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唷!”
蓦然,山腰上传来一声惨叫,好像有人被杀害了!
温兆祺一惊道:“那是甚么?”
寇氏道:“没甚么,大概是有武林人想闯上来看我行刑,被我那四位死神给毙了。”
温兆祺道:“你为甚么不让人上来观看?”
寇氏道:“人一多,便会妨碍我的行动,再说我也不喜欢有太多的人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因为我以后还要继续杀人呢!”
磨刀老人接口道:“说到你那四位死神,老朽倒要请教你一个问题?”
寇氏微微一笑道:“你说吧!”
磨刀老人道:“你为何要他们冒充作涂、丘,归、华四位大侠?”
寇氏道:“关于这个问题,由于他们已决定不再冒充为涂、丘、归、华四人,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冒充为涂、丘、蹄、华四人并无特别用意,只想让大家疑神疑鬼罢了。”
磨刀老人道:“他们是谁?”
寇氏摇头道:“恕难奉告。”
磨刀老人道:“老朽已知其中一位是千面书生诸葛棠!”
寇氏笑道:“其余三位,不久的将来,也许你也会知道的。”
语声微顿,脆笑一声道:“好了,时候已到,我要开始行刑,诸位好好欣赏吧!”
磨刀老人道:“老朽有个要求。”
寇氏注目问道:“嗯?”
磨刀老人道:“老朽希望你不要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一剑把他宰了。”
寇氏摇头道:“不行,托我报仇的那位老妇人要他这样死,我必须照办!”
语毕,回对大刀王松,声调一沉道:“王总镖头,你站起来吧!”
大刀王松站了起来。
他面色惨白如纸,但却又表现得十分镇静,好像一位视死如归的义土。
寇氏举剑一指北方,说道:“百步外便是绝崖,你往绝崖下跳落,尸体便会顺江流下。”
大刀王松颤声道:“我知道,你……你快动手吧!”
寇氏道:“希望你来世做个好人。”
大刀王松闭上眼睛道:“是,但愿……但愿能不使你失望……”
磨刀老人低头不敢再看,因为他知道寇氏就要出手行刑了。
温、程,林三人亦不忍卒睹,也把头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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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翔、归志彪、王健一及涂丘二女的确已被释放了。
就在寇氏出现于鬼门关之际,金头陀进入草屋地下室,将他们放了出来。
但是,他们体力尚未恢复,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尤其是王健一,他在昨天黄昏时分被寇氏制服,被灌下一碗软骨药,这时连站都站不住。
金头陀将他们五人带出草屋,面露诡笑道:“华云翔,你知道现在是甚么时候了吧?”
华云翔道:“现在该是七月一日凌晨了。”
金头陀笑道:“不错,寇氏此刻已到了鬼门关上,她吩咐洒家这个时刻释放你们,让你们赶回歇神滩,以便王健一为父收尸!”
王健一听了心如刀割,突然厉声道:“你们不能杀害我父亲!”
也许是急怒攻心和悲愤过度,吼叫一声之后,忽然就昏厥过去了。
华云翔连忙扶着他在地上躺下来,叫道:“王兄!王兄!你醒醒!你醒醒……”
金头陀对王健一的昏厥视若无睹,接着道:“据寇氏说,你们三人将在今天晌午恢复体力,所以,到时候你们可帮着王健一捞取他父亲的尸体。”
涂香香叫道:“我们现在也无力走路,怎么能赶回歇神滩呀!”
金头陀笑道:“这一点,寇氏已为你们想到了,你们不用走路,有船可坐!”
涂香香问道:“谁来撑船?”
金头陀道:“自然有人撑船现在你们一起跟洒家来吧!”
说罢,探臂一把揽起王健一,迈步向江边走去。
华云翔、归志彪及涂丘二女只得随后跟去,他们都明白已不可能赶去鬼门关阻遏杀人魔杀害大刀王松,现在所能做的,当真只有去歇神滩等着捞取大刀王松的尸体一途而已了。
他们甚至都不再发脾气,因为在这无力反抗的情况之下,生气已是多余之事。
一行人来到江边,果见江边停泊着一艘渔船一艘足可乘坐七八人的大渔船!
船夫是个老头子,他见华云翔等人到来,连忙放下跳板,让他们上船。
金头陀先将王健一带上船,然后跳回岸上,说道:“船资已付过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华云翔、归志彪和涂丘二女没吭气,鱼贯上船坐下,默默忍受他的调侃。
老船夫见他们坐好之后,随即收起跳板,将船撑离岸边,即顺流而下。
转瞬间,船已驶出数十丈,看不见站在岸边的金头陀了!
