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耿旭和凌云飞送他们下山后,武皇随即向凌云飞笑道:“凌少侠,你心中必有甚多疑问,是否?”
凌云飞点头笑道:“是的,晚辈有坠入五里雾中之感!”
武皇耿旭道:“凌少侠请随本人到东天目山去,到了东天目山,凌少侠便会明白一切,并知本人所欲托付凌少侠的事是什么了!”
凌云飞颇感意外地道:“哦,要到东天目山去?”
“不错,东天目山的最高处——大仙峰!”
凌云飞问道:“现在就走么?”
武皇耿旭道:“是的现在就走!”
凌云飞便去取来自己的衣物背上,武皇耿旭喊来千面怪叟农尧之叮嘱几句,便带着飞下山而来。
这时,天已薄暮,凌云飞估计此去东天目山约有**十里路,如在途中投宿过夜,也要到午夜方能抵达,因问道:“武皇打算在何时赶到东天目山?”
武皇耿旭答道:“今晚午夜!”
凌云飞道:“武皇要带晚辈去看的,必须在夜晚?”
武皇耿旭道:“正是,夜晚是最适当的时候!”
凌云飞忍不住问道:“看人或是看东西?”
武皇耿旭笑道:“凌少侠别发问,到时自知!”
月到中天,他们已登上东天目山的大仙峰绝顶!
半夜登临高山,极目四瞩,岗峦如虎蹲龙卧,有壁立如屏,石徇森列似戟,别有一雄奇诡谲之美。
武皇耿旭仰天轻“吁”一口气,然后转望凌云飞问道:“凌少侠以前到过此山否?”
凌云飞答道:“晚辈只去过西天目山的龙王井,这大仙峰尚是初次登临。”
武皇道:“大仙峰的景色并不比龙王井差,只因山高难登,故到此游山者较少。”
凌云飞道:“这座大仙峰高达数百仞,如非身怀武功者,根本上不来!”
武皇微笑道:“是,即使有武功之人,无事也不会到此,因此这座大仙峰可说是人迹罕至了。”
凌云飞问道:“武皇带晚辈来此,到底要让晚辈看些什么?”
武皇举手一指前方道:“就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他带着凌云飞来到一处下临深不见底的山谷边上,一指谷底问道:“凌少侠可知这绝谷的名字?”
凌云飞笑道:“晚辈已说过今番是初次登临,那会知道这座绝谷的名字?”
武皇笑了笑,道:“此谷名叫亡魂,深达两百余丈,上窄下宽,四无通路,因此人若跌下去,即使没有跌死,也像跌入瓶子里的蟑螂,永远别想爬上来!”
凌云飞打了个寒噤道:“要由谷底爬上来,晚辈自信还可办到,但跌下去而没有摔死,这是不可能的!”
武皇笑道:“不错,普天之下,没有一人能跌入此谷而不死!”
凌云飞暗暗心惊,问道:“以前有人跌下去么?”
武皇耿旭点头道:“有,他还是一位绝世高人,可是他跌下去后,也摔得血肉模糊!”
凌云飞惊问道:“他是谁?”
武皇耿旭缓缓道:“老天真班仲!”
凌云飞大吃一惊道:“啊,是老天真斑仲!”
武皇点点头道:“是的,我听说他是你爷爷的畏友,大概你爷爷一直以为他已经寿终正寝了,是吧?”
凌云飞脱口大叫道:“是呀!他已有十多年没去找我爷爷,我爷爷以为他已病死,没想到他竟是跌死在这亡魂谷!”
武皇道:“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凌云飞对“老天真班仲”的记忆已甚模糊,但他早已从爷爷的嘴里熟知“老天真斑仲”的一切生平事迹,并知他的武功绝不在爷爷之下,以他的一身造诣,如非受人暗算,自然不致跌入亡魂谷,故听了武皇的话,并不感惊奇,只急着想明白凶徒是谁,当下急问道:“是谁把他推下去的?”
武后耿旭冷笑道:“他是‘老天真班仲’的徒弟!”
凌云飞一愣道:“晚辈没听说过‘老天真班仲’有徒弟啊!”
武皇耿旭道:“老天真班仲一发觉自己收了一个不肖的徒弟,他自然不愿说出来。”
凌云飞由惊而怒道:“杀师之辈,罪不容赦,他叫什么姓名?”
武皇耿旭道:“仇天成!”
凌云飞又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武皇摇头道:“不知道,本人只知道他将于最近成为武林中的一颗黑杀星!”
凌云飞凝容道:“武皇今夜晚辈来此,就只要告诉晚辈这些?”
武皇耿旭沉声道:“听我说,仇天成天赋极高,有学一而知三之能。因此当今武林中,能够降服他的人已然不多……”
凌云飞冷冷一笑道:“若叫我碰上,我会把他的头砍下来!”
武皇耿旭微笑道:“你们的心意相同,他也正想杀死你哩!”
凌云飞一呆道:“哦,他为何想杀我?”
武皇道:“仇天成既想称霸武林,他自然要先把一些认为会阻挠他的人除掉,凌少侠便是其中之一!”
凌云飞正要接腔,蓦觉有一双手掌悄然按到自己背上,顿时心头大大一震,惊呼道:“武皇,您——”“您”字才出口,他的身子已被一股奇强的力量推出一丈七八,跌入黑茫茫的亡魂谷中……
两个半月之后——
七夕之夜,在通往阳安“情尽桥”的一条道路上,有一对男女青年骑着两匹神骏的五花马,进“情尽桥”得得驰来。
这对男女青年,男的貌比潘安更英俊,女的色较西施更妩妞,两人衣饰均极华丽.背插宝剑,双骑并行,神态十分亲匿,任何人一看即知,他们是一对情侣,而且是月下老人的杰作,天造地设的一对!
