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瑜起身走到书案前,打开放在案上的一只木盒,由里面取出两颗铁莲子,递给他道:“就是这两颗。”
麦飞龙接过铁莲子,递一颗给胜雪红着,然后仔细观察着手上的—一颗,看不出什么名堂,不禁皱眉道。“这是很平常的铁莲子,没有什么特徽……”
司空瑜道:“是的。”
胜雪红道:“武林中,使用铁莲子作为暗器的人不少,但高手却不多吧?”
司空瑜道:“老夫只知道两位是陕西洛阳县东五十里外的观音寺主持‘铁莲神尼’另一位是住在子午岭的’囫囵?吞书生求荣”
胜雪红把铁莲子交给麦飞龙问道:“掌门人发现金狮被窃之后,可曾采取什么行动?”
司空瑜道:“老夫当晚即派出全派门下四出追查,但毫无所获”
胜雪红道:“铁建神尼和囵囫吞书生那边呢?”
司空渝一指师弟擎天一纠葛锦鸿道:“老夫曾派葛师弟和另一位师弟前往观音寺和子午岭明察暗访,结果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胜雪红道:“这样看来,武林金狮是石沉大海无迹可寻了?”
司空瑜叹道:“是的!”
麦飞龙道:“掌门人认为窃走金狮之人,其用意何在?”
司空瑜冷笑道:“其用意显然是要打击敝派的声誉,使敞派陷于绝境!”
麦飞龙道:“若是如此,那人必与贵派有仇,掌门人认为谁最可疑?”
司空瑜面有为难之色,捻须沉吟道:“这个问题,老夫实在不敢回答,对敞派敌视的武林高手虽有一两个,但在未获确证之前,老夫岂可随便说出,落得一个诬陷之罪名?”
麦飞龙道:“事关整个武林的尊严,掌门人最好说出来,好让晚辈等着手侦查。”
司空瑜沉思有顷,点点头道:“也罢,但麦世兄在侦查时,一切勿说是老夫说的才好。”
麦飞龙点头道:“这个当然。”
司空瑜道:“对敝派仇视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一个山西女判官杨纤云。”
麦飞龙问道:“他们因何仇视贵派?”
司空偷道:“连掌门人对老夫不满,是因第七届武林竞技大会上敝派门下伤了他的门下之故,那次竞技大会,他的一个叫倪雨生的门下参加兵器对搏,连胜了四场,颇有希望进入前三名,但逢到敞派的顾江南时,被顾江南一剑砍断左足,连掌门人认为敞派门下出手太狠,因此就怀恨在心,这些年来,一直不与老夫说话。”
麦飞龙道:“竞技大会规定死伤不得追究记仇,连掌门人何不明事理至此?”
司空瑜苦笑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老飞龙道:“山西女判官杨纤云与贵派又有何仇?”
司空瑜道:“老夫门下有个叫韦雁秋的,是第八届竞技大会暗器一项的金碗得主,他和杨纤云的一个女徒胡蝶兰结识,两人情投意合,难舍难分,老夫便找人去向杨纤云说媒,但她一口拒绝,说已作主将胡蝶兰许配给当地一位镖师的儿子,老夫问过胡蝶兰,她说确有其事,但她不喜欢那镖师的儿子,回去求杨纤云允许与那镖师的儿子解除婚约,杨纤云不答应,还把她关禁起来,她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幸好老夫门下韦雁秋及时赶到,将她救活,益将她带回山来,老夫觉得杨纤云大不通情达理,就怂恿他们私奔,这事惹怒了杨纤云,曾率领她的门下前来敝派兴师问罪,双方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结果她败退下山,从此便与敞派势成水火。”
胜雪红道:“杨纤云那老太婆也太专横了,为甚么一定要胡蝶兰嫁给那镖师的儿子?”
