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降临,董必成点起一盏油灯,然后便和管玖、海、井三人在一房闷坐,过了一会,井寨主忽然起疑道:“好像有些不对劲……”
董必成道:“怎么呢?”
井寨主望望窗外道:“太安静了。”
海寨主接口道:“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有些古怪。”
董必成起身走到房门口,四下望了望,开声道:“燕寨主,你在哪里?”
刚才,燕寨主领着两个小孩去地下室,他知道那地下室很安全,燕寨主没有陪伴保护的必要,这时久久不见燕寨主回房,他感到有异了。
皇甫千里听他在叫燕寨主,便睁开眼睛问道:“什么事情?”
董必成道:“燕寨主带那两个孩子去地下室至今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皇甫千里道:“井寨主,你去看一看。”
井寨主应了一声,拔剑在手,举步出房而去。
刚听得他的步声转入对面屋后,忽听她“哎呀”叫了一声,好像一下失足掉入千丈深渊,顿时就没了声响!
皇甫千里面色一变道:“谁?谁在叫?”
董必成呆了半晌,才答道:“是井寨主,他……他好像……”
皇甫千里急道:“快去看看——不!不要出去,你们都留在这里!”
董、管、海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阵阵苍白,他们知道井寨主必是遭了月展翼的毒手,他猜到燕寨主凶多吉少,心中为之颤栗起来了。
“哈哈哈!”
蓦地,房外响起一阵大笑,只听月展翼笑道:“叫你们乖乖留在房内,你们为何不听?好啦!六去其二,现在只剩下你们四人啦!”
皇甫千里又惊又怒,忍不住大喝道:“月展翼!你这个混账,有种滚进来!”
月展翼在外面哈哈大笑道:“别急,我要一个一个来!”
皇甫千里怒不可遏,便要出去与他拼命,董必成连忙按住他,低声道:“不成,总瓢把子现在不能动,等天亮之后,我们三人再出去斗他一斗。”
“可是那两个孩子……”
“他再残暴也不至于杀害自己的侄儿吧?”
月展翼的笑声又在外面响起:“哈哈,现在谁先出来呀?”
董必成走去把房门关上,然后与管、海二人各守一处角落,提防月展翼突然冲入攻击。
但月展翼没有采取行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蓦闻“轰”的一声巨响,一颗斗大的石头打上房门,将房门打破一个大洞!
随听月展翼在对面屋上大笑道:“各位早啊!现在该是决定生死的时候了,首先我要杀死这个孩子!”
董必成趋近门侧向外窥望,发现月展翼站在对面屋上,一手执刀,一手抓着那十二岁大的孩子,不禁大吃一惊,回对皇甫千里低声道:“总瓢把子,他真要伤害你的儿子呢!”
皇甫千里挣扎下床,命他将房门打开,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房门口,对着站在屋上的月展翼冷笑道:“展翼,看来我还是斗不过你,你的智计胜我一筹,你的心也比我狠……”
月展翼笑道:“你错了,大哥!如果你不误入歧途,你现在仍是月家的掌门人!”
皇甫千里苦笑道:“我误入歧途,因此你便在巫峡乘我酒醉时凿破船底?”
月展翼道:“不错,为了维护月家的声誉,我只有让你死于意外,却不料你命大,竟未葬身江中,这是我始料所不及的事。”
皇甫千里道:“我为了报仇,便化名投入闻人蕘门下,原打算等练成一身绝艺之后,再慢慢整治你,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在你手里。”
月展翼道:“大哥,你坏事做绝,你不能再复活于人世了!”
皇甫千里叹道:“好,我自知满身罪孽,万死不足以赎罪,不过我希望你网开一面,不要杀我的儿子。”
月展翼道:“好,我答应你。”
皇甫千里慢慢转身面对董、管、海三人,苦涩一笑道:“三位,我原计划跟你们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岂知事与愿违,真是抱歉。”
董必成面呈狐疑道:“总瓢把子,你……”
皇甫千里长叹一声道:“他说得对,我应该好好干我的月家掌门人,而不该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我真是个贱骨头……”
海寨主忽然接口道:“这可不是我们的错,总瓢把子一再说过只当个月家掌门人没意思,须得成为武林第一人才过瘾。”
皇甫千里道:“不错,我一心梦想征服黑白两道,这个野心太大了。”
海寨主问道:“现在总瓢把子打算怎样?”
皇甫千里太息一声道:“自己的亲生骨肉落在别人手中,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最可贵的是什么,为了救我儿子……”
说到此处,蓦地举掌往自己的额头上拍落,一声骨碎音响,鲜血随从额上汩汩而下!
