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英去势如电,元虚虽有血翼,但也被管英追得首尾相衔,他此时自撤招式,再要回招都来不及,吓得他心胆俱寒!
管英还在追击着,但他那一鞭哪挡得住七寒谷主方天竹与西域驼叟二人之蓄势已久的攻击?
二人劲力在此时已是如狂涛巨浪一般直涌而至!
管英才要追上元虚,倏觉身后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吸住,他悚然大惊,这虽是他预料到的,但此时他尚未竟功之时,哪里甘心如此被二人击毙当场?
他啸声一止,闷哼了一声,长剑脱手掷出,直射向元虚!
同时他身形向侧面闪出,反身出掌,全力迎向来势!
管英身形才转过一半,劲力已击至,“砰”的一声,他身如断线纸鸢一般,直飞出去,“砰”的一声,已撞在一座石峰上!
他只觉得全身筋骨欲散,眼前一片昏黑,一声怒喝声中,又一股劲力直击向后头顶,另一个声音叫道:“且慢!”
管英本能地用力一闪身,翻出五六尺,但忍不住“哇”的喷出一股血箭!
他一手扶住石峰,向前看去,无数的黑点白点在空中飞转,湊成了三个淡淡的人影!
他眨了眨眼,只见方天竹与西域驼叟惊怒地看着他,元虚面色苍白地扶着一棵树,冷冷地看着他,右胸之上插着一柄长剑,直没至柄!
管英感到有些遗憾,这一剑居然没有手刃元凶!
元虚手抚伤口,冷冷地道:“管英!这一战足可使你被誉为天下第一人,但是你这一剑可使你扬眉吐气,而我却不想要置你于死!”
言毕他阴冷地一笑,又道:“你该知道,我会教你凌迟处死!”
管英听在耳中有似未听见一般,他只遗憾没有能剑毙元虚,至于元虚要对他如何他也不管了!
元虚说完话冷冷笑着,豆大的冷汗自他额角滴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重创于他人之手,也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还有武功这么高的人!
七寒谷主方天竹与西域驼叟任公放二人也暗暗心惊!
倏地一丝轻细的声音在谷口响起!
三人同时回身,管英也心中微感奇怪,一个白发手持鸠杖的老者凝立在谷口,不正是绝海魔叟劫余岛主秋彤吗!
秋彤锐利的目光向谷中扫了一眼,他也感到惊异!
但冷然道:“元虚!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
元虚道长虽已重伤,但方天竹与西域驼叟二人都丝毫未受伤,他哪怕秋彤,他冷冷道:“你也来了那很快,只怕你自身不保,还想嘲笑他人?”
西域驼叟扬了扬眉,一步步走向秋彤!
秋彤轻蔑地一笑,目光迅速地瞥了管英一眼,西域驼叟冷哼一声,身形飞逼而上,玉杖一抬点向秋彤“玉府穴”!
秋彤也哼了一声,鸠杖一拦!
西域驼叟杖势一变,一连击出八杖,秋彤鸠杖疾起,杖首杖尾轮流击出,但仍被逼退了两步才架住!
他心下大骇,扬目凛然问道:“你是谁?”
西域驼叟冷冷道:“你也使杖!不知我是谁吗?”
秋彤立时想起了西域驼叟任公放之名,他心下一寒,居然西域驼叟任公放已入中原他还不知,面对如许高手,他感到有些不安!
任公放大喝一声,玉杖又攻向秋彤!
秋彤双眉微扬,他名列四奇之内,怎么能在这化外小丑之前走下风,他长笑声中身形飞起,连击二十四杖!
二人以杖对杖,刹那间已对了数十招,任公放久战之下加上秋彤的东海奇功,他已走入下风!
方天竹金网一抖,已罩向秋彤!
秋彤目光微闪,他身形一动,一直冲向管英!
方天竹与任公放立时知道秋彤意图,西域驼叟大喝一声,玉杖在翻腕之间如影随形地击向秋彤!
七寒谷主方天竹也一撒金网,金网一闪,直缠向秋彤!
秋彤武功虽高,但自忖在这两名绝世高手合攻之下他要想自保也不可能,他大吼一声,身形猛然反扑!
鸠杖回翻,击向方天竹金网!
任公放玉杖直击向秋彤背心,秋彤猛吸了一口气,他“腐尸魔功”已是布满全身,全身气血集中向右身!
玉杖一击击中他左身,秋彤只觉全身一震,他鸠杖逼开金网,长啸翻身,左手食中二指如电一般直点向任公放眉心!
任公放才愣住在那儿,他一杖所击有若朽木,而这秋彤竟生受了他这一杖,并若无其事地反击,他几曾见过这么神奇的武功?
秋彤身形一翻二指已点至,他心下一凛,身形疾闪,但秋彤二指指风已“嗤”的一声擦过他面颊,使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滋味!
昊天金网方天竹也骇了一跳,居然秋彤武功之诡竟至如此,三正四奇虽是齐名,他们功力也是相若,但四奇武功招式之诡异却远非三正所能及!
他怒喝了一声,金网一抖,缠住秋彤右手鸠杖!
秋彤心中自有主张,他冷喝一声,双指一顿,沉腕之间直点向西域驼叟的“肩井穴”。
任公放才闪过一指,秋彤又攻出一招,他要出招封架自知不及,他身形再向后方闪去。
秋彤一占上风他丝毫不予任公放喘息的机会,他二指再沉,直点向西域驼叟“腰府大穴”!
方天竹心中冷哼道:这秋彤也真是不要命了,只顾去对付任公放,自己他一毫也不放在心上!
