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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死约会

胡敦与绿绿就住在了天龙的小屋边。

他们自己盖了一间小屋,这一间小屋同天龙和冰星儿的小屋一样,很简陋,但很温馨。

绿绿很开心,她天天抱着胡敦的脸亲,轻轻昵语道:“胡敦,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要有冰星儿对天龙的一半儿对我,我死也甘心了。”

胡敦道:“我对你不好么?”

绿绿道:“好,好真是好啊,好得了不起……”

他们心里满是温馨。

也许,他们会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度过他们的半辈子?

这一天,从外面来了一个汉子,他骑着一匹骏马,飞快地来到了小屋前。

他一声长啸。

胡敦听得他的啸声,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请问哪一位是胡敦胡大侠?”

胡敦很少被人称为大侠,他的脸面就是一红,他回道:“我就是胡敦,你有什么事儿?”

这人行礼道:“胡大侠在与齐一天的一斗里获胜,江湖上的人物都想一睹胡大侠的风彩,谁知胡大侠却在这小小山谷里隐居,真是英雄行径啊。在下是奉了家主的命令,来替人下书的,请胡大侠过目。”

胡敦接过了那信。

那人呆着,不走。

胡敦道:“啊,既然信已经带来了,就谢过了。”

那人道:“胡大侠是不是回个信儿,让我也捎回去,给主人一个话儿。”

他呆呆地看着胡敦,心道:看来这个胡大侠不甚精明,但也许是秀外慧中的一个人,平时不善言谈,可武功很高,这种人也不是没有的。他不知道胡敦根本就不认得字,他平时如有什么事儿,都得让绿绿来为他出主意的。

此时,胡敦道:“你等一等,我一会儿来。”

那人在等,他以为胡敦是回去复信了,就站在外面等。

不一会儿,胡敦出来了,他对那人道:“请回去吧,告诉你的主人,就说我一定去。”

那人道:“胡大侠不回信了么?”

胡敦心道:妈的,净胡扯,我能回什么信?我连你那信的文绉绉的话也听不明白呢,我怎么回信?

他说道:“我不回信了,你回去回禀你家主人,说我准时去就是了。”

那人答应着,拍马而去了。

胡敦向褚衣与两鬼告别。

胡敦道:“我去一去,就回来,如果我能回来的话……”

褚衣很喜欢胡敦,他笑了,他笑道:“你有你的事儿,我有我的事儿,你做你的事儿好了。”

呲牙鬼道:“胡敦,祝你好运气!”

胡敦也回报一笑。

胡敦对天龙道:“大哥,我走了……”

天龙竟呆呆看着胡敦,也说了一句:“大哥,我走了。”

胡敦一笑,是苦笑。

他回头和绿绿一齐走了,他要去赴一个死约会。

约他的人是那个许一刀的管家吕声。

约胡敦在凤凰城见面。

吕声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帮手,不然他怎么会又再来找胡敦?他不是已经远走高飞了么?他来找胡敦,一是可能他又找到了高手助阵,再就是他又学到了什么新本事。

胡敦来到了凤凰城。

在城郊外,西郊坟场。

胡敦看到了吕声,也看到了那个**钱杏儿。

两人站在古墓边,盯着胡敦。

吕声的手里有一把短剑,这把短剑是系在他的脖子上的,用一条金链子系住的,钱杏儿的头用绸带扎住了,紧紧地扎在了额头上,她的手里也提一柄剑。

吕声道:“胡敦,我与你的仇恨这一次得来一个了结。”

胡敦瓮声瓮气地道:“好,你说怎么办好了。”

吕声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慢慢地拿起了他的短剑。

他举起了他的短剑,短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恰在此时,十几匹快马飞向了了小小山谷。

飞到了两间茅屋前,人都下了马。

这些人中,有大侠齐一天,有十二黑手中的十人。

他们慢慢围住了两间小茅屋。

黄衣人大声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十二黑手,你们快出来受死,不然,我就要烧房子了!!”

一间小茅屋,里面是褚衣和两鬼。

他们慢慢走了出来,象是不情愿似的,他们看着眼前的人,褚衣说道:“听说十二黑手都吓跑了,怎么还有一个十二黑手呢?”

呲牙鬼一乐,说道:“死灰复燃嘛。有什么奇怪?”

