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跳到武维宁身边,蹲身伸手去探武维宁鼻息,就在这一瞬间,武维宁突然翻身一掌劈出,砰然一声,正中他胸口!
这一掌,武维宁蓄力而发,他自服食千年人参果后,一身功力已相当于一个修练六十年的武林高手,所以这一掌足有千斤之力,苦瘤子毫无防备,因此连一声惨叫也未能发出,便即倒地气绝,口中狂喷鲜血不止!
武维宁一跃而起,搜出他身上的一串钥匙,向他投下一瞥,冷笑道:“你是第一个,不过你放心,等下会有人追随你走上黄泉路的!”
语毕,大步而出。
他走出洞室,将放在门边的油灯吹熄,随即提气蹑足往外摸索走来。
昨天,他曾陪同苦瘤子把俞冰媛关入第三号洞室,还记得前往第三号洞室之路,故秘洞中的每一条洞道虽然十分黑暗,他仍不会走错,不久便已来到第三号洞室的铁门前。
他靠近铁门低声喊道:“俞姑娘!”
俞冰媛一夜未睡,心中不停的盘算着如何逃出去,这时忽听有人呼唤,不禁吓了一大跳,惶声道:“是谁?”
武维宁低声道:“是我,我救你来了!”
俞冰媛大出意外,失声道:“你……你不是……”
武维宁轻“嘘”一声道:“小声一点,那魔头就在附近呢!”
一面说,一面弄钥匙开锁,因在黑暗中,他一连试了几支钥匙才将门锁打开。
刚拉开铁门,俞冰媛已情不自禁的奔上前,一把将他抱住,神情兴奋的低声道:“你……你没有疯?”
武维宁道:“没有,我才不疯呢!”
俞冰媛道:“可是三绝毒狐怎说你疯了,而且昨天我也听到你的哭叫声?”
武维宁道:“那是我假装的,昨天三绝毒狐命苦瘤子带我去见我奶奶,岂知到了第四号洞室,他却把我关了起来,然后告诉我家祖母已死的消息,三绝毒狐说要把我关禁七天,等我冷静下来才放我出来,我一想七天之后便会发觉解药是假的,那一来咱们便都死定了,所以我假装发疯,使他们对我松懈防范,昨晚那苦瘤子点了我的睡穴,刚才他见我仍昏睡不醒,就开门进去探视,我出其不意给了他一掌……”
俞冰媛急问道:“把他打死了?”
武维宁点头道:“是的,我已改变主意,从现在开始,能够活擒的就活擒,不能活擒的即予格杀!”
俞冰媛道:“如今咱们如何逃出去?”
武维宁道:“三绝毒狐说这秘洞中有不少人,姑不论其真否,至少洞外有半疯书生、独目狂、狼心黑龙、玉面花尸、病郎中等人在把守着,咱们要突围而逃,只怕不容易,所以我打算擒下那老魔头,迫他们让咱门离开,你看如何?”
俞冰媛喜道:“好主意,你还记得三绝毒狐在哪间洞室么?”
武维宁点头道:“记得,你跟我来!”
语毕,转身先行。
俞冰媛随后跟着,两人才走出第三号洞室的洞道,突然眼前灯光大亮,定睛一瞧,赫然发现三绝毒狐和病郎中站在对面的洞道上!
突然相遇,双方均不禁一惊!
三绝毒狐面色一变,又惊又怒道:“好小子,原来你装疯,你——”
武维宁一见病郎中随在他身边,就知情况不妙,但情势发展至此,除了放手一拼之外,已别无良策,因此未容对方话完,立即猛扑而上,挥掌劈向病郎中。
他攻向病郎中,自然是因为三绝毒狐功力未复,不足畏惧,只要先将病郎中打倒,就不难将三绝毒狐擒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形刚刚扑出,病郎中已拉起三绝毒狐暴退寻丈!
武维宁岂肯放松,但就在他正欲再度扑上之际,忽见三绝毒狐闷哼一声,满脸惊疑的转望病郎中叫道:“司徒兄,你扣着老夫脉门干么?”
病郎中一声轻笑,扣住三绝毒狐的右手突然往旁一拖,竟将三绝毒狐拖得向前颠出一步,接着左手骈指疾出,一下点中了三绝毒狐的哑穴!
