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过去了!
柳千瑜如期回来,带回来五百两银子和大批食物。
五百两银子如是光买食物,已够他们吃上三年之久,所以现在已无断炊之忧。
钟文麟很高兴。
而柳千瑜则很惊奇。
为钟文麟的进境感到惊奇!
“钟兄,你以前当真没有跟令尊练过剑术吗?”
“真的没有。”
“你的进步太快了,快得大出小弟意料之外!”
“是么?”
“是的,小弟从未见过练剑有如钟兄进步这般神速之人,照此情形看,钟兄只要再练上三五月,便可大功告成。”
“柳兄不是夸奖我吧?”
“绝对不是,钟兄领悟力之强,简直叫人不敢相信,说钟兄是练武奇才,一点也不过份。”
“……”
“真奇怪,令尊为何不愿传你剑术,像你这样天份奇高的人,一百年也找不到一个呢?”
“……”
钟文麟并不因柳千瑜的赞许而志得意满,他仍然天天苦练不辍,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吃饭的时候,他想着剑,睡觉的时候,他梦见剑……
光阴似箭,不觉又过了四个月。
这天早上,钟文麟吃过早饭后,像往日一样,走去一处洞壁下拿铁棒,又要开始一天的练习。
那知当他俯身伸手之际,却发现原来搁在洞壁下的那根铁棒已不翼而飞!
铁棒不见了!
他不禁“咦!”了一声道:“奇怪,我昨天明明放在这里的……”
柳千瑜笑问道:“丢了什么东西?”
钟文麟道:“铁棒不见了!我的铁棒不见了!”
柳千瑜含笑道:“原来你说的是那支铁棒——我把它扔掉了。”
钟文麟发呆道:“你……把它扔掉了?”
柳千瑜道:“是的。”
钟文麟惊愕道:“为什么?”
柳千瑜道:“因为从今天起,你已不需要它。”
钟文麟又惊又喜道:“柳兄是说,从今天起,我可以使用真剑了?”
柳千瑜点头一笑道:“不错,现在你跟我来。”
他提起自己的剑,向洞外走去。
钟文麟很兴奋,连忙也取了自己的剑,快步跟出。
柳千瑜走到洞外的空地上,拔出长剑,说道:“现在小弟再演练一遍钟兄看看,然后钟兄也用真剑演练一遍让小弟看看。”
说罢,一片耀眼的剑芒,划空升起!
他演练的很快,刹、劈、砍、撩、削、挡、拦、挂,无不快速绝伦,全身灵活,贯串一气,宛如一条闹海金龙,溅起片片光彩。
钟文麟凝神贯注,看着他的每一招式及其变化过程;若在半年之前,他一定看不清楚,但他现在已能看清每招每式,分毫不遗。
他看的很高兴,因为他自觉可以演绎到像柳千瑜目前的造诣一样。
不久,柳千瑜一路闪电剑法演完了。
他收剑退出一旁,说道:“钟兄,轮到你了。”
钟文麟应声拔剑,开始演练起来。
过去半年,他用的都是铁棒,今天突然改用轻的剑,施展起来,果觉轻便数倍,出剑的速度,确如闪电之速,较之柳千瑜竟不逊色多少。
一路剑法练完,柳千瑜称赞不止,指正了一些小错误之后,他用剑砍断一株碗口大的树,削去树枝,再将约有五尺长的树身断为三截,把其中一截扔给钟文麟,道:“钟兄,请将这截树身抛上空中。”
钟文麟接住树身,迷惑地道:“干什么?”
柳千瑜笑道:“你抛上去吧!”
钟文麟不知他要玩什么把戏,当下依言将树身抛上四丈高的空中。
柳千瑜跨前两步,容得那截树身落下两丈时,蓦然纵身而起,空中剑出如电,唰唰唰挥动了三下,旋即飘然落地。
“笃笃笃笃!”
树身跟着堕下,本来只有一截的树身,这时候却变成了四截,而且每一截都一样大,断口一样平!
