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使“血手狂生”与纪小华,感到无限的恐惧,这恐惧的情绪,是下意识的,冥冥的!
他站了起来之后,来回地度了两步,又把脚步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纪小华一眼,这眼光使纪小华暗地泛寒。
“血手狂生”忍不住又喝道:“阁下如再不说,别怪洪某得罪了。”
杨毅笑了笑,依旧没有答腔。
纪小华感到一种极可怖的事,泛化了她的脑海,那是她与杨毅的事,如果这个陈雨青此时讲出来,那还得了?
她粉腮猝变,娇躯皆抖!
—这一刻的恐惧,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这恐惧比死亡还可怖!
杨毅似是有意不去破坏这无形中的恐怖气氛,他的嘴角上,始终泛着那傲蔑而又神秘的笑容!
“血手狂生”陡然站也起来,喝道:“你说不说?”
他的掌式突然举起,如果杨毅再不答腔,他会借机出手!
——恐惧的气氛中,带着无穷的杀机!
杨毅淡淡一笑,道:“时间多的是,何必急在一时?”
“我等不了!”
“怕了?”
“怕?哈哈哈,我洪振宇怕过谁?”
“没有怕过人?杨毅呢?”
“血手狂生”脸色猝变,脱口道:“杨毅——‘风尘狐子’?”
“不错!”
“我怕他何来?杨毅与我结拜之谊!”
杨毅含蓄道:“是么?那你武功与杨毅相比如何?”
“这……或许我略逊他一筹!”
杨毅笑了笑,他知道,这不是实话,“血手狂生”的武功,与他不差上下,或许高过他一点点,他一敛笑容道:“你武功既逊他一筹,为什么不怕?”
“我……我说过我们有结拜之谊!”
杨毅极为不屑地笑了一地,道:“杨毅是你结拜弟弟?
“不错!”
“很好,贵夫人与杨毅原……”
纪小华栗声接道:“我们是朋友。”
杨毅看了纪小华一眼,阴险地笑了一声,道:“朋友?什么样子一种朋友?”
“深交知友!”
“洪殿主知道么?”
“本人早已知道!”
杨毅一阵不语,现在,他必须每句话都打动他们的心弦,使他们产生人的原始恐惧!
他想:“纪小华,好的还在后头呢!”
忽然,他笑了一笑,说道:“洪殿主,不知令郎今年多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使“血手狂生”为之一愕,愕了半天,才道:“三岁!”
“想必活泼可爱!”
“不错,不知阁下问此为何?”
杨毅笑了笑,道:“殿主已知我见了杨毅……”
“不错。”
“杨毅特别交代……”
纪小华栗声接道:“交代什么?”
“交代我在江湖上,代表他一切,说一句见笑与高攀的话,殿主与我,也可算是结拜之谊,何不引小侄一见?”
“什么?想见我儿子?”
“是的,同时,我也应该送给他一件礼物!”
——这一句话的确令“血手狂生”大为感激,没有人能推测,他这一句话的后面,蕴藏着什么惊人而又可怕的故事。
“血手狂生”与纪小华恐惧得不知所答,因为他们均预感到,来人的背面,暗藏着一股慑人的杀机。'
这杀机不是表面的,而是预感的!
表面的杀机,并不可怖,可令人看不出来的杀机,才令人心惊,“血手狂生”有生以来,还没有碰过像这般辣手与恐怖的事!
杨毅笑道:“怎么?舍不得?还是怕我有不利之举?”
“血手狂生”突脱口叫道:“除杨毅之外……”
“怎么样?”
“阁下之才智与勇气,洪某算服了!”
“过奖了,在下怎比得上杨兄的才智与勇气之一半呢,言归正传,何不引出贤侄,以释挂忱!”
“犬子适……”
“放心吧,在下决无恶意”,他转身向纪小华道:“殿主夫人是否允见?”
纪小华心计倏生,道:“宇哥,去把‘元土’带出来吧!”
这一句“宇哥”叫得杨毅脸色一变,两年前,纪小华何尝不是叫他“毅哥”,曾几保时,他忘了杨毅,亲热地叫“宇哥”……
“血手狂生”正待击掌叫人,纪小华忙道:“宇哥,这重大之事,怎可由门人代劳!”
“血手狂生”一想不错,如果对方有不利之举,门人恐措手不及,其实,纪小华的用心并不在此,而是要把“血手狂生”遣开!
“血手狂生”站代起来,向后殿走去。
“血手狂生”走后,纪小华惊惧地望着杨毅出神!
她终于咬牙说道:“陈少侠!”
杨毅冷冷一笑,道:“夫人不知有何见教?”
他的话有讽刺意味,纪小华当然听得出来,当下急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怪了,夫人有事求我?这不是怪事?”
“别说了,我求你不要把我与杨毅的事说出来!”
“哦!夫人与杨毅有什么事说不得?”
“你……”她气得发抖。
“这是实话呀!”
纪小华急得几乎哭出来,沙哑道:“陈少侠,我求你……”她的眸子蕴含着泪水,她的神情是感人的。
杨毅笑了——得意地笑了,他阴险地说道:“讲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不,我求你!”她突然跪了下来,道:“你不会了解的……我求你别说出去……”她几乎放声痛哭出来!
杨毅也不由被她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半晌不知所语。
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传来,使杨毅及纪小华同时一惊,纪小华慌忙地站了起来拭去眼泪,坐了回去。
杨毅转脸望去,但见“血手狂生”抱着一个三岁孩童,走到了杨毅面前,说道:“这就是犬子!”
杨毅注视那孩童一阵——那孩童也睁着一双大眼在望着他,杨毅心痛如绞,天啊,这是他的儿子呀!
父子天性,在这里表露无遗,他爱他的儿子,是的,他不能让他在仇人的魔掌下长大!
