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立忠一怔之后,连忙上前将那面镜屏风扶起,这才发现屏风后面也躺着两个人!女的是佳客瑞香!
男的是武夫劳立士!
“司空英,你可看清楚,老夫这一朵瑞香花,可不是红牡丹啊!”
俞立忠又连连道歉,然后抱头鼠窜。不,他不敢再乱闯,对于那些镜屏风,他现在已有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恐怖感,所以他不仅再也不敢采头去看一眼,连脚下也是如履薄冰一般的小心翼翼,唯恐又碰到镜屏风,触了晦气!
“少庄主,你鬼鬼祟祟的干甚么呀?”
蓦地里,身后响起了一个娇脆的戏谑!
俞立忠回头一看,见是一个身披轻纱的美女,因不知她的“花名”叫甚么,灵机一动,便向她招手低声道:“你过来!”
那美女含笑走到他面前,一抿嘴唇道:“少庄主,我们先说好,奴家可不敢得罪牡丹姊!”
俞立忠知她会错了意,心中暗笑,当下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想请你帮个忙……”
那美女微笑道:“少庄主有事只管吩咐,何必说得这么客气?”
俞立忠低声道:“我听说火琉岛主聂卫公已经被兰花征服了,是么?”
那美女点首道:“是的,怎样?”
俞立忠道:“我没见过那位火琉岛主聂卫公,想去识荆识荆,你带我去好么?”
那美女面现难色道:“大庄主一再严嘱我们不可去惹他,奴家若是带少庄主去了,只怕……”
俞立忠笑道:“别怕,大庄主若是怪罪下来,我替你承担便了!”
那美女想了想,点首道:“好,少庄主请随奴家来!”
语毕,转身飘然闪入一面镜屏风内。
俞立忠亦步亦趋的跟着,忽左忽右的穿过十几面镜屏风,那美女忽的停住脚,举手一指对面一面镜屏风轻声道:“哪,他们就在那里面!”
俞立忠故意低声问道:“他们是不是正在……正在……”
那美女会意的一笑道:“少庄主何不自己去看!”
说完,摆摆手,迳自走了。
俞立忠只得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过去,但才走近那面镜屏风前,就听里面的火琉岛主聂卫公开声道:“要看就走进来,不必那样偷偷摸摸!”
声调冷冰缓慢,一闻就知没有在进行那种勾当。
俞立忠心头一宽,欣然举步走入,情景是:那个“幽谷”兰花正横躺在火琉岛主聂卫公的怀中,而后者的面前摆着一张精致的小桌,桌上有酒有菜,他正一边在饮酒一边在抚摸着幽客兰花的玉体,好像在抚着一面琴,神情漠然,谁也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喜是怒是哀是乐!
他一见进来的是一个面貌丑恶的少年,神色微愕,低头向怀中的幽客兰花问道:“他是谁?”
兰花性情幽静,她抬头看了俞立忠一眼,淡淡一笑道:“他是三庄主的徒弟,我们老山主的徒孙,名叫司空英!”
火琉岛主聂卫公轻“唔”一声,凝目打量俞立忠一阵,面露悍笑道:“小子,你来干甚么?”
俞立忠拱手一揖笑道:“晚辈久闻聂岛主的大名,特来拜见!”
火琉岛主聂卫公冷冷一笑道:“现在你已见过拜过了,假如没有别的事,快滚!”
俞立忠见他仍是不改冷傲之态,心中暗喜,当下一指兰花问道:“这一个,聂岛主还满意否?”
火琉岛主聂卫公不答,举杯饮了一口酒,低头向怀中的兰花道:“兰花,把你的故事继续下去!”
兰花笑道:“奴家的故事已经说完了!”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不,你刚说到令尊病死路上,你没钱收殓令尊,后来怎样呢?”
兰花畏惧的瞥了“司空英”一眼,强笑道:“以后的事,没甚么可说的啦!”
火琉岛主聂卫公心知她惧怕司空英向上学嘴,故不敢再说下去,不禁动了肝火,猛抬头怒望俞立忠说道:“你走不走?”
俞立忠有意试试他对“老山主”慑服的程度,乃岸然一笑道:“不走,聂岛主又待怎的?”
火琉岛主聂卫公推开兰花,起身走到他面前寒脸一字一字问道:“你小子大概是老山主最疼爱的徒孙?”
俞立忠仰头答道:“不错!”
