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飞嫌恶的皱皱眉道:“别说了,戴兄!”
戴大福饮了一杯酒,笑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辨?”
凌云飞也饮下一杯酒,道:“小弟是个镖客,接下的生意不能不完成!”
戴大福微笑道:“但对付无双帮,即使再来两个旋风侠凌云飞,只怕也完成不了吧?”
凌云飞威积的一笑道:“那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戴大福听了不由也生起一股豪情,毅然道:“好,我戴大福跟进!”
话声一落,忽闻近处有人接口道:“无量寿佛,小道可否加上一个?”
凌云飞和戴大福闻言面色一变,别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年道士正由左边一个座头起立,举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年约二十三四岁,剑眉朗目,鼻端唇朱,神态英挺至极,只是眉宇问正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悲怆!
凌云飞一望之下,觉得对方很是面熟,再望之下,不禁心头一震,起立失声呼道:“咦,你不是武当派的武才子傅重仪么?”
那青年道士走到他们座前,面现悲切,稽首行礼道:“不,傅重仪已经死了,贪道现在有个道号叫‘怀恨’!”
凌云飞听他说得悲哀愤恨,不由感慨万端,轻叹一声道:“说得是,怀恨道长请坐!”
傅重仪道谢坐下,目注凌云飞苦然一笑道:“听说两位刚从武当下来?”
凌云飞点头道:“是的,道长听谁说的?”
傅重仪道:“哑道人!”
凌云飞精神陡振,惊喜的“啊!”了一声,急问道:“那位哑道人在哪里?”
傅重仪道:“他说有急事,已经走了。”
凌云飞微感失望的一噢,再问道:“他何处去了?”
傅重仪摇头道:“不知道,他指示小道来此找你们两位,就迳自离去。”
凌云飞道:“他曾两次为在下解危,听说此次傅兄——”
傅重仪打岔道:“请呼我怀恨道人!”
凌云飞一顿,点头道:“是,听说怀恨道长此次也是蒙其所救,请问他哑道人是位什么人物?”
傅重仪道:“年纪很大,面貌很慈祥,身上穿着一袭破旧的八卦道袍,武功高不可测,小道所知仅如此。”
凌云飞问道:“他耳朵聋不聋?”
傅重仪道:“不,只是嘴巴不会讲话。”
凌云飞皱眉道:“奇怪,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傅重仪道:“他有一封信,嘱小道转交给凌施主。”
说着,由怀中取出一封书函递给凌云飞。
“凌云飞,如你感觉力单势寡,不克完成抱负,老道这里有个构想值得一试,成立一个武林群英会!
会主:旋风侠凌云飞。
副会主:红绫女席锦枫。
护法:小拳王戴大福、闹云龙令孤逸。
会员:少林武才子钟一呜、武当武才子傅重仪、终南武才子袁振南、崆峒武才子姜少花、华山武才子夏侯世杰、昆仑武才子边煌……
此外,相信还有许多少年英雄曾陆续加入,至于如何展开行动,那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老道乐见其成!”
看完信,凌云飞俊脸发热,窘笑道:“嘿,这位‘哑道人’太抬举我了!”
戴大福问道:“他信上说些什么?”
凌云飞把信递给他,道:“戴兄请看!”
戴大福接过看完,不禁也红了脸孔道:“这主意不坏,只是像我这块料,怎能担任护法之职?”
凌云飞笑道:“戴兄当护注没有甚么不对,倒是小弟才万万不能坐上‘会主’的大座,我们应该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主持才对!”
傅重仪道:“不,凌施主请再仔细看看,那份名单中,没有一个人的年龄超过三十岁,换句话说,武林群英会是我们年轻人的组织。哑道人说:只有我们年轻人才能消灭无双帮,挽救整个武林!”
凌云飞错愕道:“老年人就不行么?”
傅重仪点头道:“是的,老年人缺少一股冲劲,临事犹豫,而且容易流亍权位之争,这是‘哑道人’说的。”
凌云飞失笑道:“这话小弟不敢苛同,年轻人虽有一股冲劲,但这股冲劲并非全无毛病,譬如我们七人冲上了招亲擂台,结果却上了无双帮的恶当!”
