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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绝地诛杀

卓书看着那些来人,他们都是唐逸带来的人,人人身怀暗器,都是想来吐蕃杀他的。那些男人都是唐门的弟子,那些女人都是“忘忧屋”的姐妹。

他们围住了卓书,如果唐逸说一声:“杀!”他们立时便会把一个卓书打成筛子!

卓书不惧,说道:“唐逸,你来得正好,你要杀人,便杀好了。我要杀阎可怜,可惜找不到借口。你也知道,如果她姐姐惜情来问我,为什么要杀她的妹妹,我真的没法回答。这回好了,你帮我杀了她,我就说你来逼我,你看如何?”

众人中,须眉最是鲁莽,她忽地叫道:“你敢动我屋主,我杀了你!”

她一扑过去,便奔来两个勇士,两个横刀就拦,须眉却是不怕,一直冲过去。

两人不敢杀她,只是把刀拦在她与阎可怜身前。

须眉叫道:“你们去死吧!”

她一出手,两枚铁相思刺便扎在那两人身上。

他们只是挣扎着,嘴歪一歪,便死去了。

一时屋内大乱,卓书大叫道:“废物,愚货!”他是骂那个须眉,若不是她鲁莽出手,唐逸怕还不得全身而退?但她一出手,帐内形势立变,唐逸飘身而来,一掌击向卓书。

卓书用的是“佛手印”,一招印出,便是“佛有五指”,直压向唐逸!

唐逸清啸一声,再复回头,一拳击向卓书!

卓书知他拳妙,不敢硬接,只是一指点向他的手腕!

风驰电掣间,便互易几招。

当卓书与唐逸交手时,黄绝与那唐连几人也交手了。一边的扎嘎更与“忘忧屋”的几姐妹动手。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唐连的暗器功夫过人,几枚铁相思刺打出去,便倒下几人。

那些吐蕃兵勇都在帐外,听得帐内打起来,竟是不乱,在扎罗的指挥下,全都围住大帐,里外几十重围得死死的,扎罗叫道:“里面的人听着,一个人也跑不出去,你们都得死在吐蕃!”

只听得外面紧锣密鼓,人人围住,兵刃也闪光,看去不知有多少人马,围定这一群人。

唐逸喝道:“擒贼先擒王!我先拿下你卓书再说!“

卓书大笑,说道:“唐逸,我告诉你,对付你,我有几个招法。你当我是痴人?我要手下人拿住你,不然便烧光你们!我只要一死,你们全都得死在此处!”

此时“忘忧屋”的姐妹们都来解开阎可怜的绳索,阎可怜被卓书点过的穴道,要再过一个时辰方可自解。

她看着唐逸,说道:“公子,你来得太过鲁莽了。”

唐逸哪里管得了那许多,他厉声喝道:“有冲进帐来的,暗器射杀!”

那扑进帐来的吐蕃勇士都倒在帐外,一会儿功夫,便叠成一垛,看去成了挡箭箭垛一般。

唐门高手个个争先,一旦冲来吐蕃勇士,便齐出手杀死。唐连喝道:“莫用暗器,杀他几个鸟人,还用什么暗器?”

他用剑逼住进来的勇士,只是一剑,当即刺死一人。

卓书杀得兴起,大笑道:“唐逸,你有本事,也敌不得我三十万大军,你等只能死在此处,再也冲不出去了。”

唐逸喝道:“围住他们几人,不让他们逃逸!”

众人也知若是让卓书等人逃出去,他们全都无幸,便紧紧围住卓书等人,看唐逸拿他。

唐逸叫道:“拿下卓书,让他们乖乖受死!”他对着卓书大展身手,只是一会儿,便打得卓书连连败退。

卓书知道,他不是唐逸的对手。

但如何能拿着卓书,他也是没有把握,只见阎可怜站起来了,她身上被封的穴道解开,她叫道:“围住扎嘎与黄绝,活捉他们两人!”