人在空中发剑,而能在一瞬间斩断树身,且斩得分毫不差,大小相同,这等造诣,确够的上称谓“超凡入圣”的了!
钟文麟睁大了眼睛,不胜吃惊的道:“好厉害,这是什么功夫?”
柳千瑜笑道:“这就是快剑,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钟兄也一样能够做到。”
钟文麟一怔道:“我也能够做到?”
柳千瑜道:“不错,钟兄若是不信,现在不妨来试试……”
他俯身拿起一截树身,说声“请准备”便把树身抛上空中。
钟文麟立即纵身跃起,依样葫芦,挥剑“唰唰唰”的劈出三剑,身形便直堕而落。
“笃笃笃!”
树身也随之落地,一看却只有三截,原来他三剑只劈中两剑,而且每一截树身的断口是斜的。
这表示他发剑的速度和准确性尚不及柳千瑜,他有点沮丧地道:“不成,差柳兄太远了!”
柳千瑜道:“不远,小弟当年出师时,还没有钟兄此时的成就。”
钟文麟见他说的正经,登时恢复信心,笑道:“真的么?”
柳千瑜道:“真的,钟兄天份较小弟为高,只要勤加练习,将来必能超过小弟。”
钟文麟愕然掉头望去,还看不见什么的时候,蓦闻脑后劲风袭至,心中一惊,疾忙斜身错开一步,同时反手一剑扫出。
“咔喳!”一声,一截打到身后的树身顿时被他斩为两截!
柳千瑜喝彩道:“行啦!钟兄反应敏捷,可以下江湖行走了!”
钟文麟这才明白他在试验自己应付猝发的能力,一看被自己斩断的树身,不禁开心的笑了。
柳千瑜收剑入鞘,说道:“钟兄,小弟已没什么可教你了,咱们今日就下山去吧。”
钟文麟喜道:“好啊!哪里去?”
柳千瑜道:“小弟想在清明之前赶回五台山与家人团聚,要是钟兄愿意的话,便随小弟返五台山一趟,然后小弟再陪钟兄去各处走走,寻觅谋生之道。”
钟文麟仍对小艳念念不忘,一直希望能够返回无锡探望探望她,一听柳千瑜要他同去五台山,想到舞台上距此有数千里之遥,不由得有些踌躇起来。
柳千瑜笑道:“怎么,想念小艳姑娘么?”
钟文麟红脸一笑道:“坦白的说,小弟确想再见见她,看她是否还属意于小弟,所以——”
柳千瑜打岔道:“那就这样吧,小弟自个返回五台山,钟兄则去探望小艳姑娘,探望过了后再去五台山找小弟,如何?”
钟文麟欣然道:“好,就这么办,小弟见过小艳之后,一定去五台山找柳兄。”
柳千瑜道:“说走就走,咱们入洞去收拾衣物,立刻下山。”
于是,两人入洞收拾衣物,柳千瑜把剩下的四百多两银子分一半给钟文麟;他也不客气,欣然收下,各将包袱拾起,一起离开山洞,寻路下山而来。
走了半天,才走出茅山山区,两人在一条官道上停步,柳千瑜道:“钟兄,咱们就在此分手。”
钟文麟道:“好,柳兄路上保重。”
柳千瑜道:“钟兄一定要来。”
钟文麟道:“一定!”
两人拱手一礼,便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分别各自踏上归途……
三天之后,钟文麟回到了太湖。
他在路上添了几件新衣,这天回到太湖,身上穿的是新衣鞋,故看来风度翩翩,毫无昔日落魄之象。
他先回家看了一下,见旧宅已为几个叫化子所盘踞,乃往太湖客栈走去。
才走到太湖客栈门口,已有一个店小二含笑迎出,哈腰招呼道:“这位客官,您是投宿还是打尖,我们太湖客栈有最豪华的房——”
忽然,他的眼睛发直,指着钟文麟失声道:“你不是钟文麟么?”
钟文麟微微一笑道:“不错,难得你三角眼还认得我!”