他右手一抖,金网直缠了上去,立时将秋彤右臂连鸠杖一齐缠住了!
西域驼叟见秋彤已落入万危之中,他双眉一扬,对秋彤攻至招式丝毫不防,反挥玉杖,直击向秋彤顶心!
秋彤对昊天金网方天竹以金网缠住他右臂之事他丝毫不在意,他左手食中二指丝毫不停地戳向任公放“腰府穴”!
任公放大骇,这秋彤可真是不要命了,但秋彤不要命他可还要命,他身形一闪,鲜血飞散之间,秋彤一只右臂被方天竹一网绞成粉碎,同时任公放已被秋彤一指戳中一处偏门穴道,立时倒地!
秋彤左手一把抓住鸠杖,闪身扶起管英向谷外奔去!
昊天金网方天竹万没想到这秋彤会牺牲一只手臂来换管英,他一时被呆住,站在那儿忘了追秋彤!
元虚也呆住了,他也没想到会如此,他们都不知秋彤尚有“断臂复生”的绝技,一时心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蹩扭,却万没想到中了秋彤的掉尾之计了!
秋彤扶着管英如飞一般奔出谷口,他身形飞转过两三个山头,闪入一个山洞之中,将管英放下!
他立时抓了一颗药放入口中,闭目而坐!
管英心中奇怪秋彤为什么救他,但他事实上是被秋彤救来的,他呆视着秋彤只见他右肩已长出幼臂来了!
他吸了口气,也盘膝坐下调息,他身罹数处重伤,秋彤在疗伤,他也可以趁这时间自己也疗伤一番!
过了好一会,只听见秋彤冷哼了一声,管英双目一睁,见秋彤右臂不知何时业已长全了!
管英也惊异他这种绝世的武功,他起身开口道:“多谢岛主救命之恩!”
秋彤冷然看着管英,缓缓道:“管英!你不要谢我,我一向也不随便替他人做事,我救你来此并非为了你,而是要血河车!”
管英听秋彤说得也真坦白,他缓缓道:“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你!”
秋彤哈哈大笑道:“你又何必虚套?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谢我不迟,只怕到那时候你心中再也不会对我存有一丝谢意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我知你必定得了血河门的武功,我要这些武功!”
管英缓缓一笑,他只觉得秋彤可怜,他当日入中原之时何等威风,而如今自己逼自己服毒,而他独子也已死了!
他想着默默闭上双目道:“武林孤子任狂临终前他曾传我六千字,他说那是他一身武功及血河门武功的精华,如今我背给岛主听!”
秋彤一愣,他本以为管英绝对不肯说,非要他逼一下才行,没想到管英不说第二句话就答应了!
他只哼了一声,生涩地道:“算你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管英淡淡笑了笑,也不加辩驳,他凝神将任狂传他的六千字背了出来!
秋彤因这血河武功辛苦了这么些年,一旦得到,他自然不敢不注意听,他一开始还怕管英会骗他,随便背一些给他听,但往下听愈听他愈是眉飞色舞,武功医术都是他终生所渴望的,而这六千字可说是字字金玉,他武功较管英当时何止高出数倍,他愈听愈兴奋,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管英背完了一遍,又开始背!
秋彤突然心中一凛,立时静下心来,这六千字虽不多,但他也无法一时全吸收了,他必须要记下来!
管英又开始背第三遍,他想无论如何背完第三遍秋彤应该记下来了!
他第三遍才要背完,只觉得一阵疾风,他心下一寒,“肩井穴”已被扣住,他继续背下去,一直背完,才缓缓睁目!
是秋彤,他一时心中不知有什么感觉!
秋彤冷冷一笑,道:“管英!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感谢我,你是天羽门弟子,与我也并非毫无关系,最后我要教你一句话,以后做人不要如此轻率!”
管英望着秋彤淡淡一笑,缓缓又闭上双目!
秋彤目光一闪,道:“你别以为我会不忍心,当今天下只有我俩得血河门武功,你我之间绝不容并存,那只有你死了!”
说完他右掌向管英头顶击下!
管英怒喝一声,他身形猛转,他久习少林“易筋术”与血河门的“无刃神功”,他此时全力施出,秋彤只觉右手一滑,他五指扣处管英“肩井穴”已是易位,他心下一寒,管英已脱手而去!
抬眼见管英身形已闪至一旁贴壁而立!
秋彤双眉一扬,冷冷道:“管英,这大概是‘无刃神功’了吧,真是神奇至极,但你身受重伤,闪过了一招能闪过第二招吗?”
说完他冷笑不已!
管英心中又气又怒,忍不住道:“你即使杀了我又怎样?你儿子已死,而你自己逼自己服毒,学得了血河门武功也没有什么用!”
秋彤冷然一笑,向管英逼进了一步,道:“喔!原来你并不是真想传我血河门武功,听你的口气好似还只不过是对我可怜而已,是吗?”
说完又逼进一步冷冷笑了笑,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如此一来我对你的观念又要改变了,即使我马上要死我也要先杀了你!”
管英凛然而立,他缓缓摘下银弓!
秋彤脚步微停,倏地感到即使管英武功恢复了一部分他也必须趁他此时重伤之下立时杀了,否则只怕夜长梦多,管英伤势一愈,那时不但轮不到他动手,只怕管英要天涯海角地追杀他了!
这念头在秋彤脑中一闪即逝,他身形飞扑而起,双掌全力拍出一掌,击向管英!
管英重伤垂危之下他哪能接得下这招?他银箭不及抽出,只有将银弓全力挥出,他身形向左闪去!
但他只觉得一阵窒人欲毙的气流直压向他,他欲闪但已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