恶念,在这刹那间萌芽。
——这意念会在纪小华求情之下而作罢,现在,他不能不将这个儿子带走,因为他——“元土”,是他们唯一的纪念结晶。
他笑了笑,道:“活泼可爱!”
“血手狂生”抱着元土,在他的坐位上坐了下来,冷冷问题:“阁下还有什么事快说!”
杨毅的脸上,展露了原始兽性的恐怖笑容,道:“让我想想!”
—-是的,他在想,想着如何称心快意,他一生对付违背他的人,他应该用什么手段。
纪小华从“血手狂生”的手中,抱过了“元土”,忍不住悲切而泣。
“血手狂生”一愕,问道:“怎么了,纪妹?”
“没……没什么!”
杨毅终于开腔了!
“洪殿主,现在我们开始谈一谈正事,也好把事情解决,你不是说你与杨毅是结拜兄弟么?”
“不错呀!”
“古言曾道,‘朋友妻不可欺’,何况弟妻……”
“血手狂生”与纪小华同时惊叫出口。“血手狂生”脸色猝变,道:“你……你说什么?”
杨毅狠毒地笑了起来,道:“我说弟之妻,兄焉可占之!”
“你胡说!”“血手狂生”咆哮着!
“我或许在胡说,不过,你洪殿主害死了杨毅,为的又是什么?”
“啊!”
——两个人又是一声惊叫,“血手狂生”的身子,从椅子上猛然站了起来,目中凶光骤现,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说你害死了杨毅!”
“口出狂言,接掌!”
话犹未落,呼的一掌,快厉无比地扫向了杨毅!
“住手!”杨毅陡然一喝,把“血手狂生”的掌力,阻了回去,口中冷冷说道:“洪殿主,架总是要打的,只是我们应该把话说清楚!”
“血手狂生”一脸杀机,混身剧烈地发抖,口中喝道:“如果你再胡说,我就宰了你!”
杨毅冷冷一笑,道:“我说过我既然代表杨毅而来,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如果你想置我于死地,哈哈哈,数千门人,在下总有通天之能,也逃不过呀。”他语锋略顿一顿,又道:“洪殿主,你否认你杀了杨毅。”
纪小华栗声问道:“宇哥,你……他真的被你杀死的么?”
“胡说……我怎么会杀死他?”
杨毅冷冷一笑,道:“也罢,‘血手狂生’,杨毅不相信你会害他!”
“我也没有理由害他!”
“理由当然有——洪殿主,当我见了垂死的杨毅之际,他告诉我他就是杨毅,我问他:你结拜哥哥为什么会想害你?他说不可能的,洪振宇在我到‘天绝峰’十天之前,已赴关外……”
“血手狂生”接道:“不错,我是去了关外!”
“其实,你并没有去,我亲自看见你到一个神秘地方,你也化装黑衣蒙面人……”
“一派胡言!”
“血手狂生,我当时亲服看到你脱下了蒙面黑纱及黑衣……”
“啊!你……看见了……”
杨毅心头狂震,他已经承认了!
纪小华陡然站了起来,栗声喝道:“你真的杀了他?”
“啊!……”
杨毅冷冷一笑,道:“洪殿主,当时你以为没有人看见?哪知道却被我瞧见,后来我才知道,你会这么做,竟是为想占有纪小华!”
纪小华栗声问道:“阁下这话当真?”
杨毅冷冷一笑,道:“是真与否,洪殿主可以答覆你!”
纪小华目射精光,巡视在血手狂生的脸上,喝问道:“此事是否当真?”
“血手狂生”冷冷一笑,道:“不错!”
“啊!你!你这无耻卑鄙的东西!”
她被骗而嫁给他,现在这假面具终于被人揭穿了,她在极度伤心之下而变成了愤怒喝话声中,一掌击了过去。
“血手狂生”一声狂吼:“你……反了!”
出手反击一掌!
杨毅猝然弹身,对掌接下了“血手狂生”的一掌,喝道:“住手!”
“血手狂生”被迫收回学,口中切齿道:“我要你的命。”
杨毅哈哈一笑,道:“杨毅也叫我到此要你的命!”
“好极了……”
杨毅喝道:“洪殿主,在动手之前,我有一事必须说明白……”
“血手狂生”向,杨毅迫了过去,喝道:“有什么屁快放!”
“今日之战在下自忖必死,不过,事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在下侥幸不死,你允在下走出‘武林殿’……”
“你的意思,我会叫门人围杀?”
“不错!”
“血手狂生”狂笑道:“放心,我今日如果败在你姓陈的手里,你可以随便走!”
“好极了,而且有一个条件,我要把‘元土’带走!”
“可以!”
纪小华冷冷喝道:“我不答应!”
“血手狂生”吼道:“不答应?你敢?”
“有什么不敢?这孩子不是你的……”
“什么?”
这刹那之间,纪小华的粉腮铁青得怕人,她怒视着血手狂生,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因为我在嫁你之前,与杨毅已经有了这孩子……”
“什么?你……”
“我为什么把这孩子取名‘元土’——因为这孩子是我与杨毅在“元月十一日”那次所有的,你明白了吧?”
杨毅心头一震,不错,纪小华献给他处女贞操,不正是在两年前的一月十一日“一”为元“十一”为土,她依旧没有把自己忘记呀!
他的心情,开始激动……
纪小华又道:“我因为不愿这孩子变成了私生子,而嫁给你,想不到你竟害死了他……你是一条卑鄙的狗!”
人为一句话而转变……她正是如此,原先她不知“血手狂生”的罪行,而下跪求杨毅不要把这一件事告诉“血手狂生”。
现在,她愤怒地把这一件事说出来,因为她感到自己被骗,他当初的甜言蜜语,原来是有预谋呀!
