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知道这种功夫,名叫:“隔空导引!”乃是佛门密宗的无上修为,心中更增敬慕!
而姑娘呢?认为跟驾云似的,怪好玩的!
她又见老人们慈霭可亲,身子甫落,娇躯一动,就飞抱着发掌老人的脖子,撒娇不依的磨了起来:“老人家!你那手功夫怪好玩,您得教教我,不然,我就不抱您的脖子哩!”
姑娘说完,好像蛮有理似的,又把看家本事使出,躺在老人怀里,又缠起来!
秀鸾这一闹,不但两老人都忍不住大笑,就是于天龙也拢不起嘴巴来,赶着正了正神,装出一副正经样子,说道:“鸾妹妹,可不要胡闹,还不下来,向老前辈们施礼!”
一语方毕,那旁背扫帚的老人,可讲话啦:“小娃娃!别弄鬼聪明,老不死的咱们,就喜欢这套,来!到我怀里面坐坐!我们亲热亲热。”
于天龙还是真有点作难,长这么大,一下变成小孩子啦!可这是旷世奇遇,哪敢不听话,面孔讪讪的走了上去!
老人还是真高兴,一把拉在怀里,抚顶摸头,问长问短,真是亲热到家啦!
天龙幼失严父,中丧慈母,可以说从来就没有尝到这种“天伦之爱”。
此刻这一经老人的爱抚,真好像倚在自己母亲的怀里一样,感到温馨,感到甜蜜,也感到无限怆凉,他流泪了!他再也舍不得离开老人了!
人类的感情极微妙,快乐久了会哭,悲伤久了会笑!这可能是:“感情升华的奇妙作用!”于天龙饱经沧桑,一旦结识异人,而他又给予了所希望而又无法得到的东西,勿怪!他不“乐极而悲”呢!
可是说也奇怪,于天龙真情的流露,竟感染上两位风尘异人,他们也竟为此真挚的情感,而笑!而悲!
突然一声长啸!划破了这暂时的沉闷,那扫帚公公,轻轻推开天龙,又是一阵狂笑,随道:“佛在心头,万事由心,率性自然,始谓证道,老二!吾言不谬也!”
那烟袋老人,也喟然一叹!接道:“是是非非,我我真真,道幻莫幻,是乃前因!老弟台,我俩也着相了!”
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扫帚公公又说道:“佛心道心,都是一心,积年妙谛,古井波生!看来江湖浩劫,莫非应在这两娃娃身上!”
两老人!只顾互打禅机,天龙是似懂非懂,神往呆视,李秀鸾是如在云雾,不知所以……
老人们似已感到,在小孩子跟前,未免过于忘形,随停止了谈论,乃招呼两小席地坐好,由排行老二的老人说道:“娃子们!你们的情形,都已知道,既能相会,总算前缘,绝不会让你们空手回去!显得我们这老不死的太小气!……”
说着一顿,又接道:“我是老二,他是老三,可都是少名乏姓的人,五十年前,江湖上送了个绰号,叫他扫公,叫我烟袋翁,还有老大,一天到晚,躺在口袋里睡觉,人家就喊他口袋先生!这就是我们三个老绝户的情形,其他你们也不要多问……”
扫帚公接着话头说道:“老二!话也讲的不少啦!我看还是把他们的事先料理料理吧!”
烟袋翁点头称是!即把早已安排好的功课,交待一番!……
原来两老,为天龙等安排的功课,乃是一种树立根基的下盘功夫!
这种功夫,名叫“五行迷踪”步法,暗含五行生克,阴阳循息之理,确是应付强敌,一种极高而诡异的身法!
老人们也是深感,两小功力太差,所以“避重就轻,循序渐导”以这种较易的功门上着手!
说起来,这门功夫,也仅仅是把下盘系紧,求到快、速、诡、奥而已!可是真要练起来,若非极有天赋之人,岂能一蹴而就!
首先!老人们在地下画了几个方位,按五行金、木、水、火、土,为圆心。
再以八卦之八方,干、坎、艮、震、选、坤、兑,分定四周,令两小各立中央“土”宫。
再以“土”宫为轴,命天龙与秀鸾,按照各“宫”,“方”踏行数遍,默记脚跟进退着点,等到飞行而不讹误时,则变“土”宫为“火”位,化“离”方为“兑”度,如此相演,相互演变,必需做到得心应手,意以气合,方算窥到门径!
