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绝世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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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黄金屋

湖心岛上只住钱不多一家人。

钱不多盖了许多房子,曲径通幽,奇石探胜,常常弄得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可以从哪里走出去。好在他身边总跟着万钱,万钱能领他在这曲曲折折的楼台亭榭中来去自如。

湖心岛中有许多“美人屋”。

钱不多把这些屋子筑得很小,只有那么一张床,一面妆镜,有三两人可在地上来去。这些屋子门口挂上一些匾额,上面不请名家题字镌刻,只是分别用黄金、白银、青铜装饰。黄金匾额之意自然是“金屋藏娇”,白银屋里的女人被钱不多看得次了一等,青铜屋的女人就更差一些。

钱不多有三间“黄金屋”。

第一间黄金屋里,住着柳毛毛。

若是看钱不多出行时柳毛毛那又娇又嗔的作态,一定会以为钱不多像水蛭一样附着这个女人。其实不然,钱不多一天只是有那么一两个时辰在柳毛毛这里。

刚来孔方庄时,钱不多的习惯让柳毛毛又惊又怒。他让柳毛毛自己一个人居住在这间黄金屋内,他自己却不知去哪里睡了。柳毛毛疑他另有所爱,就哭闹。钱不多不理睬她。柳毛毛闹厌了也就不闹了。

钱不多有毛病,每天只在入夜,才神情疲惫地来到柳毛毛屋里。柳毛毛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累成这个样子。

钱不多点烛焚香,让柳毛毛赤裸而坐。他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欣赏柳毛毛那丰腴的体态,并不动手。这很让柳毛毛上火。她撩拨钱不多,想让钱不多春宵一度。钱不多只是笑,笑得极阴沉。她依偎软语,哀恳啼哭,全无济于事。她怀疑钱不多不是个伟岸男人。但钱不多那火赤赤的双眼,那兴奋的狼眸让她知道了他并不是不能成事的男人。

钱不多只是静静地坐着,看她渴求,看她哭泣,看她依偎撒娇,看她累得乏了,看她闹得没趣了,默默流泪,躺在被衾中,钱不多才来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让她渐渐入睡。她睡着之后,钱不多就悄然而去。

柳毛毛很想知道钱不多从哪里来,等她入睡以后,又去哪里睡。她白日四处走,总是在那奇奇怪怪的山石中走迷路,被仆人童子引回来。

她问仆人,仆人们只是笑,不答话。

柳毛毛决心弄个明白。

她没办法得知钱不多从什么地方来。但是她可跟踪钱不多,知道她入睡后他到什么地方去。

这一天机会来了,钱不多到她屋里比平时晚,又多喝了酒,很疲倦。他仍然让柳毛毛赤裸而坐,让她在屋里走动,他那狼眸渴欲的目光也是昏沉沉的。

柳毛毛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钱不多搭话,他疲惫极了,像是要睡。

柳毛毛诱惑地拉过锦衾,让他入睡。钱不多摇头。

柳毛毛是下了功夫的,窗帘子换上了湖绿,屋子里又是一片温馨。她点上了龙涎香,让那麝香味儿的气息证明自己的存在。她又是那么娇柔、慵懒,双眸柔情脉脉地看定钱不多。

但他说了句:“你睡吧,我……走了。”

柳毛毛等他走出屋去,就急急起身,跟踪他。

拐弯,入洞爬石,踏水中石阶,再入洞,穿过一间阒无一人的堂屋,又拐过一个石洞,才到了一间屋前。

借着月光,柳毛毛看到了这屋门前的那块黄金匾。她惊呆了:钱不多还有一间黄金屋,钱不多并不独钟情于她,钱不多还有一个比她更有魅力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为伴,所以才让她夜夜孤灯冷衾而眠。

这个女人是谁?柳毛毛又恨又气。

钱不多站在这黄金屋前,陪着小心,说:“我来了……”

这声音很讨好,也没有了疲惫。

就听见屋里传出来一个声音:“滚进来吧!天天假模假样,怪恶心人的。”

这声音让柳毛毛吓了一跳。这不独不是莺语细声,简直就像男人一样大粗着嗓门,恶声恶气的。这美人的声音咋这么难听?

钱不多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柳毛毛本想走开,但止不住那好奇心。就是打死她,她也得看一看这个美人。她轻轻凑到牖下,透过纱窗,看见了屋里的那个女人。

柳毛毛惊呆了。她怎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身粗如瓷缸,面目堆着一堆肥肉的胖婆娘。这女人不独不美,而且面目粗俗,可憎。这就是钱不多金屋藏娇的美人?

钱不多走上前去,那女人刚刚洗完脚,用那一只像蹄髈一样的胖脚指点着钱不多:“先把这洗脚水泼出去!”

钱不多马上点头,把那一盆水泼向回廊。

那胖女人狠狠瞪了钱不多一眼:“又灌酒了?”

钱不多陪笑:“喝了一点儿。”

胖女人骂:“臭狗屎,喝酒的男人都是臭狗屎!”

胖女人让钱不多为她脱衣服。然后拥被而坐,肚上挂了片红兜兜,像大米袋上挂个价牌牌。

“过来,给老娘捶捶腰。”

钱不多就上去,跪在她面前,卖力地捶起来。

胖女人不失时机地叹口气:“咳,我这腰……”还做了一个卖弄风情的动作。

钱不多马上搂住了那个胖女人。

柳毛毛寻旧路回她自己的屋子。她痴呆呆地想:如果不是钱不多有了毛病,就一定是她眼睛出毛病了,看错了这些景儿,这都是真事吗?

柳毛毛和钱不多从关东回到了孔方庄。他们唠叨了许多宝物,也带回了两个女人,刺儿和那个小女娃儿。

钱不多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双。”

钱不多沉吟:“这名字不好,等一等,我想好了,给你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钱不多这一次没让柳毛毛回避,直接把她们逮到了一间黄金屋面前。

钱不多对小双说:“这是你的屋子。”

钱不多又说:“把这个刺儿带到一间银屋去。”

刺儿说:“我要和小姐住一起,她还小。”

钱不多对刺儿说:“你再讲一句,我就杀了你。”

刺儿慢慢放下了小双的手,转身跟仆人走了。

小双哇地一声哭起来。

钱不多很慈和,上去抱起了小双:“乖,乖孩儿,别哭,进屋歇歇。”

他抱着小双进屋,对柳毛毛连个招呼也没打。

柳毛毛一个人站在门外,听屋里人一阵子忙乱。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她转身,低头慢慢往回走。她也有一间空寂冷寞的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