“血手狂生”狞笑道:“不管如何,杨毅终于被我害死,你也做了我的妻子……”
“子”字未出,他身形猝划疾如电光如火,扑向纪小华,出手一掌击去。
“血手狂生”这一掌的确出得毒辣至极,他在杨毅与纪小华毫无防备之下猝然出手,准备毁去一对手。
杨声一声狂喝:“鼠辈敢尔!”
喝话声中,一掌挥出,想把“血手狂生”的掌力荡开。
可是他迟了!
一声惨叫,接着一声闷哼传来,纪小华抱着“元土”,飞射而出,摔出二丈开外,栽地不起。
“元土“只是三岁孩童,正面适当其冲,这一掌叫他去了半条小命,口吐鲜血不止,奄奄一息了……”
杨毅目中精光骤射,喝道:“洪振字,你好毒辣的手段。”
“哈哈,无毒不丈夫……”
“我要你的命!”
“好极了,看你是否能出我‘武林殿’。”
——无可遏止的杀机涌在了他们的心目中——也在他们的脸上表露出来,两人同时移身欺进……杨毅此时,感到心情无限的紧张,这紧张是因为“天姬”纪小华的转变而带来的。
他明白,这一战不但关系了他的生命,而且还关系了纪小华与元土两条人命,他是否有把握胜得“血手狂生”,这是毫无信心。
是的,“血手狂生”的武功,与他正是半斤八两!倏然——
“血手狂生”大喝道:“纳命吧……”
挟着栗人的喝话声中,一掌猝然扫出,攻向了杨毅。杨毅探左手,以闪电手法,封住了“血手狂生”凌厉的一掌,右手以三种不同手法,拂出了三招杀手!
“血手狂生”想不到对方武功如此之高,在轻敌之下,竟被杨毅迫退了十来步。
人影翻飞中,杨毅已攻出了十招!
拚命!赌命!
——这两人把生命,当做了赌注而拚博,不管如何,败的一方,必然是性命难保。
这当儿——
纪小华已醒了过来,她望着爱子脸色苍白,口吐鲜血,哇的一声痛哭,伏抱爱子,惨极悲泣……
她厉声嘶叫:“洪振宇……你……是一条狗……”
无限恨意,无限杀机……在她心中翻涌……
倏地——
暴喝之声传来,但见“血手狂生”的双手,涨红如血,这正是他成名武功“血手掌”,他以此向杨毅进袭!
“血手掌”厉害非凡,一经被其扫中,全身发红而死,杨毅一见,也不由大吃一惊,当下施出“无情十二式”,猛力反攻。
一场武林罕见的龙争虎斗。
霎时百招已过!
“血手狂生”几乎不敢相信阵雨青竟能接他百招,他认为除杨毅之外,没有人在他手下走过十招。
一百五十招过去了……
二百招也完了……
两百五十招……
第三百招过后,两人的招式同时缓了下来,两人额角汗如豆大,脸色苍色如雪,身子摇摇荡荡站立不稳。
杨毅暗暗叫道:“我不能死……我还要活下去……否则两条人命也将随我而去……那是我的妻子……与儿子……”
灵光一闪而逝!
他的精神在这刹那之间,为之抖擞,右手拂出一招,“天惨地愁”以左右攻向了“血手狂生”。
这一掌为杨毅一股气所为,力道之猛,大有排山倒海之势,血手狂生”出手一封——
就在“血手狂生”出手之际,杨毅猛然出手,左手一招“盘断无情”,攻其无备,“呯”的一声,“血手狂生”口血狂喷栽了下去。
杨毅一阵狂笑,道:“你……纳命……吧!”
他举掌向:“血手狂生”劈下!
但他的手上举到一半,再也没有力气出手了,“呯”的一声,也栽了下去。
杨毅最后两掌是拚命的,也是一鼓作气,这两掌用了他毕生所有精力,他虽胜了,但却已没有力量再度出手!他全身筋骨发痛得爬不起来。
倏然——
一条黑影,像夜宵蝙蝠,扑向了扬毅,出手拍下!
纪小华陡然惊呼:“住手!”
这一条人影被喝,果然收掌后退,纪小华怒道:“副殿主,有我在此,你做得了主么?”
“魔音神君”双手垂立,恭应道:“弟子不敢犯上。”
“没有我准许你敢出手?”
“恕弟子心急出手!”
“退下!”
“弟子有权保护殿主生命安全!”
这当儿杨毅缓缓站了起来,向“血手狂生”迫了过去,“魔音神君”倏然截住去路,冷冷一笑,喝道:“阁下如再出手,别怪老夫要得罪了!”
纪小华喝道:“副殿主退下!”
“恕弟子难于从命!”
杨毅哈哈一笑,道:“也罢,今日饶他一命,在下如不能手刃‘血手狂生’,就不在江湖露脸。”
话落,看了纪小华一眼,道:“夫人走吧!”
“走?”
她抱起了她的爱子,茫然地问着。
杨毅冷冷道:“如你不走,埋骨‘武林殿’在下就不管了!”
话落,疾走而去。
×
×
×
纪小华抱着奄奄一息的元土,紧跟着杨毅的背后追去,她何尝不知今日不走真的是没有机会。
“武林殿”外,那些站立两傍的高手,已经散去,杨毅强忍疲倦到了关口。
关口,排立了数十个人,但没有人横阻去路——因为他们不敢,杨毅的背后紧跟着纪小华呀!
出了三道围墙,杨毅几乎忍不住要倒下去,而背后紧跟着的纪小华,正在为爱子悲痛哭泣,声声传入了杨毅耳际,更他忍不住伤心欲绝!
出了“天井谷”杨毅忙止步问道:“他怎么了?”
纪小华被他这一问,不由放声痛哭!
杨毅目中一扫这个他的骨肉,已经气如游丝,他心里一痛,暗道:“不,不,他不能死,是我害死他的呀!”