众兄弟见阎可怜能指挥,便都大喜,要知道平素他们便知,在家里,主人唐逸行事,还不如这个“忘忧屋”主更是精明,此时见她出头,心里俱是大喜,便都听她的,围住了黄绝与扎嘎,一剑更紧似一剑。

忽地,唐连剑刺在黄绝的腰上,黄绝略一迟滞,便被人逼住。他怒道:“我要自尽,不受你辱!”

不料得阎可怜手快,竟点了他的穴道,说道:“黄首领何不听命于唐门?”

另几个人围住扎嘎,扎嘎嘶声怒吼,一拳一拳,打出威风来。但他也是一拳比一拳艰涩,看看拳头也沉了,忽地后背直痒,原来是唐门的一个弟子射出了铁相思刺,直扎在他的后背上!他怒吼一声,人便跌倒。

卓书看他两员大将都是倒下,他怒喝道:“放开他们,不然我必杀你!”

他扑向唐连,但唐连疾闪,让出他来。

卓书怒吼,声嘶如豹,人更眼红,恨不能与敌同归于尽。那些唐门弟子躲他,躲不及者便受伤。

阎可怜挡在他的面前,卓书说道:“别看我在床上对你百般爱怜,可我出手,也得杀你!”

他对阎可怜一掌击去,便即是一招“佛印荡魔”。但阎可怜身子一飘,人便飞出去。

唐逸赶到,叫道:“接一掌!”叭地正击在卓书的手上。两人都退一步,卓书吃亏大了。

要知道唐逸神力非凡,卓书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怎么能斗得过他?卓书疾闪,再回头一佛手印印向唐连,唐连再避,唐逸接过,两人再杀在一起。

外面扎罗知道情急,他把那勇士排成十几队,一队队轮番冲击。当前队勇士扑土来时,刀枪齐加,便是一阵狂杀。

唐门弟子与几个唐逸的女人并肩而战,杀退一次冲击。当那一队人退下去时,第二队再扑上来,嗷嗷叫着,扑向帐内!

此时大帐早就不是什么大帐了,大帐的一角扯碎,只有一片帐篷片儿在风中飘拂,帐内的人跳来闪去,若隐若现。扎罗叫道:“杀光唐门人,救出首领来!”

众队勇士轮番冲杀,血渍满身,四十人受伤者渐多,唐门弟子渐渐又退回至帐角,躲在卓书与唐逸的身旁。一个唐门弟子叫道:“逸叔叔!”

他正招呼唐逸,卓书忽地疾退,到了他面前,叫道:“为什么不叫卓叔叔?”

叭地一掌,正击在那人头上,那唐门弟子顿时萎顿,无一点儿气息了。

唐逸见他杀了一个唐门弟子,大怒道:“好,我不会杀你的人吗?”

他飞来飞去,帐旁抽出一支矛来,一刺挑起一个勇士,那勇士狂吼一声,人惨叫仆地,再也无声。后面两人再扑来,唐逸一矛挑开两人,把他们丢在地上,叫道:“死人多些,卓书受罪!”

不知不觉中,已是天黑时分,卓书大叫道:“挑灯再战!”外面的人听得有卓书叫喊,便在帐外挑灯,灯很多,照得帐外如同白昼。

卓书说道:“杀了唐逸,便是灭了蜀中唐门!”

帐外的人听得卓书叫喊,一时喊声传成一片:“杀了唐逸,便是灭了蜀中唐门!杀了唐逸,便是灭了蜀中唐门!”

叫喊声随着勇士的踏步声响,那响声如擂重鼓,动地惊天。

阎可怜看着几个姐妹,她们都摇摇欲倒,再难支撑下去了。再看看唐门弟子,二三十人只剩下了十几个还奋战。另十几人都在帐角,坐在那里,他们都受了重伤。

再也无人叫喊,只有那伤者守着黄绝与扎嘎,以手挺剑,逼住他们的咽喉,不许他们乱动。

阎可怜看看左右,知道再苦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她喝道:“卓书,先住手,你听我说!”