武维宁呆住了。
俞冰媛也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病郎中司徒星居然临阵倒戈,反将三绝毒狐擒了下来?
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武维宁和俞冰媛目瞪口呆之余,几乎以为身在梦中?
病郎中转头四顾,不见有人闻声赶来,于是面对武维宁和俞冰媛传音笑道:“别站着发呆,老夫‘伸手将军’是也!”
原来竟是圣侠俞立忠!
武维宁喜出望外,脱口而呼道:“是您!”
俞冰媛纵身投入圣侠俞立忠的怀里,不胜欣喜的叫道:“爹爹!爹爹!原来是您呀!”
圣侠俞立忠连忙伸手掩住她的嘴巴,低声道:“别叫,这洞中只怕还有人呢!”
武维宁趋前低声问道:“俞盟主可是从同心盟赶来的?”
圣侠俞立忠摇头道:“不,老夫尚未回到同心盟。”
俞冰媛接口问道:“那爹爹怎知我们在这里?”
圣侠俞立忠道:“为父逃出他们之手后,一直在这附近潜伏,你们来到此地,为父自然看到——闲话少说,咱们先离开这里要紧!”
武维宁道:“半疯书生等人在洞外把守,俞盟主知道吧?”
圣侠俞立忠颔首道:“知道,刚才老夫入洞时还同他们聊了几句,他们都藏身在洞外的树林中。”
武维宁问道:“一共有几个?”
圣侠俞立忠道:“老夫只见到四个,即是半疯书生、独目狂、狼心黑龙、玉面花尸四人,这洞中呢?”
武维宁一指三绝毒狐道:“他说这秘洞中还有不少人,但小可只见到‘苦瘤子辜猛昌’一个,他已被小可打死了。”
圣侠俞立忠道:“那么,冰媛挟持为父,你挟持这老狐狸,咱们出去!”
他虽未详细解释,但武维宁和俞冰媛一听便已明白,因为这打算正与武维宁的打算不谋而合。
于是,武维宁上前点了三绝毒狐的麻穴,将他拦腰抱起,由圣侠俞立忠领头,老少三人鱼贯朝洞外走来。
敢情三绝毒狐并未在秘洞的前段设防,因此老少三人一路走出,并未遭遇一个敌人。
转眼来到洞口,俞冰媛亦将父亲拦腰抱起,拨开洞口的古藤,当先跳了出去。
武维宁抱着三绝毒狐随后跳出。
他和俞冰媛在黑暗的秘洞中过了一天一夜,此刻突然置身于阳光之下,眼睛一时难以适应,几乎有些张不开。
这时,预料的情形发生了!
在洞外树林里守望的半疯书生、独目狂、狼心黑龙、玉面花尸四人一见武维宁和俞冰媛忽由秘洞中跳出,而且胁下分别挟着三绝毒狐和病郎中,不禁大吃一惊,同时发出一声怪叫,迅由树林里扑出,将武维宁和俞冰媛包围起来。
武维宁右掌按上三绝毒狐的头上百会穴,面呈杀气冷冷道:“谁敢妄动,我先杀了他!”
俞冰媛也将右掌按上父亲的额头,娇笑道:“你们不怕这两人被杀,就动手不妨!”
半疯书生等四魔投鼠忌器,一时果然不敢动手,但仍紧紧包围着他们两人,半疯书生又惊又怒道:“好小子,原来你是假疯!”
武维宁冷笑道:“真疯也罢,假疯也罢,现在你们让不让路?”
半疯书生脸色一寒道:“不让怎么样?”
武维宁道:“不让便请动手!”
半疯书生嘿嘿诡笑道:“你杀了他们两位,你们两人也别想活了!”
武维宁道:“小可早就不想活了!”
他说话的神情冷漠而镇静,使人觉得他的确将生死置之度外。
半疯书生呆了呆,一指俞冰媛道:“你不怕死,连她也不管了么?”
武维宁道:“俞姑娘不傻,她看得很清楚!”
俞冰媛接口笑道:“是呀!我想活,你们就肯让我活么?”
半疯书生道:“放下他们两位,老夫让你们回去便了!”
武维宁道:“不,我们要将这两个带回同心盟!”
玉面花尸冷宝山桀桀怪笑道:“别做梦,武维宁,你永远无法将他们两位带回同心盟!”