火琉岛主聂卫公冷笑道:“怪不得敢这么狂,但你小子以为老夫不敢动你么?”
俞立忠耸耸肩,吊儿郎当地道:“你若敢杀我,你孙女也难逃一死!”
火琉岛主聂卫公猛可右手暴探,掌出如电,一把扣住俞立忠的左腕脉门,悍笑一声道:“老夫何必杀你,走!我们去见你师祖!”
俞立忠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其所以未曾闪避,正是要给他一次机会,当下故作惊慌道:“啊,呀,你……你想干甚么?”
火琉岛主聂卫公哈哈大笑道:“不要问,见到你师祖你自会明白!”
说着,转对兰花道:“兰花,带老夫出去!”
兰花又惊又急,瑟缩于屏风下,直摇头道:“不!不!我不敢……”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别怕,老夫会带你一起逃离魔窟!”
兰花摇首不迭道:“不,我喜欢这里,我才不想逃出去哪!”
火琉岛主聂卫公神色错愕了一下,旋即沉容冷叱道:“小贱人,原来你刚才说的都是一派胡言!”
兰花忽然露出一个勉强的媚笑道:“不错,聂老先生要信以为真,奴家又有甚么办法呢!”
火琉岛主聂卫公眼睛一瞪道:“很好,现在老夫命令你带路,你不服从,老夫一掌劈死你!”
兰花起身欲逃,火琉岛主聂卫公冷哼一声,左掌隔空一抓,兰花娇躯一震,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抓住,再也动弹不得!火琉岛主聂卫公目露杀气沉声道:“小贱人,你带不带路?”
兰花吓得玉脸煞白,面现哀求之色,望着俞立忠颤声道:“少庄主,奴家可以带他出去么?”
俞立忠假意沉吟一声,然后点头道:“好吧,这不是你的错!”兰花得了“少庄主”的许可,自然不再害怕,于是转望火琉岛主聂卫公道:“聂岛主你放手,奴家带你出去便了!”
火琉岛主聂卫公强迫她带路而不要“司空英”带路,实是生恐“司空英”利用机关逃开自己的掌握,因为他猜想万花宫中必有机关布置,也知道兰花胆子小,她即使也懂得利用机关,却没有胆量去冒险,当下真力一收,缩手道:“老夫的掌力可以控制五丈之内,你若敢妄生歹念,当心你的性命!”
兰花没有搭腔,低头走出镜屏风。镜屏风外,这时有了令人吃惊的变化!
那许多数不尽的镜屏风此刻全部不翼而飞,整个“万花宫”竟变成了一间数十丈宽广的大空房!
从房间的宽度推测,原来摆在房中的镜屏风怕不有两三百座之多,可是它们却消失得毫无声响,由此可见,万花宫中确明机关布置,而且可知机关的变化是如何的神妙了!
不仅如此,这时的大空房中,已有五人不声不响的围立在唯一的镜屏风外,他们是武妖巫马明、武狐左丘龙、武淫司徒云鹤、武鬼阴太希、武夫劳立士!
火琉岛主聂卫公一见之下,面色大变,急忙一掌按上俞立忠背心,闪目沉笑道:“你们谁敢妄动,老夫就先打死这小子!”
武妖巫马明冷冷一笑道:“聂岛主来这一手,实属不智之极!”
火琉岛主聂卫公嘿嘿笑道:“不见得,这个司空英既是老山主疼爱的徒孙,大概老山主不会忍心看他被杀!”
武狐左丘龙哈哈笑道:“聂岛主可是想利用司空英逼迫我们老山主释放令孙女?”
火琉岛主聂卫公点头道:“正是如此!”
武狐左丘龙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聂岛主认为这事行得通么?”
火琉岛主聂卫公冷声道:“一命换一命,公平交易,有何行不通?”
武淫司徒云鹤接口道:“当然行不通,试想老山主即使答应换人,你聂岛主又将如何带着令孙女逃离姥山?”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这个容易,老寄以迫使你们老山主派船送我们爷孙俩上岸后,老夫再放开这小子!”
武鬼阴太希怪笑”声道:“聂岛主,老夫劝你别打如意算盘!”
火琉岛主聂卫公冷笑道:“阁下如认为老夫打的如意算盘,不妨动手试试!”
武鬼阴太希面孔一沉,道:“你若敢打死他,你的傻孙女也别想活了!”
