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媚娘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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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害人之心谁都有

方八被点了穴,撂在沙滩上,再把那一阵风也点过了穴,放在沙滩上,两人背贴背靠在一起。

海食天大笑,说道:“你两人以为我是谁?”他指着他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是海沙帮的帮主,海食天,你知道不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就是海……”

那几个帮众大声喝吼道:“海比天大,海能吃天!”

海食天大笑,说道:“小子,你懂了吧?海比天大,足有能吃了天那么大!你知道不知道?”

方八忽地噗哧一乐,连一阵风也笑了。

方八说道:“你怎么知道海比天大?”

海食天呸地吐了他一口,说道:“蠢货,你怎么连这一点事儿都不懂?你看看海,你能不能看到边儿?”

方八一愣,说道:“看不到边。”

海食天拍拍肚皮,说道:“那就是了,你看不到海的边,却能看到天的边,你说海大还是天大?”

众帮众都叫吼道:“海大!”

一阵风看看方八,方八看看一阵风,两人失声而笑。

海白菜忽地哭起来,叫道:“你们两人都是笨蛋,要死了,还笑,笑,笑死吗?”

方八看着海白菜,忽地再笑说:“你叫海紫菜得了,别叫海白菜了。”

海姑娘一展眉道:“你说什么?”

方八笑道:“你一哭,脸儿一胀,只好叫紫菜了。”

海白菜用她的小手捶着方八,叫道:“二弟,你坏死了!”

方八说道:“慢一点儿,你叫我什么?”

海白菜脸儿更是胀红,悄声道:“他叫你二弟,我自是也叫你二弟了。”

一阵风一直闭着眼不吱声,此时忽地说道:“海姑娘,劳你告诉海帮主,有什么打算,要他快一点儿。”

海食天大笑,此时那帮众从水里捞出几只大大的鲜贝来。那贝壳如磨扇般大小,且表皮很是光滑,白白的,有一圈圈年轮似的漩线。海食天笑对方八道:“方八,有人要买你的命,我杀了你,也不为过。但我知道,你得了一部方家的武功秘籍,你拿出来,我就放了你!”

方八哈哈一笑,说道:“秘籍是有,不过不能拿给你。”

海食天喝道:“你为什么不给我?”

方八噗哧一笑,说道:“那是女人养颜生孩子的,怎么能拿给你?你能生孩子么?”

一阵风也噗哧乐了,两人看着海食天,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海食天扑倒了方八,骑在他身上,吼道:“你个矮小子,竟敢耍我?”他喝道:“拿来那蚌壳!”

那壮汉忙拿来一只大贝,递与海食天,海食天大吼:“气死我了,我只要那贝壳,不要那贝!”

几个大壮把那贝放在沙滩上,用刀撬它,撬了好久,方才撬开了一只,扒得血淋淋的,把它递与海食天。海食天狞笑道:“方八,你没吃过这大鲜贝,今天便要你好好尝一尝!”

方八笑说:“那就不必了,不必那么客气!”

海食天冷冷道:“你是天下第一家方府的贵公子,我对你怎么能不客气?”

他爬在方八的背上,拿起那一片大大的贝壳,看去像拿着一把大刀,他叫道:“方八,你说不说,秘籍在哪里?”

方八大声道:“我看你还是别要那秘籍了,你妹妹喜欢我大哥,就拿它给你妹妹做嫁妆了,好不好?”

海食天怒道:“不宰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厉害?!”

海食天竟拿蚌壳来划方八的脊背,一划一道血痕,血沟深深的。

海食天大笑,说道:“你在我的眼里,也不过一条大鱼,我吃鱼时,总是一块一块地吃。”

方八的背没有一块好肉,一阵风突地像是发疯一般,叫道:“海食天,你不怕天谴?”

海食天大笑,说道:“你们两个狗东西,从来不把我们海沙派看在眼里,一阵风你竟敢看不起我?我派余引子去收买方八,你竟敢小觑我?不杀了你,让你成我眼中刺!”

他拿着那蚌片来划一阵风。

一阵风此时反是情愿他来划自己,只要他来划自己,岂不是就放过了二弟?他笑道:“来啊,来啊,我让你划我后背,我不怕死!”

海食天大笑,说道:“我不划你后背,我只划你前胸!”

一阵风一向衣着整洁,此时忽地被他一叫,要划自己的前胸,不由得惊慌起来,他叫道:“海食天,我要你好看!”

他想跃起,但身子只是一跃,便在空中跌落。海白菜急得直跳,叫道:“哥哥,你怎么把他……”

她恨得直掉眼泪。

海食天说道:“你真是一个傻瓜,你看不出,他是……”

说罢,海食天与那些壮汉都笑,他们看着一阵风的眼光是淫邪的,是怪怪的。一阵风忽地厉声喝道:“海食天,我要杀了你!”

