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之下,不觉个个点头称善,袁振南笑道:“对,这个法子即使不成功,也不致引起对方的怀疑!”
凌云飞于是取出易容用物,开始化装起来。
由于时间还早,因此他慢慢的“刻划”着,半个时辰后,方才完成脸部的化装。
你道他化装为何人?
竟是黑豹裴一洲!
他抬脸笑望众人问道:“像不像?”
钟一鸣笑道:“就像一个样子印出来的!”
凌云飞笑道:“好,志云志宏可以开始施为,其余的人都躲起来!”
这时,天已大黑,众人各自找寻隐蔽地点躲藏起来,那凌志云和凌志宏则跃上一棵大树,开始施展他们的“绝技”来了。
原来他们的绝技是口技!
“吱!”
静静的山林中,突然透出一声猴啼!
“吱吱!”
远处,传来两声响应!
然后,好像有一支猴子由远处越树而来,一路跳跃一路“吱吱”叫着,最后两支猴子在靠近山涧的树上会合了,只听它们在树上跳跃追逐一阵后,忽然吵叫起来了。
听声音,二猴似是一雄一雌,大概雄的要向雌的求欢,雌的不肯,因此雄的老羞成怒,猴急了。
“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追逐和吵叫声越来越厉害,后来似是雌的被雄的追上了,顿时闹成一团!
这些吵闹声,自然都听入黑豹裴一洲的耳朵。
起初他并不以为怪,后来听见越吵越剧烈,不由生起一观究竟之心,于是纵出藏身的岩石,一段一段的飘落到山涧,飞身越过山涧,往对面峰头飞登上来。
转瞬间,黑豹裴一洲上峰来了!
也就在这时,树林上的二猴突地停止吵闹,似是警觉有人过来,因而噤若寒蝉。
黑豹裴一洲脸上升起一抹讶异的微笑,目光灼灼的在林中搜寻一遍,似已发现二猴藏身之处,于是蹑手蹑足的往一棵大树走去。
看样子,他想活捉二猴哩!
他悄无声息的掩到大树下,就在他探手入怀似想掏出暗器之际,树上二猴突然又“吱吱吱”的叫起来。
这片叫声,掩护由他身后打到的两颗铁莲子!
于是,一霎间,黑豹裴一洲脑后“哑穴”和腰下“麻穴”同时被铁莲子击中,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便慢慢倒了下
“呼!呼!”二响,树上的凌志云和凌声宏飘然而落!
凌云飞等十六人亦由四下现身走出,这时的黑豹裴一洲当然已知中了敌人的诡计,因此面如土色,只苦于麻哑二穴受制,既不能动弹也不能喊叫。
那凌志云和凌志宏跳落地面后,向他扮了个鬼脸,然后立刻动手把他全身衣物脱下来。
凌云飞也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换上了对方的衣服,顿时一变而为“黑豹裴一洲”了。
袁振南见到杀害父亲和侵占终南派的敌人,真个是仇人见面分处眼红,目中露出熠熠杀光,瞪视裴一洲片刻后,转望凌云飞问道:“会主打算如何处置此贼?”
凌云飞慨然道:“论理,此贼死有余辜,但我们使用诡计捉到的人,不宜打杀!”
袁振南愤愤地道:“对付无双帮的贼子,何必讲江湖规律?”
凌云飞道:“这虽是江湖规律,另一方面却有关我们自己的品德,袁兄若不以为然,小弟也不反对袁兄动手。”
袁振南默然无言,脸上的杀气褪掉了。
凌云飞微笑道:“下手杀害令尊的是九头龙呼延海,等下入庄,苦有可能,小弟愿助袁兄一臂之力!”
袁振南黠黠头,脸上已有笑意。
凌云飞于是环望众人笑道:“诸位,这裴一洲的勤动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小弟要支替他站一站,等鹰爪王雷延年前来换班时,咱们再入庄去!”
说罢,纵身掠出树林,跳下山涧,飞上对面绝峰,就在岩石上代替黑豹裴一洲守望起来了。
群英会众侠士便一齐涌到树林边坐下,与凌云飞遥遥相望,静候好戏上台。
月,慢慢的在上升,将近二更时分,碉石上方的峰头,蓦然冒出一个人?
