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痴情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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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娇女挑寨

连云寨险,有九十八阶石梯。

从下面数,数过九十八节上去,便是几十人高,到了高处,便只有几个险阻处的小小营寨。

连云寨的大当家的是反手笔胡取。他手下有四员将,一个是和尚还俗的洞天僧,一个是从前走街卖药的大虫三,一个是母夜叉照水吴。

当有人告诉大当家的,下面来了人,胡取大惊,问道:“莫不是挑寨的,来了些什么人?”

“三十六个女人,都是些美人。”

胡取皱眉道:“她们来做什么?莫非是玩花寨?都带些什么?”

“没带什么,起码没带兵器,连剑都没有。”

胡取乐了,张大了嘴,说道:“都是送入狼口的肉!”

四个兄弟一齐笑,认为大当家说得很有趣。

胡取也很有乐心,他说道:“既是只有几十个人,就让她们上来,看她们能干什么,莫非她们能咬去我们的球?!”

五个人都哈哈大笑。

看守山寨的小头目听得传令,也脸上浮上了淫笑,心道:看来天降大喜,不光是寨主能得美色,我们众位弟兄也会得美人啊。他叫道:“放下吊桥,让她们进来!”

紫衣女轻声说道:“果然不差,照令主所说,他们一定不会防备,我们乘机上去,连云寨必亡!”

三十六个美女走那九十八阶石阶,山寨的大小头目喝彩不迭,一个个说道:“好,好,真个是饱了眼福,平时哪里得见这么多的美色,看人家上石阶,那步就让你心都痒痒!”

众头目在寨头箭垛看着美人入寨,全无防备,待得她们入了寨,就有那个走街卖药的大虫三迎上来问道:“不知道姑娘们是做什么来的?哪里来的?”

远远在大门前,那胡取与母夜叉照水吴、洞天僧在看着,只见紫衣女叹一口气,说道:“连云寨不妙了,你看!”

她忽地一扬手,叭地打过去一件暗器。那大虫三见来势不甚疾,那来物又是白光光的,看去不像是毒物,便逞精神,飞手一接,果然接在手里。

大虫三接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紫衣女笑笑,说道:“弯曲如直,直如弯曲,女人耻骨,天下第一!”

那大虫三忽地失声:“女人令?!”

在那边的三个人也知道不妙了,一听到了大虫三说出了“女人令”三个字来,顿时大惊,叫道:“什么女人令,在哪里?”

他们三个飞身便来。但紫衣女不待胡取三个到眼前,便身子一趁,来到了大虫三面前。她的手一旋,手里的珠子亮与那个大虫三,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大虫三一怔,这是珠子,能干什么?

但他不待回答,那珠子在紫衣女手里忽地长刺,长出了长长的刺来,一挑便挑在他的咽喉上。

大虫三正有一句话要说,没待说出来,便哽住了。

血溅狂喷!

那大虫三有话要说,刚要说:“你这粒珠子要……”还不待得说完,那血便狂喷,人仆地僵倒!

远处的胡取大喝道:“休要逞狂!”

他冲过来,一掌击向那紫衣女!

旁边的青衣女一接便接下了他,喝道:“连云寨的人听着,你家老大挑了江南慕容家,你连云寨也不免灭寨!”

那照水吴也喝道:“哪里来的野婆娘,莫非想挑野火食?”

她扑过来,对着肖依便下毒手!

她一身是毒,肖依自是看得出,连她身上着的衣服都是五毒花色,便知道她也不好惹,肖依一躲,让开她。那身旁的紫衣女笑笑,冲上去,接过她的一掌,便两人急退。

那照水吴大惊,她的手心流血,她叫道:“你敢毒我?”

她看着臂上,黑线便一点点爬,她回头夺过一个小头目的腰刀,唰地一刀砍下了她自己的臂,叫道:“我不让你毒我,你能奈何我?”

胡取此时早就拿过了大砍刀,他也不多话,一刀便拦腰挥向紫衣女!

紫衣女不能用手里的珠剑去敌对,她只能跳开,让开这一刀。谁知道那胡取的刀法很是精妙,他一刀再接一刀,刀刀近逼,逼得紫衣女无法让开。

唰——再挥一刀,这一刀正划在紫衣女的臂上,顿时血流。紫衣女这里危机,肖依看在眼里,心道:她们是为我报仇的,我不出手,怎么能够?

她忽地挥匕而上,叭地一击,便挡在胡取的刀上!

她的气力不小,一挥便击退了那胡取。

洞天僧早就与青衣女战在一处!胡取喝令小头目扶那照水吴进去,但照水吴很是硬朗,她喝道:“拿药来,我要看他们战!”

