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追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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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当面污人女

冷天怒叫道:“我告诉你,我找你是真事,米离他受不了,他去找女人了,他一定会再奸人家妻女的!”

小小怒叫:“他奸人家的老婆孩子,干我什么事儿,我玩得好好的,你找我来做什么?”

两人打个不休。

冷天说道:“小小,你能不能做一回好人?”

小小讥笑他道:“你是做够了好人,我看你也不怎么样。”

冷天说道:“你做好人,自有一种快乐,只要常做,你便会体味到了。”

小小大叫:“我不做,做好人有什么好,我老爹老娘都是好人,他们也不比我活得快乐。”像是触到了伤心处,小小忽地满面是泪。两人吵了半天,小小突然道:“不吵了。”果然风平浪静,她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静看着冷天,说他:“你说说看,米离会去哪里?”冷天恨恨道:“他一定又去祸害人家的女人了,我找到了他,非……”

小小挑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了,你一见了米离,连话都说不全,你还会怎么样?”

冷天大叫道:“我……我杀了他!”

他自己被他自己的话吓住了。他能杀得了米离么?就是米离让他去杀,他会忍心杀死米离么?

天已经大亮了,他们看到依稀晨光里,有一个人慢慢走来。他是那个北方许顺。

小小看不起那南方肃杀与北方许顺。他们都是走路身上背钱的人,她看不起他们。

她说道:“你来干什么,我正与老冷天谈情说爱呢,你来,岂不是搅了我的兴头?”

许顺笑笑,说道:“我知道你们谈得很好,但我来找米离,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找他,与他今夜里好好喝酒。我听说他是天下第一能喝酒的人,从来不醉。我只是盼着与他比一比。”

冷天恨道:“他如今不是那个千杯不醉、笑对人生的米离了,你找他做什么?”

许顺笑笑,说道:“他在哪里?”

冷天摇头,他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在开封府的那鬼才家里,有一座灵堂,那是家里人为了祭奠鬼才而设的。过了几天,家里的人都有一点儿倦怠了,他们恨米离,恨米离杀了他们的亲人。但他们不再天天来灵堂哭泣了,有比照应死人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米离飞来了这里,他进了那间小小屋子,把许茹仙放在地上。

她的脸面很可怕。

如果有人此时看到了她,再也不会去找女人,如果他们看到了许茹仙那漂亮的面孔,再看到此时她千皱百纹的脸面,他们会发誓,再也不找女人。

米离像是一个疯子,他看着那许茹仙,一叹道:

“美人千面兮,

竟不可度兮。

或心实哀兮,

真实可悲。”

他把手放在那女人的脸上。

只看到米离的手化出了道道白烟,那白烟在许茹仙的脸上绕,终绕成了一道无尘的烟雾,转而无踪。

米离如是再做三回,他的脸面好看些了,他的心也有些凄伤了。天大亮了,许茹仙醒过来了。

她看到了眼前的男人。

他就是昨夜与她一度欢度良宵的男人,他如今还在看顾她,让她心里一阵子温暖。

“你还在?”

他不语。男人此时竟没了昨夜那温柔,他此时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女人喜欢她的男人,一旦男人成了“她的”,她便欢喜不尽。

许茹仙轻声说:“你来,坐在我身旁,对我说说你。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只是我曾经看见过你,是不是?”

她要搂着米离,米离沉默。

许茹仙笑了,她突然想到了一场梦,她笑对米离道:“我告诉你,我是开封府里最好看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我从前春日踏青,曾经看过了上千个女人,没有一个人能长得比我更好。”

女人絮絮私语,男人却一声不吭。

她笑道:“我曾作过一场恶梦,是昨夜里,我梦见我成了一个丑八怪,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你说可笑不可笑?”

很漂亮的女人大都自傲,她们自傲的是她们的脸面,她们美丽无比的容颜。

她看到了米离眼里的泪水,她叫道:“告诉我,告诉我!你……”她找镜子,她此时才发现,她说话的声音很大,但只是发出来那一点点儿蝇蝇细声。她到处找镜子。

米离回头对她说:“你不能找镜子,你这几天病了,病得很重,你不能找镜子。”

那许茹仙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她叫道:“我有什么病,我的身子很好,我的身体很好。我刚刚有了男人照拂,我有什么病?”

她支撑着下了地,忽地身子一闪,像要跌倒。她怎么了,她怎么站也站不住了?

米离对着她,他的眼仍是红的,他说:“我与你交媾了,你有毛病,不能与男人在一起。一与男人在一起,你就有了变化。”

许茹仙的身子抖成了一团,她叫道:“胡说,胡说,我有什么变化?我有什么变化?我没什么变化,我只是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再也不与你们这些狗男人在一处,我不要与男人在一起!”

她挣起来,落在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让她如雷殛火烧,怔在当场。

她看到了她的头发。

从前的她,满头青丝,像是油洗的,那么细密,那么匀称,谁不羡慕?可她看到了什么?她的头发飘下了一缕,那是满满的雪白的一缕。

谁知静夜中宵,

深情几许?

飘却了满头白发,

还念伊人?

许茹仙呆了,她的声音嘶哑:“这就是我么?这就是我么?”

她回头对着米离叫:“快,快拿来镜子给我!”

米离说道:“你还是不看的好,你有了一场大病,你不能与一般的男人交接……”

那许茹仙笑笑,说道:“你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要是一般的男人,我怎么能与你交媾。你说,你是谁,你是谁?”

“我叫米离。”

凡是活在那世上的人,都认得一个人,他叫米离,他虽是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但人人都知道他,他是人们心目中的大侠。可他是米离,他真的是米离?