面对着即将到达的情尽桥,他们脸上没有一丝哀伤之色,看上去他们只是要从情尽桥经过,并不是要在情尽桥分手。
夜色是美丽的,上弦月斜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上,那一道淡蒙蒙的银河,如玉龙横空,在今夜看来,显得格外美丽壮观,充满着“绵绵不绝”的情意。
七夕,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在这么一个风光旖旎的晚上,他们却要往情尽桥走,实非怪事?
“噗!”蓦地,一双蝙蝠由他们面前掠过!
那女的吃了一惊,轻“啊”一声道:“琦哥,那是什么?”
那男的笑道:“别怕,是蝙蝠!”
“噢,那是不祥之物!”
“嘻,不要胡说!”
“真的,琦哥,小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是因为‘情魂桥’么?”
“是的,我们真不该到这地方来……”
“别为此事烦恼,它即令是‘断魔桥’,也与我们无关!”
“可是,世事无常,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哈,婉妹你听我说,牛吃稻草鸭吃,各人的福气不同,我们俩能被誉为‘武林七佳侣’之一,并非无因,想想看,你我的父母和师门对我们的婚事是一百个赞成,而且论身世,你是名门闺秀,我是金陵望族,你是‘圣心神尼’的徒弟,我是‘七海渔父’的传人,可谓名符其实的门当户对,而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都真心相爱着.我们像我们这种情形,还会有什么波折呢?”
“嗯,只是……”
“你真是多愁善感。别再说‘只是’了,我对你说,最近我发觉内功和轻功都有满意的进境,我打算提前去王屋山绝壁题名!”
“哦……”
“等我‘绝壁题名’成功而扬名天下时,我们就择日成亲!”
“嗯……”
“婉妹,你这开心么?”
“我很开心,只是……”
“又是‘只是’!嗨!你今晚怎么啦?”
“琦哥,我们不要去情尽桥,这就回头好不?”
“不行,武皇发出‘九龙玉玺令’要我们今夜来情尽桥听候差遣,我们不能不去!”
“我不懂武皇在搞什么鬼,他有权差遣天下英雄为他办事不错,但他为什么要选择七月七日这一天?又为什幺要指定在情尽桥上?”
“也许武皇另有用意,你知道他是一位顶天立地侠胆照人的大奇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绝不会做出糊涂事!”
“不管怎样,他不该约我们到情尽桥来!”
“说不定武皇这样做,正是要考验我们的修养功夫!”
“他为何要考验我们的修养功夫?”
“这是我的猜想,因为我们是‘武林七佳侣’中的一对!”
“果真如此,他只考验我们这一对么?”
“婉妹安知另外的六对没有接到武皇的‘九龙玉玺令’”
“哦,希望他们也接到‘九龙玉玺令’,让我们‘武林七佳侣’来一次聚会!”
“正是,武皇要我们在时戌赶到情尽桥,现在戌时将至,我们跑快一点吧!”
马蹄转急,扬起滚滚灰尘!
转眼间,情尽桥到了!
这座情尽桥,与长安城外的**桥(灞桥)有“曲同工异”之妙,也是用来送别亲友而“情止于此”的,黯然魂销者,惟别而已矣,这就是此刻这个“婉妹”不开心的原因,它使她无端生起了恐怖感,生怕自己和“琦哥”也将“情止于此”!
桥,长约十五丈,周围是一片无垠的旷野,也和长安的**桥一样,桥头两端各植两排长长的垂柳,夹道设萌,景色宜人,行走其间,令人生出无比清爽之感。
此刻,情尽桥上静悄悄的,桥前那此披着月光的垂柳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摇曳生姿,一望之下,彷佛是无数的美女在那里婆娑轻舞,煞是好看!
但,情尽桥上没有一个人影!
这一对佳侣在桥前勒停坐骑,女的望望男的,讶道:“琦哥.没有人嘛!”
男的举日四顾,含笑道:“大约武皇尚未到来,我们下马吗!”
说着,飘身落地,将自己的一匹五花马牵去拴在桥前的一株柳树下。
女的也跟着跳下,把缰索交给的,看着他在拴马,她玉脸忽然流露企求之色,吐出悲切的语气道:“琦哥,我们就在这桥前等候,不要上桥好么?”
男的断然道:“不,武皇要我们在情尽桥上等候,我们须得听他的命令!”
女的轻轻一叹道:“唉,你总是这样固执……”
男的拴好马匹,回到她身边,一指情尽桥笑道:“你看,婉妹,假如你不把这座桥当作‘情尽桥’看,这座桥的影色不是很迷人么?”
女的意兴阑珊地道:“但这座桥确是‘情尽桥’呀!”
男的为了安慰她,乃装出一副欣悦之态道:“不,情尽桥是老名字,现在这座桥改名叫‘折柳桥’了!”
女的妖嗔的一噘樱唇道:“哼,你替它改的?”
男的笑道;“不是,唐雍陶典守此地,有一天他送客到此,问左右何以名为情尽桥,左右答以‘送别之情止于此’而名,他不以,为然,乃及题诗一道云:‘从来只有情难尽,何事名为情尽桥·自此改名为折柳,任他离恨一条条,所以自那以后,这座侨就改名为‘折柳桥’了。”
妇的仍无欢悦之色,幽幽一笑道:“灞桥折柳,别宴安排,世间上还有什么比别离更令人黯然神伤的呢?”
男的笑笑道:“离别当然令人难过,但我们两人永远不会分离,不是么?”
女的轻轻点首道:“我们当然不会分离,小妹只是不喜欢这座桥,它叫人心惊肉跳的!”
男的伸手扶她,柔声道:“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走吧……”
两人走上情尽桥,缓步向前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