她坐在那里看着胡取与肖依、洞天僧与紫衣女一战。

肖依忽地失望了,她知道胡取的刀法绵密,再缠下去,她也不是那胡取的对手。看来凭紫衣女她们三十几个人,还真就灭不了连云寨。莫非那个令主计算有误?

看看那三十几个女人,都与寨内的大小头目苦战,也是持平不下。

忽地,从寨前有一股啸哨传来,那啸声功力深厚,一直传到了寨内。

紫衣女大呼道:“是令主,是令主他老人家来了!”

顿时如虎添翼,那三十几个人都是来了劲头,与人狂斗,不顾性命。

蓦地,像有一阵白白的阵风卷来,一阵刮过,从肖依的身旁刮过,一带而过。一直到了青衣女的眼前,那洞天僧正在一步步紧逼青衣女,看到了眼前的白衣人,只是恍惚看到了他的脸上有一张面具,他笑道:“没脸见人么,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不待这一句话说完,那人一出手拍向洞天僧的脸面。

洞天僧顿时如血凝住了,他想这一招很平常,照理该是躲得的,但看去左躲也不行,右避也不行,只是一呆,那人的手轻轻地拍在他的胸前!

只听得咯地一响,只是轻轻地一响!

肖依感到眼前刮过了一阵狂风,她看眼前的那个胡取,脸色是苍白的,再看他的神色,似是十分痛苦,那脸色让肖依看也不敢看。胡取的手指哆嗦了,他的手伸不直,像痉挛的手一样,伸不开。他手向前伸,指着肖依,说道:“什么……武……”扑通倒地了。

肖依再看洞天僧,此时洞天僧的胸前像是突地塞入了一块寒冰,硌得他心疼,他叫吼起来,但他的叫声因痛苦而失色,只有哟哟的苦叫,只见他的脸上显出痛苦。

他再抖,直坐在地上,紧紧地捂着胸口,忽地他跳起来,拔过一柄刀,一卷刀横刀自刎!

那个白衣人如风一般快,闪过了前堂,再闪向后厅!

哪里人多,他飞身到了哪里,只是几掌,人便疾退。再看那里,便倒下了连云寨的人。

紫衣女高声而呼:“令主来了!令主所向无敌!”

众女人都来了狂劲,她们手里的匕首直刺,杀死一个个连云寨的人,手里的珠剑一挑,便挑红了一抹咽喉!

她们飞身所到,男人僵仆!

直到了后寨,紫衣女的剑挑了最后一个仆役,再也没有人了,她下令道:“看一看寨里,还有没有活口?”

全寨上下,只有一个男孩子坐在那寨口上,呆呆看着洞天僧流泪,他是洞天僧拣来的一个孩子。

紫衣女问道:“你不是寨子里的人,是不是?”

那孩子看着她,大声叫道:“我是,我是,你杀了我吧!”

紫衣女叹息道:“我奉令主的令,必得杀尽寨内的人,你既是寨里的人,也不免一死!”

那孩子挺直了脖颈,说道:“你要杀就杀好了,我不怕!”

肖依忽地有些怜悯那孩子,她说道:“他只是一个孩子,你放过他吧!”

青衣女说道:“你虽说是令主的客人,但令主的命令不可违,你说也没用。”

紫衣女说道:“你走开,好不好?”

肖依知道她们不会放过那个孩子,她呆在此地有何益处?她悄悄看看那个孩子,那孩子正瞪着眼看她,像是要把她的相貌记在心里,永远记住那仇恨。肖依低着头,走开了,她听得那孩子叫道:“你杀了我,龙大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也记着龙十八,看来龙十八是总来这里的。

肖依心里很不好受,她看着堂前,如今满地都是尸体了,一个生龙活虎的连云寨,转眼成了死尸堆!

肖依想着,那个白衣人的影子,他可能就是那个令主,他的身影鬼魅,眨眼间便杀人无数,待得紫衣女她们收拾战场,那令主早就走远了。甚至连那个紫衣女都不问令主是不是还在。看来在关键时刻,他总是会出现在眼前的。难怪那个紫衣女与青衣女对他那么有信心,难怪那个青衣女那么不在乎。她们有一个天下无敌的令主,还怕什么敌手?

肖依看着紫衣女走出来,她们仍是那三十几个人,只有三四个人受了轻伤。她们谈笑风生,走出来,像是刚刚走过了一个街市,看完了许多好玩的东西,玩得够了,方才要回家的。

紫衣女说道:“肖夫人,你看过了令主没有?”

肖依也纳闷,那个出没无常的令主眨眼间便没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莫非他早就知道紫衣女她们不敌连云寨的人?

