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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淫

藏玉山庄,藏的只是玉么?江湖上的人仰望藏玉山庄,对那里有无限的想往。那里有江湖人期冀的一切:美色、名望、珠宝。这三样,有人只想得到一种,便心愿已足了。有的人可是想三种兼得,古人有贪婪者,鱼肉与熊掌想兼得,不知是不是能得到?藏玉山庄有江湖人的梦想,在那里可以做得圆江湖人的梦。

如果得了那个举世无双的美人,你会一生艳福不浅,就是当今皇帝,他也得不到象玉璧姑娘这样的美色。如果你得了藏玉山庄的珠宝,你也会一生受用不尽,据说玉家十几代都是武林大豪,他们的家私富可敌国。藏玉山庄静静地藏在山窝窝里。

夜里,这里没一丝声音,只是听得到风响,风吹草动飒飒声。可庄里并不平静。

在庄内,有一处藏珍楼。那是武林人盼望去的一处宝地。武林人以为那里是珠宝的藏珍处,却不知它只是一所淫窟。

江允正在这魔窟里。他走进去时,看到了第一间屋子。这里有两个男人,他们是阴食、阴色。再走进去,便到了第二间屋子。屋子里坐着几个女人,她们围着一个男人,这男人正是那个大丑,他老了,但那些女人扶着他,他叫那些女孩子是“主人”。

他不是叫玉璧才是他的主人么,他怎么叫这些女孩子是他的主人?再过去,第三间里有一个女人,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等。

她等来了江允。

江允看着她,说道:“脱下衣服。”她静静地听命。

江允说道:“还好。”一声“还好”是说她还看得过去,不能让江允难受。

江允说道:“你是女人,该学会媚人,把男人讨好得笑了,一直笑下去,女人的日子便好过一点儿。你理儿你懂不懂?”

女人跪地,脱下江允的衣服,她轻声说道:“象公子这般的好人儿,都是为了她一个人来的。”

一句话说完,忽地江允扯起了她的头发,一扯把她抡了一圈儿,她咬牙不吱声,只是瞪着眼看江允。

江允恶声恶气地问:“你说的她是谁?”

女孩子看他,说道:“你也知道我说的是谁,何必再问?”

江允大声道:“她是美神,你们的人都叫她是洛神,她是不能动的,你知道不知道?”

女人突地乐了,她的声音很尖细,象是有锐物在石上划,她说道:“她不能动?她不是不能动,她不是女人,只是一张画,怎么能动?你能干那张画么?你一弄它,破了,破了,破得好难看,是不是?哈哈哈!”

她突地挺着乳,在地上来去,笑且跳:“人说画上的人好看,不及街头婆子面,人虽不好能解饥,不象画相只耐看。”

她指着江允,说道:“你们都错了,你们都错了。”

江允看着她疯疯张张,象是明白,又象是糊涂,不由得心道:她如此疯狂,不知她怕不怕玉璧知道?就是那些丑们,一见了她,也是怕。他们明里装作不怕,是想掩世人耳目,也是她让做的。

那女人说道:“你喜欢她,是不是?来这里的人都被迷住了,都让她迷住了,她只有一招,装得病病歪歪的,让你看她好生可怜。你看她一步三叹,一吃三摇头,只是一个病秧子,有什么了不得?”江允吃惊,他怕玉璧,如果玉璧知道了她的话,会不会杀了她?女人忽地眼睛发亮,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允。”她笑笑,一口牙齿很白。

她说道:“我叫凤丫。”

她说道:“你看我的相貌不如她,我便真的不如。我看你也有一个法儿,就当是在作弄她,好不好?”

怎么算是在弄那个玉璧?真的是在弄她,江允的心头也是鹿撞,明知道是不可能,但也心怦怦乱跳。

女人解开她的衣服,人躺在床上,说道:“我拿一张帕子,盖在我的头上。你能来便来,我能学得她的样儿,学得神象。那时你就象是在她那里享乐,岂不让你也做了一回望梅止渴的游戏?”

说着,不待江允说话,她真个的做起来了,她躺在床上,把衣服脱尽,叠得好好的,放在一旁。然后她说道:“江公子,你是江南的名门公子,没有你帮我,我便完了。”

江允大吃一惊,她说话的神态、动作,竟是毕肖那玉璧。眉眼、神态、语声,没有一处不象玉璧的。如果不是看着她,江允会拿她当玉璧。女人媚气十足,她的模样酷肖玉璧,让江允心头鹿撞,忽生奇想:是不是那玉璧本来就是这女人,她乔装来此,让江允做她的入幕之傧,她一心享乐?但再看看她的脸,看不清帕子下的那张脸,就显得有些神秘。

江允说道:“你是……真的是……”

她笑笑,说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如果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会做你的妻子的,你愿意不愿意我做你的妻子?”

江允明知道她不是玉璧,但听得声音也象,神态也似,他不由得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江允正欲与那个玉璧相亲热,忽地听到了那女人噗哧一笑,揭开了她脸上的帕子,她说道:“江公子,你说我学她,学得象是不象?”

江允大声说道:“象,象极了,你怎么有这一手本事?”