等到两小,在五行、八卦、各方向,鹳落鹰扬,纵驰合度时,老人们,又要二人,互为攻打,任攻者,不许偷闲留情,狠辣疾劲,受打者,不准格抵拒挡,闪展胜挪!直到两人互打,而不能伤及对方时,才算这门功夫,达到完成阶段。
由是,从早到晚,两老分别督导修为,别瞧老人们,整日不拘形迹,随便洒脱,可是练起功来,丝毫都不马虎……
弹指韶光,一瞬五天。
老人们随招呼两人道:“你等本身功力不足,如想深造,目前还很难为,何况老不死的咱们,还有俗务未了!现在你们就可下山了。”
天龙等知道,这种风尘异人,只可机遇,不可强求,只得忍泪而别。
两小沿原路而行,忽然微风一动,那扫帚公竟出现于前面!
天龙等真是又惊、又喜,连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莫非……”
扫帚公接着道:“娃娃!总是我俩有缘,特送朱果一枚,将对你不足功力,增助不少,今后遇到口袋先生时,切记住他那怪脾气!
你愈是对他恭敬,他愈是说你没出息,你愈是求教于他,他愈是不屑于理!总之他一切反常,不能以常情度之,只要抱定一个宗旨,不怕他!不理他!傲他!骂他……也许得到他的青睐,如此……你就终生受用不穷了!”
说完,把朱果塞到天龙嘴里……微风起处,人儿倏忽不见!
天龙跑地遥送,口呼:“多谢老前辈爱护!”
一语未毕,忽然隐隐的传来一股极亲密的言语:“雪山神尼之徒,与你有姻缘之份,希善自处理!前途多乖,一切珍重……”
于天龙闻声,不觉一怔,再一看秀鸾妹妹,小嘴高噘,满脸通红,更加心慌,连忙试探地问道:“鸾妹妹!怎的不高兴起来!”
姑娘小嘴一撇,先“嗯!”了一声,接道:“那扫帚公,真瞧不起人,下次再不理他。谁稀罕那臭果子!”
于天龙听完,才知道鸾妹妹吃了味啦!
这么一来,天龙悬于心上的石头,始放了下来!他同时也奇怪,那声音怎么她会听不见呢?
按当下天龙的武功造诣,虽也颇有根基,可是要谈到登峰造极,不知还要多少道里计,所以扫帚公那一手:“入密传音”也只好闷在葫芦里了!
两人又到了长沟峪,一看天色不早,仍找到原来那家客栈,一进门,店小二显得格外客气,连忙招呼进入后院。
天龙等休息了一晚,也决定了日后的行止,两人同样感到,本身功力太差,还需要返回密谷加强学练!
何况,他们也确实的想念荒山医隐老人家呢!
第二天清早,两人别了客栈,往出山口方向走去!
还没到午刻,就让他俩走出了这山区。接着又一山区临到,天龙略一探问,已了解了往临溪镇去的山道,这时两人肚子已感饥饿,随在山口处约过路小店,要了些菜饭,打算吃饱后再行赶路!
饭还没吃好,忽见由来的山上,风驰电掣般的来了几个人,天龙警戒于心,不由一动,连忙使个眼色,两人就匆匆的站了起来!
说时迟!就在天龙与姑娘示意起身之际,那几人业已飞驰而至!
于天龙略一打量,来人一共四位,其中之一,正是霹雷手蒯通,另外两个秃头穿袈裟,和尚装束,还有一位二十许的俊俏书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天龙把心一横,也早好认命了,转头一看姑娘,她早已柳眉倒竖,杏眼圆翻,把宝剑抽到手中!
接着姑娘咬牙娇呼:“龙哥哥!那个年轻的,就是毒龙掌俏面阎罗崔鹏,你可不要放过他!”
紧罗密鼓,剑拔弩张,双方已是面面相对!
于天龙一声冷笑,道:“姓蒯的!你这剑下游魂!邀来这些败类,莫非又是要人家送死,干脆你们全上,免得小爷麻烦!”
一语触及痒处,霹雷手蒯通不禁面红耳赤,本来以自己功高绝伦,竟使两友,断臂伤目,两个人亦几乎命丧剑下!
恼羞成怒,霹雷手蒯通竟一语不发,提鞭而出!接着一声凄厉、呼啸,鞭化点点金光,真向天龙袭来!
