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英见车占风对秋彤要将桑小丹嫁给秋柏之事居然愿意,他知桑小丹决不会答应的,他也决不能答应!
秋彤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无论如何总比嫁给你这个一脚已经踏入坟墓中的人要强罢!”
管英目光向车占风看去,车占风迟疑了一下,向管英道:“你不希望小丹受伤罢!”
管英知车占风也不愿桑小丹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只有数十日的生命,却也不该耽误桑小丹的终身!
但秋柏所爱的只是桑小丹的美貌而已,秋彤与她父亲又成死敌,在威胁之下这事决不能答应,他上次拒绝桑小丹,表面上好似是牺牲自己,为了桑小丹好,但实际上他是在逃避责任,将一切留给桑小丹承受,结果适得其反,桑小丹不但没有得到好处,反而险些二人均丧命素女峰!
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他要做的,以后如何他不知,但他知桑小丹宁可死也不答应,他若就答应了,在良心上将终生歉咎,至于车占风如何想,那不是他所能考虑的,他淡淡地笑了笑,道:“小丹不会愿意如此的!”
车占风凝视着管英,双眉一动道:“你太自私了!无论你想怎样,这事由不得你!”
秋彤见车占风与管英二人争了起来,他心中自感有趣,站在那儿冷眼看着二人,现在车占风转入他这一边,他自忖无论如何他也稳占上风了!
天象大师可是心中感到不安,若是车占风和秋彤言和,他再留下也将毫无作为,但他现在也不能退!他们所讨论的也不是他能插口的,只有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付这场中瞬息即变的情势!
管英听车占风骂他自私,他心中突然感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是如此做才对,他不应使别人认为他在替桑小丹作某种的牺牲而他自己引以为心安,应使别人以为桑小丹才真正的了不起!
他目光微闪,笑道:“车叔叔无论怎么想,不应如此!”
车占风名列四奇,管英是他后辈,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不给他面子!
他哼了一声,正想开口,秋彤已哈哈笑道:“车老弟!此事何必与小辈多言!”
秋彤话才说完,另一个声音发自洞内冷冷道:“此事只怕还要贫道说句话!”
管英斗然回首,只见洞内立着两个道士,前面一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身后那目光阴沉的正是石凡!
天象大师乍见元虚道长出现,他心中大喜,急道:“道兄何时入藏?怎地如今才见道兄出现?”
车占风与秋彤见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突然自洞中出现,二人心中暗惊,秋彤想不到元虚突然出现,他不知场中情势将会变得如何,暗思对付之法!
元虚道长微微一笑,向天象大师道:“二十年一别大师丰采依旧,听说大师的虚无先天真气已练成,真是可喜可贺!”
天象大师笑了笑,道:“这些年来都没有听到道长消息,想道长在玄门罡气上必有惊人造诣,如今血河车再现,幽冥血奴居然还没有死,正好道长可以一展身手!”
秋彤目光一闪,大笑道:“二位大人物可以不用自己互相捧了,到此为止也罢,再下去那就太肉麻了!”
元虚道长闻言淡淡地看了看秋彤,石凡在元虚身后道:“师父!让徒儿见识一下这位武林名人的武功!”
元虚缓缓地点了点头,秋彤眉梢微扬,这元虚可是太狂了,居然用他的徒弟来对付自己,当今天下没有一个人敢如此狂的!
石凡缓缓走向秋彤,至他身前五尺左右立住脚步!
秋彤淡淡地撇过头向车占风道:“车老弟!我以为当今天下管英可算得上傲的了,而还有这位大掌门人之徒可算得上狂的了!”
他故意不看石凡以示轻蔑,但石凡一动也不动,秋彤转过头去时他根本就不在此时出招,只凝视着秋彤!
管英目光微闪,他知石凡的目的是桑小丹,以他目前情势看来,车占风已不支持他,他又已陷入完全的孤立,再加上伤势未愈,在群雄之中根本就没有他立足之地,但桑小丹不可留在秋彤手中,更不可被石凡夺去!
秋彤不见石凡有所动作,他心中微觉诧异,他傲然一笑,缓缓回过身子!
