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龙金虫的脸上直门儿流血,让他的兄弟们很是心惊。
他的兄弟老二镇五山岳正嘿嘿一阵子冷笑,说道:“原来真的是练家子,真的让咱们兄弟看走眼了。”
他向这姓风的少年一吼道:“放了我大哥,没你们的事儿,如果你们真想在这里撒野,就让你们看家伙!”
姓风的少年突然来了邪劲儿,他冷冷一笑,说道:“没有人教训你们,让你们这些混蛋在这里撒野。今天少爷有空,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他向这镇五山岳正走去。
岳正以为他这两下子也不差,就向那少年一拳打去,他这是少林百步神拳,也有个七成火候。
一拳打去,足以让千斤巨石碎裂。
但那少年却无所畏惧,他只是看着岳正,看着他把这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嘭——
一拳打在了少年的身上,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只是岳正咧了咧嘴,显然他这一拳打了出去,他自己的滋味儿不大好受。
岳正还想再出手,可他一回头看他自己的拳头,他马上吓傻了。
他的拳头已经不能称其为拳头了,他的拳头成了一团肉,他的手指指骨已经碎了,他痛彻心肺,他痛得大声叫了起来。
这些为大猛龙金虫做寿的人都明白了祸事惹得不小,他们大叫了起来,想一哄而散。
他们都想夺门而出,想一走了之。
但他们这时才看见,门窗都已经被四个少年人守住了。
他们走不出这酒楼了。
有人便充硬,对这四个少年道:“几位英雄,我们不知道几位是英雄,我们多有得罪,请几位英雄开恩,让我们走。”
那个姓风的少年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冷冷道:“银子?”
什么银子?
那少年的话仍然很简短,像是不屑与他们讲话,他只是又说出了几个字:“我的银子?”
马上就有人把他的银子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这风姓少年回头看着店伙计,问道:“我们小姐吃的菜,要多少银子?”
店伙计早就吓破了胆子,他战战兢兢道:“不要了,客官只管走就是了,那银子,就算小店对小姐的孝敬就是。”
那少年笑道:“哪里有这说法?该多少就是多少,我们小姐对店里的盛情心领了。你说,是多少银子?”
“三两二分银子。”
少年笑了:“原来真的不要那么多。我以为出了山,一切都是贵的,只是三两二分,没少算么?”
店伙计忙道:“没少没少,只要三两二分。”
少年给了五两银子,把他的银子收了起来。
他还向那些为大猛龙做寿的人们乐:“你们还有谁要银子,可得马上讲话,不然我的银子可要收起来了。”
他这一逗趣,本来很乐呵的人们也不敢乐,他们都得装着苦着脸,装着心里很不快活。他们怕这几个少年。
姓风的少年看着这大猛龙,大猛龙金虫的样子很不妙。
他对另一个少年说道:“雪弟,你给他来一下子,让他今后记得这教训好不好?”
叫雪弟的那个少年显然是很乐意,他一听,就笑了,笑出了两只小小的虎牙,他回头看看他们的小姐,见她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走上去对着大猛龙的后脖颈,吹了两口风。
他对着那姓风的少年笑笑,说道:“大哥,好了,管教他总记着这事儿。”
众人看他们行事儿,像是很邪门,他们不把大猛龙杀死,只是冲他的后脖颈吹吹风,这倒是让他们得了便宜,所以他们一个个暗自庆幸,不敢吱声,唯恐一讲话,便使这几个少年变了主意。
那个叫雪弟的对大猛龙吹了两口风后,几个少年便都闪开了去路,这些北方豪杰们一个个都缩头龟似的,一声也不吭,低头走出去了。
只有镇五山岳正没走,他看着大猛龙仍在那少年的手上,就不敢动。
姓风的少年对那个雪弟笑道:“你还不把这家伙还给人家,你莫非要带着他走路么?”