武维宁淡然道:“也许是的,小可已下定决心,不是将这两人带回同心盟,就是同这两人一起死,阁下既决定不让我们走,就请动手吧!”
玉面花尸是个凶野成性的魔头,几曾受人要挟过,闻言不禁大怒,倏地欺前一步,扬掌欲劈。
半疯书生急叫道:“冷兄且慢,咱们还是先听听左丘兄和司徒兄的意见吧!”
待得玉面花尸收掌后退,乃又转对武维宁问道:“你可是点了他们两位的哑穴?”
武维宁点头道:“不错!”
半疯书生道:“那么你暂时解开他们的哑穴,让老夫问问,要是他们两位情愿被带去同心盟,老夫便让你们走路。”
俞冰媛因挟持的“病郎中”是自己的父亲,觉得由父亲来回答才妙,故不待半疯书生话完,便扬掌在父亲的哑穴上拍了一下,笑问道:“司徒星,你说说看,你是要死在这里抑是愿接受同心盟的审判?”
假病郎中泄气似的长吁一声,缓缓道:“接受同心盟的审判,老夫就能活命么?”
俞冰媛道:“至少有一线生机,当年你们作恶多端,结果同心盟还不是只判了你们一个终生监禁!”
假病郎中道:“终生监禁可比死还难过呢!”
俞冰媛轻哼一声道:“那么你是决定死在这里了?”
假病郎中叹道:“不,常言道‘好死不如恶活’,老夫还是选择接受审判的好!”
俞冰媛噗哧一笑,转望半疯书生道:“听到没有?这位病郎中情愿接受同心盟的审判!”
玉面花尸觉得病郎中太贪生怕死,不由冷笑一声道:“司徒兄,你也是纵横湖海的大人物,记得当年俞立忠的剑搁在你的脖子上,你都没改变一下颜色,如今怎的变得如此窝囊?”
假病郎中登时瞪眼吹胡子,嚷道:“好呀!姓冷的,这个时候你居然讥讽起老夫来了!有道是‘蚂蚁尚且贪生,人岂不怕死’,你姓冷的只不过还没到时候,时候一到,只怕比老夫更窝囊呢!”
玉面花尸面色一变,突然一声悍笑道:“好,冷某救你下来!”
话声中,人已疾扑而出!
半疯书生毕竟较为持重,一见大惊失色,急喝道:“冷兄使不得!”
但是,玉面花尸这一扑之势,快如电射,半疯书生口才开,他已扑到俞冰媛面前!
他当然不是出手攻击病郎中,只见他右手暴探,骈伸二指向俞冰媛的双目点去。
出指之快,亦如电闪!
可是他的二指点到距离俞冰媛的双目只有五寸之近时,俞冰媛仍是含笑不动!
这种情形,看得半疯书生等三魔为之神色大愕!
他们当然知道俞冰媛的能耐,如果她不是挟持着病郎中,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很轻易的将她生擒下来,可是如今她一手挟持着病郎中,眼见玉面花尸发招攻出,居然含笑静立不动,如无制胜把握,岂敢如此托大?一向狂傲成性的独目狂龚光庭看到这种情形,也不禁心虚,急喝道:“冷兄小心!”
喝声未了,忽见玉面花尸身形陡地刹住,一条右臂也突然停止进攻之势,慢慢的往下垂,接着整个身躯也慢慢的向前倾,最后“砰!”的一声,仆倒地上,动弹不得了。
独目狂、半疯书生和狼心黑龙都没看见俞冰媛出手,而玉面花尸却突然倒地不起,这使他们简直傻了,一时之间,个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当然,他们都没想到被俞冰媛拦在腰间的“病郎中”已非真正的病郎中司徒星。
俞冰媛一见玉面花尸被爹爹暗中以隔手法空点穴点倒在地,立时一脚踩上玉面花尸的后脑,吃吃脆笑道:“冷宝山,现在轮到你了,你是要接受同心盟的审判还是要死在这里?”
玉面花尸闷哼一声,没有开口回答。
俞冰媛冷笑道:“哼,死到临头,你也害怕了吧!”
玉面花尸又闷哼了一声,仍没开口回答。
半疯书生见她用脚踩住玉面花尸的后脑,使他的一张嘴巴紧紧贴在地上,不由轻嘿声道:“姑娘,你踩在他的头,叫他如何开口?”