卓书冷冷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阎可怜说道:“你在吐蕃,实占地利,但你要灭绝我唐门,也非容易。你还是死了此心,我们罢战如何?”

卓书大笑,指着帐外那满地的尸首,说道:“你杀我勇士上千,想就此罢手,哪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你们所有来人一应都死,不然我决不罢手!”

卓书再指指那几个疲惫不堪的女人,淫笑道:“我能放过的人,只是这几个女人,但她们也得做我的禁脔,她们做我的女人,比在唐逸那里更是卖力,我才会饶过她们!”

他再指着阎可怜:“至于你,我先剥光了你的衣眼,当着我全吐蕃的勇士,让你与我参一场欢喜禅,你看如何?”

唐逸昂然道:“卓书,你只能一死了!”

原来他并不想杀了卓书,但此时想,如不杀了卓书,岂不是所有的人都得死在此处?他怒从心生,心道:我从前只晓得把这个恶贼交与青青,要青青报她那仇。此时我知道容不得他了,要他死在我手里,报我妻子荷叶之仇,报青青之仇!

唐逸怒吼一声,叫道:“全都让开!”

众人围成一圈,看他对卓书出手,唐逸缓缓说道:“我答应青青,不杀你,留你一条狗命,待他日青青找你报仇。但你怙恶不悛,我不杀你,枉自做人!”

唐逸的手推出手,一瞬间手便是变色。

卓书大惊道:“血手印!?”

唐逸推出血手印,是他佛手印的克星,他不料得唐逸竟能使出血手印。原来这是那忘世道人的看家本事,此时使得出来,便足以杀死卓书。

卓书怒喝道:“看我出掌!”

他出掌渐推,推至唐逸面前,忽地唐逸的血手印一变,推掌而至,两人的掌便粘在一起,唐逸说道:“你要死了!”

卓书怒道:“死便死,有什么可怕?”

他两人印掌在前,身子抵近,便用内力催动直欲拼命。唐逸说道:“卓书,你死期到了!”

卓书只觉他大力涌来,心内如五脏俱焚,内里如烧。但他嘴硬,不能服输,说道:“唐逸,你要杀我,也是难事!”

此时黄绝、扎嘎都知道卓书危在旦夕,他两人盯着卓书,不敢大声喘息。

卓书心里苦楚,可想而知。他心道:我何必同他这愚人拼命?但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再想以巧劲俏劲对付唐逸,已是不能。

唐逸心里自慰,如今足以杀卓书了,他再不死,天理难容。

他对天告慰道:“荷叶,你在天之灵,也知有今天。你看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必会死在我的内力催动下,要他吐血,要他血竭力枯,死得难受至极!”

黄绝大叫道:“大王,放手,不与他一个贱人拼死!”

扎嘎也叫道:“大王,大王!放手!”

但他两人不知,要放手,须得两人都是放手,方能化解此难。如今唐逸正要摧杀他,哪肯放手?他一人如是放手,必先喷一天血箭。那样不待唐逸杀他,他便得死。

卓书心内自苦,无法开解。他看着唐逸,再着看一旁的阎可怜,忽地他从阎可怜那眼里似看出一点儿怜悯来,他心道:她不会可怜我,她只会疼爱唐逸,怎么会可怜我?但他确是从阎可怜的眼里看到了怜悯,他心里一片灰黯:我卓书莫非只能死在此地?莫非我真个不能成霸,万念皆是一场空想?

外面的勇士也知他两人拼争艰难,皆是寂静无声。他们举着刀枪,如是卓书倒下,他们必得杀尽唐逸一群人,宁可死去千军万马,也决不会放走唐逸他们。

卓书的嘴角流血了,他的手暴出青筋。如果再坚持下去,他的手会不会暴裂,血会不会从他的手掌里暴喷?!

唐逸仍是好整以暇,说道:“我的妻子叫荷叶,你杀了她的爷爷,她的切奶,她的父母与兄弟,你杀了她们一家六七口人!”