他“哼”的一笑,随即软倒在地,两脚一蹬,立告气绝。
董、管、海三人阻止不及,一见他已死亡,三人互相惊望一眼,便欲夺门而出,哪知就在这一瞬间,月展翼已从屋上扑落,似一道闪电掠至,手中单刀挥处,便将第一个跨出房门的董必成迫回房中。
二人仓皇后退时,月展翼已然一闪入房,伸出左手将房门关上,准备在房中杀人了。
海寨主见他面上布满杀气,心头一懔道:“月掌门人,他已自杀死亡,你还想怎样?”
月展翼手抚刀锋,微微而笑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董必成三人一听此言,立时拉开架式,准备拼死与他一搏了。
原来,这间房子是木头建造的,四壁坚牢无比,房中虽有三个窗,但窗口不大,人无法越窗而出,而唯一的出路已被月展翼挡住,因此他们三人除了拼命之外,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月展翼目光在他们脸上流动,含笑道:“我老实告诉你们,你们三人中只要有一人逃出此房,我月展翼便只有死路一条。”
刀光一闪!
他发动攻击了!
这是一场大屠杀,而巩慧龙是这场大屠杀的唯一目击者。
他藏身于一座屋顶上,正在窥视着房内的激战,事实上由于月展翼和董、管、海三人一直在房中搏斗,因此他只听到搏斗的声音而看不见搏斗的情形,但从声音可以想象双方搏斗剧烈无比。
一直到现在,巩慧龙还是浑浑噩噩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只知皇甫千里是那十二岁大的孩子的父亲,以及知道那两个孩子是月家的后代,除此对一切“来龙去脉”仍茫无所知。
为什么皇甫千里是那孩子的父亲?
那孩子既然是月家的小孩,皇甫千里怎么不姓月而复姓皇甫?
还有,月展翼何以说皇甫千里原可好好当江南第一家的掌门人?
皇甫千里曾经是江南第一家的掌门人么?
江南第一家的掌门人,在月展翼之前是月展仁,在月展仁之前是月辉,在月辉之前是眉月刀的创始人月暐,可没听说过有个皇甫千里啊!
巩慧龙颇有一种置身五里雾中之感,不过他隐隐约约的觉得皇甫千里和月展翼都不是好东西,觉得他们是狗咬狗一嘴毛,因此他不想现身去援助任何一方。
他听着那房中的打斗声,视线则不断的瞬向躺卧在那一间屋上的那个十二岁的孩子——对了,我何不去问问那个孩子?
此念一生,正拟飞向那屋顶之际,忽听那房中传出“啊!啊”两声惨叫,分明已有两人死在月展翼刀下。
接着,只听月展翼阴恻恻的冷笑道:“董寨主,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你想不想活下去?”
“月……月掌门人如肯高抬贵手,网开一面,董某人愿意……愿意……”
“好,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是,董某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道他的底细之人,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
“没有了。”
“葛氏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
“我大哥只有你们五个部下,如何能够征服黑白两道?”
“令兄的部属当然不只我们五人,南七北五七十二山寨已全在令兄的控制之下,只不过只有我们五人是令兄的心腹,经常随在他身边听候差遣。”
“哦,南北绿林七十二寨已尽在我大哥的控制之下?”
“是的。”
“这么说,他只要再消灭月、巩两家,就几乎可控制整个武林了?”
“正是。”
“他打算怎么对付我?”
“他原想逼你自杀,他认为你一定很害怕被揭发当年谋害他的那件事,那天他在江上和你相见,你一击不成掉入江中,他以为你已经畏罪自沉江底了呢。”
“哼……”
“月掌门人,这件事董某人一定守口如瓶,你放心便了。”
“好。”
这个“好”字一落,便听董必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怒骂:“月展翼!你这个……狗……狗娘养的!你好狠……好狠……”
怒骂声渐渐低落时,只见月展翼开门而出,他手上的单刀染满血迹,身上也溅满血迹,但是他的态度仍然很从容,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他步出房外,四顾一眼,随即纵身上屋,将那十二岁大的孩子抱下来,放在地上。
那孩子显然被点了穴道,除了两颗眼睛睁得大大之外,全身动弹不得。
月展翼注视他一会,忽然伸手拍开他的穴道,含笑道:“君畴……”
君畴!
月君畴!
一个多月前,月家的两个小孩被杀,一个就是月展仁的儿子月君畴。
另一个,是月玉虎的儿子月君瑞。
这两个孩子当时被发现断了头,只留下身躺卧于血泊中,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月君畴。
他是月君畴么?
不错,他是月君畴!
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带着惊骇的表情道:“二叔,我爹呢?”