俞冰媛一哦,缩脚一勾,将玉面花尸匍匐的身子翻转过来,笑道:“说吧,你是要——”
玉面花尸突然大声道:“快动手!他不是司徒星!”
独目狂、半疯书生和狼心黑龙闻言又是一呆,而等到他们会意来,正欲出手抢救之际,假病郎中已然迅捷的由俞冰媛的手上翻下,一把抱起玉面花尸,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夫不是病郎中司徒星,可是武维宁手上那位三绝毒狐左丘谷却是真的!”
三魔震骇欲绝,齐声惊呼道:“你是俞立忠!”
圣侠俞立忠点头道:“正是,和老夫对敌,你们要处处小心,也许有一天,老夫还会变成独目狂龚光庭、半疯书生申屠骁,或者是狼心黑龙南宫梦呢!”
三魔又惊又怒,半疯书生叫道:“你杀了病郎中司徒星?”
圣侠俞立忠摇头笑道:“没有,上天有好生之德,非到迫不得已,老夫是不杀人的!”
狼心黑龙面呈狞厉之色,怒吼道:“俞立忠,你这老混蛋,若有一天再捉到你,左手捉到,右手杀死!”
圣侠俞立忠笑道:“如今老夫在此,你何不动手啊?”
狼心黑龙一哼,转对独目狂和半疯书生愤然道:“龚兄、申屠兄,咱们跟他拼了吧!”
独目狂和半疯书生默然不语,他们对目前形势当然十分明白,假如不顾三绝毒狐和玉面花尸的生死而放手与对方一搏,这一仗必可获胜,因为俞立忠虽然厉害,武维宁和俞冰媛却是不堪一击(他们尚不知武维宁和俞冰媛已非吴下阿蒙),只要先分出一人将两个小的打倒,三人再以“六合奇阵”对付俞立忠,仍可轻而易举的将俞立忠擒下来,但是问题就在是不是可以不顾三绝毒狐和玉面花尸的死活而动手一搏?
当然不可以!
因为只要让对方将三绝毒狐等三人带走,三绝毒狐等三人便不致立刻送命,也就仍有搭救的希望!
所以,半疯书生默忖半晌之后,转望独目狂苦笑道:“龚兄,让他们走,以后机会有的是,你说如何?”
独目狂沉吟一声,点点头道:“申屠兄言之有理,让他们去吧!”
半疯书生便回对俞立忠说道:“俞大盟主,这回你赢了,老夫祝你们一路平安回到同心盟!”
俞立忠笑道:“老夫知道你们一定不肯死心,但是老夫要警告三位的是:你们要想跟踪就得机警一些,莫被老夫发现,如被老夫发现一次,老夫就砍断左丘谷、冷宝山和司徒星每人一只手指,发现两次,砍断两只,发现三次,砍断三只!”
半疯书生挥手道:“废话少说,去!去!”
俞立忠微微一笑,向武维宁和俞冰媛一招手,老少三人于是举步入林而去。
进入浓荫蔽天的森林中,走了数百步,俞冰媛才兴奋的笑问道:“爹,您是怎么伪装成病郎中司徒星的?”
俞立忠笑道:“三绝毒狐请他去阜平买药,为父等他回到此山时,便现身挡驾,费了一番手脚才把他打倒,然后化装成他的模样,背着那袋药入洞,如此而已!”
俞冰媛欢笑道:“真妙,如今病郎中司徒星在哪里?”
俞立忠改用传音答道:“就在前面不远,咱们走快些!”
老少三人加快脚步穿林前进,又走了数百步,俞立忠突地停住,把手中的玉面花尸交给俞冰媛,说道:“你抱着,为父上去把病郎中提下来。”
武维宁抬目一望,才发现病郎中司徒星软绵绵的挂在树桠上,看情形是被俞立忠点了昏穴。
俞立忠纵身上树,将病郎中提下,笑道:“从现在起,咱们每人要带着一个,直到回到同心盟为止!”
俞冰媛道:“独目狂三人肯让咱们安安稳稳的把这三人带回同心盟么?”
俞立忠道:“当然不肯,但只要咱们小心一些,他们想动手救人也不容易。”
俞冰媛道:“对了,咱们还可以请上官姨丈帮助,随行护送咱们安返同心盟!”