店小二正是以前常对他“冷嘲热讽”的三角眼,他对钟文麟的回到太湖并不刮目相看,一张脸登时冷淡下来,嘿嘿干笑道:“我当然认得你了!哈哈,你这一向在那里得意?还有这身新衣服是那里借来的呀?”
钟文麟笑笑未答,举步走入客栈。
那位吴掌柜仍坐在老位置,脸上也带着那付老花眼镜,正在拨算盘记帐。
钟文麟走了过去,敲敲柜台道:“吴掌柜,你好!”
吴掌柜吊起眼睛,居然一眼就认出他是钟文麟,淡淡答道:“哦,你回来了。”
钟文麟道:“是的。”
吴掌柜又低头去拨算盘,一面问道:“听说你离开太湖,去了何处?”
钟文麟道:“到外面跑了一趟。”
吴掌柜道:“怎么样?”
钟文麟道:“马马虎虎。”
吴掌柜唔了一声,未再发问。
钟文麟转身倚靠上柜台,笑望三角眼道:“小二,你们对待客人是这般态度么?”
三角眼笑道:“谁是客人?”
钟文麟道:“我!”
三角眼大笑道:“哈哈!你钟大公子到外头跑了一趟,敢情学回来的还是一套无赖的本领!”
最后一个“领”才出口,脸上已吃了两记清脆的耳光!
三角眼面色遽变,大怒道:“呸!你敢打人?”
钟文麟笑道:“怎么不敢,你对客人无礼,这就该打!”
吴掌柜也很生气,霍地站起,一指门口道:“钟文麟,你给我滚出去!”
钟文麟听若未闻,解开包袱,取出两百两纹银在柜台上一放,说道:“我要住店,这些银子暂时存在你这里。”
吴掌柜呆了,看看银子又看看他,不觉口吃起来,道:“你你……这这……是是……什么意思?”
钟文麟道:“住店!”
吴掌柜很狼狈,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要……要住店呀?”
钟文麟冷笑道:“怪了,难道我不可以住客栈么?”
吴掌柜道:“当然……当然可以……不过……你你……难得有了银子,应……应该……应该……”
钟文麟截口道:“少废话!我钟文麟是你什么人?要你来替我打算?”
吴掌柜和一般店小二一样最怕有钱人,闻言面红耳赤,忙道:“好好,从今以后,你也不要把我当父执看待——三角眼!”
三角眼原想上前回敬钟文麟两下,但一看钟文麟取出那么多银子,顿时见钱丧胆,呆若木鸡,这时听见吴掌柜召唤,不敢不应,上前一步道:“小的在。”
吴掌柜挥挥手道:“给这位客官一间上房。”
三角眼一脸苦涩,犹如大难临头。
钟文麟伸手拍拍他的肩头,笑道:“走吧,不要难过,你最大的不幸就是不幸生为店小二,记得你们曾经说过:人有脸,树有皮,有钱的王八坐上席。你要在心里怎么骂我都可以,总而言之,我钟文麟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几个臭钱,而你既然不幸生为店小二,就非乖乖侍候我不可!”
夜幕垂落。
华灯亮起。
无锡城中的花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了。
钟文麟手摇折扇,摆出一付风流倜傥的姿态,施施然来到街上。
当然,他心中还是有些提心吊胆,但他今天怕的是小艳已被人娶走,或者是对他变了心,绝不是怕挨潘妈妈的骂或怕看那些龟奴的脸色。
因为,他今天身上有钱!
而且,自觉今天的钟文麟已非半年前的钟文麟可比,半年前的钟文麟手无缚鸡之力,只好任人凌辱欺侮,今天的钟文麟已身怀绝技,再不怕受人欺侮了!
两边熟悉的灯笼已出现在他眼前——醉仙院到了!
钟文麟略一犹豫,即举步走了过去。
龟奴很快就认出了他,看见他一身新衣,神态潇洒,意气轩昂,与半年前的窝囊相大不相同,不禁大为惊奇,叫道:“钟公子,是你呀!”
钟文麟俊逸一笑道:“嗯,好久不见,你好吗?”