于天龙已知道老贼功力,哪敢怠慢,于是剑走轻灵,游身进招,把两仪剑法,依序展出!
正当两人接招应式之际,呼啸声中,那俏面阎罗崔鹏也与姑娘厮杀在一起!
一个战场,两处打斗,顷刻之间,战场已快见分晓!
这时于天龙使了一招:“苍鹰掠兔”,身子纵起,剑绕万朵银霞,锋吐百丈寒辉,疾刺霹雷手蒯通肩头。
霹雷手蒯通撤身斜踏,封鞭裹吐,旋即“霸王卸甲”抖起一缕金辉,反劈对手顶额,跟着左掌猛推,掀起无比狂风!
这一鞭,一掌,都是在天龙甫行收式之际,那霹雷手蒯通也是恨愤已极,乃冒险发招,硬想一举收功,致敌于死!
眼看掌风鞭形,已达身际,于天龙左足轻点,化“离”宫变“坤”位,跟着右足,倒曳猛滑,急转“坎”方!
于天龙这一使展“五行迷踪步”法,竟像风车般,瞬息飘忽,反逼敌背。
霹雷手蒯通,做梦也想不到,这手中败将,竟小别数日之后具有这种无法名状的诡异身手了!
霹雷手蒯通两势发出,于天龙人迹不见,而冷锋已在脑后旋起!
蒯通急挫身抽肩,两脚交替横踏,那金索蛇鞭,也兜起一条弧形闪线,下翻倒曳,反劈天龙!
于天龙剑化万朵银莲,搅起飒飒罡气,“朝天柱香”急迎倒挂之鞭影幽光!
双方发势,均极诡速劲辣,只听一声巨响,两件兵器已经接触一起,立时“青钢剑”龙吟长啸,“金索蛇鞭”虎吼雷鸣,二人也在这猛腾激撞之际,互退三步!
这由兵刃贯透之内力相较,霹雷手蒯通更是惶惶不安,神色遽变,他怎料到,于天龙自食了千古难逢的珍异“朱果”功力已是“判若云泥”了!
正当霹雷手蒯通,错愕之际,于天龙一声长啸,陡地“凌空蹑虚”拔起三丈左右,接着一个俯冲,剑吐寒霞,声带风雷,疾刺而下。
看声势,观变化,霹雷手蒯通,怎么敢再以功力硬拼硬挡,赶紧避势后滑,身躯疾退。
就在霹雷手蒯通腾挪之际,于天龙欺身互错,又使出“五行迷踪”中的,“坎离互换”,剑挟一股寒流,身子飘忽之间,又反欺敌后。霹雷手蒯通,眼睛一花,心神一乱,再想跃闪腾冲,已为时晚了,只觉脑后风起,寒逼脖项,只好眼儿一闭!……
说时迟!正当霹雷手蒯通危若间发之时,秀鸾姑娘忽然一声惊叫!
天龙一震,攻势稍缓,瞩目战场,姑娘已被俏面阎罗崔鹏,掌伤伏地;霹雷手蒯通也在此间隙之时,幸逃一死!
说到这里,必须略作交待,那俏面阎罗崔鹏确实具有一身诡异奇学,尤其毒龙掌功,更是威镇武林。
而姑娘居然能与俏面阎罗崔鹏,拼斗数十余招,都是亏了那变幻莫测的“五行迷踪”步。
要不然,恐怕早已束手被擒,又何能挨到现在呢?
一声长呼,剑飘瑞雪,天龙挟着一轮寒光,飞身抢救,可是哪还来得及,姑娘已为俏面阎罗崔鹏,挟持飞去。
紧接着两个和尚,各舞戒刀,挡住去路,而霹雷手蒯通惊魂甫定,也在这当口,挥动蛇鞭,背后疾袭过来!
于天龙钢牙暗咬,愤裂于胸,脚踏“五行迷踪”步,剑舞“两仪”精绝招,旋起寒辉,挟着绵绵暗吐的“无相”功力,与这江湖三好手拼斗起来!
刹那!刀光剑影,掌力鞭声,已杀得个“天愁地暗”,“飒飒狂风”。
顷刻又是二十多个照面,可是天龙,已是强弓之末,力不从心,浑身上下,竟如水里捞上来一般。
正在危急之秋,蓦地由远边山际,飞来一条俏影!那身法好快,如“雷火激逝”瞬间已逼近当场!