是的,如果这孩子死了,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他忙摸了一遍元土的穴道,发觉已被人封闭,杨毅心里明白,如非纪小华当先闭了他几处大穴,他此时早已丧命了。
他缩回了手,说道:“夫人不必伤心了……”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想不到洪振宇竟会……害死毅哥……现在又想杀死我们母子……呜呜呜……”
欲望涌上了杨毅的心扉,他想告诉她他就是杨毅!突然间,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那是当他告诉“魔侠女”他就是杨毅后的失望,是的,这件事他不能再告诉纪小华!
他与她之间,结束了——杨毅已经死了!
他要留下一线微妙的希望,这希望是潜意识的,他明白,他并不能够再占有纪小华。
纪小华忙问道:“他能活么?”
杨毅咬了一咬牙,道“把他放在地上,让我好好看。”
纪小华把“元土”放在地上,杨毅功运双掌,诊过他数处脉穴之后,脸色一变,栗声道:“他……他……”
“他怎么呀!”
杨毅悲痛得不知如何启齿,不下咬了一咬牙,道:“他不能救了……脉穴停止一半!……”
“啊!不,我不能让他死呀!”
她近乎疯狂地叫着……
杨毅忍不住黯然欲泣,他何尝不知道他不能让他爱子死亡?否则,他将为此事痛苦一生呀!
突然——
他脱口叫道:“他有救了……”
“真的?他有救了?”
“是的,他有救了,只要取到‘万蛇灵芝液’,走,我们赶快到开封去,我已在这里耽搁了将近五个时辰的时间。”
话落,就待弹身奔去,纪小华突然叫道:“陈少侠!”
杨毅愕然转身,道:“什么事?”
“你真的是陈雨青么?”
杨毅被她这突然的一句话,向得心头一震,半晌才道:“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没有什么!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杨毅?”
“是的,你一切像他除了面孔之外!”
杨毅笑了笑,这笑容有无法说出的苦处,他一敛笑容,道:“假如我是他呢?”
“什么!你?……”
杨毅笑了笑,道:“你别吃惊,我只是说着玩的,夫人,我们走吧!”
纪小华抱起元土,两人正待转身奔去,倏然——
数条人影,急速如风,截住了杨毅与纪小华的去路,杨毅不由把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目光一扫,为之色变。但见副殿主领着三关总巡及“五天王”,伫立当前。
杨毅倏见这七个人截住去路,暗道一声:“不好!”当下冷冷一笑问道:“各位截住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副殿主“魔音神君”向纪小华恭身一礼,道:“弟子奉命恭请夫人回殿!”
纪小华脸色一变,道:“什么?”
“请夫人回殿!”
纪小华冷冷问道:“奉谁之命而来?”
“奉殿主之命!”
纪小华冷冷道:“回去覆话,纪小华永不回‘武林殿’了!”
“这……”
“滚回去!”
纪小华的粉腮倏现杀机,喝话之后,转身疾走而去!
“魔音神君”冷冷一笑,道:“夫人如不回去,弟子只好得罪了!”
纪小华陡然止步,她粉腮气得发白,叱道:“你们敢么?”
“魔音神君”阴恻恻一笑,道:“弟子已奉命行事!”话落身形一划,以绝快的身法截在了纪小华的前路,大有出手一击之势。
杨毅目睹此情,忖道一声:“今日之事看来难于善了。”
心念中,一个箭步,欺到了“魔音神君”的前路,淡淡一笑,道:“各位是奉‘血手狂生’之命来捉人的啦?”
“不错,但陈大侠不在此限……”
“我看你们还是回去的好,否则有我在此,你们想讨得便宜,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一句话虽是轻描淡写,但蕴含着无限杀机,“魔音神君”冷冷一笑,道:“这恕难照办!”
“这么说来非动手不可了!”
“除非你陈大侠放手不管!”
杨毅衡量了一下当前情势,气得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情形显而易见,无论如何,他也讨不了好去!
他的爱子——元土已奄奄一息,如不即刻取得“万蛇灵芝液”,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必将一命归阴。
他笑了,阴险地笑了两声。
这冷笑之声,使“魔音神君”及三关总巡,与“五天王”同时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杨毅一敛笑容,道:“那么,你们过来试试!”
“魔音神君”镇定了一下情绪,道:“陈大侠当真要管?”
“废话!”
“好极了!”
“魔音神君”一语甫落,身形突然欺进,以绝快的手法,出手攻出了一招。
“魔音神君”一掌击出,确实是奇快无比,“三关总巡”也在“魔音神君”出手之下,双锏齐飞,击向了杨毅中上路。
这两个人均是“武林殿”的绝代高手,出手一击,力猛如山,快似电奔,杨毅出手一封,迫开了“魔音神君”的一掌,身子暴退三步,堪堪避过了“双锏追魂客”的攻势。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杨毅身子甫自退,“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如影随形一般,再度扑上。
杨毅目睹此情,明白“血手狂生”所要的,并不是真正的纪小华,而是要把自己擒回“武林殿”,否则,他们不要围攻了。
他心念一转,杀机倏炽,暴喝声中,连攻三掌。
杨毅这三掌均是在拚命之下打出,招招“无情十二式”杀手,变化莫测,“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不由被迫了数步。
这当儿——
“魔音神君”喝道:“五天王”,还不擒人?”
“五天王”被喝,陡然惊醒过来,当下“飞拐王”一抡铁拐,疾如星火一般,扑向了纪小华,一拐攻出。
杨毅此时,真是气得肝胆皆炸,在飞拐王”出手之际,他一个弹身,跃过了“双锏追魂客”的攻势,向“飞拐王”扑了过去,斜斜击出一掌。”
杨毅出手虽快,无奈在场的,均是“武林殿”的第一流高手,其武功之高,与“血手狂生”相差无几。
杨毅出手一掌迫开了“飞拐王”,“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又以不同的方位,奔向了杨毅。
“铁剑王”及“飞拐王”双双出手,攻向了纪小华。
纪小华一声叱道:“我与你们拚了!”
