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黄昏,俞立忠来到皖境的至德县城。
以路线来说,至德县城是比较接近九华山的一个城池,因此俞立忠推测同心盟的人可能尚有人在城中停留,他由西城门走入,经过一个十字路口,遥见前面有一家名叫“嘉宾”的大客栈,正想去看看客栈中有无同心盟的人,忽然有个店小二打扮的汉子由一条小街匆匆跑出,正和他撞个满怀!
“啊呀!”
那店小二叫了一声,抬头向俞立忠一瞪眼道:“喂,你走路不带眼睛?”
俞立忠怒道:“谁不带眼睛?”
那店小二眼睛雪亮,最善识人,一看俞立忠不是好欺负的,便不敢再发作,鼻孔轻轻一哼,转身便要走路。
俞立忠却横跨一步拦住他去路,冷笑道:“慢一点!”
那店小二变色道:“你待怎的?”
俞立忠一指地上道:“你的毒药掉了!”
原来,两人相撞之际,有一个小纸包由那店小二的怀中掉落,从那包装的形式看,那显然是一包药粉!
那店小二闻言低头一看,果见自己的东西掉在地上,不禁面色一变,急忙俯身拾起,以怀疑的眼光瞥了俞立忠一眼,随即匆匆而去。只见他走到“嘉宾”客栈门口便折身转入,敢情他正是“嘉宾”客栈的店小二!
俞立忠正想去投店看看有无同盟的伙伴,于是移步跟上,跨入“嘉宾”客栈。一名店小二迎上来,哈腰笑道:“客官,要投店?”
俞立忠点头道:“嗯,我要一间上房!”
店小二面露歉笑道:“对不起,上房已经客满了。”
俞立忠一噢,微笑道:“那么退而求其次——中房呢?”
店小二哈腰道:“是,客官请随小的来!”
说罢,转身引路。来到一间中等客房前,店小二开了房门,笑问道:“这一间如何?”
俞立忠探头看了看,摇头道:“不好,太暗了!”
店小二只得再往里走,又打开一间客房的门,问道:“这一间呢?”
俞立忠又摇头道:“也不好,没有通风的窗户!”
一连看了三间都不满意,最后来到靠近后院上房的一间客房,俞立忠点点头道:“这一间还差不多,虽非上房——却靠近上房,今天上房都住着些甚么人?”
店小二答道:“一帮客商,都是有钱的大爷们!”
俞立忠笑道:“商人越是有钱越是小气,他们也敢住上房么?”
店小二笑笑,没有回答,哈腰问道:“客官还有没有吩咐?”
俞立忠道:“你们这里卖不卖饭?”
店小二道:“卖的,客官要吃饭了?”
俞立忠点头道:“正是,给我弄一份酒菜来吧!”
店小二答应一声,躬身而退。
俞立忠见店小二已去,遂即举步出房,经过天井,走向后院的一排上房。
这时,天尚未全黑,他在走廊去手踱来踱去,见所有的上房都关得紧紧的,心中不禁起疑,暗忖道:“奇怪,这些商贾们这么早就入睡了么?”
他停止踱步,凝神谛听片刻,听出房中有人在低声交谈,心中更感惊奇,暗想房中人如是商贾,绝无如此鬼鬼祟祟之理,当下走近其中一间上房的房门前,举手“笃笃笃”敲了三下。
房中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发问:“谁?”
俞立忠一听对方中气充沛,知是武林中人,乃开口答道:“是我来了!”
房门一开,出现于眼前的是个年约四旬的虬髯客,生相威武如张飞,即使是不谙武功之人,也看得出他是个武林人物!
俞立忠迅速一瞥房中,发现里头还坐着一位面罢旅貌粗犷的五旬老者,当下故作意外的一楞,接着连连打躬道:“抱歉抱歉,在下找错房间了!”
一边说,一边移步欲走。虬髯客却不放过,眼睛一瞪道:“你找谁?”
俞立忠陪笑道:“找一位朋友,他原说要住这一间,大概是来迟了一步……”
虬髯客目露精光打量他一番,又问道:“你那位朋友贵姓?”
俞立忠道:“他姓吴,我想他大概在隔壁房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说着,向隔壁房间走去。虬髯客一步跨出房,沉声道:“朋友你站住!”
俞立忠情知碰到扎手货了,无奈只得转身笑道:“老兄有何指教?”
虬髯客面含精悍笑容道:“告诉你,这一排没有一个是你的朋友,你别再乱敲门了!”