龟奴不敢轻侮,哈腰陪笑道:“还好,还好。钟公子已有半年没来了吧,这一向在那儿得意呀?”
钟文麟道:“去外头跑了一趟。”
龟奴谄笑道:“必是发了大财,是不?”
钟文麟道:“混得过去就是了。我问你,小艳姑娘还在么?”
龟奴连连点头道:“还在……还在……只不过……只不过……”
钟文麟见他吞吞吐吐,心头微震,急问道:“快说,她怎么样?”
龟奴窘笑道:“她……他被人包了!”
钟文麟闻言之下,好像被人挖走了一颗心,胸中感到一阵空虚茫然,失望的问道:“是谁包了他?”
龟奴低声道:“就是那位大爷呀。”
钟文麟似乎没听懂他指的是何人,急问道:“谁?”
龟奴道:“就是半年前侮辱你的那位大爷。”
钟文麟心头又是一震,浑身血液突然沸腾起来,沉声道:“他还在这里?”
龟奴道:“是的,他看上了小艳姑娘,一直不肯离开,几乎一天到晚都在这里……”
钟文麟剑眉扬了扬,陡地挑帘走了进去。
龟奴赶忙跟入,劝告道:“钟公子,你千万不能去惹他,他凶的要命,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咧!”
钟文麟冷冷道:“潘妈妈何在?”
“是哪一位?”
潘妈妈闻声而出,一见是钟文麟,顿时愣住,失声道:“咦,是你……”
钟文麟沉着脸道:“听说小艳被人包了?”
潘妈妈似乎有恃无恐,脸上很快露出笑容,答道:“正是,就是上次和你吵架的那位公子。”
钟文麟道:“小艳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的?”
潘妈妈道:“当然是出于自愿的啦!”
钟文麟凝视她半晌,忽然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到桌上,道:“这个给你。”
潘妈妈见他出手阔绰,大感意外,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啊哎,钟公子,您……发财了?”
钟文麟不答,冷然道:“小桃红在不在?”
潘妈妈笑嘻嘻道:“在!在!”
钟文麟道:“我要见她!”
潘妈妈忙道:“是是,我去喊她出来。”
钟文麟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找她。”
说着,大步走入。
来到小桃红的绣房前,房门开着,乃举手敲门。
“谁呀?”
房中透出娇滴滴的声音。
钟文麟道:“是我。”
房中传出小桃红的声音:“请进来。”
钟文麟推门而入。
小桃红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她从铜镜上看出来者是钟文麟时,神色亦是一愣,睁大眼睛道:“是你——钟公子!”
钟文麟反手掩上房门,微微一笑道:“很意外,是么?”
小桃红转身望着他,惊诧道:“是呀!你去了何处?整整半年不见人影!”
钟文麟坐下道:“我是去外头跑了一趟,刚刚回来的。”
小桃红上下打量他,笑问道:“很不错吧?”
钟文麟道:“还好。”
小桃红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问道:“见到小艳没有?”
钟文麟道:“还没有,听说她被那个家伙包了,是真的么?”
小桃红点点头道:“是真的!”
钟文麟道:“是小艳自己愿意,或是被迫的?”
小桃红向房门望了望,才在他耳边低声道:“是被迫的。他花了大钱,潘妈妈就逼小艳和他好,小艳不答应,他便偷偷在酒中下药……”
钟文麟目中迸射怒焰,问道:“如今呢?”
小桃红道:“小艳失身之后,见你不来,只得曲意承欢,背地里以泪洗面,真可怜呢!”
钟文麟心如刀割,又问道:“她还想念我么?”
小桃红点头道:“怎不想念你呢!她常常跑到我房中来哭,埋怨你欺骗她,有几次还想上吊呢!”
钟文麟道:“那家伙对她好不好?”
小桃红道:“坏透了!他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待,老是……老是……”
钟文麟道:“怎样?”
小桃红道:“他老是要小艳脱光衣裳陪他喝酒,小艳不肯,他动手就打,我们都看不过去,可是拿他没办法,他是练过功夫的人呀!”
钟文麟道:“他现在小艳房中?”