——她明知拚不过,但不能不拚了!
叱喝声落,她左手挟着“元土”,右手一扬,攻出了一掌。
场面情势,紧张绝伦,杨毅力敌“魔音神君”及“双锏追魂客”,力有余裕,可是纪小华就不行了。
这当儿——
只听哇的一声大响,“飞拐王”的一拐,打在了纪小华的背上,她娇躯踉跄后退,一口鲜血,喷出了樱桃小口。
杨毅见状,为之心惊。
“铁剑王”已在这极快的一瞬之间,挥手向纪小华抓去。
杨毅陡然一喝:“住手——”
身子飞出撞向了“铁剑王”。
“铁剑王”果然不敢冒然硬接,收手退回。
但,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之间,“双锏追魂客”的一锏,在杨毅出手攻向“铁剑王”之际,已出手攻到。
呯的一声!
这一锏结结实实打在了杨毅的背土,他身子一个踉跄,几乎栽倒。
出手过招,只是在极快的瞬间,杨毅与纪小华同时受伤了。
杨毅目中精光骤射,喝道:“我要还你一掌。”
他在身负伤势之下,依然出手扫出,攻向了“双锏追魂客”。
此时,他拚命了!
一掌攻出,他身子一圈——曼妙至极,“双锏追魂客”几乎看不见杨毅的身影,三圈之后,“双锏追魂客”一声惨叫,口血狂喷,栽了下去。
这瞬眼之间——
纪小华已被“铁剑王”擒在手中,暴喝道:“陈少侠住手!”
杨毅退了三四步,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身子摇摇欲坠!
“魔音神君”狞笑道:“阁下还是乖乖受缚吧!”
杨毅的脸上,展露了无穷杀机,目光迫视在“铁剑王”的脸上,一步一步迫了过去,阴森而充满杀机地喝道:“把人放下!”
“别作梦了!”
“你当真不把人放下?”
“不错!”
“你找死——”
杨毅挟着栗人的喝话声中,身形飞起,朝“铁剑王”扑去。
他身子甫自弹起,“飞拐王”的拐杖已经飞起,扫向了杨毅,这时的“铁剑王”已弹身向“武林殿”奔去。
杨毅此时纵有拚命之心,也无法阻止“铁剑王”把纪小华带走,他一声狂吼:“我宰了你们这些无耻之辈!”
他疯狂地出掌!
——他失去了他的沉着个性与才智,因为纪小华与他儿子的性命,在被擒回之后,将无幸免之理。
一声惨叫,“飞拐王”又栽了下去!
这时其余站在一侧的“三王”,也加入了战团,合“魔音神君”之力,杨毅岂是铁铸之身!
“呯”的一声,“魔音神君”的一掌,打在了杨毅的胸膛上,把他的身子,打得飞出一丈之外。
“魔音神君”冷冷一笑,道:“陈雨青,他也纳命吧——”
他一弹身,向杨毅扑了过去——
“魔音神君”的飞出身子,倏然退了回来,不知什么时候,杨毅的躺身之处,多了一个身着黑衣,长发散乱而脸色极为苍白的女子!
“魔音神君”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退了三四个大步,
“鬼”字几乎脱口喊出——来人,的确酷似初出地狱的女鬼。
那女鬼似的女子,脸上除了苍白之处,一无表情地站在一侧,在场的“魔音神君”对这悄无声音出现的女子,也不由为之心寒。
那女子缓缓俯身,抓起了杨毅,突然掠身奔去。
“魔音神君”狂喝道:“你往哪里走
身子一划,向那黑衣女子截去。
“魔音神君”的身手不能说不快,可是那黑衣女子比他更快,瞬眼之间,已出了数十丈之外了。
“魔音神君”不由一怔,当下冷冷一笑,道:“你陈雨青逃得了今日,也逃不过永远……”
他目光一扫其余之人,喝道:“把‘总巡’及‘飞拐王’扶回殿中!”
两个人分别扶起了“三关总巡”——“双锏追魂客”及“飞拐王”,弹身向“武林殿”奔去。
倏然——
就在四人甫自要进入第一关之际,“魔音神君”“啊”的一声惊叫出口,但见路旁躺着“铁剑王”,口吐鲜血,——而纪小华母子已不知去向!
纪小华母子被人救走了,但什么人救了他们?
而那救走杨毅的又是什么样子一个女子?
——那神秘的黑衣女子挟着杨毅,奔出了数里之后,把杨毅放在地上,此时,杨毅口肚鲜血不止!
她把他放在地上,目光凝视了杨毅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叹息之声,充满了恨与幽怨。
她没有哭,也没有流泪,但那苍白中呈露着幽恨之色,比哭泣还难看呀!
她是怎么样一个女子……
她又为何轻叹?
她喃喃自语:“孽……孽子!……罢了,救吧……救吧……”
她喃喃自语……终于,她探手取出一颗丹药,纳入了杨毅的口中,功运双掌,为杨毅推穴疗伤……
约半盏茶的时间,杨毅终于醒了过来,他气运三十六周天之后,伤势已愈,睁目一瞧,又不由使他一愕!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黑衣女子的脸上时,不由心头一跳,那苍白如雪的粉腮,滚下了两行泪水!
杨毅一跃而起,脱口叫道:“你?”
他茫然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他一眼,无语地,伤情地!
杨毅脱口道:“你救我?”
她点了点头!
杨毅感激地说道:“谢姑娘救命之恩,……可是我要走了!”
话落,他一纵身,就待奔去!