俞立忠忙道:“是是,这么说我那朋友大概住在后面一排——”
虬髯客截口道:“后面一排也没有!”
俞立忠又一楞,失声道:“哦,老兄怎么知道呢?”
虬髯客冷然道:“今天,这家客栈的上房全被我们一班人包了,假如你真有一位姓吴的朋友,他大概不是投宿在这家客栈!”
俞立忠面现惊惑,“哦哦”轻呼了两声,最后拱手一揖道:“谢谢,那么,在下只好到中等客房去看看。”
说罢,拐过天井,走回中等客房。
只听身后“砰!”然一响,显是那虬髯客把房门关上了!
俞立忠回到自己房间,和衣躺上床,闭目沉思起来。
前后两排上房,一共有十四间,假如一间住一人,那么这十四个武林人结队而行,其目的何在?而,他们似乎很怕被人发现,为甚么呢?还有,他们明明是武林中人,当店小二的眼力最精,一眼就可看出客人的身分,为何刚才那个店小二竟说他们是一帮商贾?是他们关照店小二那样说的么?正思忖间,一名店小二推门而入,捧着一盘酒菜走了进来。巧得很,这名店小二,正是刚才在街上与他相撞的那个店小二!
他一见俞立忠躺在床上,浑身一震,捧在手里的一盘酒菜差点失手掉落!
俞立忠挺身坐起,笑道:“小心,打翻了可不是我的事!”
那店小二满脸惊异,结结巴巴道:“您……您……您客官不是刚才在街上与小的相撞的那位么?”
俞立忠含笑道:“可不是,咱们真是冤家路狭!”
那店小二慢慢把酒菜摆上桌,忽然换上一副阿谀笑脸,朝俞立忠连连哈腰道:“刚才小的无礼,冒犯了您客官,您客官请原谅则个!”
俞立忠打趣道:“不妨,只要你不在我的酒菜里上毒药!”
那店小二面色又是一变,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口发窘笑道:“哪里哪里,您客官真会说笑话,哈哈哈,哈哈哈……”
边笑边往后退,退到房门,身子一转,逃命似的溜了!
俞立忠前后两次说的“毒药”,都只是一时的戏言,但这时一看对方神色有异,疑窦突生,暗忖道:“嘿,看他那么紧张,莫非他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包药粉当真是毒药?”
他不相信在城市中的客栈也有黑店,但为了谨慎起见,先把酒喝了一口,等了一会,发觉没有一丝反应,于是再把何样菜肴尝一点,结果也没有发现甚么,心中暗笑自己多疑,当下放怀吃喝起来。
酒菜相当不错,他正吃得津津有味,忽见房门口来了一个面貌慈和的老人,因抬头问道:“老丈何来?”
老人手扶门柱,含笑道:“客官您好!”
俞立忠点头答礼道:“好,老丈是……”
老人说道:“老汉是这家嘉宾客栈的主人!”
俞立忠噢了一声道:“幸会,有何贵干么?”
老人摇头道:“没有,老汉只是来问候,小二们还可以吧?”
俞立忠笑道:“很好,酒菜也不错!”
老人笑道:“客官下次重临敝地,还请多来照顾!”
俞立忠点头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老人拱手,移步欲走,忽然注目一噢,皱眉埋怨道:“你看,小二们真太粗心大意,那壁上晶灯已经没油了,还不去添油来!”
说着,举步入房,走去俞立忠身后的房壁下,伸手拿下一盏油灯。
俞立忠含糊笑应着,没有回头去看,因为已知老人有些“不简单”了。果然,就在他暗中运气封住背部各处穴道之际,一缕指风已由他身后发到!但俞立忠没有移动一下身子,仍低头吃喝着!
“拍!”一声脆响,俞立忠的坐椅的一支后脚突然折断了!
“啊呀!”俞立忠惊叫一声,仰身便倒,跌了个筋斗!
老人假装大惊失色,慌忙趋前扶他起来,急问道:“怎么回事?”
俞立忠拍拍屁股,窘笑道:“糟糕,我把你们的椅子坐坏了!”
老人忙道:“不妨,不妨,客官有没有受了伤?”
俞立忠摇头笑道:“没有,这张椅子大概是有点腐朽了,所以经不起压力……”
老人顿足道:“正是,都是小二们偷懒,老汉早就关照他们要随时注意家具的安全,坏了就要修理,不能修理就要换新的,哼哼,大家都把老汉的话当作耳旁风,老汉非去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说完,怒冲冲的走了。
俞立忠心中暗发冷笑,他现在已明白老人是个武林高手,他暗发指力打断椅脚,目的显然在探测自己是不是武林中人,但他深感迷惑的是:老人出手试探的“意图”是甚么?