那凤丫头笑说:“我从前学的,只是学来逗乐子的,能逗得江公子开心,我便满足了。”她说话时声音愈低下去了,简直如同耳语。

江允想不到她坐起来,竟那么羞涩,他心一热,便抱起了她。不知时光,不知日夜,只是知道她与他偎在一起。

她喂了他一粒药,说道:“如果你不吃下这粒药,你会死在我的身上。”

江允暗暗吃惊,本来他就不敢再试,但听得说凡是玉璧的手下,都是会在这销金窟里得到一份快乐,那快乐不亚于神仙,便心里暗暗想着,如是能得那好处,岂不是也不用怕那玉璧了?

他问:“我不明白了,如果能与你交欢,再与她在一起,不是以可以做那种事了,岂不是她就得一死?”

凤丫冷笑道:“哪里有那好处?她的身体内有一种香气,那香气与你的药是一体,如果你凑得近了,那香气便引发你体内的药性,转瞬便会发作。你不待得走到她眼前,便得一死了。你没看到过死在她面前的男人么?”

江允说道:“看过。既是那样,为什么那男人还是扑向她?”凤丫头冷冷道:“男人都是贱人,都是想着宁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一件事,哪一个还想着不曾做下那风流事,人家不动分毫,你先就死了。”

江允说道:“这么说,藏玉山庄的人没有一个男人与她能在一起的了。”

凤丫头说道:“她是山庄的主人,她是真正的主人。只有她,才能主宰山庄的一切,你们都是她的棋子,如果她要摆布你们,那很容易,你们早晚都得死在她手。”

江允一阵寒噤。

他再问:“真个百丑都是图她的美貌么?”

凤丫头冷笑:“你别太天真了,他们心里都各怀鬼胎,他们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如果藏玉山庄有了祸事,他们各自的心事也就暴露出来了。”

两人此时交欢,却是快乐起来,那凤丫头说道:“江允,江允,你算是有本事的人,来这里做什么?你是一个好男人,为什么不出去,在江湖上好好有一番作为?到这里来,做人家的奴才,你真的乐意?”

江允随口答道:“我不乐意,我看中了她的美貌,万一有机会,我一定要……”

忽地,他噤声了。

——他看到了谁?一个美人,一个浑身着玉一般白的白衣的美人。

她说道:“江允,你到了一定时候,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江允一见到了她,又惊又怕,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异香。

忽地他想到了凤丫头的话,他再猛回头,看到了那个凤丫头正笑眯眯看他。

她是在试探江允。

玉璧说道:“江允,你是江南江门的公子,但你也是我的奴才,如果你不听我的,我便叫你死。”

她一步步走近。

江允心道:她身上的异香气很好闻,她身上的异香气很好闻。但他闻着,忽地觉得体内的气在游走,忽地浑身软绵绵,一点儿气力也没有了。象是有人在他的脚底抽去一丝丝血脉,他再也无血了,只是一具换血的骷髅。

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忽地他觉出他的眼泪下来了。

那玉璧说道:“江公子,我如果告诉你,你流下的泪水是血水,你流的是血泪,你信不信?”

江允不信,但他还是恐惧,他伸出手去,摸一下他的泪水。真的是血水。他流的真的血泪?

玉璧说道:“你后悔了,你流了血,也流了泪。只是你后悔了,为什么还一心想着害我?你能害得了我么?”

江允的身体已经弱得不能动了,她走近一步,他便失血。

他忽地想到了那个五丑,那三个死在水晶壁前的人。他们都是象他此时的心境一般。他们眼巴巴地等死。莫非他江南江门的公子江允也会象那些人一样死么?他想叫喊,叫救命,但他叫不出来。

他想爬向那玉璧,对玉璧说上几句话。但他说不出来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玉璧。

她叹一口气,说道:“江公子,你是不是想对我说话啊?”江允点头,他以为他是在使劲儿点头,但他不知道他只是微微点颏而已。

凤丫头笑笑,她用一只手挑起了他的下巴,说道:“看在我们还有一点儿情意的份上,我替你说话吧。”

他竟连说话的气力也没了,连说话也要人家替代?

凤丫头说道:“你说,你想求饶了?”江允眨眼。

凤丫头说道:“你说,你后悔了,以后会一心为主人做事,再不敢轻慢?”江允眨眼。

凤丫头再问:“你要不要我跪下,请主人宽恕你?”江允再眨眼。

玉璧说道:“我实在是该杀了你,但看在你江门与我玉家都是武林大家的份儿上,我饶过你一回。”

她刚刚说完话,他又闻到了一般香气,这香气与刚才不一样了,他忽地觉得象是血再从他的脚底涌上来了,他的身上又有了热气,又有了气力了。

江允看着玉璧,他的眼睛再有了活气,他的身体刚刚能动起来,他想着再扑上去,恨不能把那个玉璧咯咯吱吱地嚼了吃。

但他不敢动,他弄不懂那奇异的香气来自哪里,也不知道玉璧怎么会有这种本事,把男人玩弄于股掌间。

他只是说道:“谢主人不杀之恩。”

玉璧说道:“我不光是不杀你,我还把她送与你。你得小心些行事。唉,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不能,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病歪歪的姑娘,我不能象凤丫头那样做一个女人,我愿意做,但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有什么法儿么?”

她说此话时,竟是忽地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