雪弟乐了:“我干嘛要带着他走路?我看他一眼就恶心,让他走开好了。”
他一把推开了这个大猛龙。
那个女人看着这酒楼,惊讶地看着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大概她也奇怪,好好的一座北方酒楼,为什么却要叫个南楼?她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才走出酒楼。
他们一行人上了车,直向关内方向急驰而去。
等到他们走远了,这些北方豪杰们才敢来看大猛龙金虫。
大猛龙金虫的额头被那少年点了一指,这一指点得好悬,把他的额头点得破了个很深很深的伤口。如果他再用力一点儿,大猛龙还焉有命在? ’
众人七嘴八舌,把大猛龙送同了家。
大猛龙的样子很颓丧。
他一声不吭。
他心里直骂倒霉。他怎么就看错了眼?他以为那个女孩子是没有什么威风的,却没有想到,那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出远门,怎么会不带几个厉害的人手?他怎么敢动她的主意,真真是色迷心窍了。
他呻吟着,他的头疼得很厉害。
但最难受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头,而是他的后脖颈。
他觉得他的后脖颈很难受,像是受了风。
他的身子一阵阵冷,他直门吵冷,蒙上了几层大被,也不见暖。
镇五山岳正请来了一位郎中。
郎中看了大猛龙的后脖颈,直叫奇怪。
岳正问:“什么奇怪?”
郎中道:“我看,他这脖颈,没有一点儿毛病,好好的,一点儿伤也没有。只是一摸,冰冰凉。不知是什么毛病。”
大猛龙疼得直叫。
郎中无法,只好乱用药。
大猛龙更疼了,他直门乱叫,叫得连岳正也束手无策。
一个好好的人,哪儿也没破,哪儿也没伤,却生生地乱叫不已,这让镇五山岳正也没有一点儿法。
直到了第五天,大猛龙已经成了一条有气无力的虫子了,他看着镇五山岳正,说道:“兄弟,我不行了。我死了以后,你去到六子峰找我的师父,让师父他老人家为我报仇。”
岳正看着他,点头。
这时,门外有人在喊:“大哥,大哥,师父来了,师父来了!”
镇五山岳正心里暗喜,好,大哥的师父来了,也许大哥的病能治好。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头。
这是一个很瘦很瘦的老头儿,他的衣服腌臜,头发老长,人也一副颓丧模样。他一步迈入大猛龙的屋子,叫道:“徒弟,是谁伤了你的?”
大猛龙一见了师父,顿时满心的心酸就来了,他的泪水哗哗流。
老头子是北方的一霸,他叫孤独石。
老头子看着大猛龙的脸色,吓了一跳,他的徒弟一脸死色,已经没救了。他受了什么伤,竟有这么严重?
老头子一搭大猛龙的脉,就心里吓了一跳,他奇道:怎么弄的,这脉相实沉若虚,实浮若沉,一跳一跳的还很有力。大猛龙究竟受了什么伤?
老头子请镇五山岳正说说当时的情景,岳正却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对老头子讲了实话。
老头子最是好色,他虽然在徒弟病得要死要活的当儿,在听得岳正说那女人的姿色时,也不禁馋涎欲滴,他心中道:怪不得,原来徒弟是眼馋人家女人的美貌,却被人家给弄成了这样子的。他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徒弟实在是窝囊,一个小辈的年轻人,就把你名动江湖的大猛龙给弄成了这样子,你不是太窝囊了吗?
老头子心中暗道:听岳正所说,那个女人很不错,她是不是已经走远了?还能不能追得上?他想到了这里,就问道:“你们派人追她了没有?”