司空瑜道:“老天事后曾作调查,始知那位缥师是她的外甥,一向很巴结她,深得她的欢心,但他的儿子是个不长进的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杨纤云竟然要强迫自己的徒儿嫁给那样一个登徒子,实在有辱她‘女判官’的名誉。
“胜雪红道:“这样看来,华山派的连掌门人和女判官杨纤云都确有可疑了,掌门人可曾派人去侦查过?”
司空瑜摇头道:“没有,老夫怕把事情闹大,落人口实。”
胜雪红道:“还有一事要请教掌门人,那只假的武林金狮,掌门人是托谁铸成的?”
司空瑜道:“长安城中有一位老金匠,姓房名德声,他也是冶金铸器的名匠,老夫是商请他铸成的。”
麦飞龙把两颗铁莲子中的一颗递还给他,说道:“这两颗铁莲子,容晚辈带走一颗如对?”
司空瑜伸手模过,答道:“好的,麦世兄若查出窃狮之人,盼请履知老夫一声,武林金狮是敞派失去时,很并望能由敞派亲自追回来。”
麦飞龙道:“情况许可的话,晚辈一定派人前来通知掌门人。”
说到此,站起抱拳道:“告辞了。”
下了崆峒山,二人在暮色苍茫中行了一程,看见路旁有间凉亭,便下马进人亭中歇脚。
胜雪红举手掠拣散乱的秀发,含笑道:“你对司空瑜的解说满意么?”
麦飞龙道:“可以相信,只有一点使我感到不解。”
胜雪红问道:“那一点?”
麦飞龙道:“为了向竞技大会交代,他找人另铸了一只武林金狮,这实在不是聪明之策,须知纸包不住火,窃狮者的目的既在打击他们崆峒派,当获知他们另铸一只金狮代替真狮时,必会揭发他们这个秘密,所以我觉得司空瑜在找人铸造金狮时应考虑到这一点才是。”
胜雪红道:“不错,任何人都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他说的一切,不一定真实!”
麦飞龙道:“不过,也不能单凭这一点而推翻他的陈述。”
胜雪红降了一声,道:“我也有一点不解之处!”
麦飞龙“哦”了一声,注目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胜雪红接道:“我感到不解的是,武林金狮既已失去,长安城中那位老金匠怎能铸出那样几可乱真的金狮吧?”
麦飞龙心头一动道:“不错,你既想到这一点,方才为何不当面问他?”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咱们去问老金匠房德声,岂不比问他更能得到实情?”
麦飞龙深宽有理,不由连连点头,笑道:“你很聪明,在下自愧不如!”
胜雪红笑道:“过奖了。”
麦飞龙收敛笑容,皱眉沉思道:“如说房德声是根据司空瑜的口述形容而铸出假武林金狮,你认为可不可能铸得那样逼真?”
胜雪红道:“除非房德声会见过那望武林金狮,否则绝不可能。”
麦飞龙道:“房德声以前会见过那只真武林金狮么?”
胜雪红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他不是武林人物,应不会去竞技大会观战,过了他既是一位有名的金匠,对名家什品可能也有爱好。在听到武林中有那么一只武林金狮时说不定也会专程前去观赏。”
语声微停,接着道:“总之,这个疑问要等见着房德声本人,才能得到答案。”
麦飞龙道:“咱们就返回长安找房德声去?”
胜雪红道:“不,咱们先找较近的‘铁莲神尼’和‘囫囵香书生’,尚无所获,再返回长安找房德声,如房德声的回答能使咱们满意,便再赴华山派及山西女判官那里侦查。”
麦飞龙道:“好,但拢‘铁莲神尼’和‘囫囵香书生’咱们不妨分头进行,你找‘铁莲神尼’,我找泪囵吞书生’如何?”
胜雪红道:“好是好,可是咱们分开之后,要怎样再度会晤?”
麦飞龙道:“二十天后,咱们仍在长安玄武门的状元客栈晤面,然后一道去找房德声。”
胜雪红道:“此去适智音寺,只有两天路程,何不一道上观音寺,再一道去子午岭?”