这人,正是鹰爪王雷延年!
他探头朝下望了望,开声喊道:“老裴!”
凌云飞抬头笑道:“老雷,你来了!”
鹰爪王雷延年纵身跳下,笑道:“时间已到,输到你去快活啦!”
凌云飞笑问道:“少帮主他们睡了吧?”
鹰爪王雷延年道:“没有,他和宿堂主在厅上弈棋!”
凌云飞又问道:“副帮主呢?”
雷延年道:“副帮主已回房,大概睡了。”
说到此,众目望道:“有没有什么情况?”
凌云飞道:“有的,刚才有两只猴子在林中打仗。”
雷延年笑道:“哦,在那里?”
凌云飞举手一指对面树林道:“就在那边——”
话声中,右掌由雷延年身后翻起,砰然一响,劈中对方后脑!
雷延年神色一呆,接着露出一个迷迷糊糊的傻笑,便倒入凌云飞的臂弯里。
凌云飞又点了他麻哑二穴,向对面众人挥挥,方见钟一鸣等十七人一个个灵如脱兔的窜下山涧,疾奔而来,第一个登上岩石的是钟一鸣,凌云飞便把雷延年交给他道:“钟兄,劳驾把这一个也带到对面树林里去吧!”
钟一鸣接过雷延年,返身跳了去。
凌云飞向人低声道:“诸位,小弟和袁兄去将入庄的路线清除一下,你们暂时在此等一等!”
说着,向袁振南一招手,纵身跃上峰头。
袁振南随后跃上,两人掠上峰头即匍匐于地,凌云飞举目前瞩,见数丈外有一道围墙,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棵参天古松,枝叶浓密,看不见什么,当下向身边的袁振南低声问道:“袁兄所说的了望台,就在那树上?”
袁振南低声答道:“不错,如今不知有没有人,会主先过去看看,有的话就喊他下来!”
凌云飞点头一嗯,爬起身大步走到树下,仰头一看,果见树上建有一座了望台,台上正有一个喽罗站在那里,当下开口道:“台上值勤的是哪一个?”
了望台上那个喽罗早就看见“黑豹裴一洲”走过来,这时听见他发问,便恭声答道:“是小的——向三!”
凌云飞心想喊他下来倒不如上去收拾他来得干净利落,乃一纵跃上一枝横桠,再一纵登上了望台,神色严峻的问道:“你的值勤时间还有多久?”
那向三躬身答道:“小的刚接勤,要到四更才完。”
凌云飞沉“唔”一声道:“这两天可能有敌人犯庄,你可不准偷懒打瞌睡!”
那向三恭声道:“是的,小的不敢!”
凌云飞一指台外道:“眼睛要一直叮着前面看!”
“是……”
一语未毕,他也倒下去了。
凌云飞轻轻将他放倒于台上,立即飘落树下,向匍匐于数丈外的袁振南招手,袁振南起身疾窜而至,轻声问道:“解决了?”
“嗯,此外还有没有?”
“后门内可还有一个,但我们最好不要由后门进去,因为后门内如有人把守,我们打倒他也难处置!”
“对,袁兄看由何处进入较好。”
“后门右边**丈处是花园,我们翻墙进入花园,再由花园入庄好了。”
“好,入庄后,我们首先去找贵派那几位厨师,他们都是不甘降敌的朋友,我们向他们问明庄中的情形后再动手救人!”
“哦,会主认识敝派那个厨师?”
“上次与戴大福来终南时,小弟曾暗中与他们连络,他们都表示不肯事奉七绝剑楚天英,要求小弟救他们出去,当时小弟因无能为力,故劝他们暂时忍耐,今夜事情若能顺利,可将他们一起救出来。”
“是的,现在属下去带兄弟们来,然后我们一起入庄去!”
袁振南说罢,矮身疾奔而去。
不久,钟一鸣等十六人已到,大家便在袁振南的领路下,来到一处围墙下。
凌支飞施展“神蛇步”游上墙头一看,见花园里寂静无人,当即一翻而过。
其余十七人也一一翻墙迹入园中,袁振南领着众人穿过花园,进入庄中,拐弯抹角的来到了厨师们的睡房外。
为谨慎起见,凌云飞示意众人先在暗处躲起来,然后才上门拍门。
“谁?”