紫衣女说道:“既是令主他也来了,我们也不必去报他知道,我们只是去看那个祁云寨。”

肖依突然站住了,她轻声说:“我不去了。”

青衣女看看紫衣女,紫衣女看看青衣女,两人走近肖依,紫衣女轻声说:“肖夫人,你跟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乐么?”

肖依摇头。

青衣女说道:“我们灭了十八寨,再与令主说,去替你救慕容公子。”

肖依的心里很乱,如果天天杀人,她是不是还愿意她们去救慕容青?如果救慕容青要杀那么多的人,她怎么做?她看着那吊在树上的丫头,那是与她在一起朝夕与共的丫头,她们的音容笑貌都在眼前闪,她们死得很惨,被龙十八的人追杀,一个个全都吊在树上,有的还受尽了凌辱。她怎么能不替她们报仇?她是慕容家的夫人,她得报仇,既是慕容青不能替她们报仇,这件大事岂不就只能落在她的身上么?可她看了连云寨的一地血腥,她不愿意再做了,她不愿意让那些人都死于非命,她情愿不再报仇了。

肖依忽地大声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再杀人了!”

紫衣女看着她,对她有些不满:“你并没杀人,你没杀一个人,都是我们杀的,你的仇与我们并无干系,只是令主要我们帮你。”是啊,她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为了替她报仇,只是那个令主一句话,她们便舍生忘死,拚命杀人。看了紫衣女她们做事,她还能怎么说?按说她该感谢,对那个令主感恩不尽的。但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不愿意说报仇,如果真看到连云寨的人,她也不想把那寨子人赶尽杀绝。

青衣女的脸色有一点儿不好看,她说道:“是了,你是大家夫人,便不能看血腥,是不是?我们都是些粗人,我们便替你报仇好了,你只要回去,回到令主的身旁去就是了。”

突地,肖依吐了一句话:“我不回去,我不回那令主身旁去!”紫衣女看看青衣女,她冷冷说道:“令主没说你可以走,你走不得。如果令主责罚我们,我们怎么说?”

肖依大声道:“我只是去找你们令主,求他替我找到慕容青,我没让他杀人!”

青衣女的声音更冷:“你以为找人就不用杀人?人家抓去你的丈夫,只是要同他下一局棋吗?要找到他,人家不让他回家,就得杀人。你不让杀人,怎么能救得你的丈夫?”

肖依语塞了,她轻声说道:“我不愿意看到杀人,一地积血腥,面露狰狞,我看了不舒服!”

青衣女再笑,她冷冰冰道:“我看不懂令主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你这个人很自私!”

肖依问她自己,她自私么?她自从走失了慕容青,再在江湖上出现,就只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人,她要找人救慕容公子,她是自私的,求人自是不易,她求那个令主了,但令主说过,慕容青公子是她的仇敌,她不该救他。对了,那个令主并没说她不该救慕容青,但他只是看着肖依,对她说慕容青所做的一些事。她怕了,不敢再与那个令主在一起了,说她对那个令主没信心,不如说她对自己没信心,如果她再回去,那个令主再对她说起慕容公子来,他一剖一析,把慕容公子与她的五年生活说得透了,她是不是怕她与慕容公子真的没什么情份?

她怕见令主,说到底,是怕他再说慕容公子,与她再说到她与慕容公子的结合,怕他那犀利的话语。

但她能对青衣女她们说么,她们能知道她的苦衷吗?

紫衣女说话的声调很徐缓:“肖夫人,我看你还是要向令主告辞一下再走,如果你那么走了,不光是失礼,也让我们难对令主交代。你也知道,令主一向驭下极严的,我们对令主难交令,这样的事儿,怕肖夫人也不愿意让我们难做吧?”

肖依无奈,说道:“那好,你们与你们的令主说一说,就说我要见他。我不要他替我报什么仇了,我要自己报我的仇。再说,我要见他,跟他告别一声,我要自己去寻找公子。”

紫衣女说道:“三嫂,你带两人去报与令主知道,我们在此等待,看是不是去扫平祁山寨。”

那个叫三嫂的女人应声,飞骑而去了。

青衣女说道:“我们先在前面的山谷扎寨,在那里等待,等三嫂拿来令主的命令,再行定夺。”

肖依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感谢你们替我报仇,但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去做,不劳姐妹们再帮我。”

青衣女一听得肖依的话,脸色微霁,笑笑,说道:“我们还要请教肖夫人一些江湖事呢,肖夫人给我们讲一讲当年苑九的事,我们一问起令主来,他总是沉默不语,尤其是慕容公子与夫人的事儿,我们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