傅重仪面露痛悔之色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以后六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
凌云飞道:“无论如何,小弟认为如要成立武林群英会,会主一职应由某一位老前辈来担任!”
傅重仪道:“小道以为不必,老前辈们只须从旁指点和协助我们就够了!”
凌云飞见他意志坚决,颇受感动,含笑问道:“道长认为我们这些毛头小子可以与无双帮一拚?”
傅重仪点头道:“是的,小道确信,除敝派之外,那少林、终南、崆峒、昆仑、华山等五派也已毁在我们‘武林六才子’的手里,我想他们五位武才子在痛心疾首之后,也必会像小道一样,发誓为收复本派而与无双帮周旋到底!”
凌云飞肃容点了点头,沉忖有顷,忽的一笑道:“对了,你那个二仙女薛蘅香,她是如何‘引狼入室’的?”
傅重仪低头垂泪道:“小道根本不知她是无双帮的妖女,那天带她返回武当拜望师长后,她要求小道带她游观,而就在那天,她暗中把迷药投入观中的一口龙井,第二天早上,全观之人在用过早餐之后,便全中毒倒地不起,敝派掌教及小道恩师因而惨遭太真恶道杀害,后来太真恶道要杀害小道时,哑道人突然出现救了小道一命,他告诉小道,武当一派已毁在我手里,问我有无收复武当的决心,小道原想一死以谢师门,听了他的话后,便决定出家为道,从今以后,小道将只为收复武当而活,武当不收复,小道死不瞑目!”
凌云飞点头道:“很好,小弟接受了武皇的迈诧,不干掉那个无双帮也于心不安,咱们就来组织群英会吧!”
戴大福道:“哑道人指定的副会主‘红绫女席锦枫’是谁?”
凌云飞望着傅重仪说道:“是呀,小弟从未听过武林中有一位‘红绫女席锦枫’,道长可知她是谁?”
傅重仪道:“哑道人说,她是‘广寒仙子’的女徒,据说‘广寒仙子’,十多年前为现在的无双帮帮主所害,双脚已告残废,她为了要报仇,就悉心调教出‘红绫女席锦枫’这个徒弟,小道猜想‘红绫女席锦枫’必已来到中原,我们迟早会遇到她的!”
凌云飞大喜道:“原来是‘长自雪飘飞’之后,那她的武功定很高的了!”
戴大福黯然道:“广寒仙子只残废了一双脚,人毕竟还活着,而家父却一去不返,连一根骨头也找不到!”
凌云飞安慰道:“戴兄勿伤心,也许令尊尚在人间也说不定!”
戴大福叹道:“身怀‘蠹龠十八掌’的老天真班仲落谷未死,轻功天下第一的广寒仙子只伤了双足,这都是难得有的运气,家父只怕没有这么好下场!”
凌云飞道:“古人自有天相,也许令尊的情况较广寒仙子及家师要好……”
戴大福道:“好个屁,要是好的话,他怎么不回家?”
凌云飞道:“如果令尊是被无双帮帮主禁锢着,他怎么回家呢?”
戴大福道:“得了,别尽说梦话,我且问你,你到底打算怎么辨?”
凌云飞道:“不成立武林群英会,咱们的确无力与无双帮一拚,但是会主一职,小弟觉得——”
戴大福截口道:“你干不干‘会主’一职,那都是以后的事,我问的是现在,今天!”
凌云飞心头一动,放低声音道:“戴兄是说:今夜咱们应该有个行动?”
戴大福点头道:“正是,那位副帮主警告咱们不许再与他们对敌,咱们今夜就再上武当去搞她一家伙!”
傅重仪道:“对,目前能干掉一个算一个,小道愿带路由后山直上紫霄观!”
凌云飞道:“那么,咱们得先准备一些东西!”
傅重仪问道:“准备甚么东西?”
凌云飞道:“针!”
傅重仪发呆道:“凌施主说的是暗器么?”
凌云飞点头道:“不错,眼下紫霄观的无双帮有副帮主、龙堂堂主九头龙呼延海及太阳、太险、百兽、百鸟四魔等人,其中的百鸟大仙公冶秋带有一百只凶鹰,端的历害无比,我们须得买些针带在身上,以备使用!”