“是我!”
“裴护法么?”
“正是,你开门!”
房门开处,出现于凌云飞眼前的,果然是上次见过的厨师之一,凌云飞紧张的心弦为之一松,吐出自己的声音笑道:“老兄还认得在下的声音么?”
那厨师神色一愕,既惊且疑的问道:“你……你不是裴护法?”
凌云飞点头传音答道:“在下凌云飞!”
那厨师闻言大喜,探头左右瞧瞧,低声问道:“凌少侠今番入庄,可是打算解救令祖等人?”
凌支飞仍传音答道:“是的,来的不止在下一人,还有贵派少主人袁振南等十七位!”
那厨师听了更喜,急问道:“敝派少主人此刻何在?”
凌云飞转身向四下招招手,袁振南等十七位立时由暗处幢幢现身走出,在凌去飞的挥手示意下一一进入厨师的睡房,那厨师把房门关上,返身便向袁振南拜倒,袁振南一把将他扶住,激动的问道:“郑海,你们都好么?”
郑海含泪道:“小的们还好,只是忝颜事仇,愧对少主人罢了!”
袁振南叹道:“不要这么说,你们只要明白恩仇就够了?”
微微一顿,接着问道:“这间房只你一个人睡?”
郑海答道:“是的,陈崇仁、管连发、郭明等人睡在左边房间,待小的去把他们喊来参见少主人!”
说着,移身欲出,袁振南拉住他道:“不必了,时间宝贵,现在我问你,庄里一共盘踞着多少人?”
郑海道:“不少,副帮主、少帮主、宿堂主、太阳魔漆雕烈、百兽大仙皇甫长啸、伪掌门楚天英、裴雷二护法、十二个黑衣武士及六个婢子等,约有四十人之多!”
袁振南又问道:“斑衣吹笛人被关禁在什么地方?”
郑海移望凌云飞说道:“就在上次凌少侠救戴、傅二位那间石屋里。”
“谁在看守?”
“十个黑衣武士分二组轮流看守,少帮主仇天成和长颈龟宿百龄也常常去巡视。”
袁振南点点头,转望凌云飞问道:“会主打处如何动手?”
凌云飞沉吟有顷,目注郑海问道:“家祖家师等人情况怎么样?”
郑海道:“他们八位均服了迷仙液,全身功夫尽失,故未加任何桎梏。”
“副帮主和那六个侍婢睡在何处?”
“在西厢房。”
“那六婢中,有一个名叫贾小凤的,郑兄可知道?”
“知道,那丫头无事就东奔西跑,十足是个野丫头!”
“郑兄可知她睡在那个房间?”
“不大清楚,只知道她们都睡在西厢房。”
“唔,假如郑兄下厨房去弄点吃的,送给看守石屋那五个黑衣武士,伪称是少帮主吩咐,妥当不妥当?”
“只要不被仇天成撞见,似无问题。”
“那么,郑兄速去准备,但别忘记在食物中放上那东西!”
“是!”
郑海答应一声,立即开门而去。
凌云飞也立刻转对众人道:“诸位暂时在这房中躲着,待小弟去找那贾小凤,看能不能弄到迷仙液的解药,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悄悄将家祖等人救走,否则再硬干不迟!”
说罢,开门而出。
他现在是黑豹裴一洲,行动自然不必躲躲藏藏,当下负手往西厢房走来。
来到西厢房,一看各房灯火微弱,知副帮主和侍婢均已入睡,于是装出一副饮醉酒的姿态,边摇幌而行一边轻吟道:“太乙近大都,连山到海隅,白去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吟的,正是贾小风寄给他的王维咏终南山一首诗。
“兰香,去看看谁在房外吟诗,拢我睡眠!”
当中一间绣房,突然传出那副帮主的斥责!
“是的,夫人!”
那名唤兰香的侍婢应声不久,便见她开房探出头,轻叱道:“谁在吟诗,吵人睡眠?”
凌云飞转身对着她,脚下颠行后退着,手指她嘻嘻而笑道:“是我,兰香姑娘,你……呃!你还没……睡么?”
一面说一面打呃,醉态可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