火琉岛主聂卫公爱孙殷切,他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孙女的性命,这时捉住“司空英”意图迫使老山主释放孙女,只不过想试试看而已,如果老山主不肯让步,他也不敢真的打死司空英,但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五位武煞星绝不敢不顾“司空英”的死活而对自己发动攻击,是以听了武鬼阴太希的话后,他假装满不在乎的哈哈大笑道:“这不打紧,老夫只要孙女没有白死就够了!”
五个武煞星闻言之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突然同时向火琉岛主聂卫公迫近一步!
火琉岛主聂卫公武功再高也无法同时敌住五个武煞星,一见他们有发动围攻之意,心头大大一悚,但他也是个老江湖,心中虽然惊慌,却未形诸脸上,当下哈哈一笑,按在“司空英”背心上的左掌即时一紧,发出了几分真力!
俞立忠只觉五脏如中巨杵,张口“啊呀!”惨叫起来!
其实,火琉岛主聂卫公的真力并未震伤他,他故意发出惨叫,自然叫给五个武煞星听的。
果然,五个武煞星面色均是一变,不敢再上前,武妖巫马明皱眉道:“聂岛主,你要明白,你若杀了他,不但令孙女难逃一死,你也一样难活!”
火琉岛主聂卫公看出他们已经软化下来,更不肯示弱,仰头狂笑道:“哈哈,这没关系,老夫要死之前,总会拉一两个作陪!”
本来,火琉岛主聂卫公个性狂傲是人人皆知的,因此五个武煞星益发觉得对方确非在虚言恫吓,武妖巫马明又沉吟半晌,忽然点点头道:“好吧,老夫等先带你去见老山主再说!”
于是,一行七八人走出万花宫,进入白虎堂内。
老山主正在房中歇息,闻报立即披衣而出,手指火琉岛主聂卫公发出刺耳怪笑道:“聂卫公,你好不识抬举,不在万花宫享乐,抓着我徒孙干么?”
火琉岛主聂卫公冷笑道:“山主应知老夫之意,何必明知故问!”
老山主仰头狂笑一声道:“好,本山主不妨明白告诉你,你这一手毫无用处!”
火琉岛主聂卫公见他说得像斩钉截铁,心中暗震,道:“山主这样说,是表示不管令徒孙之死活?”
老山主点头决然道:“不错,本山主宁可牺牲徒孙,也不愿失去对你的控制!”
火琉岛主聂卫公闻言冷笑了两声,低头向“司空英”说道:“小子,你听到没有?你师祖竟不顾你的死活哩!”
俞立忠闭目不答,他觉对方不敢动手打死自己,故心中一点也不着急。
老山主见自己的徒孙态度很从容,心中十分高兴,叫道:“英儿!”
俞立忠立即睁眼恭声道:“在,英儿恭聆师祖教诲!”
老山主道:“你可记得当初进入我们下所发的誓言?”
俞立忠哪里知道司空英当初发了甚么誓言,闻言暗吃一惊,还好他素有临危不乱的镇静力,当下点头答道:“英儿记得!”
老山主道:“那么,把它念出来!”
俞立忠思忖电转之下,含笑道:“师祖请安心,英儿愿以身殉师门,绝无半点怨尤!”
老山主乐得哈哈狂笑,转对火琉岛主聂卫公道:“聂卫公,你听到了吧?”
火琉岛主聂卫公登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掌将“司空英”推开,长欺一声道:“罢了,山主你赢了!”
老山主笑道:“哈哈,本山主早就说过,我的部下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
火琉岛主聂卫公讪讪地道:“山主也应该相信老夫的话,只要山主把老夫孙女放出来,老夫愿诚心诚意协助山主!”
老山主道:“这话,本山主愿意相信是真的,但本山主已听武狐左丘龙说过,聂岛主为人心性无定,反复无常,也许聂岛主今天在帮助本山主,而明天便会突然倒戈相向,所以本山主觉得还是等消灭了同心盟后,再释放令孙女比较稳当些!”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山主不肯释放老夫孙女,老夫实无心情为山主效力!”
老山主冷笑道:“这恐怕由不得你,老实说,令孙女此刻虽然行动不自由,但本山主已吩咐部下好好款待她,假如聂岛主不肯听从本山主的指挥,那令孙女就不聋享受优待了!”