天龙游目而望,啊!竟是矫装中的晦气脸白马书生!
人到掌到,一股奇大无比的绵绵掌力,已逼袭众人,说也奇怪,掌风到处,连天龙也不例外,均踉跄倒退十步开外!
可是没有一个人受伤。
突变!这一个令人震眩的突变,竞使火辣辣的战场瞬间静止了,静的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假书生现身,除天龙外,谁也摸不透是友是敌?那奸猾的霹雷手蒯通,竟双手抱拳,说道:“阁下神功,令人佩服,冒昧请教大名,也好回禀本派掌门,将来也……”
话还没讲完,假书生早巳忍耐不住,一声冷笑后,道:“掌门?告诉那百脚真人,早晚姑娘要取他的狗命!”说完假面具一拉,容光四照,娇艳逼人!
我的天!竟是她!霹雷手蒯通吓了个胆裂魂飞,赶紧转身,逃之夭夭!
可是那两个和尚,确不知利害,竟然舞动戒刀,挡住去路!
姑娘一声娇叱,单掌一挥,两人心中翻腾,口涌鲜血,蹬蹬后退。
寒光吐敛,于天龙就近一剑两闪,人头落地!
可是这一腾挪之间,霹雷手蒯通早已消逝不见!
到底这两个替死鬼是谁呢?既然来也无名,我们也叫他去也无名吧!
姑娘又套上面罩,向着天龙说道:“一再告警,还不知警戒!你那……妹妹呢?”
天龙自姑娘一到,心里就产生一种微妙的感情,尤其扫帚公那句“与你有姻缘之份。”仍环绕在耳际。
奇怪?为什么!一见面就那样冷冰冰的!
尽管心里掂量,可是表面上不敢露出痕迹,两手一拱说道:“多谢姑娘,解囊赠药,又蒙暗中扶持,真是……”
话刚讲到这里,姑娘抢着道:“谁问你那一套,我是问你那秀鸾妹妹,是不是出了意外?……”
于天龙碰了个软钉子,面孔讪讪的道:“她被那毒龙掌俏面阎罗崔鹏,劫持去了,我因为……”
刚想把自己应敌,无暇抢救解说解说,姑娘又截住了话头:“事已如此,只好上趟蜈蚣岭了!那俏面阎罗崔鹏,乃江湖上最下流恶徒,我看要救人,还得求速!”
于天龙愣了愣,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商讨了下救人之策,最后决定:当夜赶赴蜈蚣岭,相机援救。
自出口遇警,以及姑娘出现,时光已到了申刻,于天龙由午刻到现在,只是象征的“吃”了一点,又加刚才一番剧烈战斗,肚子里早已唱了空城计,可是救人要紧,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何况!又怕碰钉子呢!
天龙显得呆头呆脑,默的跟着姑娘走,等到经过那过路店子时,不由己的“叭啦”下嘴。
姑娘扭头一看那一副尴尬的样子,不觉心中好笑,一声娇嗔道:“傻瓜!肚子不吃饱,怎能赶路?真气死了人,也疼死了人!”
姑娘满怀凄凉,伤心别抱,始终强忍心中的“嗔”念,可是“心上人”在此,尽管忍了半天,还是讲溜了嘴,怎么竟把“疼死了人!”的话也说出了口!
天龙何等最聪明?一咀嚼话意,心花怒放,不由己的轻轻的,竟叫了声:“姐姐!”
姑娘轻盈笑了!
正是:“说是无情确有情,只看轻盈一笑中!”
矜持是女人的天赋,尤其是当她属意于你的时候,那“假书生”何尝不是如此。所以一旦见到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时,反而要显得冷淡起来!
自从长沟峪结识,以及山阴道上天龙解围,更种下了那“海可枯,石可烂,此情不移的种子”。
何况因势所逼,罗裳乍解,酥胸凝脂,任君抚摸呢?那个时代的女人,可把自己的身体,看得重要,所谓:“看身如破身!”
请想:姑娘除非嫁他一途,又有别途吗?
