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再看到了莫奴生,她的脸上堆满了笑。
莫奴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是青青不可能对他满脸堆笑,二是青青已是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了,怎么再复是个美貌可人的美女,而且比从前更妖娆?
如今的青青,怕是天下少有的绝色了,比倩倩更美、比乌娜更放浪,比思思更多一层男人似的刚气,真个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
她对着莫奴生笑,再看着乌雅,说道:“你辛苦了。”
乌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便笑着说:“青青姐姐,你来了?那最好。”
秀早说道:“我家小姐再逼着卓书替她施了手术,她如今又是一个漂亮的美人了。”
乌雅吁了一气,说道:“你好了,莫奴生也会高兴,他一直郁郁不欢。”
青青说道:“我叫你去蜀中唐门,找你的两个孩子,你怎么不去?”
莫奴生仍是看着天,他的心里仍是不快活,自须跋死后,他从来未快乐过。他说:“我想来想去,知道他们不会跟我,我也不愿他们跟我。”
青青依偎在他的身旁,斜眼看着他,说道:“自从你在我的屋里住过,我便喜欢上了你,只是我不能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说?”
说罢她咯咯笑,笑得淫荡已极,再凑在莫奴生的耳旁悄声说道:“我当时便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不敢出声,真傻,是不是?”
莫奴生不喜欢她这样子,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只是隐隐觉得不对,一向文静的青青怎么会如此放肆?他不习惯。
青青勾着他的衣角,说道:“莫奴生,过去呢,你欠我的,你想不想回报一下?”
莫奴生确是欠青青的,但他看着青青,心里好生不是滋味儿。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青青大声叫道:“秀早,你陪乌雅出去,我与莫奴生好好一叙!”
乌雅也看出来,青青有什么不对,但她只是惊诧地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办。莫奴生说道:“青青,我跟你说,你不能那样与我在一起,我要与你成亲!”
这话从莫奴生的嘴里吐出,令青青觉得好笑,也令乌雅心内一阵子难受:他真的要娶青青,他一直心系青青,如今他终于可以如愿了。
莫奴生的脸上露出憨厚的微笑:“青青,我真的一直想娶你,当我从黑汗带着两个孩子风尘仆仆来找你,我不知道那时我便想娶你了。”
莫奴生的话语很爽直,很亲切,无一丝做作。
但青青媚笑着,说道:“是啊,你娶了我,要她有什么用?”
她指着乌雅,乌雅低下了头,一阵子屈辱从她的心底浮出。
青青再刺伤她:“她是卓书的禁脔,你知道不知道?她名叫乌雅,是卓书用来睡觉时的用具。到了卓书想入睡时,就得用她来摸啊摸啊,摸摸索索的,你懂不懂?”
莫奴生看着她,突地厉声叫道:“乌雅救了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污辱她!”
青青咯咯地笑,用她的一条长长的腿压在乌雅肩上,她媚声说道:“救过莫奴生的命?是不是在床上啊?用你的那个小巧功夫,在床上把贪欲如火的莫奴生给救了?然后你两人便明铺暗盖,睡到一起去了?”
乌雅忍受不住了,她叫道:“莫大哥,找走了。”
她正要起身走开,青青喝一声:“站住!”
青青说道:“自今天起,你便是我与你莫大哥的丫头,我两人说什么,你便听什么。你要走开,我也离开你莫大哥。”
她凑在乌雅的身旁,说道:“乌雅,你也知道,你莫大哥身子强壮,我一个人还对付不了他呢。”
乌雅的泪水要涌出来了,但她知道,如果她离开了莫奴生,这个性情乖蹇的青青也许真会离开莫大哥,那样莫大哥不又是成了一个背着沉重包袱的人?她轻声说道:“我走,我到外面去,我等着,加果青姑娘有事,请你叫我。”
乌雅走了,莫奴生一直在心里压着块石头。他想对青青吼,但吼不出,从前的青青不是这样子的,她是怎么了?