毫无疑问,这家嘉宾客栈不是一般寻常的客栈,而客栈主人所以要出手试探自己,必是因自己前后所说的两句“毒药”引起的,由此也可断定,那店小二由外携回的那包药粉,确是毒药无疑,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对方可能以为自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所以难怪要来试探一下了!
那么,他们那包毒药将用来对付甚么人呢?由客栈主人的那一手内家指力来看,他即使是黑道人物,也不致于愿意“屈就”为一家黑店的主人,那么,他是哪条线上的人物呢?是不是“老山主”的部下?
俞立忠想到这里,心头陡然一震,暗叫道:“不错,这家嘉宾客栈准是老山主的‘财产’之一,只有老山主的部下,武功才会这么高!”
他越想越对,不觉移步走近面临天井的一个窗户,推窗向外眺望。这窗户,正对着后院的那一排上房,他现在已断定客栈主人所将下毒的对象必是后院上房那一群身分不明的武林人,因此他想凭窗“欣赏”一下。
但他刚刚靠近窗口,一名店小二已端着一张椅子走进来,开声道:“客官,椅子拿来了!”
俞立忠只得转身走回,笑道:“这张椅子坚固不坚固,可别再害我跌跤啊!”
那店小二把椅子放下,再拿起那张断了后脚的椅子,陪笑道:“不会,不会,不会再断了!”
俞立忠欣然坐下,抓起箸子继续吃着,一面吩咐道:“把房门关上,没听到呼唤,不要来打扰!”
那店小二唯唯而应,带着那张断椅出去了。俞立忠边吃边注意后院上房中的情况,一会之后,只见四个店小二各端着一盘丰盛的菜走到后院上房,喊开当中那间上房,鱼贯而入。那房中,果然坐着三个商贾打扮的老人!
但不久之后,左边两间上房的房门同时开了,由房中走出四个人,也鱼贯走入当中那间摆设酒席的上房,那个虬髯客便是其中之一!很显然,他们七人要在房中喝酒了。
俞立忠等到那四名店小二退出房后,立即起身走近窗口,运气传音道:“房中那位虬髯客请出来答话!”
这时天已全黑,房中那位虬髯客并没有注意到俞立忠正站在对面一间中等客房的窗口,他正要把房门关上,一听有人用“传音入密”发话过来,不禁神色一变,猛的抬起了头!
于是,他发现俞立忠了!只见他面现惊讶瞪望俞立忠片刻之后,脸上的惊讶置消失,换上了一副凛烈的冷笑,也用传音入密答话道:“朋友果非常人,有何指教?”
俞立忠凭窗仰望天空,传音问道:“老兄可否先赐告尊姓大名?”
那虬髯客仍然面含冷笑,传音答道:“素昧平生,彼此何必麻烦!”
俞立忠微微一笑,仍仰脸传音道:“那么,彼此交换交换江湖见闻总可以吧?”
那虬髯客冷声道:“在下这里洗耳恭听!”
俞立忠道:“首先请问,老兄可认识这家嘉宾客栈的主人?”
那虬髯客道:“不认识!”
俞立忠道:“在下刚刚发现,这家客栈的主人是一位身怀绝顶武功的高人!”
那虬髯客面色微变,注目问道:“有甚么不对么?”
俞立忠道:“也许这是一家黑店,老兄等在饮食方面,最好注意一下!”
那虬髯客略现疑惑道:“你我素不相识,朋友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俞立忠道:“同是江湖流浪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虬髯客第一次露出和气笑容,问道:“朋友贵姓大名?”
俞立忠含笑道:“素昧平生,彼此何必麻烦!”
语毕,关上窗户,归座继续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他喊来店小二撤去残席,去洗澡房洗了个热水澡,回到房中时,他又去推开窗户,只见对面那间上房的房门紧闭着,除了看得出房中有灯光外竟听不出一点声响,他不由有些怀疑,心想也许自己猜错了,那客栈主人根本不是老山主的部下,他也没有要用“毒药”对付任何人之意……他摇了摇头,关上窗户,上床躺了下来。
约莫躺了个把时辰,睡虫正在向他袭击之际,蓦然听得有人轻轻用手指弹了两下窗户!
俞立忠一跃而起,开声问道:“哪一位?”
一个低沉的声音答道:“我——虬髯客!”