精瘦鬼道:“要是我,我可没脸再来。”

褚衣大笑:“你有脸,他们哪里有脸?”

黄衣人沉着脸道:“褚衣,你也不用讲大话,今天你死定了!”

褚衣的样子懒懒洋洋:“看样子是有点儿不妙,但你要我死,你们是不是得陪着老子下地狱?!”

一边的大侠齐一天沉声道:“干什么和他们罗嗦?杀死他们算了!”

几个人都围上去了,动起手来。

刀光剑影,一时而起。

另一间茅屋很静。

冰星儿正为天龙梳头,她笑着说道:“天龙,天龙,你的头好干净……”

天龙看看她,他不明白冰星儿的心境,他也不知道大难临头。

此时,冰星儿强忍住泪水,她笑道:“天龙,天龙,你看这样子好不好?”

天龙也道:“这……样子好不好?”

冰星儿忍不住了,她的泪水如雨,她哽咽道:“天龙,天龙,他们不让我们好好过,他们不让我们……”

她低下头去,深情地吻着天龙的额头。

外面的人叫了起来:“快出来,快出来,不然烧房子了!”

冰星儿似乎没听见,她轻轻地抚摸着天龙的头,唱道:

“天龙哥,你莫愁,

天下的丫头你看不够。

只有一个喜欢你,

爱也悠悠恨悠悠。

天龙哥,你莫愁,

天下的女儿你看不够。

只有一个痴心你,

恨也悠悠爱悠悠。”

外面的声音很响,喊着叫着:“出来,不出来,就放火了!!”

冰星儿放下了天龙,她轻轻地把天龙放在了被子里,她轻轻地躺下了,她依偎在天龙的身边,她喃喃道:“烧吧,烧死我与你,好不好?”

天龙也说:“烧死……你……好不好?”

果然放火了。

火在眼前烧起,一点点烧开来。

冰星儿看着火烧起来,她嫌火烧得太慢,她眼盯盯地看着火烧,慢慢烧起来了,一烧烧到了房里,一烧烧到了房檐,烧到了房梁上,呼呼地响了起来,才烧得旺了。

她一声声叫道:“天龙,天龙,我好后悔……”

她后悔什么,她没有说出来。

她轻轻点了天龙的昏睡穴,让他沉沉入睡。

她又盯着眼前的火,她要看着这火把她和天龙一齐烧死!

吕声与胡敦斗了起来,他们斗了十几个回合。

没有胜负。

这时,钱杏儿大声道:“住手!”

胡敦跳出去了,他看钱杏儿在弄什么玄虚。

钱杏儿道:“胡敦,你服输吧?你看!”

胡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吃了一惊。

他看到了他的朋友们。

小三癞子、路永、还有莫景儿、竽头儿。

四个人都是五花大绑。

小三癞子看着胡敦,苦笑道:“胡敦,我看你也当不成什么大英雄,总是有咱们这些人给你扯腿……”

路永道:“胡敦,胡敦,我看以前咱们那一时的昏话都是放屁,谁愿意当这英雄?天天受气,天天有人收拾你。胡敦,再当英雄你自己当吧,我可不愿意受这王八蛋的气!”

路永的话没说完,叭地一声,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

竽头儿索性不说话。

莫景儿呆呆看着胡敦。

他们都是他的朋友,他们都是他的好朋友,他怎么办?

胡敦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是一个办法,都是一些不光明的贼一样的人,他们没有别的法儿了么,只会拿他的朋友出气么?

绿绿在一边,看着胡敦,眼珠子直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绿绿道:“钱杏儿,你是一个女人,怎么也弄这些阴毒的主意,怎么也干这种丢人的勾当?”

钱杏儿道:“绿绿,你是疯女,你看一个男人要是疯了,他会干什么?”

绿绿道:“我不知道一个男人疯了会干什么,但我知道一只狗疯了会干什么,它会乱咬,再也不是什么狗屁大侠了,他只是一堆臭狗屎!”

钱杏儿道:“好,骂得好!”

他一声怒吼:“来人!”

就有人拉着小三癞子出来了。

钱杏儿道:“胡敦,如果我数三个数,你还不自断经脉,我就杀了他!”