青青看着莫奴生,说道:“秀早,你也出去吧。”
秀早也悄笑着走了,只剩下了青青与莫奴生。
青青说:“莫奴生,你千里迢迢,来成都府找我,只把两个孩干丢与我,你就没有一句话要对我说吗?你走了几年,如今再说,不算晚。”
莫奴生笑了,他的脸上有一丝迷惘,有一丝憨厚:“我想与你成亲。”
不待他说完,青青“嘤咛”一声便扑到了他怀里,没头没脸地亲吻他一顿,说道:“好啊,我的宝贝,我的宝贝,我亲吻你,我喜欢死你了!”
她扯着莫奴生,直扯他向着那一张床。
莫奴生忽地一吼:“不行,不行!”
青青一吓,跳了一跳,再问道:“什么不行?”
莫奴生说道:“我不能与你这么草率。”
青青摇头,说:“得了吧,莫奴生,你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也没吹吹打打上花轿,我也等不及了。”
莫奴生想说,不对,不是这梓,他要娶的是个温文尔雅,文静娴淑的姑娘,不是疯疯张张的青青,但他吐不出口,他被青青扯到了床上。
他心痛加绞:青青对那行媾的行止很是熟稔,她铺着被子,用一只手,另一只手扯着莫奴生,生怕他跑了。
一边扯着他,一边问他:“你与乌雅在一起,一天要……”
她未问完话,便咯咯地荡笑起来。
莫奴生不理她,自顾自躺下来,他对自己说:莫奴生啊莫奴生,你上一辈子欠女人的,差不多要在这女人的身上还了,你要受苦,要受苦,要受苦……
青青很满意,莫奴生是强壮的,他的强壮不是表面的,强劲的筋犍扯起健美的肌肉,把他的绷紧显示出有力的冲撞,青青很快意地呻吟,她知道她的快乐从哪里来的,她再不会傻到丢了这个强劲的男人,她要把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秀早与乌雅在外面坐着,看着天,星空灿烂。
秀早说道:“乌雅,你怎么跟了他?”
乌雅眼里的泪水使得秀早的话语变得轻轻。
乌雅说道:“我在大漠里,被人救起,那个救我的人是乌尔忽,他就是杀了天祚帝,拎他的人头去献与金邦狼主的大将军。”
秀早对乌尔忽没有兴趣,她只是想知道乌雅怎么跟莫奴生。
乌雅讲了,她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秀早哭了,她知道了,莫奴生与乌雅的爱是真心实意的,但乌雅得不到莫奴生。
她悄声说:“你为什么不走?”
按她看,只要离开了莫奴生,乌雅会快乐的。
乌雅说道:“我喜欢他,他是我认识的唯一好人!”
好人,好人哪。只有好人,才会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痛。
像是喝足了茶,像是吃饱肉,像是吸足了养料,青青放肆地长长地吐一口气。她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有本事,你还没尽兴吧?”
莫奴生不语,他看着青青,怎么看怎么别扭。从前的青青是他梦中的女人,那温婉,那亲切都令他想往。他有过女人,多是疯狂的,像乌娜那样的疯狂的,疯狂对他已不那么新鲜,而一切发生在青青的身上,令他反感,她本来不是这样子的啊。
青青叫道:“乌雅,乌雅!”
乌雅来了,她不料得会看到此种情形,她低下头,心头滴血。
青青大声道:“没见过什么吗?抬起头来!”
乌雅说道:“姑娘有什么吩咐,请说好了!”
青青看看莫奴生,再看看乌雅,忽地说道:“我怎么看他那样子是有些紧张,有些不那么舒服?真的看了我与你在一起,他就不舒服吗?那可了不得!要么我走,要么你走。”
莫奴生说道:“你别逼乌雅了,我很舒服,我很舒服。”
乌雅看看他,他的眼里有一种愤怒,那是为她啊,她心里好受一些了,莫奴生知她心,这比什么都强。
青青说道:“乌雅,你与莫奴生在一起,我怎么也猜不出那情景是怎么样的,你在这里与他在一起,我看一看,好不好?”
乌雅要哭了,她的泪水在流,她的心里在呼唤:走,走啊,你走出去,再别回来了。她只是污辱你,你怎么能听她的?但她的脚迈不动,她不愿意离开莫奴生。
她看到了莫奴生哀恳的眼光。
男人啊,一到了情感关头,怎么那样脆弱?