俞立忠上前打开窗户,见虬髯客含笑站在窗外,便拱手道:“很惭愧,我知道我弄错了!”
虬髯客笑笑道:“移驾到房中一叙如何?”
俞立忠善观人色,觉得对方没有恶意,心想顺便了解对方一群人的身分也好,于是点头笑道:“好,在下正想结识几位朋友!”
说着,飞步由窗口跳出。虬髯当即领着他走进后进的一排上房,推开当中一间的房门,侧身肃客道:“请!”
俞立忠举步跨入,一见房中坐着一位白发老儒,而地上赫然躺着那位客栈主人,他眼睛圆瞪,身躯直挺挺不能动弹,心知他被点了穴道,不禁轻呼一声道:“啊,你们已经干上了?”
虬髯客随后步入房中,手指白发老儒向俞立忠介绍道:“他是我们老太爷!”
俞立忠颇觉好笑,只得向老人拱手道:“老太爷您好!”
白发老儒起身回礼道:“壮士您好,今晚设非壮士事先暗通消息,老朽等恐已遭歹徒之毒手,壮士隆情高谊,恩同再造,老朽谨向壮士致万分之谢忱!”
语毕,拱手不已。
俞立忠觉得他的声音颇为熟悉,心头一动,仔细把他打量一番,忽的脱口大叫道:“嗨!您不是葛盟主么?”
白发老儒神色一震,目露精光注视俞立忠半晌,脸上渐呈笑容,开口缓缓道:“也许老朽的易容术太蹩脚,所以到处露马脚,哈哈,壮士的名号可否赐告?”
俞立忠一揖笑道:“盟主如此垂询,这表示属下的易容术较盟主高明,哈哈……”
这白发老儒正是蓬莱仙翁葛怀侠,他听了对方的话后,登时恍然大悟,上前一把握住俞立忠手腕,哈哈大笑道:“这叫做大水冲翻了龙王庙,哈哈哈……”
两人大笑一阵后,蓬莱仙翁葛怀侠一指虬髯客笑问道:“俞特使可知道这位虬髯客是谁?”
俞立忠一瞥虬髯客,微笑道:“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上官特使!”
虬髯客抱拳笑道:“俞特使眼力过人,在下佩服之至!”
正说着,房门被人推开,有十二个“陌生面孔”鱼贯走入房来。蓬莱仙翁葛怀侠含笑发问道:“成了么?”
其中一个答道:“成了,没逃掉一个!”
蓬莱仙翁葛怀侠点点头,回望俞立忠首道:“这十二位,你都认得出来吧?”
俞立忠此刻自然可从各人身材认出他们正是武翁、武杰、武侠、武英、武棍及第一、二、三、七、八、十、十一、十二等八位金衣特使,其中只有一位看不出来,原来他是第五金衣特使南天王佟阳,自从俞立忠加入同心盟后,他一直在外办理一件案子,最近才完成使命回到同心盟,俞立忠与他可算是第一次见面,因此一时没能认出来。
众人经蓬莱仙翁葛怀侠“介绍”后,方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江湖奇客,正是奉命赴火琉岛邀请火琉岛主聂卫公协助同心盟的俞立忠,一时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武翁房玄龄问道:“立忠,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俞立忠轻叹一声道:“真是一言难尽——”
武翁房玄龄忽然摇手制止他说下去,转对蓬莱仙翁葛怀侠道:“葛老,老朽已拷问过一名店小二,这家嘉宾客栈果然是老山主的分店之一,刚才尉迟特使已在屋上找到一笼信鸽,已全部予以打杀,不过我们最好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免得再生变化!”
蓬莱仙翁葛怀侠颔首道:“也好,但这位朋友及店中之小二们如何处理?”
他说时,手指躺在地上的客栈主人,这的确是个难题,因为同心盟此次的行动必须十分秘密,无论如何不能让“老山主”得到消息,否则同心盟的行动势必功亏一篑,而要使今夜的事故不被“老山主”知道,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把客栈主人及一干店小二全部杀掉,蓬莱仙翁葛怀侠生性仁慈,总觉得杀人是一件残酷之事……
第一号金衣特使不倒翁尉迟必胜熟知盟主之心性,当下挺身而出道:“盟主,这些人由属下来处理如何?”
蓬莱仙翁葛怀侠注目问道:“尉迟特使打算如何处理?”
不倒翁尉迟必胜含蓄一笑道:“此事盟主能否不过问?”
蓬莱仙翁葛怀侠沉忖片刻,敛目一叹道:“好吧,我们在城外等你。”
双目一抬,环望众人笑道:“诸位,我们走吧!”
