呢?”
中年文士缓缓一笑,道:“我会恪守我自己的戒条,绝不用武力,但你是一个重要人物,我必定要达到目的,使你放下剑!”
管英缓缓立起身子,道:“我可要看看你用什么方法来使我服下这药!”
中年文士眼皮也不抬,仅笑道:“继续说服你!说服你之后我才能将车莹莹及解药给你,否则我绝不会将它给你的!”
管英闻言怒极,他冷冷地看着中年文士,怒道:“你好卑鄙!”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譬如说你与秋彤为死敌,但是如果你们都投入忘忧林下,那么你们会亲逾骨肉,这有何不好!”
管英扬眉笑道:“果然不错,你的和平攻势果然有效,但是我也有办法对付你,对你这种人非利剑不足以大快人心!”
说完他将金虹剑缓缓抽出鞘,凝视着那中年文士,一步步逼了过去!
中年文士笑道:“我虽不以武力来对付你,但是我逼不得已之时会以武力自卫的!”
管英冷然长声道:“你自卫罢!”
他身形扑起,金虹剑嗡然声中弹得笔直,一直投向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身形一起,管英金虹剑在空中如长虹一般直射向中年文士,去势之疾快逾闪电!
那中年文士也好似早料到管英不会屈服,但他没有想到管英来势之猛烈远超过他最初所估计的!
他身形向壁上靠去,右手一按,“轰”的一声,石壁大开,一条长鞭“呼”的一声,自石壁中掠出,直击向管英手腕!
管英心下一凛,那人虽立于暗处,但他一眼已瞥出那人不正是东方贝吗?
他大喝一声,金虹剑一收,剑尖直攻向鞭梢!
东方贝身形闪出,左手挟着车莹莹,右手长鞭甩向管英,长剑已是脱鞘而出!
管英见状心下大骇,东方贝武功之高就与他不相伯仲了,如今又挟车莹莹威胁着他,他必败无疑!
无数心念闪过他心中,他怒啸声中身形扑起,长剑翻点之下立将那长鞭击飞,身如巨鹰直投向东方贝!
他怒道:“东方贝……”
一言未毕却见东方贝目光迟滞,显然他已被那中年文士所控制住了,他立感全身一寒,如堕入冰窖!
他不敢任那中年文士先开口,他大声向中年文士道:“你若敢叫东方贝伤她半丝半发我要你溅血七步!”
发言之时他已身剑同时投至东方贝身上,双剑互交,一青一金两道剑芒连闪,空气中响出一连串的嚓嚓之声!
此时管英是含忿全力出剑,而东方贝却因被中年文士将他本性迷失,无形中功力已打折扣,双方剑势连击,东方贝已落入下风,被逼连连后退!
管英一剑已占上风,他长啸声中剑如水银泻地一般直铺而下!
中年文士见状惊呆在那里,他没想到管英一上来就先发制人出言先威胁住他,而且他以为东方贝武功已是盖世,谁知管英以年仅二十之龄,功力之高居然尚在东方贝之上!
他身形缓缓向内走去!
管英此时全力出剑,目的就是为了要擒这中年文士,见他要溜,他左手一挥,一支箭“嗖”的一声直插在他脸旁!
管英同时冷声道:“不许你动!”
中年文士心下一寒,他后悔自己居然将管英的毅力与武功同时估低了,如此一来他已处于劣势!
他见场中剑华耀天,双方长剑连击,东方贝已被管英逼得连连向后退去!
中年文士长声道:“管英,你还不住手,你不想要解药了吗?”
管英连眼角都不瞥一眼,他知此中年文士虽然鬼计多端但武功却是极低,或者根本不会,他对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淡淡道:“你自然会给我的!”
管英这一句话虽然轻淡已极,但中年文士却感到一阵寒意,管英的弦外之意分明是要让他吃苦逼出解药之意!
他连吹了两声口哨,右手一挥,一包药向外抛去道:“管英!解药!”