火琉岛主聂卫公恨得牙痒痒的,道:“好吧,现在老夫只有一个最小最小的要求!”
老山主笑道:“想和令孙女见上一面?”
火琉岛主聂卫公颔首道:“正是,老夫要看看她是否如山主所说那样安全无恙!”
老山主转对武鬼、武夫道:“两位请去将聂姑娘带到这里来!”
武鬼、武夫应命而去,约莫盏茶工夫之后,武鬼、武夫带着火琉岛主聂卫公的傻孙女走入白虎堂来了!武鬼、武夫很机警,带着那个傻姑娘进入白虎堂时,就在门口站住,而武妖、武狐、武淫更机警,同时身形一晃,飘退到门口处,挡在傻姑娘“燕儿”的身前!
那傻姑娘一见爷爷立在堂上,喜得哭了起来,大声叫道:“爷爷!爷爷!快来救燕儿,燕儿好苦哟!”
火琉岛主聂卫公见孙女果然无恙,大为欣慰,咧嘴笑道:“不苦,燕儿,你不是好好的么?”
燕儿哭嚷道:“我不要!我要跟爷爷回去!我不要被关在笼子里!”
火琉岛主聂卫公又安慰了她一阵,见她仍哭闹不休,便道:“燕儿,爷爷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么?”
敢情燕儿最喜欢听故事,闻言竟被破涕为笑道:“好,爷爷你讲!”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以前,有个姑娘和她爷爷住在海上一座孤岛上,那姑娘很漂亮,也很乖,就只有一样不听话——”
燕儿跺脚道:“爷爷你讲燕儿么?”
火琉岛主聂卫公摇头道:“不不,爷爷不是讲你,爷爷是讲另外一个姑娘!”
燕儿回嗔作喜道:“好,爷爷你讲!”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那姑娘,就是有一样不听话,她爷爷教她练武功,她一直不肯认真学,她爷爷告诉她说,你不练好武功,将来会被歹人欺负的——”
燕儿听到这里,又跺脚叫道:“嗨!爷爷明明是讲燕儿,还说不是!”
火琉岛主聂卫公笑道:“真的不是讲你,你听下去就会明白的!”
说到此,轻“唉”一声,继续道:“那姑娘还是不听,结果有一天,她被歹人劫去了,歹人把她关在一个笼子里,她想逃走,可是她武功不好,打不开那个笼子,只好哭哭啼啼的等着爷爷去救她——”
燕儿用手掩耳,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可是,她爷爷一直没有去救她,后来她忽然想起,以前她爷爷幕一身武功传授给她,她想要是自己把武功练成,就可以打破笼子逃出去了,于是她不再啼哭,开始在笼子里练武功……”燕儿一听故事已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便不再掩耳朵,注意听了起来。“她先由内功练起,一天到晚在那笼子里打坐,如是过了半年,她的内功已有相当成就,便开始练掌力,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终于,她的掌力也练成了,拍的一声,她打破了那个笼子,逃了出去,那些歹徒还想捉她,但被她打得头破血流,叫苦连天,后来,那个姑娘便成了江湖上最了不起的女侠,由于她武功俊,人又长得漂亮,所以有许多年轻英俊的侠客都想娶她为妻!”
燕儿听得神往,火琉岛主聂卫公讲完了好一会,她才清醒过来,急问道:“后来怎样?”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后来!她嫁了个如意郎君,夫妇连袂行道江湖,快活得像神仙一样!”
燕儿喜极,兴冲冲道:“爷爷,你别救燕儿,燕儿要回笼子里去练武功!”
火琉岛主聂卫公哈哈笑道:“很好,就怕你没有耐心!”
燕儿不大服气,跺足道:“谁说燕儿没有耐心?燕儿一定要练成武功,打破那铁笼子!”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好,爷爷拭目以待!”
于是,燕儿在欢悦的心情下,被带回“笼子里”去了。
老山主凝望火琉岛主聂卫公干笑道:“聂岛主教导有方,本山主佩服之至。”
火琉岛主聂卫公目送孩女的丽影消失于白虎堂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淡淡答道:“老夫只是在安慰她,提供她一个排遣寂寞的方法而已!”
老山主笑了笑道:“过两天,有件事要劳动聂岛主,现在聂岛主还是请回万花宫待命吧!”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假如山主不怕老夫刺探秘密的话,老夫倒想去堡中各处走走。”
老山主笑道:“本山主的秘密都在地下,地面上毫无秘密可言,聂岛主请便!”