于是,一行十余人,悄悄走出嘉宾客栈,往东城门走来。
这时,城门已关闭,众人便由僻静无人的一处城门下纵起,一个个灵如狸猫,越过了城墙,跳过护城河,进入附近一片杂树林。众人在树林内席地坐下,蓬莱仙翁葛怀侠便向俞立忠问道:“俞特使,你怎知客栈主人要在酒菜里下毒?”
俞立忠反问道:“他们真下毒了?”
蓬莱仙翁葛怀侠颔首道:“不错,下得很技巧,如非事先得知,恐怕无法觉察出来!”
俞立忠又问道:“盟主等怎么被他们瞧出身分的?”
蓬莱仙翁葛怀侠道:“大概是我们行动神秘而引起他们的怀疑,但最大的原因是我们投错了店,谁也没想到那家嘉宾客栈是‘老山主’的分店!”
俞立忠笑道:“属下之发现他们的阴谋,说来十分好笑……”
当下,便将在街上与店小二相撞及投店后之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蓬莱仙翁葛怀侠哈哈笑道:“这么说,真正是我们命不该绝了!”
俞立忠道:“其实,那位客栈主人也太胆大妄为,盟主等功参造化岂是区区一包毒药所能伤害的?”
蓬莱仙翁葛怀侠笑了笑,改口道:“好,现在谈谈你去火琉岛的事情吧!”
俞立忠于是再将自己与红小萍赴火琉岛途中,捉到了“老山主”的一名喽啰,利用对方之信鸽假传一纸报告,而于买棹赴火琉岛的海上,如何遇上暴风雨,船被打沉,然后漂到火荒岛,意外的发现武狐左丘龙也奉“老山主”之命去火琉岛争取火琉岛主聂卫公……如此这般,之后于九连山捕获司空英,将之解去同心盟等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惊奇不置,蓬莱仙翁葛怀侠面呈严肃之色道:“如此说来,火琉岛主聂卫公只怕要被‘老山主’控制住了?”
俞立忠道:“聂岛主对其孙女之疼爱,远超过一般祖孙之情,所以他假如不能救出孙女,必然会乖乖接受‘老山主’的指挥!”
蓬莱仙翁葛怀侠皱眉沉吟道:“火琉岛主聂卫公武功高得令人头痛,假如他归顺了老山主,敌人就等于如虎添翼,这可如何是好?”
武棍甘露民笑道:“俞特使捉到的那个司空英,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蓬莱仙弟葛怀侠摇头道:“不成,老山主宁肯牺牲自己的徒孙,也绝不会放弃火琉岛主聂卫公的!”
武侠颜正道:“那么,我们提前采取行动,帮助火琉岛主聂卫公救出他孙女!”
蓬莱仙翁葛怀侠苦笑道:“要是火琉岛主聂卫公救不出他的孙女,只怕此刻已向‘老山主’俯首称臣,我们攻上姥山时,他和我们便成了敌对人物,如何帮助他呢?”
武翁房玄龄目望俞立忠笑道:“立忠,你大概早已想到了办法,说出来吧!”
俞立忠觉得自己再厉害也逃不过师祖那对眼睛,当下不敢再“藏私”,便向蓬莱仙翁葛怀侠恭声道:“盟主,属下有个打算,不知能不能成功……”
蓬莱仙翁葛怀侠大喜道:“俞特使的计策一定不错,快说吧!”
俞立忠笑道:“那司空英老是冒充属下为非作歹,所以属下捉到他时,就决定回敬他一下!”
蓬莱仙翁葛怀侠情不自禁一拍大腿叫道:“妙!只有这个办法才有希望救出火琉岛主聂卫公的孙女!”
俞立忠道:“今天是元月二十日,距离发动攻击的日子还有十天,属下就先冒充司空英混入敌人总坛,能暗中救出聂岛主的孙女自然更好,否则也可与盟主等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蓬莱仙翁葛怀侠欣喜已极,连连点头道:“就这么办,俞特使何时动身?”
俞立忠起身道:“属下现在就走!”
蓬莱仙翁葛怀侠跟着站起来,笑道:“俞特使是聪明人,大概不要老朽叮咛甚么吧?”
俞立忠答道:“属下自会小心在意,盟主请放心。”
蓬莱仙翁葛怀侠笑道:“此番如能一举消灭敌人,回同心盟时老朽首先要替俞特使办个喜事!”
俞立忠赧然一笑,当下拜别了众人,纵身而起,投入黑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