月展翼道:“死了,”
月君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月展翼没有去安慰他,在他面前来回踱着步,似乎心中在盘算着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一直到月君畴哭声渐歇,才停止踱步,长叹一声道:“君畴,你知道你爹做了一些什么事么?”
月君畴没开口,只是抽泣不已。
月展翼又轻叹一声道:“如果你不知道,让叔叔来告诉你好了。你爹原是我们月家的掌门人,可是他很奇怪,竟不以当江南第一家掌门人为满足,暗中结交一些黑道人物……”
月君畴突然吼叫道:“不要说了!”
月展翼怔了怔,微微一笑道:“好,在你面前批评你爹的确不对,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你爹偷偷带你离家时,曾经弄来一具无头的小孩尸体冒充你,这件事你知道么?”
月君畴紧抿嘴唇道:“我不知道!”
月展翼一笑道:“还有你堂弟君瑞,你爹也是以同样方法把他弄来,你爹这样做的目的,是想挑起月、巩两家的战火,进而置我于死地。”
月君畴愤恨地道:“我爹说你当年在巫峡谋害他,抢他掌门人的位置!”
月展翼点头道:“对,但那是不得已的措施,我不能眼看着我们月家的声誉毁于一旦,所以……唉!总之你爹误入歧途是我们月家最大的不幸,而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我真不知该如何来处置你和君瑞了。”
月君畴又哭起来,道:“我爹不是坏人!他是被你逼得无路可走——”
月展翼突然怒喝道:“住口!”
月君畴发足向倒在房门外的父亲的遗体奔去。
月展翼追上去拉住他,道:“不要看了,你听我说……”
月君畴奋力挣扎,想甩掉他的拉扯,一面大叫道:“你放手!我要见我爹!我要见我爹!”
月展翼冷笑道:“要见你爹,那就得到黄泉路上去——你和君瑞在我们月家已是死了的孩子,我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去。”
月君畴见他满面杀气,不禁吓得面色发白,道:“你……你要杀死我么?”
月展翼叹道:“叔叔很不愿意做这种事,但事已至此……”
说到这里,手中单刀一抬,便要痛下杀手——
“住手!”
巩慧龙从一座屋脊上冒起身形,纵身跳了下来。
月展翼一见之下,登时面色大变,失声道:“你……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巩慧龙笑道:“小可昨天下午就到了。”
月展翼变颜变色,目中凶光大露。
巩慧龙已知其心意,微微一笑道:“月掌门人,请你放了那孩子,今天在这地方所发生之事,我是唯一的目击者,你若想一手遮天,还得先杀了我,我巩慧龙不死,你杀了那孩子是没用的。”
月展翼听了这话,果将月君畴方开,仗刀向巩慧龙走过去,笑道:“不错,月某人是应该先杀你,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你我不妨好好来谈一谈。”
巩慧龙步步后退,保持一个距离,道:“要谈,站着谈好啦,不要再走过来,否则——”
一语未了,月展翼的刀已如电递出,向他胸部猛劈过去!
于是,一场激战展开了。
巩慧龙本可不必现身,因为他自觉没有获胜的把握,但是他不能看着月君畴被杀,因此才硬着头皮现身与战,这时见他攻势凌厉,心知他已打定主意要杀自己灭口,故不敢怠慢,当即全神运剑迎战。
他家学剑法造诣不凡,又练成了武魔闻人蕘的“天罗地网十二大式”,若论身手,已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但是他现在的对手是江南第一家的掌门人,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不论是内力、火候或经验,他都远不及月展翼,因此交手不及十招,他已被月展翼的刀逼得团团转。
月展翼的刀势如怒涛奔腾,一路猛劈猛砍,不停滞不间断,简直就像发了疯一般。
巩慧龙全力防守,但经过数度接触之后,他的一条右臂已被月展翼有刀的内力震得阵阵酸麻,出招更困难了。
他连连后退,而月展翼则是有进无退,刀光霍霍,排山倒海似的向他逼进,再逼进!
月展翼对这一仗是志在必得,因为他如不将巩慧龙杀死,后果就不堪设想;而如果杀了巩慧龙,那么一切便无问题,他仍然可以“正人君子”的姿态活在世上,是以出手不遗余力,倾力抢攻。
巩慧龙奋力接了他二十多招,才获得一个脱身的机会,连忙一个横窜往旁飘开数丈,大大的透出一口气。
月展翼冷笑一声,再度扑上攻击,但见刀光连闪,似一尾鲤鱼翻到他面前,跟着“刷”的一声,对准他头上直劈而下,快得就像从天而降的一道闪电!