她说道:“我隐隐约约听得父母说,你是一个专奸人家妻女的恶人?”

米离说道:“不错。”

那许茹仙竟尖声笑起来,她说道:“想不到,我头一回与男人交接,竟是遇上了你这么个混蛋!”

她骂声虽小,但米离听得一清二楚。米离说道:“你不必骂我,你的病只有我能治好,你好好听我的,与我交接那么三五天,我便会把你的病治好。”

许茹仙突然抓住了米离,她哭道:“我犯了什么煞星,非得要这样,我为什么要这样?”

米离突然大声道:“你愿意看你自己么?你看看好了,你来看看!你看看!”

果然递与她一面镜子。

美人最爱的是菱花镜。许茹仙抓过了镜子。她只是向镜子里看了一眼,便昏死过去。

米离过去,坐在她的身旁,等着她醒来。

她真的醒来了,她不敢再抓镜子,她哆嗦着声音,问米离:“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米离说道:“能。只是得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怨尤地看了米离一眼。

米离说道:“你的病是由与人交接得来,也得与我交接,你得做我的几日妻子,你愿意不愿意?”

她懒懒说道:“愿意。”

时至今日,她不愿意也不行。听得有人的吵嚷声。米离的声音变得快了,他说道:“只有我能治得了你的病,人家如果找到了我,你这模样,谁叫你是许姑娘,你一定不要答应。你要是答应,他们便会把我捉住。那时我要救你也来不及了。”

那许茹仙说道:“我得跟着你几天?”

米离说道:“少则五天,多至七天,你的病会完全好了。但你得记着,到了月圆之夜,你不能与男人交接,一旦交接,你一定会死的,那时我也救不了你了。”

既是如此,她还有什么话说?

忽地听得有人大声说道:“有人说他在这里,你怎么不让找?”那人回言道:“家父死在他手,他怎么还有脸藏在这里,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有人说道:“怎么会看错?你以为‘冷身子’会看错什么人么?”

那人一听说对方是“冷身子”,也知道不好惹,便说道:“这里只有老父的灵堂未搜了,你们还是别去那里的好。”更有一人说道:“备不住人就藏在那灵堂里。”

那人气道:“好,你们愿意搜就搜,只是搜不出来,须得给我一个交待。”

看看人来到了灵堂,米离一听得有人,就抱起了那许茹仙,来到了那灵堂的灵幛后。

有哗哗的脚步声。进来的人足有七八个。远远看,有小脚玲珑的,有大脚草鞋的,不一而足。看来来人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道:“这里是人家的灵堂,不能有人,还是走吧?”

米离听得有人瓮声瓮气地说:“那也不一定,米离那老小子专找没人的地方呆,也专找这种地方藏。”

米离听了暗暗叫苦,心里气骂那冷天,真是一个老王八蛋,哪里是什么好朋友?

有人说道:“有人报说,米离是来了你这里,既是别处没有,就在这里好好搜一搜。”

许茹仙看米离,看他此时反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他那笑意很是迷人。她心道:“原来米离真是一个俊男人,怪不得传说许多的女人甘愿为他而死,看来那传闻像是不假。”听得那些人说罢,便欲来那灵幛后搜。米离对许茹仙说道:“你得记着,只有我能救你。”

米离突然放声大笑,他笑道:“既是知道我来了,你们何必找麻烦,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众人真的不料米离会在这里。鬼才的儿子突地放声大哭,他哭着出去了。他恨死了米离。既是米离杀死了他的父亲,那就是对他们家的一次大污辱。米离还有什么脸面来他们家,竟然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看来他是在这里找地方,把这里做成了他的鸠巢了。他真的这么无耻,欺鬼才家无人么?

鬼才的儿子发誓:一辈子非杀死米离不可!

许顺说道:“我听‘冷身子’的人说,你在这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无耻。”

米离说道:“你们都找我,我连一个躲藏的地方也没有,我不来这里,来什么地方?好在鬼才的父辈与我都是好友,他不会怪我的。”

许顺未语,那冷天气得咬牙,他叫道:“米离,米离,我与你不算完。我告诉过你,叫你不要再找女人,你怎么能再找女人?”

众人恨不能杀死米离!

突地冲过来一群人,他们想一击杀死米离。

这里有他的好朋友,有过去受过他的恩惠的人,他们都想杀死米离。

米离闭眼等死,他无法与这些人对敌。他只是抱着那许茹仙,他不想让他们碰到许茹仙。

冷天的手突地停在了空中,他看到了米离抱着的人。小小也看到了,她叫:“哎呀,她是一个丑老太婆!”

许茹仙决没想到她自己是一个丑老太婆,她听得小小叫声,分明是有一点儿高兴,心道:是了,这人也是一个对米离倾心的,她一看我是一个丑老太婆,心里便高兴了。她那叫声,分明是很替米离鸣不平,想叫那些人注意的。

冷天的手停住了,也叫:“等一等,等一等!”

他看着米离,对他道:“这是怎么回事?”米离是一个色中饿鬼,但他肯定不会去奸一个老太婆,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米离仍是带着他那微笑,对一切都不在乎的微笑。冷天问:“怎么回事,怎么是一个老太婆?”

米离放下了许茹仙,他看着许茹仙,他的眼里有一丝微笑,那是信任的微笑。

众人盯着许茹仙。许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决不能说米离奸人家的妻女,连一个已至耆年的老太婆也要奸吧?许顺问道:“老人家,你是什么人,怎么与他这个坏人闯到人家灵堂来了?”

许茹仙站在众人眼前,她说什么,她一吐话,很可能让米离丧命。她愿意不愿意让米离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