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英心中也很难受,无论如何车莹莹是如此善良的少女,而且深爱着他,他心中自然免不了难受。
过了好一会,车莹莹才收住哭声,她摔开管英的手,一人踉跄走至墙角坐下,闭目坐着。
管英走至车莹莹身旁坐下道:“莹莹,我们来练一种武功好吗?”
车莹莹闭目不理。
管英笑了笑,道:“我们要脱困必须要练的,否则我们出了石室也斗不过他们!”
车莹莹睁目望着管英。
管英笑道:“血河武功中有一种叫做‘左支右绌’的武功,就是两个人配合,用长剑同时攻一人,他拦左必拦不了右,拦右必拦不了左,但两人必定要配合得很好才行,我们来试一试好吗?”
车莹莹又缓缓闭上双目,一言不发,她心想与其出去与管英分开不如二人同时葬身于此!
她也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想,但她确实如此想!
管英见车莹莹不愿,他缓缓回过头来,这石室既然有门,合二人之力要击开这石门想是可能的,但只怕再出不去再要去就不可能了!
他沉思着,任狂和宋莹的《武学窥密》中都提到防人之击,莫尚于使之无所着力,《武学窥密》中有少林七十二种绝艺中的“易筋术”,任狂也说过“血河门”中的“无刃功”都是大同小异的武功!
他想这大概可以对付那大网!
管英一人独自练功着。
车莹莹听身旁良久没有声息,过了好几个时辰,她实在忍不住了,她缓缓睁开双目,只见管英正在练功着!
此时她已习惯黑暗了,他凝视着管英,管英呼吸均匀,胸前微微地起伏着,她呆视着管英!
管英的睫毛、鼻子、嘴角都清晰地落在她目中。
她呆坐着,她不愿管英出去,但她是太不应该了!
车莹莹内疚着,但她想到当她看见管英与桑小丹亲昵的表情她心中就感到一阵难受,但若二人俱葬身于此呢?她目中泪水夺眶而出。
管英父仇尚未报呀!她不愿管英葬身于此,她擦了擦泪水,心中想道,这次算了,至少她不能陷管英于不孝呀!
车莹莹想着,她不知这理由是真正充分或是她不愿管英困在此,她吸了口气,轻轻地叫道:“英哥哥!”
管英正行功至一半,但他此时要注意车莹莹是否会受外敌侵入,所以他不敢全神贯注其中,一听车莹莹叫他,他立时散功睁开双目。
车莹莹心中还是难受,哽咽地道:“我们练‘左支右绌’的武功罢!”
说完她首感大受委屈,她低头痛哭。
管英呆呆地望着车莹莹,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呆了好一会才道:“莹莹,你不要再哭了!”
车莹莹闻言心中更是难受,哭得更凶。
管英无可奈何,也不敢再劝了,只有看着车莹莹,他不知车莹莹怎么这样伤心,他只有愣愣地看着。
车莹莹哭了好一阵心中才舒服了一些,她擦干了泪水,抽噎了一会道:“我们练罢!”
管英起身解说着,“左支右绌”的招式共有十八招,二人都有相当的武功根基,不一会就学得差不多了!
但只有一柄剑,管英将金虹剑递给车莹莹道:“你用剑,我用剑鞘!”
车莹莹顿了顿,但还是拿了金虹剑,管英撤下剑鞘,二人合力,“砰”的一声,将那扇石门推倒!
二人并肩向外冲去。
三个黑衣人拦了过来,三张红网撒开,罩向二人!
管英大笑,他身形一闪,剑鞘向三张红网压去!
车莹莹轻叱一声,金虹已斜斜攻向当头一人,那人吃了一惊,身形急向后退了一步,红网反拖向车莹莹。
车莹莹身形跃起,二人剑招连变,管英一剑鞘正斩在那人肩头。
他功力之高一剑鞘那人哪吃得住?大叫声中那人已是弃网,车莹莹长剑同时划出,绞向其他二人。
长剑与剑鞘一交,其余两张红网同时被二人绞飞!
管英呆了呆,他没想到这“左支右绌”的武功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车莹莹也呆住了。
二人一呆,那三个蒙面人立时向后飞驰退去。
管英和车莹莹相视一眼,一直向外冲去。
二人冲出,只见甬道之外一片瓦砾,二人又呆住,那三个蒙面人一直向外冲去,转眼消失。
管英看着那瓦砾,看来是被烧去的,他抬头见此时日色当头,正是正午!
他算了算自己进入石屋大约有二天半或三天半了,在这么一段时候之中外面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却不知!
二人向外走去,四外好似没有别人似的,一片凄凉。
缓缓走近树林,倏地一个声音叫道:“原来管少侠在这儿!”
管英回首,见来人正是单枪抉日何烈,他一笑道:“原来是何叔叔!”
何烈走近二人笑了笑,道:“车莹莹姑娘也在这儿,车大侠着急得很!”
车莹莹道:“我爹呢?”
