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现身。竟是艳庵的拾意与拾心等人,一共有七八个美艳小尼。
拾心对米离道:“久闻得米大侠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真。”
米离悠然道:“怎么见得?”
那拾心窃笑:“看米大侠宁可喝死七大掌门,也不愿帮他们为难艳庵,艳庵足感米大侠的盛情。”
看她又递眼色又媚笑的模样,真像是米离的嬖人。
米离大笑:“我想看看捕呆怎么为难七大掌门。”
于大头冷冷道:“我把他们投到洛阳大牢去。”
神胖子道:“他们得坐牢,要是你米离犯了事儿,一样也得坐牢。”
他两手抱臂,看着米离。
要是米离动手,他们是不是也得把米离投到大牢里?
米离看着徐长老,说道:“他不是七大门派的人,他只是丐帮的徐长老,你能不能放了他?”
徐长老此时对米离没一丁点儿客气,骂道:“米离,你是个无耻小人,你把七大门派的掌门都陷入牢里,你不得好死!”
米离不动,只是看着徐长老骂。
于大头与神胖子带着人,把七大门派的掌门人带走。
只剩下了艳庵的拾心等人,她们面对着米离。
拾心对米离款款道:“听说米大侠不管他们七大门派的事儿,不与艳庵为难,小尼有说不尽的感谢。只要米大侠说一声,艳庵水里火里,万死不辞。”
米离笑笑,他仍是手不离杯。喝下了多少酒,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知道他今天喝得最多。
徐长老骂得累了,突地不骂了,他觉得只是闷闷地一声不响,比骂那些尼姑更好。
拾心对他说道:“徐长老,我听说丐帮的帮主肖乞儿也来了洛阳,我怎么没看到他?”
徐长老大声道:“呸!你想见我帮主,那是难了,除非入了地狱,你才会见到他。”
拾心变色道:“莫非你帮主死了?”
徐长老恨恨道:“你才是死了,你不死,我帮主怎么会死?”
拾心对徐长老道:“你得说出来丐帮帮主在哪里,我们找了六七个丐帮弟子,没一人能说得出帮主是谁,看来你丐帮帮主也是一个神秘人。”
徐长老大笑,说道:“丐帮弟子从来不知道帮主是谁,这里面也有一个缘故,你等哪里得知?你们要我说出谁是丐帮帮主,那是休想!”
拾心脸色微变,她笑吟吟对米离说道:“事关艳庵大计,但愿米大侠能体谅艳庵的难处才好。”
米离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拾心道:“只要米大侠不插手,艳庵必能料理此事。”
米离说道:“徐长老本来与我不相识……”
拾心面露喜色,看来要是米离不理徐长老的事儿,她也会少些麻烦。
但米离仍在说:“可在这破房子里,他不是什么丐帮的徐长老了,他只是护花老张,我喝了他三天的酒,怎么能不帮他?”
拾心一笑,说道:“米大侠,你看!”
拾心的手里握着一些暗红物。
那是什么?
血粉,血魂焰。
如果米离至今仍不知那便是艳庵使天下武林人闻之变色的血魂粉,他还算是什么大侠米离?
一见那血魂粉,忽地有三四人尽皆失色,那三四人是于大头、神胖子、连同那个失心疯的林岚,他一看见那拾心的手上有血魂粉,便大声尖叫:“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
他疯地冲出去,再无影踪。
米离大声道:“听得人说,艳庵的血魂粉能使人在一瞬间便变成一滩血水,再一会儿便变成血粉?”
拾心得意地笑:“也没那么厉害,只是虚言妄说,米大侠何不试试?”
拾心的手仍是微微张开,米离看她手心,便见她手心在这一瞬间竟是连着变了三变。
一变黑,再变灰,更变得血红。
拾心说道:“无人能破得艳庵的血魂粉,你也不能。”
米离是解毒大家,他也不能解得艳庵的血魂粉么?拾心仍是对着米离笑。
米离不敢动,他不能妄动。
徐长老突地一叫:“慢!”
他怒目而视,对那拾心道:“艳庵的人太狂傲,你以为你有血魂粉,天下便再也无人能制得你么?”
拾心媚笑:“听说有一个人,他叫做苑老爷子,他能九死九生,最后一次他死时,足足在世上活了三百岁。他如是活着,定不会怕艳庵的毒,但听说他已经死了。他儿子才十八岁,他只是一个新的苑家公子,他要做苑老爷子,还得有那么一百年。你说艳庵还会怕谁?”她嘻嘻笑。
米离叹了一口气,说道:“艳庵谁也不怕。”
既是谁也不怕,艳庵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么?
徐长老说道:“你要问我丐帮帮主,我决不会告诉你,就是你们杀死了我,我也不说。”
米离看着徐长老,说道:“我不愿意管闲事,七大门派的事儿我也不愿意管,你说不对么?”
徐长老大声道:“米离,你错了,不管天下的闲事,要你米离在世上做什么?”
那拾意看着米离,说道:“米大侠若是不管艳庵的事儿,我艳庵一定重谢米大侠。”
米离大乐,说道:“好,好!”
徐长老看着米离,他不解米离怎么会是这般模样的人,他恨恨道:“米离,你是小人,你是一个无赖小人!”
米离不动,他屹立不动。
徐长老看米离,再也不是那尊敬的眼神了,他恨恨地打碎了那些花酒坛,说道:“不给小人喝酒!不给小人喝酒!”
米离眼看拾心把徐长老带走。
他在想什么,莫不是他真的醉了?他为何要蹲下身子去一点点捧地上的酒喝,他是不是还没喝够?