后来!山谷追敌,林中小觑,没料到半途中,又杀出个“劲”敌来!等到掩身偷睇,看到意中人与秀鸾姑娘,那种恩爱如漆,缠绵悱恻的亲密镜头,她只好柔肠百转,一哭而逝矣!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身绝学异能的“假书生”,她的来历如何?原来她是……
天山山脉位于蒙古高原,由东西延伸,褶曲起伏,受“塔里木”与“准噶尔”两大盆地,陷落的自然地理冲击影响,山势峻拔……
与两大盆地,构成三角形势的一座,突起异峰,名叫“腾格拉”,因为山势极高,气候酷寒。
所以一年四季,都陷于白雪皑皑中,是以“腾格拉”又有“雪山之称”。
那雪山之上,有一个凹形平谷,谷中为一硫磺矿区,所以这块土地上,遍处温水,四长丛茸!
不知何年何月,来了位神态清瘦的老尼,于是这块天然未凿的平谷,变成了遁世逃俗的“化境桃源”!
这老尼一身眩世绝学,其功力神通,真称的起:“功夺造化,力挽天造!”所以凭着自己所学,挖坠道,辟洞府,置果木,擒异禽,数年之后,那空谷绝地,已是别有天地了。
有一年的阳春三月,神尼忽然心血来潮,竟至“入关不定”,“静禅不宁”,乃略事准备,一瓶一钵,麻鞋锡杖,下山云游而去!
“缘有前定,事属巧合”雪山神尼到了河北的通州地面,竟碰上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江湖仇杀。
通州是个水旱码头,所以商云贾集,百业鼎隆,那个年头,还有保镖这门行业,尤其像这个交通发达,俗称:“财通州”的地方,更是这行生根发展的地方!
坐落东街,有一家胜记镖行,总镖头姓胜名傲林,四十左右年纪,渊学武当,善用一对金翅铛,江湖道上送了个绰号:“金铛飞翅!”
胜傲林为人洒脱,慷慨好友,又加一身轻功绝学,所以方圆远近,明暗两道,都以能交上这种人物为荣!
正因为此,镖行的生意,也就自自然然日盛一日!可是:“同行为冤家!”因而种下了灭门之祸。
同街还有一家镖行,这家镖局中的人物,为人气量狭小,心黑手辣,眼看大批的生意,被人家抢去,早已记恨于心,相机报复。
也是活该有事,一批珍贵的珠宝,有人委托刘彪押送江南,后来不知为何,商人又改变了主意,转请胜傲林负责!
“火上加油”,刘彪还忍的了,随即相邀昔日同道,埋伏于必经路口,想一举歼仇,杀人灭口!
可是胜镖头,一对金翅铛,已浸淫了二十余年苦功,岂是易予!
一场火拼之下,双方互有伤亡,胜记镖行方面,总是人少力单,结果傲林也难逃一击之厄!
没料到,胜傲林正在养伤之际,刘彪竟不惜重金厚币,邀来了江湖胆寒的“断魂飞针”盖晓天。
别说金铛飞翅身在伤中,就是康复如初,也是“螳臂挡车!”胜负已定!
刘彪胜券在握,有恃无恐,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率同“断魂飞针”盖晓天,以及过去的同道弟兄,杀进胜记镖行。
“金铛飞翅”胜傲林,扶病应战,终于飞针穿喉,暴死当场,而一家老小,以及镖行伙伴,十数余口,均作了刀下亡魂。
一场浩劫,到此为止,在烈焰飞腾的胜记镖行中,谁能料到,还有个身在襁褓的小女婴呢?
更谁能料到,那云游四海,身若飘萍的雪山神尼,也在这当口来到这个水早码头财通州呢?
雪山神尼飞身火场,救走小女婴,同时又发现女婴身上,还附有一张血笺,也就问道关山,返回住地!
时光荏苒,春复秋来,小女婴变成了小女孩,小女孩又变成了二十来岁,冰肌玉骨,貌若天仙的大姑娘啦!
她是谁?当然是那位“假书生”了。
山中寒暑更替,姑娘日习武功,夜攻书文,在此一代武林异人雪山神尼悉心调教之下,早巳“学富五车”“功震八荒”了。
这一天,神尼把姑娘叫来,说道:“孩子!你老是问我身世,我总推三阻四,不愿告诉你,实在你的仇人,已非一般江湖可比……”
说着取出了一幅陈旧的白绫血书!
