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儿的心很敏感。
她在猜她走后这一夜,南宫一鸣与这个女城主之间会有一些什么事儿可做。
她会不会同南宫一鸣已经变成了一对好好的情侣?如果她一走出去这么一夜,南宫一鸣便与吴帆成为了一对情侣,她一定要气也气死了。
但她对她自己说,不会,看起来他们俩还是那老样子,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她不必大惊小怪。
她还是对南宫一鸣很是缠绵。
她一味地讨好南宫一鸣,她想她应该对南宫一鸣好些,让他对她也是情有所钟,她也想让吴帆吃醋。
她弄得很肉麻。
吴帆一开始还装作视而不见,后来却也忍受不住了。
她对南宫一鸣道:“南宫一鸣,难怪你要这个女人来陪你,我现在也明白了,你为什么这样着迷这个女人了……”
她心里在恼怒,脸上却带着笑。
南宫一鸣装糊涂:“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吴帆道:“这个女人不光你见了喜欢,连我也有一点儿喜欢她了。她很懂得男人喜欢什么,是不是?”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谈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已经正偎在他怀里的女人。
这是不是有一点儿怪?
南宫一鸣道:“我让你给我找来巧儿,说是要知道知道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同丽儿不一样的女人……”
吴帆笑了:“她是不一样,她不光同丽儿不一样,她同世上的一切女人都不一样。你说对不对?”
吴帆说完这句话,她自己竟哈哈大笑起来了。
张巧儿知道吴帆是在笑她,她就从南宫一鸣的怀里伸出头来。
“你笑什么?”
吴帆道:“我笑我自己,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大世面,头一回见到象姑娘这样的好人,我怎么能不笑?”
她仍然是笑吟吟的。
张巧儿站了起来,她慢慢走到了吴帆面前。
“要不要我说一说你这样的女人,要不要我说说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很可笑?”
吴帆道:“为什么不说?你说好了。”
张巧儿道:“好,这可是你要我说的,说深了,说浅了,你可不许恼……你这样的女人是这世上最倒霉的女人了,男人如果沾上了你,他这一辈子都要倒霉,他会这一辈子也不能翻身。你这样的女人不光会折磨你自己,你还会折磨喜欢你的男人,让他一辈子也不得安生。你只是一个丧门星,你是一个倒霉透了的丧门星……”
吴帆看着她,脸色苍白。
她从来没有被人骂过。
就是她的对头,她的情敌馨儿也从来没有骂过她。
没有人骂她,只因为她是深深爱着林渊,林渊却把她当成朋友,她一气之下误嫁匪人,嫁了鲁奇,最后她心中不忿,也要自尽,何况她现在正在受这个女人的污辱?
她必定以血洗清她的耻辱!
她慢慢走向张巧儿。
她不知道,她与张巧儿之间,本无什么仇恨,只是有了一个南宫一鸣,才使她与她怒目相向。她如今要杀死这个女人,不管她是皇上的女人,还是南宫一鸣的女人,她一定要杀死她!
她一声怒喝,一掌击向张巧儿。
但南宫一鸣比她快,他早已站在了她的眼前。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
他仍然不放手。
“放开,你……”
她想骂人,但她骂不出。她毕竟是天下一剑吴帆,她不是一个没有深浅的赖皮女人。
她的眼中流下了泪水。
“你如果不放手,我就要把你们两人一起杀了,我说到做到!”
她不能容忍张巧儿对她的污辱,她一定要她以血还血,她一定要杀死她!
南宫一鸣道:“你答应过我,为我找来这个女人的。”
吴帆道:“可我没有让她污辱我!”
南宫一鸣道:“好,你既然要杀她,你就先杀死我好了,你只有先杀死了我,你才能杀她……”
吴帆看着他,她的脸也变得扭歪了,她恨恨地看着南宫一鸣:“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南宫一鸣道:“杀吧,杀吧,世上只有你与我两人,才是第一痴人。我能死在你的手里,岂不比让那些胡涂虫杀死好些?”
南宫一鸣放开了手,让她杀自己。
吴帆却不出手,她只是看着南宫一鸣,不想动手伤他。
张巧儿在一边却也看得明白,她冷嘲热讽道:“想不到,真的让人想不到,想不到这大名鼎鼎的女城主竟然同这个南宫公子两情缱绻,你不说出来,让天下武林中的人怎么会相信?可惜啊可惜,南宫公子怎么就不明白,人家不舍得出手,是因为人家喜欢你?你连这个也不懂,你可真是枉为天下第一情痴了……”
吴帆听不下去了,她身子一纵,飞走来,直扑向张巧儿。
她抓住了张巧儿的衣襟。
她向张巧儿击去一掌。
张巧儿的眼珠子红了,她看着吴帆,吼叫道:“吴帆,吴帆,就是你把我宰了,我也还是不能饶过你,我要你死,让你与南宫一鸣一起去死!”
