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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正义在手

这两人一出现,那阴食阴色便有些惧怕,原来阴色认得这两人。那个傲然睨视众人的是江门公子江允,这个谦恭待人,时常面带笑容的是江南姑苏慕容氏的公子慕容风。阴色阴食做了黑道中人,他们两人心里本来就虚,此时胜不了吃菩萨,兀自逃走不得,再来了两人,他们岂能再有性命?江门公子江允不喜吃菩萨这种人,他看她如同视一只猪,在他心里,那猪圈里的肥猪也不过象吃菩萨一样,既蠢又傻,养得肥肥的就是。此时看她围攻那阴家兄弟两人,心里便来了气。

象吃菩萨这种人,只能欺凌弱小,有什么真本事?江允厉声喝道:“吃菩萨,你又在做什么恶事?”

看他两人玉树临风模样,吃菩萨也是自惭形秽,她喃喃道:“我做什么恶事?他们两人都是坏人!”

阴色冷笑:“世上没人说自家是坏人,象你这种人更是如此。”

江允觉得阴色这人说得有理,他一出江南江门,头一回到了崤山,便得江湖豪杰如此推重,要他先出头去探恶魔方无主的巢穴,他心里既快乐又自重,心道:江南江门,毕竟不同寻常,让你们看看我江门公子的手段。也不白让你们推重江南江门一回。

此时他来了豪气,大声道:“你吃菩萨虽说是混迹于江湖豪杰里,但你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说,你干什么要围攻他们两人?”在他看来,吃菩萨以多打少,本就是不义行为,他要管此事,必是得管个明白。

吃菩萨冷笑:“你江南江门的公子,就能管得他么?你来是做什么的,你忘了,我反是不曾忘。”

江允愣一愣,他是做什么来的,他要来找那“四绝”的,他两个莫非就是“四绝”么?不象。

他冷哼一声:“他们是‘四绝’么?”

吃菩萨笑笑,说道:“你最好问他们自己。”

阴食与阴色互看一眼,知道这一回是凶多吉少了,阴色心道:要是他不受伤,我们两人逃走,他们也未必能追得上。但他受了伤,这一下便很难说了。不如我们先对付他们一下,待得捱不下去时,再出手一拚,也是不迟。

阴色笑笑,说道:“你说我们是什么人?莫非你吃菩萨是正义道上的人么?”

江允与慕容风看看,他们心里明白,虽说是吃菩萨去了那崤山,但她终究非是正义道上的名人,她去崤山,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真说她就是正义之士,那就是说笑了。

江允说道:“吃菩萨,她算不得侠义道人。”

阴色一听,大是开怀,他笑道:“果然,果然,江公子好眼力,一眼便看出她是什么鸟来了,佩服,佩服!”

江允一听他说出的恭维话,心内大大受用,他心道:父亲说是江湖险恶,我看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得独打出自己的名声就是。他大声道:“吃菩萨,你欺正义道上无人么?你让他们走开,我与你动手。”

吃菩萨冷冷笑道:“他们两个刚才与痴三动手,做了痴三的奴才,你知道不知道?”

江允一听,顿时一愣,他们两个是痴三的人,难道他管事管错了么?

阴色笑笑,说道:“你说我们是痴三的奴才,你说的是真话么?你不是说谎?”这一问问得奇,让江允与慕容风也是一怔,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那阴家兄弟心里有一个念头:我们本来就是黑道上的人,我们不会象那个吃菩萨,做人黑不黑、白不白,做人也做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好生难受。我们既是黑道中人,怎么就不敢认承我们是黑道人?他们宁可一死,也要认承自己是黑道中人。

两人心思相同,那阴色说道:“我认‘四绝’中的痴三先生做我的主人,这事儿是有,我宁可死,也不反悔。”

这话一经说出,连江允也愣了。

慕容风笑看着阴家兄弟,大声道:“好汉子!”

他对两兄弟反是有些惺惺相惜。

江允大喝一声:“你是四绝的爪牙,那就休怪了!”