胡敦气得发疯,手直抖,他看着小三癞子。

他们都是他的朋友,他们从来没有跟着他借一点光儿,他们只跟着他倒霉。

他不能让他们为自己死!

“好!我自断经脉!你放了他们!”

钱杏儿道:“你如果先自断了经脉,我就放了他们,我向你保证!”

胡敦自看着他自己的胳膊,他想不到,他会被逼着自断经脉,他想到:人生如戏,我现在再也做不成英雄梦了,我只能成为一个废人,一个比天龙大哥还不如的废人……他向自己的胳膊缓缓出手!

此时,绿绿突地一声叫道:“慢着!”

胡敦的眼里满是怒火,他看着绿绿:“你想干什么?”

他不愿意绿绿阻止他,他怕绿绿阻止他。

绿绿道:“你愿意自断经脉,救你的朋友,我又不反对,但你何必着急呢?”

钱杏儿道:“胡敦,你再不干,我就宰了他!”

胡敦道:“慢!我干!”

绿绿道:“钱杏儿,你怎么能让人相信你会放了他们?”

钱杏儿道:“我以我在江湖上的人格担保。”

绿绿一笑道:“你的人格,你有什么人格,你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你还提什么人格?”

胡敦心道:是啊,绿绿说得也有道理,这个钱杏儿她能做出这种事儿来,还有什么人格?我怎么能相信她?

胡敦道:“要我自断经脉也行,但你用什么担保你能放了他们?”

路永道:“胡敦,胡敦,你是不是一个傻瓜?她怎么会放了我们,如果你断了经脉,她再把我们抓起来,杀了,你有什么办法?”

胡敦道:“我怎么办?”

小三癞子喊道:“让她杀好了,你看着她杀我们!如果她杀死了我们,你一定得为我们报仇!你得宰了她的全家,让她的家里再也没有一个人!!”

胡敦流着泪,他不知道他怎么办才好。

钱杏儿道:“胡敦,你干不干?”

路永大声道:“不干,不干!!”

钱杏儿道:“杀!”

一刀砍去,小三癞子的头没了,滚到了一边。

胡敦怒声嘶叫着,扑了过去。

他要杀死钱杏儿,他一定要杀死钱杏儿!

钱杏儿道:“站住!”

胡敦生生站住了。

钱杏儿道:“胡敦,如果你此时做,还来得及,不然,你的朋友们都是一个死。”

路永道:“胡敦,胡敦,死就死,你这个笨蛋,怎么死还不是一死,你一个堂堂男人,就叫她给吓住了么?你真是一个笨蛋!!”

又是一刀,路永的声音没了。

胡敦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路永死了,他的朋友小三癞子死了。

还有他的朋友莫景儿和竽头儿。

竽头儿突然跪下了,他喊道:“胡敦,胡敦,你救救我们……”

一边的莫景儿大声怒吼道:“王八蛋!王八蛋!我们怎么交下你这样一个败类?!胡敦,胡敦,你要是自断了经脉,我做鬼也不会饶你!!”

他身子一跳,直跳向刀锋,刀锋直削在他的脖子上,他倒地而死。

钱杏儿看着竽头儿,问道:“你肯不肯骂胡敦?”

竽头儿道:“我肯,我肯。”

钱杏儿道:“象胡敦这种市井无赖,我根本不屑于理他,你代我骂他两句。”

竽头儿清了清嗓子,他骂不出口。

钱杏儿的剑直指着竽头儿,他慢慢道:“我一出剑,你就跟他们一样了,你白白跪下了。跪下也不易啊,是不是?”

竽头儿大声道:“胡敦,胡敦,你是一个坏蛋……”

胡敦此时的心里很是糊涂,他心道:对,对,我就是一个坏蛋,我不是一个坏蛋,我怎么会使冯二师爷死了,让小三癞子死了,让莫景儿,路永都为我死了?我真的是一个坏蛋,是一个坏蛋!一个十足的坏蛋!……一道剑光!

竽头儿的头也飞了出去。

钱杏儿并不想放过他。

胡敦大吼道:“钱杏儿,我宰了你!!”

钱杏儿道:“胡敦,我也要宰了你!”

两人对面而立。

胡敦气得发抖,他有些昏了头,他不知道他怎么做才好,他只想上去,生生吞吃了这个人面兽心的钱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