岳正一见老头子问话,就行礼道:“派人跟着她了,这会儿,怕她已经走出几百里路远了。但跟她去的人是老手,甩不掉的。”
老头子哼了一声,不再问了。
老头子就去看大猛龙的伤势。
他让镇五山岳正把大猛龙扶起来,让他趴下,看他的后脖颈,看究竟是什么原故他总是难受。
镇五山岳正把大猛龙扶过来,让他的前胸贴床,后背露出来让老头子看。
老头子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猛龙的后背上,有一块黑黑的僵肉,这块肉像是中了毒,像是被人用淬毒的暗器打在了后背上,毒发时的坏疽。
镇五山岳正一见,也暗暗吃惊。
他问道:“老爷子,大哥的这后背是中了什么毒?他只是用手在大哥头上点了点,另外一个少年用嘴对着大哥的后脖颈吹了吹气儿,大哥就变成了这样,他这是什么功夫?”
老头子沉吟道:“世上的掌式,说来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种,像朱砂掌、小无相掌、佛家的般若掌、江南江门的雪花掌,还有几种是独家所习的掌式,像诛脉神掌、五行掌式、六合掌,看你大哥的这脉相,却也奇怪,不知道他是中了掌式,才这个样子的,还是被人吹了一口气,才这样子的?”
岳正思忖了一会儿道:“依我看,大哥的伤是被那个少年在他的后脖颈吹了一口气,才这样的。那个姓风的少年对另外一个叫雪弟的少年说道:‘雪弟,你给他来一下子,让他今后记得这教训,好不好?’这时,那个被叫做雪弟的少年就给大哥来了一下子。他只是向大哥的后脖颈吹了吹气……”
老头子突然脸色一变,他对着镇五山岳正道:“你说什么?你说,他对着那另外一个少年叫什么?”
镇五山岳正嗫嚅道:“他……他说什么雪弟……”
老头子又追问道:“你说,他们之中那一个少年姓风?”
镇五山道:“对,他们互相称呼时,叫他风兄。也不知道他是姓封还是姓风。”
老头子的脸色变得忽阴忽晴,他看着大猛龙金虫,口中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她?真是奇怪了,如果是她,她最少也该有六七十岁了,怎么还会这么年轻?”
镇五山道:“老爷子,她是谁?”
老头子仍然在自言自语:“风花雪月,对,对,是她,是她!”
老头子一脸惊悚,他看着他的徒弟,好半天不语。
镇五山岳正知机,见老头子沉吟半天,便知道事儿有一点儿眉目了。他小心翼翼,问道:“老爷子,你知道她是谁?”
老爷子一叹,他说道:“岳正,麻烦你一下,你派人去,把那两个跟着她盯梢的人找回来吧,不用盯着她了。”
岳正答应了一声,叫人去了。
他看着老爷子,见老爷子心情不快,就不敢问了,只是盯盯地看着老爷子。
孤独石长叹了一声,说道:“徒弟,徒弟,不是师父不给你报仇,只是你的祸闯得太大了。”
这时,镇五山岳正再也忍不住了,他问道:“老爷子,她是谁?她在江湖上很有名么?”
孤独石冷冷一笑:“她是天下少有的一个魔头,她叫天残。”
他指着大猛龙的后背,说道:“你看,这就是江湖上人人骇怕的‘天残令’!”
老爷子一叹道:“天残地缺,唯我独尊;行走天下,我不识人;任人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天地诛心。”
镇五山这时才知道他是江湖上的一个傻子,连老爷子说的这天残地缺他都没有听说过。
老爷子道:“不光你没有听说过,连我也是从我的师父那里听来的,在我师父那时,天残地缺都是天下最难对付的人。可我一直以为不会是她。看你所说,她只不过只有那么十几岁,决不会是天残。她可能是天残老人的徒弟吧。但就是她的徒弟,你们也动不得。她的心狠手也辣,你一旦得罪了她,你一生会连死也死不成。她会折磨你,直到你死……”
就是这个老江湖孤独石,一想到了天残,也不禁谈之色变。
镇五山岳正道:“老爷子,那大哥他……”
老爷子长叹了一声,道:“他自己做恶,只好他自己受罪了,他是生是死,只看他有没有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