他剑一出,扑上去。

两兄弟本来与吃菩萨动手,就是勉强,与江允一格斗,更是差了。他们左支右绌,竟是不敌。只是须臾,两人的臂吃江允一剑。江允得意道:“你是右臂,他是左臂,你两人谁也不亏。”

慕容风只是笑看那格斗,心道:江允好斗,且慕虚荣,不足惧也。江允看着慕容风在一旁笑看他动剑,慕地醒悟:他是看我与两个无名鼠辈一斗,心里有些不屑我的行止。我看他是一个好高鹜远的家伙,何足道哉?只是我与他两个动手,久久不能让他屈膝而降,有些失我江门公子的身份了。

他大喝一声,叫道:“放手!”那阴色与阴食手中一震,全都丢了兵器,一跳至旁。江允的剑尖指着阴色。

慕容风大笑道:“好,好一招‘大风剑’!”

江允面有德色,他说道:“何足道哉!”

他厉声叫道:“四绝降服了你们,你们甘愿做他的奴才,我再降服了你,你做我的奴才吧。”

阴色淡然道:“你要杀便杀,我不怕你!”

江允看着慕容风,看他正笑看自己,心道:我终不能放过了他们两人,让这慕容世家的公子哥儿耻笑。

他用剑在阴色的脸上一划,说道:“你不愿降我,我也要你受受苦。”

江允的剑疾忙划动,那阴色大叫一声,脸上受苦,痛疼难忍。江允大笑道:“我在你的脸上划下了两个字,叫做‘江奴’,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记着你是江南江门的奴才,你千万莫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划过了阴色的脸,手也不免有些颤,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亢奋,心里十分高兴,原来能降服人,随意宰割人是那么惬意,他放声大笑。

突地他看到了满面仇恨的阴食。

“你想做什么?”

阴食大声道:“你可以杀了我们兄弟,但你不能屈辱我们。”江允一脸怪相:“我就屈辱了你,你能怎么样?”阴食大喝道:“江允,你必受天谴!”阴色捂着他的脸,大喝道:“江允,你是一个混蛋,你杀死我好了,你杀死我!”

江允的声音也是颤抖:“我从不杀死自己的奴才。”

阴食冷冷道:“你把我兄弟一齐划破脸吧。”

江允的手有一点抖,他料不到阴食会说出此话。

阴食说道:“你划破我兄弟的脸,我兄弟便都记着你的好处!”阴食说此话时,是一字一句地说着的。他恨江允,他在世上最恨的人就是这个江允。

他可以杀死他们兄弟,但他不可以屈辱他们。

江允笑一笑,笑已是很不自然,他说道:“我要在他的脸上划,却偏不在你的脸上划,你能怎样?”

阴食本来脖颈上有伤,此时犹如激怒的狮子,怒吼着冲向江允,他大骂道:“混蛋王八蛋,江门一门都是狗娘养的,一门都是娼妓,男盗女娼,没一个是好东西!”

慕容风一听,他是想死了,江允一怒,岂不是会把他兄弟杀死?但那阴色一听得阴食骂江允,心里十分痛快,叫道:“骂得好,骂得对!他江门就是一门男盗女娼,没有一个好货!”

江允气得哆嗦,他心道:我要杀死他,岂不是很容易,但我看慕容风在一旁,他会说我滥杀,我岂能给他落下口实?

阴食阴色骂得兴起,索性不停嘴地骂,他两人指着江允,一劲地怒骂,骂得江允脸色惨白。他两人的心思,是要江允索性杀死他们。

阴色骂道:“你一个江门小子,想与方无主争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江允怒道:“方无主怎么样?我就是要与他争个高下!”

阴食冷笑,说道:“象你这种人,真个是死不要脸,要是遇上了方无主,你只有求饶的份儿,哪里还敢这么逞雄?”