火琉岛主聂卫公微微一笑,举步走了出去。
俞立忠看到这里,灵机一动,朝老山主一躬身道:“师祖,弟子愿为聂岛主导游全堡!”
老山主略一沉吟,点头道:“也罢,但不可对聂岛主无礼,聂岛主要看甚么,你就带他去看甚么好了!”
俞立忠恭声应是,施礼退出白虎堂,赶到火琉岛主聂卫公身后说道:“聂岛主,小可需为聂岛主导游!”
火琉岛主聂卫公听如未听,漫无目的地负手向前行去。
俞立忠知他终会跟自己讲话,便默默跟上。
那位神秘的老山主说得不错,全堡除了那座镜塔外,并无令人惊奇之处,有的,那就是豢养在堡中的十几只黑毛巨犬,它们雄骏如豹,不停的在四面墙下逡巡着,看来如若外人在黑夜里侵入堡中,很难逃过他们耳目!
火琉岛主聂卫公默默走着,俞立忠默默跟着,两人经过一幢高大的石屋下,俞立忠偶一抬头,发现艾菁正站在一个窗口前凭窗发呆,玉脸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似有满腹心事,俞立忠正愁找不到她,一见大喜,张口喊道:“喂,师妹你好!”
艾菁低头一看是“司空英”,登时玉容一冷,迅即后退,消失不见!
俞立忠见她不理会,心知她对司空英有着根深蒂固的憎恨,因此暗暗高兴,忖道:“待会见到她时,如果她发现我不是司空英,我就把当日司空英冒充我在襄阳客栈欺辱她的事说明白——啊不!我不能那样说,那样一来她一定会羞愤欲绝而去寻短见,我还是守住那个秘密,让她永远以为当日在襄凿栈‘欺负’她的是我,这样她才不会感到痛苦……”
正思忖间,走在前面的火琉岛主聂卫公忽然回头一笑道:“小子,她是你师妹?”
俞立忠点头道:“不错,她是我师父的女儿!”
火琉岛主聂卫公含笑道:“她很漂亮,你很喜欢她吧?”
俞立忠道:“我师父已答应将她许配给我!”
火琉岛主聂卫公问道:“可是,她为何不理你?”
俞立忠道:“大概是心情不佳吧。”
火琉岛主聂卫公面露幸灾乐祸的笑容道:“不,老夫看得出来,她根本不喜欢你!”
俞立忠漫声道:“是么?”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而且,老夫还知道她不喜欢你的原因!”
俞立忠笑了笑,随口问道:“那原因是甚么?”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因为你长得太丑了!”
俞立忠耸耸肩,一指近处那座钟塔道:“聂岛主,我们上那钟塔去看看如何?”
火琉岛主聂卫公点点头,向钟塔走去,一面又笑问道:“你说是不是?”
俞立忠微笑道:“只要心不丑,外表难看一点,又有甚么关系?”
火琉岛主聂卫公笑道:“那当然,可惜的是,你小子的心比面貌更丑。”
俞立忠笑道:“聂岛主这样说,未免太不友好了吧?”
火琉岛主聂卫公举步走入钟塔内,笑道:“哈哈,你还指望老夫跟你们这一帮人友好么?”
俞立忠道:“只要聂岛主愿意,我师祖让聂岛主坐上第二把交椅!”
火琉岛主聂卫公轻藐的冷“哼”一声,举步登上钟塔内的石梯,这座钟塔是用土砖砌成的,塔内有一道石梯,螺旋伸向塔顶。
俞立忠随后拾级而上,又道:“聂岛主,假如我师祖命令你去杀害同心盟主蓬莱仙翁葛怀侠,你干不干?”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干!”
俞立忠心头一凛,追问道:“为甚么?”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因为老夫的孙女在你师祖手中!”
俞立忠又问道:“如果令孙女不在我师祖手中呢?”
火琉岛主聂卫公道:“不干!”
俞立忠笑道:“还要反过去帮助同心盟?”
火琉岛主聂卫公点头道:“对,所以你们要仔细,别让老夫把孙女救出来!”
说到这里,两人已登上塔顶。
塔顶上,守立着一名喽啰,他见“司空英”带着一位老人上来,连忙躬身行礼。
俞立忠挥手道:“你暂时到塔下来!”
那名喽啰应了一声,登登登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