管英也迫不及待地道:“桑伯伯他们呢?”
何烈舒了口气道:“这三天来攻不进去,被迫用火攻,元虚与七寒谷中一部分人逃走,留言将入中原,车大侠等人追去了!”
说着舒了口气又道:“但帮主担心小姐的伤,已去滇边想去请滇边医隐南宫震来医治小姐,也已离去,要我们今日之内再不见你们,就护送小姐去滇边!”
管英心中一喜,道:“那么小丹还在这儿了!”
何烈点了点头,道:“我带你们去看她!”
管英向车莹莹笑道:“我们去看你小丹姐姐去!”
车莹莹心中虽不愿意,但也不能不去,她跟在二人身后,向林中走去。
走了一段路,何烈连连三掌,林中闪出数十名长空帮弟子!
管英心中暗惊,何烈果然是个人才,难怪桑书云如此器重他,就凭他的如此布置,等闲之人要闯过去很难。
何烈道:“小姐还是昏迷不醒,我自然也不敢大意,一共摆了六道明卡,都用毒弩,另有六道暗卡!”
管英点了点头,道:“多亏何叔叔了!”
三人走至林中间,只见林中间已有用树枝帆布搭成的一间小屋。
进入屋内,只见桑小丹面色苍白地躺在一张床上。
管英疾疾走近,将她右手拉出被窝,他替她按了按脉,脉息还是那么微弱,丝毫不见起色!
他心中暗自着急,此去滇边远隔千里,桑小丹的伤势若是变化那怎么办呢?而且到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会事都不知道。
他心念倏动,暗想,自己得任狂之传血河门的武功医术,难道说一点都没有用吗?
管英想到这里自己一人沉思着,任狂在说的话一句句在他脑中闪出。
何烈与车莹莹二人见管英如此,他们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却知他必在想很重要的事,都不敢打扰他。
倏地管英想起任狂教他的有一种“金针探脉”之术。
他回首道:“何叔叔有没有金针!”
何烈目光一闪,管英难道会治病?他不太相信,万一桑小丹的病势恶化,他对桑书云如何交待?
他呆在那儿不言,管英一笑道:“何叔叔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小丹什么地方异常!”
何烈点了点头,道:“我身上没有,但我可以去拿!”
说完他走出屋外。
车莹莹望着桑小丹,生涩地道:“小丹姐姐可治得好吗?”
她不知她愿意桑小丹治好还是不,两件事对她来说是如此矛盾!
管英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但我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
车莹莹垂手不语。
何烈进入屋内,将一包金针递给管英。
管英接过金针,他本已下了决心,但此时大感迟疑,他从来没有经验,万一失手那怎么办呢?
他呆了好一会,额上汗水渗出。
何烈与车莹莹二人只看到管英背影,他们不知管英还在想什么。
何烈诧异地问道:“管少侠,你怎么了?”
管英心中一醒,道:“没有什么!”
他定了定心,在这时候他要不下手也不行,他必须要尽他自己之力,他望着桑小丹凝思着!
缓缓地他抽出一支金针,向桑小丹手腕血脉插入。
金针插入,何烈心中一跳,管英如此做什么?金针只有插向穴道,没有插向血脉之理,万一顺血而上,那怎么办?
管英二指拈着针尾,双目缓缓闭上。
血液在全身流动之声他可用二指感觉出来,血液流动着,他全神贯注,好似他也在桑小丹血液中一般。
好一会,他双目微睁,抽出金针,道:“何叔叔!我可以治!”
何烈喜道:“是什么地方受伤?”
管英喜道:“元虚走时将小丹‘焦阳’和‘三阴’二脉以内家功力黏了起来!”
何烈目光一扬,心道:“难怪没有病征!”
管英疾道:“何叔叔只要准备一锅沸水来即可!”
何烈回身吩咐,这么多人,热水随时都有,立刻已抬入一锅沸水,还架在一个火炉之上!
管英吸了口气,道:“何叔叔,我以我本身功力融开二脉,但我本身也不能太冷,我身上冷时请何叔叔用热水淋我!”
何烈点了点头。
管英将桑小丹翻过身子,用手掌抵着她背心,自己盘膝坐下用功!
不一会,他头上已是汗水淋淋,何烈看着心中暗惊。
那汗珠流下,才流了两寸,但却已结成冰珠!
何烈大惊,他用手一触管英身体,只觉得他身体冷得有似冰砖,他立刻用热水浇了上去。
桑小丹头上蒸起一阵阵蒸气。
何烈心中吃惊,这种疗伤之法他从未见过。
过了好一阵,一锅热水将完,何烈立刻要人再抬入一锅热水,半个时辰一晃就过去了,何烈只觉管英体温渐升!
他舒了口气,只听桑小丹轻嗯了一声!
管英收回右掌,一人盘膝用功着,他全身湿淋淋的,面色苍白,何烈知他耗费体力太多,不敢惊动他!