卓书想想,说道:“对啊,我杀了她全家,只因她是一个女人,我才放了她!,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了她?她是一朵花,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我摘取了那朵花。她是你妻子?对不住,我早就是她丈夫了!哈哈哈,唐逸,你怎么尽是拣我剩下的牙垢?!”

卓书放声大笑,那笑是淫笑,他对着唐逸挤眉弄眼,反正是一死,拼命而已,能用话语恶毒伤人,也是解恨。

唐逸说道:“你害了青青,我要你替她偿命!”

卓书笑,说道:“青青我也玩过了,很好玩的。你知道不知道,把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那样子有多丑?我告诉你,她会变声音,她会长胡子,她会生出喉结来。她还会再也不像是女人,说话的声音像是粗汉,她行事的行为像是一个男人,但也有些像女人,那身子起码是女人模样啊。哈哈哈!”

唐逸心内的恨意大增,他催动内力,直逼向卓书。

卓书身子一抖,哇地吐一口鲜血!

那血喷向唐逸!

唐逸吹一口,血花漫飞,直落在帐内,帐内的人都身上沾了卓书的血。

卓书说道:“痛快,痛快!我吐一口血,心里便好过一些!”

唐逸冷冷道:“你吐光了五脏内的血,心内更好受,你就吐好了!”

他再催动内力,使得卓书再退几步,身体也挺不直了,他弯下腰,说道:“唐逸,你算是赢了我,但你得死,你得死在我身后,你不会有时机逃走的!你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唐逸说道:“你是个万恶的家伙,杀了你,死也无憾!”

唐逸手掌正欲击向卓书的头顶,蓦地看到阎可怜在那里轻轻摇头。

莫非可怜不愿意他杀死卓书这坏蛋?要说仇恨卓书,只怕除了青青外,最恨他的便是阎可怜了,为什么她不要唐逸杀死卓书?

卓书此时也万念俱灰,要说争强好胜,谁比他心思更重?

但一个唐逸出手,便兵败如山倒,他焉能不灰心丧气?他忽地叫道:“住手,我告诉你,我能治好青青!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可以治好她,让她再做一个漂亮女人!”

唐逸住手了,他本来不想杀卓书,阎可怜那么轻轻一摇头,就使他的杀气锐减,但要他轻易停手,怎么可能?得卓书一叫,他立时住手,问道:“你说你能治好青青?你怎么治?”

卓书笑了,说道:“我能把她治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也能再把她治成一个美貌无比的女人。你信不信?”

唐逸喜出望外,他看着可怜,阎可怜轻轻点头,看来真个有望,他说道:“好,我答应你。”

但卓书傲然道:“你答应我?我还没答应你呢,你要保证再不向我复仇,你得在十大门派面前说清,从此再不管大宋与吐蕃间的争战事,我才替你治你的妹妹。”

依唐逸的主意,他说出此话来,也算不得什么,大宋与吐蕃争战,也可能在所不免,这一切干他唐逸何事?他管不了那许多,只要救治了他的妹妹,便是他的大事了。但他不能不顾忌,看着阎可怜,也在皱眉,知道此事最难。

卓书冷冷道:“如果你不答应,你们一行人也是死,我也是死!”

唐逸也知道阎可怜那皱眉是愁何事,如今十大门派正在讨伐他唐逸,认为他弑师自傲,如是再不管吐蕃大张野心,十大门派怎么会放过他?

可是他要是不答应卓书,怎么能救得了青青?

卓书笑说道:“你也不必为难。你要不愿意答应,也就罢了。青青总归还是一个活人,你与我死在此处,也就完结。”

卓书傲然而坐,他的脸还有些肿,那是在纠缠阎可怜时,被活佛捉弄的,此时他心内也隐隐怕那活佛出来,但活佛一直缄默,不知他是走了,还是不愿意插言。

卓书也不愿让活佛再来,如果他出来,必是有大麻烦,他急着与唐逸分手,只要唐逸答应他,他便要放过唐逸。

他不愿意拼一个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