石凡目光一闪,秋彤身子才转过一半,他右手一回长剑已是出鞘,剑一离鞘身随长剑出鞘之势,身剑同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投向秋彤!
秋彤是何许人也,他心中虽对石凡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感到吃惊,但他身形猛地一拧,右手鸠杖已击向石凡!
剑杖一交,石凡怒喝一声,长剑在瞬间连击鸠杖九次,剑杖之间立爆起一连串的火星。
秋彤面色倏变,石凡剑身所蕴劲力之强远超过他想象之中,若非他立时将全身劲力立时传入鸠杖之中,他此时鸠杖早已出手!
他面色倏变之下怒喝一声,鸠杖一震,直击向石凡!
车占风等人站在一旁见了也心中微惊,他们没想到元虚的徒弟武功竟有这么高,看来竟在管英之上!
他们对管英功力之高已认为是百年难见了,但是居然还有个年轻人功力在管英之上,那简直是骇人听闻!
石凡自己也大出意外,他以为如此可将秋彤鸠杖击飞,而在他鸠杖出手之时趁虚而夺得桑小丹!
他一击不中,而秋彤已是挟怒反击,以他此时功力对眼前的情势哪有不清楚的,他知再接至少手中长剑必被击飞,他心念动处身形飞退!
秋彤在盛怒之下哪会让他就此脱手,他冷哼了一声,挟着桑小丹飞身而起,鸠杖挟势击向石凡!
元虚目光微闪,大声道:“我来接你一剑!”
说着身形一移已拦住秋彤,长剑出鞘直击向秋彤鸠杖来势,正是武当剑法中的一招“沧海一粟”。
管英见元虚出剑,一个念头闪入他脑中!
他长啸声中已拔身而起,长剑指向秋彤背心!
秋彤一杖击出正被元虚一剑接住,管英已是扑至,他冷冷一扬眉,心想你在重伤未愈之时还敢趁我俩交手之时占便宜!
他身形一落,鸠杖向外黏去,想将元虚这一剑合自己一杖之力合击管英!
但一黏之下竟然没有黏动元虚这一剑,斗然之间他心中大为吃惊,他以压身之势合此一黏之力,任是三正四奇之中任何一人也无法不动,万想不到元虚道长功力之深远在他之上!
管英长剑已至他背心,他只有两条路,弃桑小丹或是一掌打死桑小丹再应付管英这一剑!
他若杀了桑小丹只怕车占风不会放过他,而且他真正的目的也不在此,他并不是要杀桑小丹!
但如此放了他又不甘心!
这一犹豫,管英金虹剑已至他背心!
他怒喝一声,放下桑小丹回肘击向管英!
管英也并非想伤秋彤,他身形一矮,一把抱住桑小丹。
秋彤心中怒极,右腿飞起踢向管英背心。
管英才抱住桑小丹,劲风已是袭体,秋彤左肘反击之下他这一腿一定躲不过了,斗然间他只觉一股寒气直升而起!这一腿被踢中他必会重伤!
倏地车占风大声喝道:“秋彤!你敢!”
秋彤右腿来势一滞,他身形疾闪而出,但秋彤腿劲边缘已及,他身形被带起,身形在半空中滚了两个身才落下!
秋彤与元虚二人剑杖一分,车占风已移身至管英及桑小丹二人身前!
管英解开桑小丹穴道,桑小丹叫了一声“英哥哥!”目中泪水已是夺眶而出,扑入管英怀中!
车占风见状心中感到一阵惭愧!
秋彤又羞又怒,管英居然自他手中将桑小丹夺了回去,这真使他面子上大为放不下,但车占风已拦在他俩身前,他也决奈何不了他们!
众人都看着管英与桑小丹!
秋彤心念连动,向天象大师一笑道:“大师要管英,我要桑小丹,可是?”
车占风闻言心中一惊,秋彤居然要联合天象大师来对付自己,他怒道:“秋彤!你好卑鄙!”