丘惠珠苦笑道:“哼,咱们真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
归志彪嗔道:“可不是,咱们是一败涂地了!”
涂香香道:“他说咱们可在今天晌午恢复体力,这话不知是真是假?”
归志彪道:“大概不假,否则咱们如何能够帮王少镖头收尸呢。”
涂香香道:“磨刀老人等,此刻不知怎样,杀人魔不会连他们也一起杀了吧?”
归志彪道:“大概不会,他们已不能动手,杀人魔没有杀害他们之理。”
涂香香转对华云翔道:“喂,华云翔,你为甚么不说话呀?”
华云翔苦然一笑道:“你要我说甚么呢?归兄说的不错,咱们已是一败涂地……”
涂香香道:“你不打算跟她斗了?”
华云翔道:“当然还要跟她斗下去,等咱们恢复体力之后,再跟她斗个明白。”
老船夫点头答道:“是的。”
丘惠珠道:“你认识杀人魔?”
老船夫一呆道:“姑娘你说甚么?谁是杀人魔啊?”
丘惠珠道:“就是住在江边草屋里的那个妇人,你认识她么?”
老船夫摇头道:“老汉不认识,昨天那位师父找上老汉,给了老汉十两银子,吩咐老汉开船去那边等候,说有人要去歇神滩,至于他是甚么人,老汉却毫无所知。”
丘惠珠问道:“由此去歇神滩,要多少时间可到?”
老船夫道:“不要多久,两个时辰就可到达,大约是天亮的时候。”
丘惠珠沉思半响,转向华云翔道:“我有个主意,咱们不要回歇神滩,请这位老人家掉头驶往鬼门关如何?”
华云翔道:“来得及么?”
丘惠珠道:“阻止杀人魔杀人可能已来不及,不过咱们总得去鬼门关看看磨刀老人等人。”
华云翔道:“假如王总镖头已被杀害,咱们溯江而上,不知能否找到他的尸体?”
丘惠珠道:“应该可以找得到,由此到鬼门开江面狭窄,咱们多注意一下,大概不会错过的。”
华云翔见王健一已苏醒,便向他问道:“王少镖头意下如何?”
王健一颓丧地道:“好的,但愿还来得及赶上鬼门关阻止杀人魔杀害家父。”
华云翔道:“少镖头须要考虑的是:这一带江流湍急,也许咱们无法即时捞取令尊的遗体。”
王健一道:“现在先不要顾虑这些,在下不能就此罢休,可以赶去鬼门关,总得赶去看看!”
华云翔点点头,转对老船夫道:“老人家,请掉头,我们不去歇神滩了。”
老船夫一怔道:“不去歇神滩?”
华云翔道:“是的,我们要去鬼门关。”
老船夫道:“可是,那位师父吩咐老汉送你们去歇神滩的呀!”
华云翔道:“这个你别管,我们现在要去鬼门关,你快掉头吧!”
老船夫不大乐意地道:“说好了要去歇神滩,怎么临时又变卦了?鬼门关那边江水湍急,要把船开到那边可十分吃力呢。”
一面说,一面掉转船头,改向上游驶去。
华云翔道:“你老开快些,我们会再给你一些银子的。”
老船夫听了才不再唠叨,笑笑道:“这种渔船,更快也快不了,老汉尽力而为便了
你们要去鬼门关干么?听说那里常有歹徒出没杀人哩!”
华云翔道:“我们要去鬼门关上救一个人。”
老船夫问道:“救谁?”
华云翔一指王健一道:“他父亲被歹徒抓去了,可能会被杀害,因此我们要去救人。”
老船夫吃惊道:“你们若跟歹徒打起来,老汉岂不遭殃?”
华云翔道:“不会,歹徒们是在鬼门关上,不是在江边,你老人家把我们送到鬼门关下的江边,即可回去。”
老船夫“哦”了一声道:“这还好,不过看你们个个软弱无力,怎么能跟歹徒打架呢?”
华云翔道:“这个……我们自有办法……”
丘惠珠接口道:“老人家,现在大约是甚么时候了?”
老船夫仰头望望夜空,答道:“大约已交丑时了,还有两个半时辰天才会亮。”
丘惠珠道:“要是有一件东西在子时正由鬼门关落水,大约多久可以飘流到这里?”