那血书写着:“身为女流,只有舍身殉夫,惟肚内一块肉,不能割舍,今缅颜随巨寇而去,以图保此骨血……小女婴,倘得天护,能逢仁人垂教,当取名玉凤,以含蕴其父傲林之意,啮指泣血,间隙留书。胜门周氏叩首。”
随后神尼,又把胜家灭门经过,讲了一遍,这时姑娘,早已花容失色,雨带桃花,哭的死去活来!
雪山神尼,慈祥的扶着胜玉凤姑娘,微微一叹说道:“事已如此,哭复何益,现为师坐关期近,徒儿武功,亦有小成,今日就可离山……”
说着一顿,面色凝重,又接着:“杀父仇之人,现为蜈蚣派金山舵主,另一亲手杀父仇人,当凭此暗器毒针察访。切记!江湖仇杀,果报循环,少事杀孽,以维善因!……”
姑娘接过了那喂毒银针,一看,只见那针构造得极精巧,头部扁尖,尾部宽厚,腰身周围还有着两对倒须钩,而全长也不过寸许!
睹物思亲仇,姑娘免不掉又哭了一阵,随难舍难分的,叩别了二十年教养之恩的雪山神尼,隐恨挟仇,扑往金山!
金山位于长沟峪夹谷河川上游,三面临水,一面临山,为蜈蚣岭的自然屏障,山势奇伟,断涧悬崖,端的非常险岖!
胜玉凤间山万里,赶到长沟峪地区,向人一打探,才知道赴金山有两条路可能,一条经蜈蚣坡为山路,一条经长沟峪为水路。
山路既远,又为蜈蚣派总舵所在,水路既近,又为直捣金山之途,胜玉凤乃选择了后者。
在长沟峪住了一晚,姑娘托人买了条船,第二天独自驾舟向金山驶去!
船转了几个河岔,已逼近到金山脚,这时姑娘早已改变男装,把那恩师昔日,行道江湖的人皮面具戴了起来!
谁知姑娘由长沟峪购船起,早已被人家盯上梢了呢!
等到姑娘运功推舟,船行如矢之际,金山舵主刘彪,亦已得到耳报。
刘彪已是五十开外的年纪,比过去更是凶诈阴险,自得悉那个“书生”,能够无浆推舟后,早已打定主意,他想得好:“既来金山,—定为我,人家具有此超然神功,决非敌手,不如?用计擒住,再行处理!”
所以姑娘一上岸,就步步的走上了预定的圈套!
“圈套”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在上山必经途中的各哨卡上,布置了些矫装渔民,除非你不用吃饭喝水,不然,准倒无疑!
姑娘徒具一身绝学,可惜江湖阅历太差,就一掌未发,一式未展,让迷药所迷,束手被擒!
金山舵主刘彪,还不放心,就在姑娘昏迷之际,连点了十二处重穴!
万事料理停当,再一打量这个“男人”,不觉又惊,又疑!
那刘彪原系绿林出身,幼年随别人闯道的时候,曾见过这个面具,当时因拦路剪径,被雪山神尼教训过一次。
所以一注意到后,真是:“死里逃生,记忆犹新。”
果不出所料,是一副人皮面套,虽然姑娘花样姣容暴露,老贼也仅是一愕而已!
因为他正计划了一个移祸东墙的办法!
于是就找到了一向狼狈为奸的总舵护法,霹雷手蒯通,也是参了设计的主要人物。
两人略一商量,随决定舍近求远,把这个与雪山神尼有关连的假男人,送往蜈蚣岭总舵!
为什么舍近求远呢?两贼确也不愧为老江湖,他俩的想法:移祸东墙之计虽成,但必须使人传扬,甚而使人发觉,乃至抢劫,如此才能推得干净,免受牵连。
后来霹雷手蒯通率同周方等,挟持姑娘奔向途中时,故作谨慎,预留后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半路上竟碰上于天龙!
更出乎预料之外的,身点十二重穴的姑娘,居然能够在瞬息之间,自动开穴,乃至功亏一篑!
姑娘穴道一开,掌震周方,惊走霹雷手蒯通,以及隐泣离开山林时,确产生了个念头一个紧决的念头:“了断个人恩怨后,削发雪山,以清白女儿身,而报意中人!……”
“造化弄人”真是非人所思。
正当胜玉凤,二次赴金山途中,竟让她拾到了一个飞途病死的信鸽,打开一看,原来是蜈蚣岭传告预苍观,如何布置捉拿于天龙之事。
这一来,姑娘可作了难啦!人家救了自己,而自己就不肯救人家吗?