黑衣女子倏然喝道:“站住……你要去哪里?”
“到……‘武林殿’救纪小华,我不能让她们死在‘血手狂生’手里!”
“放心,她被人救走了!”
“真的?谁救了她?”
“一个红衣女子!”
杨毅哦了一声,他走到了黑衣女子身侧,黑衣女子陡然站了起来,目中射出怨毒的光彩,迫视在杨毅的脸上!杨毅打了一个寒噤,呐呐惊道:“姑娘……”
“什么?你叫我什么?”
她的娇躯在发抖,神情可怖得怕人,杨毅打了一个冷战,他不知道这“姑娘”两字有什么叫错了,她只不过二十一二岁呀!
他咽了一口唾沫,道:“姑娘!我叫你姑娘……”
“你……”
她混身又是一抖,玉腕作风,一记耳光,向杨毅脸上打了过去。
杨毅没有闪,因为她救了他一命,还她一记耳光,也不是过份的事,只听叭哒一声,杨毅头一摆,脸上骤呈现五道指痕!
黑衣女子厉声道:“你是孽子……狂徒,恶魔,你……应该死在他们之手!”'
她混身发抖!
杨毅一怔,道:“我错了?”
黑衣女子厉声一笑,道:“错?哈哈哈……”
她的狂笑之声,是那么可怖,是那么骇人听闻,杨毅乍然明白,她把自己当做了“龙风掌”陈雨青!
他冷冷喝道:“你笑什么?”
“笑你还有脸活在这世界上?你调查的事怎么样?十天?哼,今天已半个月了!”
杨毅感到辣手的事,又降临在他的身上,他怔了一怔道:“姑娘……”
“也好,你不认我最好……”她粉腮一片铁青,厉声喝道:“滚!三天之内,如你不自绝,我要收拾你!”
话落迳自走去!
杨毅脱口道:“站住!”
黑衣女子止步转身,充满杀机地喝道:“要我杀你么?”
“你为什么要杀我!”
“留你在江湖上丢人现眼!”话落疾走而去!
杨毅站在那里发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黑衣女子与陈雨青绝对是有关系,不是情人,便是姊妹,情人成份较小,因为陈雨青被一个绝代美人神秘女子所迷而又失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除了这神秘女子及池冰心之外,再也没有声三个情人之说,那么,这女子一定是他姊妹。
她年纪比他大,而且在他叫出一句“姑娘”之后,便挨了一记耳光子!
由此可见,这位姊姊,对于陈雨青是恨之入骨,否则,她不会要他三天之内运掌自绝,要不然她要动手杀自己。陈雨青有什么可怕的过去?
孽子,狂徒,恶魔——这些话又从那儿说起?杨毅越想越觉得陈雨青的过去太不简单了?
陈雨青答应他姊姊去调查什么?而又以十天为限?
他怔立出神,这刹那间发生的事,盘旋在他脑际,使他困恼与茫然无法寻找答案!
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说道:“那不是陈少侠么?”
杨毅陡然转身,但见“魔侠女”随着纪小华向他走了过来,杨毅脱口问道:“洪姑娘,是你……”
纪小华垂泪道:“是的,是她救了我,想不到她会到此救我!”
杨毅感激地看了“魔侠女”一眼,“想不到你会来此!”
“魔侠女”苦笑了一下,道:“我看你没有到开封城里,便知道你到了这里,我在‘铁剑王’无意之中,救了纪小妹,不知谁救了你!”
“一个黑衣女人……不知你知道……”以下的“陈雨青是不是有姊姊?”他竟无法说出口。
此时有纪小华在身侧,他提起了陈雨青的事,自然有些不妥,他真是难于应付他目前的双重自份。
他不想让纪小华知道他是杨毅,因为他不应该来这里,“魔侠女”已使他知道当初渴望已经化为幻影了。
魔侠女愕了一愕道:“我知道什么?”
“没有没有……”
“魔侠女”是何等之人,她何尝不知道杨毅有话想说,只是难于启齿。
纪小华说道:“快走吧!陈少侠,你一定会能取到此药吗?”
“一定能!”
当下一行三人,向开封城里走去!
杨毅挟在两人当中,真是感慨万千,两年前,这两个女人均是与他倾心相爱。
两年后,沧海桑田,他们像陌生人一般,人生之变化,是多么之快呀?唯一使他安慰的是,她们又与他并肩而行。
爱已褪色!
梦已清醒!
留在他们之间的,只是淡淡的轻愁,似爱,似恨,似痛苦,似惆怅……
自然,此时情况对于杨毅来说,的确是有些残酷的,但上苍给他安排了这无法逃避的命运!
纪小华他曾经恨她,现在又怜她!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魔侠女”望了一眼杨毅,苦笑了一下!
纪小华突然感慨地说:“洪姊姊……你记得么,两年前一天黄昏,我们……”
“与杨毅三人并肩而行?”
“是的,可是现在变了!”
“什么变了?”
“杨毅换了陈少侠……这中间也没有爱了……”
杨毅闻言,心头不由一酸!
“魔侠女”喟然道:“是的,杨毅变成了陈雨青,这中间也没有爱的存在了……”
话凄凉而带着感慨。
杨毅欲说无语,他岔开话题,向“魔侠女”问道:姑娘你知道开封城里为什么来了那么多武林高手?”
“找一个妓女?”
“哦!”
“另外还要找你找我?”
“为什么?”
“据说一个妓女约你今天到此?”
“胡说!”
“不是,真的每一个到开封城里的武林高手,均知道一个妓女约你三天之后,到开封城里!”
“活见鬼!”
“魔侠女”道:“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
“那……这就怪了!”
一时之间,杨毅不由被这一句话弄得莫测高深,他平从未进那灯红酒绿的青楼,何来与妓女有约?