秋彤大笑,尚未开口元虚道长已开口道:“你们都自命为武林中奇人,但如今表面上为了血河车,其实自己在互相勾心斗角,如此还有脸目自命为一派宗主吗?”
元虚道长说完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秋彤与天象大师都感到一阵惭愧,二人入藏以来都没有保持自己身份,秋彤虽然本来就没有安好心,但他并非不惜自己之名,被元虚这一番话说得心中也有些难受,他终是一派宗主呀!
车占风心中暗暗钦佩元虚道长,武当派掌门人毕竟不同,若非他这番话不要找到血河车他们早已互拼而亡了!
管英看着元虚,他想不到如此纵容自己弟子之人在其他行为上竟然与他想象大为不同,一时之间他内心中感到一丝说不出的奇怪!
但立时之间又感到惭愧,元虚在某些地方不是也已道歉过去了,而自己居然还是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元虚道长见他们都不发一言,他看了众人一眼又道:“据我所知,如今血河车已是昼伏夜行向西北而去,若是我判断不错,它是想到昆仑山去!”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除非我们即刻就追,否则不易追上了!”
管英对血河车早就没有多大兴趣,但他想要知道的是锦衣公子温庭生的下落,另外一件使他迷惑的就是武林孤子任狂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不是血河车之主吗?怎么无端地失踪了?
车占风闻言沉思了一下道:“道长之言甚是,如今就请道长带路了!”
元虚淡淡一笑,道:“车大侠客气了,大漠一派武功天下无出其右,我看还是车大侠出来领导较妥!”
天象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身为武当一派掌门人,而且名望素为武林所重,车大侠之言甚合我等之意,请道兄万勿推辞!”
元虚沉吟了一下,笑道:“我们一起走好,只要大家合力何必由谁发号施令?”
车占风闻言心中暗暗佩服元虚道长的谦虚,大家均为齐名之人,若他一发令,立刻名望大增,他竟然坚辞不受!
元虚道长又笑了笑道:“我们就走罢!”
说完先向外走去,秋彤带着秋柏及武旋跟着出去,天象大师也跟着向外走去!
车占风看了看管英和桑小丹,桑小丹一笑道:“车叔叔!他伤还没好,我们不去!”
车占风低头沉吟了一下,笑道:“小丹!你们不去我也不要你们去,车叔叔刚才做的虽然不对,但也是为了你好,并不是坏心!”
管英本来对车占风也是心有不释,但闻言想若是桑书云当时在此或亦会如此做的,他实是一番好意呀!
心念及此他一笑道:“我们怎会怪车叔叔!”
司徒明珠与晶晶莹莹立在一旁,晶晶只凝视着管英,莹莹却低头不语,车占风轻叹了一声,领着三女出洞而去!
单枪抉日何烈知留下不妥,他也已悄悄退出!
适才还是这么多武林高手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地方,而今在转瞬间杀气全消,只剩下他们二人!
管英看着桑小丹笑了笑!
桑小丹向四面看了一眼,含笑拉着管英道:“英哥哥!我们向洞里面走去,看看有什么好吗?”
管英含笑点了点头,二人向洞内走去!
那山洞愈走愈奇,走了一段路前面居然听见淙淙水声,一道小溪出现在二人眼前,洞顶已是裂开,阳光射入,溪边居然有青草!
二人见了大感惊异,入藏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景,此时已是腊月,藏内大半均是一片雪地!
桑小丹拉着管英坐在溪边,她用水荡了荡手,向管英笑了笑。
管英抬头望着天空,忽地他想起了石凡用的招式,他一定要把武功练得高一些,否则怎么保护桑小丹呢?
他想着便开始自己疗伤了!
桑小丹望着管英,管英此时伤尚未愈,面色有些苍白,她不相信这么一个少年只有几十天的生命了!
管英是个好人呀!她独自想着,他不该如此就死的呀!她凝视着管英苍白的面颊,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丝毫没有会与管英分别的预感,即使管英死了,她也会死,那么两人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呀!
倏地左近不远传来一声冷哼之声,桑小丹一惊,她回首只见一个年轻的道人立在不远,那正是石凡!