过了又一会,桑小丹翻了个身,疲惫地睁开双眼。
同时管英也睁开双目。
桑小丹一愣,轻轻叫道:“英哥哥!”说着目中已现泪光!
管英见自己首次替桑小丹疗伤居然成功了,他心中大喜,笑道:“小丹,你休息一下,少说话!”
何烈也心中大喜,桑小丹居然醒来了!
桑小丹望着管英,她知她必是受了重伤,而管英也必是为了替她疗伤而致如此,她泪水已流下!
半晌她缓缓道:“我爹呢?他好吗?”
管英笑道:“桑伯伯很好,你不用担心!”
桑小丹连日昏迷,加上疗伤时也耗了不少体力,闻言她再也支持不住,她头一倒,又再睡去!
管英见桑小丹睡了,他舒了口气!
他回首正要开口,倏地一呆,车莹莹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去,金虹剑挂在屋上,显然她已是不辞而别了!
管英见状不由心中感到一阵怅然。
他望着已酣睡的桑小丹,面上浮起一丝笑容。
春雪细飘,雪地上一片白茫茫的,只有两个黑点在上面缓缓移动,那正是管英与桑小丹二人!
桑小丹伤势已愈,长空帮已飞鸽传书去报告桑书云,而另一方面不但元虚与七寒谷昊天金网方天竹已出现中原,而且血河车也在中原出现!
管英与桑小丹二人动身先返回中原。
这次入藏并没有什么收获,锦衣公子温庭生的下落还是不知,任狂已死,而他们也几乎全部葬生于七寒谷。
二人并辔而行,走了一段路,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黑点。
渐渐那一人一马已是走近二人,管英一见那人的样子他吃了一惊,那人在马上却似已死去!
桑小丹也吃了一惊,二人互视一眼催马走向那人。
那是一个中年人,腰间挂了一柄长剑,但伏马背上,四肢僵冷,显然已是死去多时了。
管英看了看那人,他竟没有看出那人死因。
他下马,将那中年人尸身抱下马,细心地检查着,但那人既非因外伤而死,亦非因内伤而死!
管英皱着眉头,正沉思着,桑小丹咦了一声道:“看来好似窒息死的!”
管英急急将那人头抬起,眼光瞥处他斗然一惊,那中年人颈间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不知是怎么留下的!
他用手摸了摸,抬头望着桑小丹。
桑小丹也默默无言,此人不知被谁所杀,凭二人所知都没有办法判断出这人是被何种武功所杀!
管英舒了一口长气,拔出佩剑,挖了一个坑,二人合力将那死尸埋了起来。
二人上马又走了一程,只见前面又走来一匹马,管英拉住马缰,凝视了一回,向桑小丹道:“又是一具死尸!”
桑小丹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马走近,管英下马,扶正那人,他吃了一惊,一个老人,颈间一道血痕,身上没有其他的伤!
桑小丹一见管英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抬头向前方望去,沉思了一会道:“莫非因我俩而来?”
管英淡淡一笑,道:“这不知是谁的杰作,居然如此狠辣!”
桑小丹又沉思了一阵,道:“或者是武林中有什么秘密帮会的刑罚,但也不太可能,如有,我爸爸一定会告诉我,要我爹也不知,那太不可能了!”
管英笑了笑,道:“也不知这是谁!”
他抽出长剑又挖了一个坑,才埋好这老人,又走来一匹马!
管英双眉一扬,他凝视着那匹马,又是一具尸体,他心中暗道:“这算是什么?吓人吗?”
他回首,桑小丹向他微微一笑,他本来心中很不高兴,见桑小丹笑,心想和这些人生气作什么!
想着他也笑了笑。
那匹马走近,那是一个少年!
埋了那少年,又向前走去,死尸一具具出现,一共七具尸体!
二人虽不会就被吓住,但心中免不了不大自在,心想这究竟是谁玩的把戏,要来找光明正大地找就可以了,何必如此!
正想着,远处又出现一匹马!
管英笑了笑,向桑小丹道:“不知有多少具尸体!”
桑小丹笑道:“那我们倒变成专门替他们埋死尸的了!”
管英一笑,他回首看了看,眉头一皱,道:“小丹!这次不是死尸了!”
桑小丹喔了一声,抬头看去,笑道:“是个道人,不知他找我们干什么!”
管英看了一眼,他舒了口气,回首看着桑小丹,凝视了她一会才笑道:“为你来了,那个叫石凡的道人!”
桑小丹见管英如此神态,她面上一红,笑道:“这道人真是不要命了!”
管英一笑不言,过了一会才道:“我们去看看他这次来又有什么计谋!”
桑小丹双眉微微扬动,道:“第八具尸体!”
管英忍不住笑出声来,桑小丹居然把石凡叫做尸体!
石凡走近二人,他面色冷凝至极,他早已看见二人,但二人见他出现时还谈笑自若,好似根本没把他放在目中!
他铁青着脸,扫了二人一眼,缓缓道:“二位别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