自然,武林人物会如此注目,这一位妓女当非寻常人了。
事情之发展,越来越为迷离,难道这妓女所约的,陈雨青而不是他?武林人物,以为他就是真的陈雨青!如这推测不错,这陈雨青的身世,当真是不简单了£他愕了一阵子,又问道:“他们找那妓女干什么?”
“因为这妓女身上,不但持有血星留下的一瓶盖世仙品‘万蛇灵芝液’,而且还有一件武林至宝。”
“武林至宝?”
“不错!”
“什么武林至宝?
“一首歌词!”
杨毅一听“歌词”两字,脸色不由一变,脱口问道:“什么?一首歌的歌词?”
“是的,一首神秘的歌词,这歌词可能就是数百年前一代女魔‘鬼女’所唱的那首‘杀人之歌’……”
“现在不是有了‘鬼歌’主人么?”
“这当然是事实,不过‘鬼歌’主人所唱的,是不是那一首‘杀人之歌’,这件事江湖人物在怀疑那只是一首普通的歌!”
“那么,这一首歌为什么会落在那妓女手中?”
“话得从头说起,武林一代绝才——‘血城’城主‘血星’在一年前失踪之前,据说得到了一首歌词,在血派开派十周年这一天,准备公诸武林天下!”
当时,武林三大派——武当,少林与峨嵋,共派了一百多名精英高手,参与盛会,江湖异士,也约有七八十参加!”
可是,第二天,奇怪,荒诞,离奇的事发生了,一夜之间,“血城”被人用炸药炸得片瓦不存……”
“那些高手呢?”
“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数百名高手全部失踪了?”
“岂只与会的数百名而已,连同‘血城’三百多名高手,合计约六百多名的武林高手,全不见了……”
杨毅吓了一跳,道:“这六百名高手,哪里去了?”
“谁知道?如果说被炸药炸死,也应该有尸骨才对。”
“不错呀……”
“怪就怪在这里,不但一个尸体找不到,连一滴血迹也不曾看见……”
“这简直是近乎神话!”
“是呀,但这六百名武林高手,确确实实,实实在在地失踪不见,于是,它留给武林人物无法解开的谜!”
“有一天,有一个年轻人据说到了一个神秘地方……”
杨毅接道:“这是什么时候?”
“约一月之前,一个人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看到了六百名高手……”
“啊?看到了尸体?”
“这个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他身上持有‘血星’所视为异宝的‘万蛇灵芝液’,武林人物断定,他见过这六百名高手!”
“这年轻人也是被人追杀,当时,适逢陈雨青路过……”她突然止口。
杨毅惊道:“这故事……”他乍然发现纪小华站在背后,而不能启齿!
“魔侠女”改口道:“那年轻人虽被你所救,可是奄奄一息……”
杨毅故意说道:“以下的事我知道了。”
一一其实,他所要知道的,正是以下的事,可是,他现在是陈雨青,如果说不知道这件事,纪小华岂有不起疑之理?
他苦笑地望着“魔侠女”!
纪小华倏问道:“以下的事怎么样?”
杨毅为之结舌,呐呐道:“我救了他之后……”他撒不出谎来,心念一动,忙道:“还是由洪姑娘来说吧。”
“魔侠女”笑了笑,暗暗佩服杨毅的机智,当下又道:“陈大侠救了这年轻人之后,不是又去追那神秘之人么?”
“是呀!”
“你回到原处,那年轻人不是不见了?”
“不错呀!那位兄台当时奄奄一息,突然在原先之处失踪,太令我不解。”
“魔侠女”道:“你哪里知道,在你去追那神秘人之际,被一个女人救了,这个女子竟是一个妓女,而且是一个武功奇高的青楼奇女子!”
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人知道,你也不知道所救的是谁!第二天,‘寒山楼’楼主据说在一妓院的后院,听见有人谈起‘血星’之名,偷偷上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一个年轻人,奄奄一息地把‘万蛇灵芝液’及一封信,交给那个妓女,使‘寒山楼’楼主为之心跳,这时,那年轻人已死去。”
‘寒山楼’楼主对于‘万蛇灵芝液’起了贪婪之心,可是一经过手,被那青楼奇女子打得身负重伤,荒落而逃!”
‘寒山楼主’心有不甘,告友被一妓女欺负,如有人杀死那妓女,愿以‘万蛇灵芝液’相赠,那些人哪知这是谎言,可是一连数天,这些人全部死亡,最后剩下了一个‘寒山楼’楼主也死了……”
杨毅又道:“此事怎被人所知?”
“经此一闹,江湖人物哪有不知之理?江湖人物,便认为那一封信中,藏着那着‘杀人之歌’歌词!”
“毫无道理!”
“不,非常有道理,‘万蛇灵芝液’为‘血星’所有,此人必定见了‘血星’对不对?”
“对呀!”
“血星既然交给了他‘万蛇灵芝液’,当不会没有道理,说不一定,就是叫他把那一瓶药及歌词送到一个地方!”
“这只是推测而已!”
“不,三天之前,开封城内,果然来了十个神秘的绿衣人,据说这十人武功极高,而行踪诡秘。”
“哦。”
“奇怪的是这十人也在找你陈雨青!”
“啊!为什么?”
“不知道,然而,自从你救了那年轻人之后,不是便发生了一连不可思议的事……”
“这……为什么?”
“你会不知道么?”
“啊……你也知道?”
“一点点!”
杨毅此时真恨不得把纪小华赶走,好让“魔侠女”把陈雨青的事说出来,可是他不能够呀!
纪小华又问道:“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杨毅也借机道:“是啊,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魔侠女”为难地说道:“此事以后你们自会知道,我不说了。”
杨毅大失所望,对于陈雨青之身世,他迄今一无所知,“魔侠女”又不肯把此事说出来,而他又不能真正迫问!“魔侠女”笑了笑,道:“事情总有分晓之日,何必急在一时?”