管英也缓缓睁开双目,他望着石凡,他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奇怪的是元虚道长怎么又让他轻易离开!
他缓缓起身凝视着石凡!
石凡冷冷扬眉,他凝视着桑小丹,缓缓道:“我真不懂为什么要跟着管英!”
管英闻言大怒,石凡又再次如此侮辱他,他怒道:“你如此不怕侮辱你师父吗?”
石凡冷冷一笑,道:“此时只有你我她三人,并没有什么师父!”
管英心中怒极,桑小丹拉着管英大声道:“英哥哥!我们走,不要理这疯子!”
她说这话故意说给石凡听,说完拉着管英向洞内走去!
石凡目中闪过一道杀气,但一闪即逝,不但没有什么举动,反而冷目望着二人背影向洞内走去!
桑小丹与管英心中均有些奇怪,以他俩所知的石凡不会如此就罢了,他若会如此就罢了那也不会现身了!
但石凡既然不再追来那是最好的了,二人相视笑了笑向洞内走去!
二人都不知要到哪里去,但也不管能到什么地方去,只要他们相处在一起就感到兴奋。
管英与桑小丹走了一段距离,前面已是由许多的歧路变成只有一条路了,那条路深黑无比,不知何处才是底。
二人凝立了一会,桑小丹一拉管英笑道:“我们走到什么地方好呢?”
管英微一犹豫,笑着点了点头,在他而言明暗的区分已经很少了,即使再暗他也可明察秋毫之末!
二人走了一阵,管英倏地脚步一停,桑小丹一呆,只听到洞中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好似非常吃力一般!
管英双眉微皱,不知在此洞中究竟有什么人,他尽目力望去,目力所及还是一片空黑,什么都看不见。
桑小丹轻声道:“我们去看看!”
管英点了点头,二人又向洞内走去,但那喘息之声倏地停止了。
洞已到底,但又有一个转弯,二人才一转身管英一呆,眼前是一间已被击碎的石室,好似曾有人被囚禁于此过!
他才呆在那儿,倏地桑小丹一声惊叫,管英一回首,只见一条人影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向他扑至。
管英心中一寒,桑小丹身形已先他一步扑向那人,管英想都没办法想,他长啸一声,“锵”的一声金虹剑已是出鞘攻向那人!
那人随手撇开了管英这一剑,抓着桑小丹向后甩去,口中叫道:“女孩子让开!”
管英倾力攻出一剑被那人一掌都劈开,他心下大骇,他不知那人到底对桑小丹如何,他双足一沾洞壁飞扑向桑小丹!
那人怒吼一声,五指抓向管英。
管英哼了声,金虹剑全力击向那人,他一回头,看清那人面容,他斗然大惊,那人竟是在血河车上失踪的武林孤子任狂!
但任狂此时满眼血丝,披头散发,神色十分狰狞可怕!
任狂怎么会在此出现?而且好似对自己好似有深仇大恨似的发狂一般的向自己进招!
这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右手金虹剑已被任狂劈手夺下,他右胁下也被重击,身体被抛起,“砰”的一声撞在壁上。
他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他开口喷出了一口淤血,勉强抬头只见桑小丹就躺在他身旁!
再抬头,见武林孤子满面怒色,一步步逼近。
管英身处绝境,刚才武林孤子那一击他还没死已是奇迹了,他爬起来探了探桑小丹的脉息,见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任狂已是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管英右手在胸前划过一个半圆拍向任狂。
他一掌未拍出,“啪”的一声,他右手已被任狂一掌打得倒拗过去,他痛得额角冷汗直流而下。
任狂怒吼声中又扑近,管英心想自己岂可如此死得不明不白!
想着他左手猛拍向任狂。
任狂五指一落正扣住他“肩井穴”,顿时他全身酸麻,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任狂身形一扑将他推倒,一开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咬向他喉间。
管英全身不能动,但他还看得见,他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背脊直冲而上,他想不到今天死得这么惨!
任狂一口正咬中他喉间,他只觉得喉间一凉,鲜血向外涌去,任狂咬住他正在吸血,但气管未断,他一时还没死!
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晕,立时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