俞立忠本已起步欲行,闻言一愕,停步惊问道:“你说什么?”
俞冰媛笑道:“爹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前天曾见过上官姨丈呢!”
俞立忠又惊又喜道:“真的?在何处见到他的?”
俞冰媛道:“就在这山中,距此约七八十里,他一个人隐居山中一间茅屋,那天我们是……”
俞立忠忽然道:“别忙,咱们先赶一段路再说吧!”
俞冰媛亦知独目狂三人必在暗中尾随,要伺机下手救人,站在林中说话不大安全,故立时住口,当先挟着玉面花尸向前奔去。
转眼出了大森林,眼前虽然仍是起伏重重的山峦,但树木较稀,视界较广,可以不怕三魔跟踪欺近了。
俞立忠这才笑道:“好了,冰媛把你遇见‘千手剑客上官威’的情形告诉为父!”
俞冰媛于是一五一十的将巧遇“千手剑客上官威”的经过说出来。
俞立忠听说“千手剑客上官威”把看守数年的一颗“千年人参果”慨赠给武维宁和女儿分食,又传授了他们一路“灵蛇剑法”,不禁大为惊奇,问道:“如今你们的功力是否较前增强了许多?”
俞冰媛道:“女儿自觉较前增长一倍!”
俞立忠又问道:“那路剑法全记住了没有?”
俞冰媛点首道:“全记住了。”
俞立忠转望武维宁道:“你呢?”
武维宁点头答道:“小可记是记住了,可是其中尚有许多招式无法悟解。”
俞立忠赞许的颔首笑道:“很好,你的回答,较冰媛丫头深切多了!”
俞冰媛赧笑道:“爹,你只问女儿记住没有!可没问女儿领悟了多少呀!”
俞立忠哈哈一笑道:“好,你总是喜欢找为父的语病,以后练不好这套‘灵蛇剑法’可别来找我!”
一语至此,又转对武维宁笑道:“千手剑客上官威是同心盟老一代硕果仅存的金衣特使,他的剑法造诣较老夫犹胜一筹,今后你只要勤练不懈,必能成为杰出的剑士。”
武维宁恭声道:“小可智慧不高,还望盟主多多指教。”
俞立忠点头道:“只要你有向上之心,老夫会尽力成全你的。”
俞冰媛忽然冷笑一声道:“爹,他即使有向上之心,也已经太迟了!”
俞立忠一怔道:“怎么说?”
俞冰媛悻悻地道:“那天他去到同心盟,代盟主无尘上人命他救得爹爹之后,须去同心盟接受审判!”
俞立忠讶然道:“这倒奇了,难道你哥哥没有把为父之意转告同心盟诸代表?”
俞冰媛道:“有的,可是他们说爹爹无权赦免他!”
俞立忠眉头一皱道:“唔,这倒是的,不过……”
说到这里,忽然转望武维宁笑道:“武维宁,老夫确实无权赦免你,既然他们要拿你治罪,你还是不去同心盟的好!”
俞冰媛抢着道:“他不去也不行,因为他服下了五通教苗代表的一颗毒药,一月之内不去同心盟,便会毒发身死!”
俞立忠勃然色变,怒声问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俞冰媛一指武维宁道:“是他自己出的主意!”
俞立忠一呆,回望武维宁诧声道:“武维宁,你干么自愿服下一颗毒药?”
武维宁道:“小可受这左丘老贼的驱使去到同心盟,便将盟主失手被擒及这左丘老贼欲利用盟主诱使俞特使的诡计说出,盟主夫人不敢信任小可之言,小可便请求服食毒药,以取信于盟主夫人,此事纯出小可自愿,不能责怪任何人。”
俞立忠默然有顷,轻叹一声道:“在那种情形之下,的确别无他法,可是这样一来,你却不能不跟老夫返回同心盟了。”
武维宁道:“小可罪有应得,即使未服毒药,也不怕被同心盟判罪,只不过小可若被判处决或监禁,就不能达成愿望,以此为憾而已!”
俞立忠道:“你放心,回到同心盟,老夫会极力为你开脱,要是你们敢判你死刑,老夫就辞去盟主一职,看他们如何应付其余六十八个魔头的挑衅!”