管英双眉一扬,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去接,东方贝左手一挥,同时将车莹莹向外面甩去!
管英也为的是这一人一物,他身形一拉,左臂一伸,接住车莹莹,同时一把抓住那包药!
他身形一立定,才奇怪东方贝为什么不追击,他回目一看,轰然声中那石壁已合上,那中年文士已躲了进去,而四周又闪出了十余名黑衣持剑之人!
管英心下一凛,原来如此,那中年文士早已安排好了这么多人,但因他自己一时走不开所以不敢摆出来!
他回目四望,一掌拍开车莹莹穴道!
车莹莹睁目一看,她又已在管英身旁,她哭道:“英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管英轻抚着车莹莹长发,他向四面看了看,缓缓笑了笑,他不知目前情势如何,但他内心中好似比刚才轻松多了!
至少他现在只要突围就可以了!
那中年文士的声音在洞内道:“管英!你投降罢!你如今已是插翅难飞了!”
管英淡淡地一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用武力的理想吗?”
中年文士大笑道:“这只是过渡时期而已,我为了阻止你这些顽冥不灵的人只有用这种手段,而且我这只是防卫的武力!”
管英双眉一扬,道:“怎么目的是不用武功,而手段居然要使用武力达成?”
说完他轻蔑地一笑,一手牵着车莹莹向外大步走去!
车莹莹目光一闪,疾道:“英哥哥,我们何不用‘左支右绌’之剑!”
管英心中一醒,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糊涂,他立将金虹剑交给车莹莹,自己取下剑鞘,二人并肩向外走去!
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连击三掌,四面黑衣人与东方贝都已经被那中年人控制,一声令下,一齐涌上!
管英大喝一声,剑鞘攻出,二人剑势一合,但四面那些人武功都是忘忧林所俘武功最高之人,十数人合剑之下,饶是二人用出天下第一奇剑招,但是四面劲力之重,使二人剑势几乎不能移动半分!
管英与车莹莹二人一齐心中大惊,他们若是剑势无法展开,在此地这么多人合攻下,只有坐而待毙了!
他们二人心惊,那中年文士更是吃惊,以这些人加起来就三五个管英也不放在眼下,而管英与一个小女孩竟能架住他们剑势!
他冷哼了一声,十余人一齐大喝,剑势一收改为由上而下压,分明是要管英二人硬接他们的剑招!
管英目光一闪,他怒喝一声,左手将药向车莹莹怀中一塞,一手向自剑势将下未下的空隙中挥出!
车莹莹一惊,她没想到管英会来这一招,她猝不及防,被管英甩了出来,她身在半空中,只听管英疾疾道:“你带了药快走!”
车莹莹身形一落,回身只见管英长啸飞扑而起,金虹剑鞘平眉抬起,正是是天下最佳守式,“海天一线”!
她呆了呆,泪水已夺眶而出,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她要回身去也是有心无力,但要走,她又哪忍心抛下管英一人在此!不走怎么办呢,那岂不又辜负了管英一片冒死相救之意吗?
她泪水自颊边流下,但见管英已是双唇紧闭,十余支长剑缓缓下压,饶他是天下最佳守式也挡不住,这还是他们被人控制,自由意志已失,否则任何一人剑招一变管英就要立毙当场!
管英身形已被压下,他目光连闪,望着车莹莹,车莹莹只是哭,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呆呆地看着管英落泪!
管英咬着牙,他双腿被压得一分分地向地面下低去!
中年文士缓缓现身,他望着二人笑道:“车莹莹,你劝管英投降罢!我不想杀他!”
车莹莹目光一闪,管英因她而死,那么她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怒叱一声,一挺金虹剑向其中一人扑去!
那人大喝一声,长剑一回,“锵”的一声双剑互交,一剑将车莹莹震飞弹向墙壁,手中金虹剑也射向石墙之上!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