傅重仪皱眉道:“这地方哪有针卖?”
戴大福起身道:“女人缝衣用的针即可,我去买!”
说罢,大步走出饭馆。
这时,天已黄昏,戴大福在街上买了一大把针,正想回饭馆,忽见街上驶来一辆湘帘深垂,金碧辉煌的华丽马车,那车辕座上一排坐着三个老人,戴大福一见之下,面色一变,连忙闪入就近的一家杂货铺子。
蹄声得得,马车缓缓驰过去了。
“哟!好大好漂亮的一辆马车!”
“那四匹白马也不错,你看他们混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呢!”
“这一定是哪一位王爷的坐车,否则平常人家哪有这种东西?”
马车所过之处,街上行人纷纷驻足注望,惊讶不置,以为是哪位王爷驾临小镇上来了!
戴大福等马车过后,立即冲出杂货铺子,飞也似的奔回到饭馆,向凌云飞和傅重仪急声道:“快,他们刚由街上经过,咱们跟下去看个究竟!”
凌云飞一怔道:“你说的是敌人?”
戴大福道:“正是,他们乘坐一辆华丽的马车,太阳、太险和百兽大仙坐在车辕座上,我猜那个副帮主要离开武当了!”
凌云飞思忖电闪,立即离座而起道:“走,咱们跟下去!”
付过酒账,三人疾疾走出饭馆,由戴大福领路,向街尾赶来。
凌云飞边赶边问道:“戴兄,你说车辕座上只坐着太阳、太险和百兽三魔。”
戴大福道:“正是,三魔又是卫士又是车夫,看了真令人同情!”
凌云飞问道:“那百鸟大仙和九头龙呢?”
戴大福道:“没看见,或许是坐在车厢中。”
凌云飞道:“绝对不会,那副帮主还有五个侍女跟着,车厢中岂容得下他们两人!”
戴大福道:“那么,他们两人必是留在武当山辅助太真恶道!”
凌云飞道:“可能正是如此!”
说话间,三人已走出小镇,远远看见那辆华丽的马车正在道上飞驰,扬起一道滚滚的尘烟!
傅重仪道:“凌旋主,那三个老魔头非比寻常,咱们这样跟踪,只怕不妥当。”
凌云飞道:“正是,咱们绕道赶到他们前面去,再见机行事!”
于是,三人避入道旁的荒地野林中,施展轻功疾速追赶,别看戴大福土头土脑,轻功却是高得出奇,反是有“武才子”之称的傅重仪相形见绌,落后数丈!
一路穿越岭,眼看即将超过马车之时,忽见那辆华丽马车“嘎!”然一声,停在道旁!
这时,三人刚好奔上一座小山坡,距道上的马车约有十二三丈远,三人一见马车停住,亦随之止武,一齐匍匐在山坡上,探头往下偷窥。
傅重仪低声道:“奇怪,他们怎的忽然停下来了?”
凌云飞道:“总有缘故的,看下去就知道!”
只见车辕座上的太险魔漆雕泉一个箭步窜入道旁林中,旋见他由林中抱这一个少女走出来。
那少女面貌颇为俏丽,只是一身丫环打扮,这时一颗头仰垂在太险魔漆雕泉的臂弯里,似正陷于昏迷中!
“死了没有?”
车厢中,有个女人发出这一问,听嗓音,正是那个风韶犹存的副帮主!
太险魔漆雕泉把少女抱到马车旁,答道:“还有一点气,大概刚上吊不久!”
马车上一个窗帘“唰!”的卷起,那副帮主探出她的螓首,她看了了那少女,露齿脆笑道:“长的蛮清秀嘛!”
太险魔漆雕泉问道:“副帮救不救她?”
美妇人道:“你把她救醒,我来问问她!”
太险魔漆雕泉答应一声,便把那少女放下,一掌按上她背心灵台穴,运功为她输送真气。
不消盏茶工夫,只听那少女发出一声凄苦的呻吟,悠悠醒转了!
当她神智清醒而发现眼前的情景时,她“啊哎!”惊叫了一声,瑟缩后退,神色极为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