小桃红道:“是的,刚才还听见小艳在哭泣,必是又要她脱光衣裳陪他喝酒。”
钟文麟站了起来。
小桃红发慌道:“钟公子,你可不能去找他理论,他是不跟人讲道理的,你去了也没用……”
钟文麟听过未闻,开门而去,大步往小艳的绣房走去。
小艳是醉仙院的花魁,她的绣房最漂亮,可是如今门虽设而常开,大家知道那位大爷在房中时,就没一人敢走过去。
现在,房中果然有哀求之声!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待我……”
“哼,你当真不脱?”
“不,不,不……”
“好,你不脱,我替你脱!”
钟文麟一听,心头怒火直冒,猛力一脚踢出,砰然一声响,房门倒了下去。
房中的小艳和那位大爷冷不防之下,都吓了一大跳,一看清站在门口的是钟文麟时,也都愣住了。
小艳悲喜交集,顿声道:“文麟,是你!”
钟文麟寒脸不语,一对冷电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人,似是要将对方活剥生吞下去。
那人惊讶的打量钟文麟一阵,忽然失笑道:“哈哈,你不就是上次那个没种的窝囊废么?”
钟文麟冷冷道:“把你的剑拿出来!”
那人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讶笑道:“你……要跟我决斗?”
钟文麟一字一字道:“如果你是乌龟生的儿子,我就饶了你!”
那人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悍笑一声道:“小子,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钟文麟厉叱道:“少废话!”
那人仰头哈哈大笑道:“好!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小子必是学了一些本领,所以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了!也罢,大爷成全你!”
说着,走去取下挂在床上的一柄长剑。
他见钟文麟的手按在剑柄上,却不拔出来,以为钟文麟只在虚张声势,不禁又哈哈笑道:“好了,你可以动手了!”
钟文麟:“我让你先动手!”
那人面上杀气大盛,冷笑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钟文麟道:“今天要死的是你!”
那人一扬眉道:“好,我让你瞧瞧厉害!”
话声中,伸手去拔剑了。
他剑拔的速度很快。
可是才拔出一半之际,一点寒星已飞到他咽喉!
“啊——”
那人的惊叫声只喊出一半,尾声已被剑尖封断,一缕鲜血由喉管喷溅而出,踉跄顺退两步,砰然倒下。
两眼瞪如铜铃,登时气绝了!
“啊呀!不好了,钟公子杀人哪!”
刹那间,潘妈妈、龟奴、姑娘、客人,都闻声蜂涌而至。
潘妈妈惊得面色变白,一把揪住钟文麟的胸襟,牙齿打战的叫道:“好呀!你……你杀人!你……你……”
钟文麟推掉她的手,冷冷一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潘妈妈怕他逃掉,伸手又要揪他,嚷道:“你不能走!你杀了人!你不能走……”
钟文麟道:“我不走,你去报官好了。”
潘妈妈急忙向一个龟奴道:“快!快去报官!就说钟文麟杀了人!”
那龟奴如飞而去。
小艳心慌意乱,连连顿足道:“还不快逃命,你真想死是不是?”
钟文麟道:“我不逃。”
潘妈妈叫道:“是呀!你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不能逃!”
钟文麟纳剑入鞘,走近小艳跟前,双手搭上她肩膀,微笑道:“小艳,我总算为你做了一件事,你还喜欢我么?”
小艳泪如雨下,道:“你不该杀死他,你杀了他,你自己也不能活了。”
钟文麟笑道:“不要紧,只要你还喜欢我,我死了也甘心。”
小艳情不自禁的投入他怀中,大哭起来。
不久,两个捕头到了。
他们排众而入,大声喝道:“谁杀了人?”
钟文麟答道:“是我——钟文麟!”
其中一个捕头立时取出手铐,把钟文麟的双手铐了起来。
另一个捕头趋前察看死者的尸体,足足看了一盏茶工夫,才转身向钟文麟道:“这个人当真是你杀的么?”
钟文麟点头道:“不错。”
那捕头欣然道:“好,跟我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