巩慧龙大喝一声,施展“天罗地网十二大式”中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全力迎出。
刹那间,剑光如网飞抛,月展翼攻出的一刀好像遇上一袭软绵绵的网子,被绞了进去。
他心中一惊,急忙抽刀暴退。
他前天已曾领教过巩慧龙这门“独特”的剑法,至今想不出破解之策,这时见巩慧龙再度发出的威力更为精妙,心中震惊已极,忍不住冲口道:“小子,这门剑法不是你们巩家的功夫吧?”
巩慧龙笑道;“不是,这门剑法是我从一位武林异人那里学来的,名叫‘天罗地网十二大式’,所谓‘天罗地网’的意思,即是一个人犯下该死之罪时,不论他有通天钻地的本领,照样叫他死在我的剑下。”
月展翼冷冷一笑道:“这样厉害?”
巩慧龙道:“当然,尤其我发现用来对付你最为适切——看剑!”
话声中,运剑猛进,展开反攻。
月展翼陡地一腾身形,爬空三丈,空中反腕抖刀,顿时舞出一片光圈,似伞对准巩慧龙直罩下去。
这一攻势,倒真像极了一张天网!
巩慧龙就地一蹲卧,来个“盘龙刺虎”,手中长剑向上冲出——
“叮”的一声响,刀剑碰个正着,在上面的月展翼经这一撞击,整个人又向上飘起数尺高。
但次瞬间,只见他身子在空中一个倒翻,单刀再度抖出一大片耀眼的光圈,再度向巩慧龙罩下。
巩慧龙身子一转,再以同样的“盘龙刺虎”奋力向上刺去。
又是“叮”的一声,这次月展翼的身子飘起更高,好似纸扎的人迎风上飘,竟飞在四丈高的空中!
巩慧龙料定他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在后头,自己只怕抵挡不住,当下大叫道:“月君畴,快带着你弟弟月君瑞逃走!”
一语未毕,空中突然爆现满天刀光!
月展翼又以同样的招术三度下击么?
不是!
这次是十八把柳叶刀!
他从空中发下十八把柳叶刀,似一阵刀雨般“刷”的落了下来!
昨天,在红柿林,他也曾打出十八把柳叶刀攻击巩慧龙,被巩慧龙躲过了十七把,但这一次都是从空中往下打的,其威力与在地上发出大不相同,其速度更快,其范围也更广!
巩慧龙没有想到他会在空中发射柳叶刀,等到发觉时,欲待躲避已嫌不及,心中暗叫道:“完了!”
但他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当即身形一蹲,扬剑挥舞,使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绝招,迎挡如雨而下的柳叶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剑招发出之际,蓦闻“呼”的一声风响,继之好像飞来了一片乌云,正好迎上了月展翼的十八把柳叶刀。
一片“笃笃笃”声中,十八把柳叶刀的半数尽被飞来的东西挡住,正好解了巩慧龙一场危机。
飞来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呢?
是一片门板。
这片门板从旁边平飞过来,飞到巩慧龙头顶上方时,正好接住了九把柳叶刀。
虽是救了巩慧龙一命,却也使他吃了一大惊,他在瞥见“一朵乌云”飞到之际,立即在地上一打滚,滚出了两丈开外。
月展翼也吓了一大跳,他从空中飘落地上时,已看清了来人,而看清了来人给他的感觉就如脑门挨了一棒,使他突感眼前一阵黑暗……
来人不只一个,而共有七个之多!
他们是月家二老月辉、月煜;巩家的北银、北铜;以及万柳居士公孙奇、下堂妻葛氏、女儿公孙玉凤。
七个人好像从地上冒出来似的,赫然就已围立在院子四周。
月家二老一脸冷峻!
巩家二兄弟也紧绷着脸!
只有公孙奇和公孙玉凤面带微笑,站在公孙玉凤身边的葛氏则是满脸的凄苦与尴尬。
巩慧龙一见之下,大喜而呼道:“二叔!三叔!公孙姑娘!你们都来啦!”
公孙奇轻哼一声道:“目无尊长!”
公孙玉凤本想走过去,听见父亲哼了一声,跨出的一只右脚又缩了回去。
这时候,最感无地自容的当然是月展翼了,他呆如木鸡的立着,面色阵阵苍白。
月辉冷冷的注视着他,冷冷的问道:“展翼,现在你得好好解释一下了。”
月展翼仍是呆立不动。
月煜厉声道:“你说话呀!”
月展翼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小侄无话可说。”
说了这句话后,他突然掉转手中的刀锋,噗的一声,刺入自己的心窝!
一切结束了。
谁恶?
谁善?
谁对?
谁错?
这世上常有许多事情无法定出是非,所好的是:该死的人死了,有人会拍手称快!不该死的人死了,自会有人怀念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