海食天笑眯眯:“你要杀我,不一定是谁杀谁呢?我不杀你,我只对你好,好不好啊?”

方八看着大哥凶悍悍的神色,知道海食天必是对大哥不利,但他能怎么样,至多是杀了大哥,有什么了不起?但看大哥的神气,知道是怕海食天,他怕什么呢?

海食天拦住了壮汉,说道:“吃鱼要自己抓的才有趣。”

他走向一阵风,一阵风忽地叫道:“二弟,我先去了!”

他抓起一个壮汉的刀,便向自己脖颈抹去!

刀不如剑便,这一刎便不成,只见海食天挡开他的刀,一顺手抓过他来,说道:“你愿意跟我,我便与你方八是一家了,对不对?”

他哗地撕开一阵风的衣服,看他的衣内,竟是紧紧地裹着一条布带。一阵风撕掳着,叫道:“放开我,我宰了你!”

他的头发也披散开来,人也疯一般抖动,但他的臂荡来晃去,竟再被海食天抓住,海食天再一扯掳,便把一阵风的布条扯开。

海白菜看着一阵风,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一个很美的女人,她的胸是那么有味儿,她的肩是斜斜的,瘦瘦的,她的头发披散开来,看去好有神采。她的胸乳那么浑圆小巧,看去令人怦然心动。

海食天看着一阵风,冷笑道:“我早就看出你是一个好货色,我看得不错。”

一个壮汉大笑,说道:“帮主的眼力好,十几里飞着的鱼都一眼看得出是公的母的,你一个母子,竟敢来骗我们帮主?!”

海食天大笑,得意已极,他对方八说道:“你个狗男女,与她在一起,还拜什么大哥?她只是一个女人,你知道不知道?你拜狗屁大哥!”

一阵风对着方八说道:“二弟,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都是一个男人,十六年前我就当自己是一个男人了,我再也不曾做过一次女人……”

十六年,有很苦的经历。

方八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说道:“大哥……我……我……”终是说不出什么来。

方八怔了一会儿,说道:“海食天,人要有一点儿羞耻心,你拿我大哥当什么人不说,你至少要尊重你自己,你自己是不是人?”

海食天大声道:“我是海沙派的帮主,我怎么不是人?”

方八说道:“你看到了女人,应是尊重她,你这么做,与禽兽何异?”

海白菜忽地叫道:“哥哥,你也够了。”

她走过去,给一阵风披上了衣服。

一阵风此时的心里真是滋味儿难述,她低着头,对海白菜说道:“对不起,负了你一片好心。”

不说还罢,一语说完,海白菜突地哇一声哭出来,大叫着跑了。海食天大叫道:“白菜,白菜,你回来,你回来!”

他叫一个壮汉去追,三个人撵着去追海白菜了。

海食天看着方八,说道:“方八,你告诉我,那一部书在哪里?你只要告诉我那一部书在哪里,去拿了书,我便告诉你,是谁要我杀你的。他也是你的亲人,你知道不知道?”

方八冷冷道:“要杀我的人想杀就杀好了,我也不想杀他。我从来不想着要杀我的亲人。”

海食天大声吼喊他:“狗屁,你知道个屁!你要被人杀了,还数银子给人家呢,你这算是什么?大傻瓜!我告诉你,你拿出来那秘籍便罢,不然我便叫人在这沙滩上,所有的人都来与你的大哥亲热亲热。”

一阵风看着方八的眼睛是那么热,她心内说道:我在江湖上身负奇仇,奔波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当我是亲人。只有这个矮矮的热心人,他做了我的二弟。我虽说是一个女人,但我也是一个热心的人,怎么能给二弟添烦?她慢慢说道:“你们要杀我都不怕,更不怕你们凌辱我。你们愿意做野兽,你们就做好了。”

看着一阵风坦然自若的神色,方八大喊道:“海食天,如果你敢动我大哥一根毫毛,我便让你海沙派的人灭了九族!”

海食天看他恶狠狠的样儿,大是心虚,心道:我能杀了那个一阵风,但不能杀他。他手里有那秘籍,传说是方府人世代相传的武功秘籍,如是我得了,从此海沙派就再也不是不入名流的小帮小派了。我怎么能杀他?但我不杀他,他的本事强过了我,我怎么办?

海食天正在犹豫,那个壮汉在一旁说道:“帮主,不如拿他‘挂鱼’。”挂鱼,是海上的一句话,吃不完的鱼,便在船上划膛拾掇净,挂在船桅上风干。鱼在海上顺风一吹,便吹成了鱼干,这叫做挂鱼。

海食天大笑,说道:“对啊,我不杀他,有人不满。我要杀他,我心不甘。如今我拿他做挂鱼,岂不是皆大欢喜?!”