乌雅说道:“好,我听姑娘的就是。”
在别的女人面前,在男人也亲近过的女人面前,乌雅的感受人大是难受,她忽地知道,情与爱并不是一味的享受,有时是一种折磨。
她的动作很慢,青青说道:“是啊,她比我老练。”
乌雅要流泪,青青微笑着说:“她比我动情,她来真的。”
莫奴生忽地叫道:“好了,我听够了!”
他站起身来,穿上衣服,要起身出去。
青青不失时机地说:“好啊,莫奴生,你要走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你也不必再要你的孩子了。”
乌雅说道:“莫奴生,你不是说,你一直很想青青姑娘吗?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
莫奴生看着她,眼里有泪的乌雅很是懂事,她知道莫奴生的心里会惦念着青青,他会在梦里想着青青,叫着她的名宇。她在梦里萦绕不去,一直会缠着他。乌雅不愿意他走开,再在梦里呼唤青青的名字。
青青冷笑了:“啊,他叫什么,你都听见了?你是不是一直在抱着他,抱着他做什么?是他使你舒服,你才那么动情的,对不对?”
乌雅像没听见她的话,只是倔倔地站在那里。
倩倩流泪,她是唐门的小女,爹娘一直疼爱的老姑娘,怎么会听任自己,去找什么答罕?看吧,答罕是一个只能看男女鸳鸯戏的看客,一个看客!她钟情的是一个看客!?
她自己看了还不要紧,还扯着齐眉杨与须小仙两个大看客,她是傻瓜,是一个天大的傻瓜!
她急急催马,直奔南方,她要在十几日内赶奔南方,赶到她的家里,躺在她的床上,好好地躺上一个月!
马跑得累了,口吐白沫,即将倒毙,人也几乎疯了,齐眉杨叫道:“倩倩,倩倩!”
倩倩看不到他,她的眼腈只盯着前方!
须小仙叫道:“倩倩,停一停,我要饿死了!”
两个扯住了倩倩的马头,倩倩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她头抢在地上,哭昏过去了。
再过许久,只听得齐眉杨的声音:“她要醒了,你们轻一点儿,不能让她再受惊。”
她闭着眼睛,但眉毛一皱一皱。
倩倩忽地睁开了眼,看着齐眉杨,说道:“杨大哥,我饿了。”
齐眉杨与须小仙两人眼瞅着她,一粒一粒地吃饭,吃下了几十粒米饭,忽地说道:“杨大哥,须大哥,你们都看到了,我……我真傻……”
齐眉杨大声道:“傻?傻有什么不好,问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说的就是这种傻!我傻不傻?一个大汉子,放着几千兄弟不去管,偏要跟着你走。你看我的兄弟们,也们也无怨言,像他们的大哥办的是天大的事儿一般,倩倩啊,你须大哥也是傻瓜一个,他跟着你,也不去看书,不去赋诗,不去赶考,连功名都不要了,说他傻不傻?”
倩倩知道,他们两人跟着自己,一心帮自己,有时那情谊,真个比亲哥哥还亲,哥哥对齐眉杨拜托过,要他照顾自己,齐眉杨比自己的亲哥哥更好。
可他们怎么看倩倩,她一心想着答罕,可答罕是一个什么东西啊?
齐眉杨看着她,说道:“倩倩,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齐眉杨说道:“我们走到了真定府,离大金的中都很近,你走了后,金邦出了大事,答罕自尽了。”
倩倩虽说是想一心忘记答罕,但还是一惊,她站起来。
答罕自尽了?他为什么要自尽?是那一天自己看到了他那本相,他才绝望自杀吗?那是他还很看重倩倩对他的情意,是不是?可他为什么做那种人,那不是人的生活啊。
但答罕死了,那个在成都府的淫窟里,夜夜搂着她,不让她受惊害怕的男人没了,他死了,自尽死了。
倩倩看着齐眉杨,齐眉杨知道她想知道答罕怎么死的,说道:“我们离开后,他去了狼主的宫中。听说他对狼主说,他不再活下去,自刎了。但估计金人对此不能如此说,必是会嫁祸与人。我想,我们去他府中,正不是时候,他们会追杀我们。”
倩倩木然,她看着齐眉杨,说道:“答罕死了,答罕死了?”