南宫一鸣刚想去拦她,不料脚下一滑,人就跌倒了。
他身子绵软,倒在了地上。
吴帆一愣,她的手也变软了,她脸上变了颜色,她叫了一声:“有毒!”
她也就倒在了地上。
张巧儿在笑,她笑得咯咯响,她对她自己很满意。
她知道,这里是女城主吴帆的秘室,不会有人轻易闯入的。
她尽可以从从容容的处置吴帆与南宫一鸣,她有的是时间。
她伏身在吴帆身边,对她笑:“城主,对不住了,你还是同南宫公子一起去吧,看起来你是喜欢上南宫一鸣了,对不对?我该满足你,让你和他死在一起。你不是喜欢睡在棺材里么?我就把你们俩人一起放入这棺材,让你们生同室,死也同穴。好不好?”
吴帆看着她,在冷笑。
张巧儿又看看南宫一鸣,她冷冷道:“看来还是城主有眼光,是明事之人,城主的话有道理,她说过,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话不假,南宫一鸣是天下人人皆知的情种,也动了凡心。看来,一见了好女人,男人总是把持不定的。南宫一鸣,你也要同女城主一起死了,你也要去见你的丽儿了。我看你对丽儿那假惺惺的样儿,可不知骗了多少女儿家的真情,可不知让世上的女儿家为你落了多少眼泪。这一回可好了,你自己去跟你的丽儿,跟你的女城主一起过吧。但愿城主别在阴世间同你的丽儿打起来才好。”
南宫一鸣看着她,说不出话赤。
女人总有让男人吃惊的时候。
张巧儿这时就让他十分吃惊。
坐在地上的吴帆突然笑起来了,她笑得很畅快。
终于笑到了张巧儿问她:“你笑什么?”
吴帆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儿,我想问问南宫一鸣,你的丽儿是不是也能这样,象一个疯婆子?”
南宫一鸣竟然也在笑:“吴帆,吴帆,你这个人也算有趣,我的丽儿怎么能这样,她要是这样,我是不是早就象吞吃了蜘蛛似的那样难受了,哪里还会总这么想她?”
张巧儿也笑:“好,说得对,她是死得早,不然,她也会象我一样。城主,你说对不对?”
南宫一鸣想站起来。
张巧儿笑盈盈对他道:“南宫一鸣,你就别费心思了,这毒药是皇上配的,你大概还不知道皇上是天下第一的用毒大家吧?他一年可是不少用这些毒的。什么鹤顶红啊,什么毒蛇涎啊,都叫他用光了。他毒死人时可比咱们威风,毒死人时,人家还得给他跪下,喊他谢主龙恩……你说那些人是不是一群傻瓜?”
张巧儿笑得很得意,她向吴帆道:“我已经看出来了,南宫一鸣对你颇有好感,但我没有办法让你们再快活了,你们只好一死了……”
她轻轻盈盈瞳过去,去看吴帆的棺材。
吴帆道:“张巧儿,你是不是在为我找一口棺材,如果你要杀我,我也认了,不用你操心了。”
张巧儿道:“我就不信你与南宫一鸣的鬼心思,你们能天天为死人守节,也让我这活人开了眼了。你们不知道是有些什么鬼心眼儿呢。我来看一看,看看你吴帆这天下一剑究竟要弄些什么名堂……”
她就细细地翻找棺材里,她跳进了棺材,寻找起来。
她终于找到了一本薄薄的绢本。
她大喜过望。
“好,好,果然被他说中了,棺材里真的有东西。”
她回头看着南宫一鸣和吴帆,她的脸上浮上了狰狞的笑。
“我马上杀了你们……”
她看见了南宫一鸣与吴帆的脸色很平静。
她改变了主意。
她想:这两个人装神弄鬼的,让我天天看他们睡棺材,也亏得有他出主意,不然我不是中了这南宫一鸣和吴帆的计了么?我此时不把他们杀死,他们中的毒是难解之毒,他们有个一时三刻,就一定要七窍流血而死。让他们死去好了……
主意已定,她笑吟吟拍着南宫一鸣的肩道:“南宫一鸣,南宫一鸣,虽然你不再喜欢我了,但也也要对你仁至义尽,我让你们自己死,我不杀死你们。让你们再有一时三刻去说一说心里话。好不好?”
南宫一鸣看着她,竟然还能一笑:“好,巧儿,你的心不错……”
张巧儿看着吴帆,浩然一叹:“吴帆,吴帆,你这人枉费了心机,你想保住大侠林渊的武功秘藉,也保不住了。你死了,是不是也死不瞑目?”
她摸着吴帆的脸,叹息:“吴帆,吴帆,你这样的美人可千万不要让皇上看见,他看见了你,会变疯的……”
张巧儿拿着大侠林渊的心剑剑谱,扭扭摇摇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