老船夫道:“这要看是甚么东西,东西轻飘流快,东西重飘流就慢。”
丘惠珠道:“譬如是人的尸体?”
老船夫道:“那大概快飘流到这里了。”
丘惠珠道:“那么请你留意一下如何?”
老船夫问道:“留意甚么?”
丘惠珠道:“假如发现有一具尸体飘流过来,请帮我们将他捞上来。”
老船夫看了王健一一眼,惊讶道:“姑娘说的尸体,莫非是……”
丘惠珠道:“不管是谁的东西,请帮我们将他捞上来就是了。”
老船夫面有难色道:“天这么黑,江面又这么宽阔,怎么看得见啊?”
丘惠珠道:“看不见,那自然没话说,要是看见了,就请帮个忙如何?”
老船夫道:“唔,好吧。”
丘惠珠转对华、归、王、涂四人说道:“现在开始,咱们要留意搜望,如果杀人魔已经下手,王总镖头的遗体就快飘到此处了。”
华、归、涂三人点点头,开始注意搜望上游江面。
王健一痛苦的抱头流泪,精神似要崩溃了。
渔船缓缓前进,因是溯江而驶,速度甚慢,几乎感觉不出船身在移动。
约莫行驶了两刻时,涂香香忽然举臂一指北方江面上,大叫道:“看!那是不是王总镖头的尸体?”
华、归、王、丘四人心头一跳,转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看不到甚么,齐声急问道:“在那里?在那里?”
涂香香叫道:“就在十几丈外的江面上咦,沉下去了!沉下去了!”
华云翔一面运目搜视,一面问道:“你看是甚么样子?到底是不是呢?”
涂香香道:“我只见到一个黑黑的东西浮现了一下,好像是尸体,又好像是木头……”
王健一紧张地道:“到底是尸体还是木头?”
涂香香颦眉道:“我不知道,我实在看不清楚。”
王健一急忙转对老船夫道:“老人家,请快掉头追上去看看!”
老船夫摇头道:“来不及了,这一带江水流动很快,不可能追得上了。”
王健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叫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涂香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少镖头不要急,也许我看到的只是一块木头。”
王健一神色激动地道:“但若真是家父的遗体呢?”
涂香香道:“这个……”
华云翔安慰道:“少镖头放心,歇神滩附近有一段江水很平静,许多由上游飘流下去的东西,往往会靠上江边停留不动,今天如找不到令尊的遗体,咱们可以返回歇神滩找找看。”
王健一道:“真的么?”
华云翔道:“真的!”
王健一长叹一声道:“唉,但愿涂姑娘看见的是一块木头……”
归志彪一指上游道:“你们看,前面那座黑忽忽的高山,是不是鬼门关?”
老船夫答道:“不错,那就是鬼门关。”
归志彪道:“快到了吧?”
老船夫道:“还早呢,别看近在眼前,最快也要再过半个时辰才能到达。”
归志彪道:“十多里路居然要走一个多时辰,这简直比蜗牛还慢!”
老船夫道:“没办法,逆水行舟嘛!”
归志彪叹道:“要不是走不动,老子宁愿走路也不坐船。”
华云翔道:“归兄,你有没有感觉到?”
归志彪一怔道:“感觉到甚么?”
华云翔道:“小弟感觉到体力好像正在渐渐恢复了。”
归志彪叫道:“我没有啊!”
华云翔道:“咱们两人是同时喝了软骨药的,应该同时恢复体力才对。”
归志彪道:“我全身还是没一丝力气呀!”
华云翔站起身子,踢踢脚道:“小弟现在站着,双脚已不发抖了。”
涂香香很希望赶快恢复体力,当下跟着站起,却觉双脚仍然酸软无力,不由悲叹一声,又坐下道
“我不行,我还会发抖!”
华云翔道:“那金头陀说,我们今日晌午才能恢复体力,现在天都还没亮,你急甚么呢!”
涂香香含嗔瞪他一眼道:“哼,你说我不该急?”
华云翔笑道:“急也没用啊!”
王健一哀伤地道:“各位请不要再说话,多注意江上的情况吧!”
华云翔四人都了解他的心情,故不敢再开口交谈,当即全神贯注于江上情况。
船行半个时辰,鬼门关已近在眼前了,王健一因见父亲的遗体始终没有出现,心中不免忧喜参半,忧的是可能已错过了,喜的是父亲可能未被杀害。
老船夫忽然问道:“各位打算在何处上岸?”
华云翔道:“就在靠近峭壁下的地方吧。”
老船夫点点头,继续撑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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