在她的心目中,死去的答罕的印象很是模糊,他的身影像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他死了,再也没有答罕了。
忽地齐眉杨大声说道:“须小仙,你怕不怕金人追杀?”
须小仙大笑,说道:“杨大哥,你要捉弄我了?”
齐眉杨说道:“我去喝酒,喝醉了才好。”
三人带着十几个大汉,去了一家酒楼,看酒楼里都是那些皮服大氅的金人,他们不顾别人惊诧的目光,自顾坐下,叫了酒,开怀痛饮。
几人都是喝得大醉。
倩倩说道:“人死了好,便没了烦恼,人死了好,别人也对他没恨了,没恨了……”
她哭了。店伙计要来劝她,齐眉杨拦住他说:“让她哭,她心里不痛快,一哭就好了。”
酒楼上的人都看倩倩绝色,但看美人伤情,人人也心酸,有的人竟也偷偷抹泪,跟着悲伤一回。
狼主看着几个平章,问道:“有谁去了王府?”
答说见到了倩倩姑娘。
狼主吼道:“他们必是归南宋,把她们捉住,拿来祭三叔!”
狼主说道:“三叔来前与谁喝了酒?”
说是兀朱,狼主说道:“四叔怎么会害三叔?把他府里的下人都拘来,要他们招供,是谁下毒毒死了三叔?再派人去告知所有关隘,要他们捉住那个唐倩倩,她一定是给三叔下了毒。”
一位平章奏道:“禀圣上,那倩倩姑娘是三叔的红粉知己。”
狼主冷笑,说道:“正因为是知己,才会毒死三叔的,捉住她,要她给三叔偿命!”
待得人走净了,狼主进了后宫,荷生就把珠珠打扮好,珠珠跪下,满面喜气:“给狼主请安!奴婢早晚侍候狼主,必会效犬马之劳。”
狼主笑了,他说道:“荷生,你看珠珠是不是像一个新人啊?”
荷生也凑趣:“像,怎么不像?就是一个新人,只怕圣上要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狼主笑说道:“怎么会忘?”
他看着珠珠在脱尽衣服,有些迫不及待了。狼主扑了上去,他情太急迫,竟是掐住了珠珠的脖子,珠珠说道:“狼主,狼主,慢些,慢些!”
她仍在媚笑,但那笑渐渐僵了,她看出了狼主脸上的杀机。
珠珠挣腿,用腿踢狼主。
狼主吼道:“荷生,过来帮我!”
荷生早就呆了,此时听得明白,狼主真想亲手掐死珠珠,她就过去,不忍看她,头也转过去,两只手去按住珠珠的腿,不让她踢到狼主。
狼主说道:“没有你,我三叔不会死,没有你,我大金江山不会失去一条手臂,你让朕失去了一条手臂,你就该死!”
珠珠想再献媚,想对狼主说好话,想她如何能淫,但一切都过去了,忽地她放了一个屁,一个很臭的屁,她不动弹了。
狼主看着她死了,才慢慢放手了,叫道:“拿一条绫带来,系在她的脖子上。”
荷生照办了,那样子像是盖上了一条绸。
狼主叫来了一个平章,说道:“原成亲王妃畏罪自尽,死在宫中。她原是来探朕的爱妃荷生的,如今赐她一具棺木,把她送出去,葬了吧。”
那位平章应声而出,一会儿来了几个人,把珠珠的尸体抬出去了。
狼主很得意,他对着荷生说道:“朕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一给了人,便变了味儿了,怎么嚼也不是原来那味道,如今我得好好爱爱你。”
荷生拼命抓住狼主,与他像野兽一样做爱。
狼主大喜,说道:“你真行,你不比那珠珠差。”
一提珠珠,荷生忍不住了,她哇地一声,吐了,全都吐在狼主的身上。
她慌了,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说道:“圣上,圣上息怒,待得奴婢都把它舔净。”
狼主的脸忽阴忽晴,他忽地说道:“爱妃,你不必烦恼,我再也不会提起她了,你去洗浴,朕与你一起洗浴。”
便改在了洗浴间,在那大大的木桶里,狼主再贪欲,荷生像一块没有生气的木头一般,任他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