这当儿——
一行三人,已经走进了开封府内,“魔侠女”停住脚步道:“陈少侠……”
“什么事?”
“我们先走,因为我们三人走在一起,说不一定会连累纪小妹!”
“好吧……住什么地方?”
“武林客找!”
杨毅突然似有所悟,问道:“洪姑娘,你知道我有一个……”
“一个什么?”
“姊姊!”
“她……她不是死了么?”
“啊!”杨毅吃惊地叫了一声!
这时”魔侠女”与纪小华的影子,已在人群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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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杨毅怔在当地良久,事情果不出所料,那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少女,真的就是他的姊姊了!
“魔侠女”所说,陈雨青又发生了什么一连串不可思议之事?……
他一边走,一边在想……陈雨青的故事,的确太过离奇了……离奇得出人意料之外,令人想也想不出,猜也猜不透!
杨毅心念之间,已经漫无目的走过了两条大街,突然,他想到了那即将死亡的无辜生命——他的骨肉元土。
他惊醒过来,暗道:“此时不想陈雨青的事,还是找‘万蛇灵芝液’要紧!”
倏然——
他感到背后情形有些不对,数十个武林人物——僧,道,俗竟紧跟在他的背后,他走一步,后面的人也挪动一步。
——真是一件怪事!
杨毅走了四条街道,背后所跟的人,竟不下五十人之多,这一种怪事,确实是杨毅所没有碰过的!
他走在前,这五十多个武林人物就跟在后,像一条长龙似的,杨毅一想:“跟人也不是这种跟法!”
他突然止步,向这些人走了回来,道:“喂!你们老跟着我干什么?”
其中有人说道:“陈大侠,你这话不是说得太离谱?天下人走天下路,难道你走得,我们就走不?”
杨毅笑了笑道:“好吧,你们跟吧!”
话落,转身疾走而去。
倏然——
一个卖针线的老人,挑着一担担子,走到了杨毅面前,问道:“请问你公子可是姓陈?”
杨毅应道:“不错,怎地?”
“这是一个女子托我交给你的信!”
“信?”
“呐,在这里,拿去吧!”
话落,把一封信,递给了杨毅!
杨毅接信一看,但见上面写着:“面陈
陈雨青亲拆!
内详”
杨毅一阵茫然,正待撕信,人群一阵骚动,有人说道:“信,看到没有,说不定里面装的是‘杀人之歌’的歌词!”
五十多个武林高手为之色变!
杨毅也为之心动,这信上笔迹,的确是出自女人手笔,不管里面是不是“杀人之歌”总有名堂在!
他目光一扫,冷冷一笑,道:“这里面纵是‘杀人之歌’你们敢出手么?”
一个枯瘦老人挺身而出,冷冷说道:“不管里面写什么,我们既然来了,也得看一看!”
杨毅傲然一笑,道“你恐怕不配!”
枯瘦老人目光一扫群豪,挑逗地说:“怎么?各位不想看么?”
枯瘦老人一语甫落,所有之人,全部向他涌了过来,场面情势刹那之间,骤现紧张与杀机。
枯瘦老人冷冷一笑,道:“陈大侠还是将这封信公诸武林天下的好!”
杨毅似有所悟,这一封信决不可能是装的那首“杀人之歌”,否则那妓女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信托人交到自己手中。
现在他明白,这些武林高手,全部是为他而来,因为江湖传言他与那位妓女有约,他们便认为那妓女会把“万蛇灵芝液”及“杀人之歌”交给他。
其实,直到目前,他还不知道究意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他必须摆脱这些武林高手,找一个地方看看信里面写的是什么!
心念一转,但见五十多个武林高手,把他团团围住。
他朗声一笑,道:“那么,你们是非看不可了?”
“不错!”
“恐怕办不到吧!”
瘦小老人喝道:“那不妨试试看。”
“看”字甫出,一弹身,疾如电光石火,扑向了杨毅,杨毅冷冷一笑,出手一挥,人已弹起,直朝一座屋脊奔去。
杨毅身手之快,使这些武林高手为之吃惊,这当儿,杨毅已越过了数座屋脊,顾盼之间,人影已杳!
再说杨毅摆脱那些武林高手,向前面奔去,来到一片桃林之外,才把脚步停了下来。
他又把信看了一遍,正待撕信,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传来,一个卖豆汁的老人,挑着一个担子,向杨毅走过来,问道:“公子可是叫陈雨青?”
杨毅心头一震,道:“不错!”
“一位姑娘托我送信给你!”
杨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道:“信?”
那挑豆汁的老人从怀中取出一信,交给了杨毅,挑着担子又直了。
杨毅接信在手,真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收到了两封信——两封神秘的信。
信封上依旧写着:
“面陈
陈雨青亲启
内详”
这第二封信的笔迹,果是出自女人手笔,但与第一封字迹不同,由此可以判断,这是出自两人手笔。
杨毅纵是天赋奇材,也不由被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搞得莫测高深,他成了武林人物注意的目标,所有不解的事,也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怔了一阵,才撕开了第一封信,但见上面写着:
“雨青
今晚三更,祈拨冗到‘杨柳桥’一晤!”
杨毅看了半天,就不知道这署名“红”的女人是谁,当下撕开第二封信,信上也赫然写着:
“陈少侠:
今晚三更,祈临“孔庙”一叙!
娟”
杨毅愕了!傻了!
两封信,两个地点,两个女子,而同在三更,这两封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将发生?又有什么惊人杀机将出现!
倏然——
一个声音传自他背后,道:“怎么?你没有死在‘武林殿’?”
杨毅一惊,转身望去,但见那个在“武林殿”的神秘青衣书生,手摇摺扇,缓缓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