俞冰媛笑道:“好呀!我就希望爹爹赶快辞掉盟主的职位,那样我们一家才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去游山玩水!”
俞立忠笑道:“你娘也一直抱怨为父不该担任同心盟主,害得她像被拴住了似的,不过为父确有推不掉的苦衷……”
俞冰媛问道:“什么苦衷?”
俞立忠含笑不语。
俞冰媛撒娇道:“爹,你说嘛!”
武维宁见俞立忠仍是笑而不答,便接口道:“令尊的苦衷大概是找不到一位接替人,放眼天下,要找一位武功德行能与令尊媲美的,谈何容易!”
俞立忠一笑道:“武维宁,你倒会恭维老夫,其实当今武林中,武功德行比老夫好的人并非没有,而是他们的为人不如老夫之机诈罢了!”
武维宁微笑道:“盟主所谓机诈,一定是指诡计多端而言。”
俞立忠笑道:“可以这么说,做为一个同心盟主,武功德行之外,还要有诡计多端的头脑才能应付一切。”
武维宁道:“对了,那天盟主是怎么逃出他们的掌握的?”
俞立忠道:“那天你离开废宅不久,他们也立即带着老夫上路,他们制住老夫的麻穴,却不点老夫的哑穴,因此一路上老夫不停的出言冷嘲热讽,那独目狂一怒之下,重重的摔了老夫一跤,老夫立刻闭气装死,躺着不动,三绝毒狐慌了,忙叫病郎中施救,病郎中因知老夫内伤未愈,故未虑老夫有诈,当即解开老夫的麻穴,老夫乘机一掌推倒病郎中,跳起来拔步便跑,因是在深山树林中,且时已薄暮,故终于被老夫逃脱了。”
武维宁和俞冰媛听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少三人一边谈笑,一边带着三魔翻山越岭而行,这天黄昏时分,刚好赶回到“千手剑客上官威”隐居之处!
俞冰媛才一眼看到那间茅屋,就不禁欢呼道:“到了!爹,那就是上官姨丈隐居的房子,咱们今夜就在上官姨丈这里过夜如何?”
俞立忠点头道:“为父正有此意,只不知你上管姨丈在不在?”
俞冰媛叫道:“当然在!”
说罢,快步向茅屋奔去。
俞立忠怕有意外,紧随奔去,俞冰媛边跑边叫道:“姨丈!姨丈!我们回来啦!”
茅屋中,寂无人应!
俞冰媛微感意外的“咦”了一声,又叫道:“上官姨丈,我们回来啦!”
一面喊叫,一面举步欲入。
俞立忠赶上一步,伸手拉住她,低声道:“别忙,让为父先进去!”
俞冰媛不见“千手剑客上官威”出来,也觉有些不对劲,当下点头后退,道:“爹也要小心!”
俞立忠把病郎中交到左手,紧紧挟住,右掌竖起护胸,然后举步跨入茅屋,朗声道:“上官兄在不在?”
茅屋中,仍无人回应。
俞立忠踢开厅堂两边的房门,探头察看一番,确定两间房里均未躲着敌人,便又转去后面厨房察看,见厨房里也没有人,于是转回厅堂,向茅屋外的武维宁和俞冰媛招手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俞冰媛一脚跨入厅堂,把玉面花尸放下,面现惊诧道:“奇怪,上官姨丈哪里去了呢?”
俞立忠也将病郎中放下,道:“也许有事出去了,咱们等一会看看。”
武维宁跟着放下三绝毒狐,说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俞立忠道:“你去查查看!”
这是个难题,但武维宁只踌躇了一下,便一迳转入厨房里来。
他揭开锅盖看了看,又伸手入灶肚探了探,随即转回厅上道:“上官老前辈离开此处至少已有两天了!”
俞冰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武维宁道:“灶内冷冷的,显见今天早上和中午均未起火,锅里一些剩饭已散发出酸味,可知那是前天吃剩的。”
俞立忠点了点头,又问道:“他是在何种情况之下离开此处的?”
武维宁又入“千手剑客”的房中察看一番,转回答道:“上官老前辈大概是从容离开这里的,房中已无贵重之物,衣箱中只剩几件破旧的衣服,可能有事下山去了。”
俞立忠道:“不,他不是有事下山,而是要离开此处,不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