麦一飞龙说道:“这样就多耽搁两天的时间。”
胜雪红这:“铁莲神尼武功甚强,要是我查出她是窃狮之人,到那里去找帮手对付他?
麦飞龙道:“你可以折返崆峒派,通知司空瑜啊。”
胜雪红杨扬峨眉,说道:“既然你执竟如此,就这么办吧!”
麦飞龙道:“这附近似乎无城市,咱们找一户人家借宿一夜,明早再分道扬徽。”
两人放是上马复行,走了几里路,见到一个大户人家。两人乃自称兄妹,向主人求宿,主人慨然应允,请他们入屋一宿无话,次日早晨,两人吃了主人一顿早膳,即道谢而别,胜雪红乘骑南下,前往观音寺麦飞龙则跨上他的黑龙,直奔陕西子午岭而来。
麦飞龙走了七天,才抵达子午岭。
关与囫囵吞书生求荣这个人,麦飞龙已听胜雪红详述过,知道他是个武功出众,而却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平日在家养尊处优,喜作书生打扮,更喜爱吟咏,但吟即都是“牙慧”,因此得了个“囫囵吞书生”之号,人家是在讥讽他不知咀嚼,他却因每得“书生”之誉而沾沾自喜—一是一个可笑的人物!
但是,胜雪红后来却又补上一句话,她说:“你如果因此认为高求荣是个滑稽人物,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以,麦飞龙对即将见面的“囫囵吞书生”是怀着一颗戒惧之心的。
未到岭下,看见一个老樵夫挑柴由岭上下来,麦飞龙便下马拱手落:“这位老丈请了。”
老樵夫连忙歇下担子,拱手还礼道:“请,老弟台有何见教?”
麦飞龙一指前方道:“这座山,就是子午岭不错吧?”
老樵夫道:“不错,正是子午岭。”
麦飞龙道:“听说岭上住着一位书生,名叫高求荣,有没有?”
老樵夫脸上本来一直挂着笑容,一听“高求荣”三个字,神色顿时冷淡下来,答道:“不错!”
麦飞龙道:“小可有事找他,不知由那条路上山才能找到他的住处?”
老樵夫弯身挑起担柴,爱理不理地道:“顺着后面这条山径上去,就可找到!”
说罢,大步而去。
麦飞龙发现老樵失而有憎恶之色,不禁有些奇怪,暗忖道:“怎么回事?囫囵吞书生竟如此不受附近老百姓的欢迎么?”
他耸耸肩,随即骑上岭。
循着山径婉蜒而上,行约顿策光景项大光冥,来到了岭上,果然看见了一座庄院。
在院不大,却颇幽雅,四面围着竹篱,里面有花圃和一些盆景,篱门上模悬着一匾,写着“子午后”三字,字体却不太高明。
麦飞龙南抵门前,就听到屋中响起一个破锣般的女人声音:“小贼种!你瞧你又把尿拉在裤子上了!”
然后是“拍!”的一记巴掌声,屋里的小孩登时“哇哇”大哭起来。
接着,有个老姐的声音叫道:“好啦!好啦!别哭了,到奶奶这边来!”
麦飞龙暗暗好笑,又忖道:“这‘子午岭’颇有书香之气,屋中名人却非书香人物,可笑!”
当下,将坐骑拴好,走近篱门举手敲了三下。
屋中立刻又响起那破锣般的女人声音,问道:“谁呀?”
随着话声,一个胖嘟嘟的妇人由屋内走出。
她的年纪顶多只有三十出头,却腰粗如鼓,浑身是肉,双颖好像两块大饼,皮色白里透红,可以看出她不胖的时候是颇有几分姿色的。
她打开篱门,一见到麦飞龙,细眉微微一攀,略现敌意的问道:“找谁?”
麦飞龙拱手道:“请问大嫂,这是高大侠的佳处吧?”
胖妇人道:“是的!”
麦飞龙道:“高大侠在家么?”
胖妇人道:“在!”
麦飞龙:“小可终南麦飞龙,有事求见高大侠,烦请大嫂通知他一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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