一再思量,最后打定了主意:“只要立定脚跟,不要自寻苦恼,就是见了面,又有何妨呢?那就先救了他!再料理自己的事吧!”
于是,当初那旅栈留书告警,深谷高人指引,以及……都是姑娘的杰作啊!可是那黑衣女人,不在其内!……
此刻,于天龙已同玉凤到了蜈蚣坡!
蜈蚣坡也有几家小店,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计划着上岭之事,可是一打听,这坡离那岭还有不短的距离!
当地的民谣说得好:“蜈蚣岭,蜈蚣坡,这岭离那坡,一天多,这坡到那岭,两个日头还多多!”
这民谣的意思是由岭到坡是下山路,要走一天多路程,由坡到岭,是上山路,要走两天路程还不够!
时光已是不早,若想本晚赶到岭上,已是不可能了。
天龙口噙微笑,说道:“姐姐!我看时光,路程,都无法今晚入岭,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憩一夜,明日清早总还来得及!……”
玉凤想了想,也只好如此!随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可是山居地带,可真不容易找一个像样的地方!
事逼无奈,只得找了间小茅草房,算是“栖息”之所,那“房”里面,既无床,又无铺,倒是堆了一地茅草。
天龙整理了一番,又找到了一领草席,算是打点的像了个样!
青年男女,共处一室,难免步遐思,两人席地而卧,各有所想!
天龙是:“扫帚公之言萦绕在耳,将来当何以自处?”
玉凤是:“既要离开他,又舍不得他,蜈公岭事毕,当怎样自了?”
两人同一心情,两种念头,虽是念头各有不同,但彼此怀慕之心,确是灵犀暗通了!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不觉东方已透白,两人略一收拾,即飞身赶路!
路途虽是不近,可是两人轻功造诣,均极不凡,所以未到酉时,已经赶到蜈蚣岭的山脚!
远远望去,山岭上灯光四布,刁斗森严,气派确是非凡,这时玉凤轻声说道:“已到敌人势力范围,一切都要小心从事!”
话音甫毕,忽的亮光一闪,一只孔明灯照来,两人连忙隐身树后,屏息观变。
稍停,那灯光逝去!
玉凤又说道:“你可不要乱动,我先去察看一下。”跟着娇躯微挪,轻烟一缕,刹那消失了方向!
也仅是片刻光景,微风拂动,玉凤又飘身而至,接着紧紧的说道:“贼人卡哨已除,随我……冲!”
两人奔腾了一个多时光,隐隐的已看到上面的形势!
当面有一座碉堡,堡中闪着各色的光,左右有许多低堡,巍巍耸峙,环绕倚傍着那高堡。
二人再延伸望去,只见,棋罗星布般,有许多高低不同的房子。
两人察看了一遍,刚想冒险深入,忽然耳边传来一种极为冷厉的声音:“娃娃!不要乱闯,贼人已有行动!”
天龙等寻声察望,哪里还有个影子,两人都为此武功莫测,暗中示警的人物,感到惊奇。
就在这盘念的刹那,呼啸之声顿起,紧接着各堡上,孔明灯伏仰闪射,更鼓声相应四起!
说时迟!几条灰影,如电石电火般,由天龙等身后飞起。
稍停!灯光已息,更鼓顿止,四周立刻又寂无声音。
就在这时候,传来陌生人的声音,道:“你二人此去多加小心,须知这里防备十分周严,一不小心,便会落入贼人手中,记切!切记!”
声音来自何方,这时候无法寻找。
于天龙与胜玉凤二人心中明白,这是在暗中帮助自己,但这人会是谁?
于天龙与胜玉凤二人已经不再多疑,展开身法便在暗中潜去了!
于天龙的心中十分明白,凭自己的能耐实难和那个陌生人相比,虽然人家并没有发挥全力!眼看愈离愈远,心中一急!高呼:“哪位英雄留步,小可有言奉告!”
那人停下了,玉凤也停下了,等到追及玉凤,再一同追及那人时,两人都感到有点惊异,为什么头顶焦焦如蜡,还穿了件令人窒息的乌黑长袍呢?
几乎同时,两小齐声说道:“多蒙提引,请现真容,将来也好奉教!”
一声鬼哭似的长嚎,那人突的把身一转,我……我的天!这能是人吗?
天龙与玉凤,竟吓了个胆裂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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