方八看着海食天,知道他们杀鱼杀生惯了,拿人也不当一回事儿。只是这一次他要怎么做,还不知道。他说道:“你要污辱我大哥,我便一死,决不告诉你秘籍所在。”

海食天大声道:“你说,你知道那秘籍在哪里吗?”

方八一叹,说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秘籍在哪里,你只要放了我大哥,我便告诉你。”

海食天看着一阵风,一阵风此时手掩着胸前,但那羞怯的神色,让男人更是心动。但女人毕竟只是女人,秘籍只有一部,得了秘籍,天下的女人还不都是他海食天的?他要这一个女人,丢了秘籍,岂不是大不划算?

海食天问道:“你真的拿了秘籍?”

方八说道:“不错,我拿了秘籍,我因为拿了秘籍,才被义父赶出方府的。”

海食天说道:“你把那一部秘籍藏在哪里?”

方八呲牙乐了:“我再傻,也不会告诉你秘籍在哪里。你只要放了我大哥,把我大哥送去方府,直接交与我义父,我便告诉你秘籍在哪里。”

海食天大乐,说道:“我怎么能相信你?”

方八笑得轻松,说道:“你是有求于我,你知道不知道?秘籍是天下人人垂涎的东西,你要拿到了,也得赶快逃命,不然让人追上了,岂不是死路一条?你看看我,原来在方府,本来是威风八面的,但一拿了秘籍,便成了人人追杀的亡命人。你可是想好了,你拿是不拿?”海食天说道:“我要秘籍!”

他的声音有些抖。

海食天命人端来海水一盆,再端来一盆淡水,放在面前。他从包裹里掏出一块黑黑的东西,再掏出一块红红的东西,再掏,就掏出一块绿的长着长长的毛的玩艺儿,一齐放在面前,排成一排。

他的神色很是郑重。

他说道:“这都是海里的东西,我弄的,配成了药。如果你吃下了,一个月内不服我的解药,便是一死。你死时也很怪,身上一片片掉肉,烂得身子也成一个个窟窿。你吃下它,我才会放你大哥走。”

方八说道:“好,如果大哥无恙,我便给你秘籍,如果大哥出一点儿错,我要宰了你,让你海沙派无人活命。”

海食天满目赞许神色,他大笑道:“果然不愧是方老头的义子,你说的,我都办得到。你吃这毒物好了。”

一阵风大声叫道:“二弟,你不要吃,你不要吃!”

方八看也不看一阵风,他只是吞下一块红的东西,只觉得肚肠里像有物在绞,绞得他五脏六腑都是不安。再过了一会儿,便见汗水淋淋而下。怪的是,他的汗水也是红的,像是淡淡的血。

海食天说道:“你再吃那黑东西,不然你就会没命了。”

一阵风再也不叫了,看到方八已是吃下了一块,只是瞪着眼,流着泪看他。方八叹一口气,说道:“我要知道你也是女人,我何必与你和三妹结拜,你们都是女人,我有多麻烦?”

一阵风哽咽道:“我是女人,三妹也是女人,你全当没与我们结拜,你活你自己的好了。”

方八突地大笑,他吞下了那黑黑的东西,这一次喝下的是淡水,他的脸也变得黑一块红一块了。他大声道:“你真是胡说,哪有把结义的事儿当儿戏的?我与你们结成兄弟,就是兄弟。别人当你是女人,我当你是我的大哥。你说什么,我听就是。”

一阵风的泪水成串:“你根本不听我的,你根本就不听我的。”

方八此时觉得,一吃下这黑黑的东西,像是全身的筋骨都被抽掉了一般,再也挺不直身子了,直想身体蜷缩成一团。再缩,再缩,一直缩到了再也不能缩起来为止。他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只是想躺下。

海食天叫道:“方八,你不能睡,你得挺过一会儿,你才能活下去,不然你一定死!”

方八看着一阵风,一阵风过来,抱着他,说道:“二弟,二弟!”方八忽地出有些温暖,他觉得他的身体很舒服,在一张软床一般的身上,那是什么?他再睁开了眼,看到了大哥的脸。如今大哥已不是大哥了,只能叫他大姐了,可他怎么能叫她……大姐?

她说:“二弟,你得挺住。”

她的眼里都是泪水。

方八笑一笑,他好温暖,有一阵风,有三妹,他在世上并不是孤孤独独一人。

他慢慢起身,说道:“还要吃哪一种?”

海食天说道:“那块绿的,长着长长的毛的东西,你吃了以后,你的大哥便可以走了。”

方八看着那东西,海真是怪啊,长出一些谁也叫不出什么玩艺儿的东西,这长着绿毛的怪怪的玩艺儿必是比那两种更怪更毒,方八看着它,说道:“拿过来,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