阴色大笑,笑出了泪,他大声道:“他不是求饶,到时他怕连求饶的声儿也吐不出来了,他怕,怕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嬉笑怒骂,骂得江允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恨不能立时宰了他两个,但看着慕容风,心里忽地醒悟:我父亲告诉我,出门时要小心身旁的人,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朋友,我怎么忘了?我如果杀了这两个人,让那方无主真个恨我,我就不上算了。

他说道:“好,既是你也愿意,我就在你的脸上也划上几剑,让你兄弟俩人同命相怜。”那阴食不怕,反是大笑,说道:“好,好,我就与阴色带着你的这狗印记,让它提醒我兄弟别忘了你江允狗贼!”他仰着脸,反是不怕,咬牙等着江允在他的脸上画痕。江允有些难于下手了,但他心道:人不狠歹,怎生在江湖上混日子?我不在他的脸上划剑,他以为我惧了,下一次见面哪里还有我的好?不如我一狠心,就再在他的脸上画了,一次也是画,两次也是画,不如让他兄弟一次恨憎我。

江允想定,手也不抖了,他提剑对着阴食,大声道:“好,好,让你也知道知道做江门奴才的滋味!”他的剑在阴食的脸上划了一下。

那阴食大声骂诅:“江允,你个狗入的,你死了,我也要鞭你狗尸!”

江允看他恨毒神色,心里也不由一凛,知道与他兄弟的仇怨大了,他心道:有怨就有怨,莫非我江允真个会怕你两个毛贼不成?他划完了那阴色与阴食的脸,站在一旁,对那慕容风说道:“慕容公子,我们走吧?”慕容风不理会他,径直走到那阴色与阴食身旁,问道:“要不要我拿金创药给你们?”

阴色恶狠狠道:“不用。”阴食只是黯然道:“慕容公子,让你见我们兄弟丢丑了。”慕容风笑笑,说道:“我佩服你们兄弟,算是硬汉子。”

那江允看他竟去安慰阴家兄弟,心里满不是滋味,对他的恶意便多了一分,心道:好人尽让你做了,你与那恶贼也做好人,显你慕容氏的威风么?看我有朝一日好好教训你,那时你再看,我不让你丢脸,就不是江门的大公子!两人仇隙渐深。

慕容风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不是黑道人物,只是你们敢做敢为,就强过许多白道英雄。”

阴食一揖道:“慕容公子,惭愧得很,我们得走了。”

阴色对着江允大声道:“江允狗贼,你让不让我们走,你爷爷要走了。”江允的脸上起了杀意,忽听得慕容风说道:“有人可杀不可辱,你或是辱没他,或是杀了他,你绝不能既辱又杀,那就过份了。”江允一听,心里悚然生惕,心道:他说得也对,我做事不能过份,让人说江南江门的人不懂规矩,我不能再杀他们了。再一想,心里也释然:他两人的脸上有伤,刺着字呢,走到了哪里,不是给江门公子添威风么?让他们活着好了,反正他们也是生不如死。

他淡然说道:“好,你们走好了。”

阴色阴食互相扶持着,两人连丢在地上的兵器也不拣了,他两个恨恨地对着吃菩萨道:“胖猪,你等着。”

吃菩萨在她的手下面前,自是不能嘴软,她说道:“好,我等你,我等你,难不成你会把我的奶子嚼了去?”

她哈哈大笑。

阴色看着江允,说道:“江公子,但愿你一生也不落魄,但愿你落魄时别遇上我们兄弟!”

他两个恨恨地,一步一回头,走了。

慕容风笑笑,对着江允道:“江兄,人在难中,犹是思恨,你不如杀死他们了,这一回,你结下了大仇。”

江允心里恨他,看他笑眯眯的模样,心道:你个笑狐狸,我恨你。我要杀他们两个,你不让我杀。你不在场时,我再遇上了他们两个,我就不会杀么?他笑,也笑得神秘兮兮:“好,让他们尽管来找我好了,莫非我拿在手里的不是剑么?”

他手里的剑是一柄宝剑,一柄很锋利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