眼前站了一人,是白马寺的老僧。
他说:“米离,你枉费心机。”
米离看他,脸上带笑:“你说什么?我不懂……”
老僧道:“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知道艳庵的人并不比你差。”
米离的眼睛也像要闭上了,他无动于衷。
老僧说道:“米离,你制不得那艳庵,因为你得不到艳庵的解药。”
米离说道:“我不想参与其事。”
老僧一叹,说道:“米离,你心高气傲,在那牡丹花会前后,总想与艳庵一搏。但你不能制得那血魂粉,你便无胜她艳庵的希望。”
米离不语。
老僧说道:“艳庵血魂,有九转之说。人说能制得血魂粉,越是功力高强的人,他死后的血魂粉便越是有用。像那些被艳庵控制的高手,弄不好便会被制成血魂粉,你想救他们,反是害了他。”
米离看老僧,突地一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僧笑笑:“我是白马寺的人,也是江湖人,我怎么会不知?”
米离突地冲去,一拳击向那老僧。
米离的手太快了,如虎出柙,一拳向头!
老僧早有算定,见米离出拳,笑道:“我不是艳庵的人,你何必打我?”
米离大声道:“你不是艳庵人,我却是艳庵的人。”
老僧的身子不动,他的手一拦,直拦在米离的手前。他手指轻轻一点,便点向米离的神门穴。神门穴是手少阴心经脉上的要穴,米离怎肯让他点中?他回头一顾,便化成一式狐蹬,一腿踢向老僧。
老僧一笑,长啸道:“百兽舞?”
米离点头。
老僧笑笑,傲然道:“你的百兽舞也奈何不得我。”
他飘然出步,一步步飘逸而出,米离一连出了五式,竟连他的衣襟也沾不到。老僧笑道:“米离,你的百兽舞也不能奈我何,你再与艳庵斗,怕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米离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同艳庵斗?”
老僧大笑,笑声刺他耳鼓:“米离,你不甘寂寞,谁人不知?你要是把那七大掌门都陷在牢里,也就罢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那神呆与捕疯子一定会把那七大掌门害了。”
米离说道:“你怎么知道?”
老僧说道:“你应该知道,神呆与捕疯两人都在艳庵失踪过,他们已经成了艳庵的人。”
米离长啸一声,他飞身而去。
老僧看着地面,像在沉思。
有人问他:“你告诉他这话,难道不怕艳庵怪罪?”
老僧一笑:“艳庵顾不上怪罪我,她们自有她们的忙事儿。”
“但你犯不上得罪艳庵。”
“我不曾得罪她们,是她们得罪了我。”
“你不怕艳庵?”
“不怕。”
“据我所知,你白马寺根本就不是艳庵的对手。”
“艳庵也不敢动白马寺。”
为什么?
问的人再也不问,老僧也再无声,两人皆沉入静寂。
洛阳大牢里,有七个人坐在牢内,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他们是七大门派掌门人。
“哗啦”,牢门大开,从牢外走进来了一个小牢子。他嘻嘻笑着,对七大掌门笑道:“你们七个人来了洛阳大牢,坐在这里不吃不喝,也不是事儿。你们看,这里有一种好吃的东西,你们吃是不吃?”
土二爷大怒,喝道:“休来烦我!我不吃你的东西!”
那小牢子变了脸色,喝道:“你想不吃,那么容易?”
土二爷看那小牢子扑过来,手里握紧,像是有些蹊跷,他心内生疑,大喝道:“你弄什么古怪,休想欺我!”
他抢上去,一把想从那小牢子手里夺出那物来。却不料得那小牢子的功夫也是极妙,一闪身躲了过去,回头来抓土二爷,那是一式“梦里寻秋”!
土二爷与六大掌门都是一惊,原来这小牢子并不是牢里的凡人,确是高手。
他一夺不成,只见那小牢子手一扬,叫道:“休动,你们谁动一动,我保他再无全尸!”
他手里是什么东西?
只见他冷冷而笑,手慢慢张开,说道:“你们看看,只要一动,你们没一个人有命!”
他手里的东西暗红暗红的,是一包粉尘。
血魂粉,那一种能致人死命、让人死后连尸体也全化光的血魂焰!
岳子松说道:“你就是把那一包血魂粉都洒在我们身上,你能保得逃得出这牢么?”
七大门派掌门人都知道血魂粉非同小可,他们全都围在那小牢子的身边。
就是能把血魂粉扔在七大掌门人身上,他也不免一死。
小牢子哈哈笑道:“我算什么?就是一死,有七大门派的掌门人陪我,死后也何等荣幸!我怕什么!”
他手里握着血魂粉。
莫非他真的要与七大门派的掌门一齐毙命?莫非他真心愿意与七大门派掌门同归于尽?
土二爷正寻思如何动手,能夺得那包血魂粉。
如果他的手慢上一慢,那包血魂粉扬起来,便会有人死在那血魂粉下!
如果他用“大气转身”,他不会沾上一点儿血魂粉,但其他人呢?如果他们都用上本门的绝招,说不定所有的人都会身上沾着了这血魂粉,他们便会一齐死在这大牢里。
有人蓦地说话了:“我看,你们七大门派掌门都得听他的。”
他们一齐回头,他们看到了那个神胖子,他身后还有那个捕疯于大头,两人正冷冷看着七大掌门。
神胖子看着他们,那眼里有一丝嘲弄:“她不是我洛阳大牢里的人,她是艳庵的人,她叫拾意。”
七大掌门惊呆了,他们得受制于艳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