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兰的声音在吃惊之中,显得无比的颤栗与伤感!
——因为,她知道杨毅已跪在了她的面前,也哀哀地叫了一声:“娘!”一句亲切而带着哀痛的叫声,是多么感人呀!
杨毅为他这不幸的母亲痛哭,她曾经叱咤风云,成为江湖一代女杰,而终又逃不出男人的毒手!
他哀歌痛哭,叫道:“娘……你好苦呀!娘!”
“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雨青,但也是真正的你儿子杨毅!”
“啊!杨……杨毅?”
“是的,我师父告诉我全部经过了!”
“他告诉你……”
“是的,他也死在我手里!……”
“哦”
“娘!你好苦呀!”
陆幼兰紧闭的眼睛,突然流下了一缕血水……她柔肠寸断,颤抖地说道:“你真的是杨毅?”
“是的,娘……我是杨毅,你们那一次,有的儿子呀!”
“儿呀!娘终于等……倒了你……”
话犹未落,她忍不住也痛哭失声!
杨毅站了起来,他望着他母亲——这个一生断送在男人手里的可怜女人,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娘!”投在了她母亲怀中。
陆幼兰把他紧紧地搂着,切切说道:“儿呀……娘想了你二十年……娘也对不起你!……”
“不!娘,你太不幸了!”
母子相拥痛哭失声,这场面是多么感人?他们分别了二十年——在二十年后相会之下,不知道而又几乎分离。
她一生,断送在男人手里。
——不管她是不是爱那夺去她贞操的那男人,然而,她爱她的儿子,因为这是天性,她在二十年中,以此寻得安慰。
她抚着他的脸孔……身体……肩膀……露出慈母光辉,虽然,她不知道她这儿子变成了陈雨青,然而,她只知道她儿子回到了身边。
她终于说道:“儿呀,你相信为娘怀念你?”
“我相信的,娘!”
“刚才你为什么说你是陈雨青?你知道的,陈少侠碰见我,我也传了他三招武功……如非当时小芳不在,你面目早揭穿了……”
“是这样的……”他把经过告诉了他母亲一遍,道:“所以,我应该是陈雨青,你说是么?”
“是的!唉!可怜陈少侠已死……”
当下杨毅又把自己经过之事,告诉了你母亲一遍,陆幼兰听到“万蛇灵芝液”时,不由脱口问道:“这‘万蛇灵芝液’在你的身上?”
“是的,娘!”
她的脸上,现出了激动之色,天下除此物之外,无物可救她于不死,可是现在,她知道迟了!
她恢复了脸上神情,又道:“以下的事呢?”
杨毅又把他师父“无情浪子”要自己去杀他的事说了一遍,陆幼兰不由脱口道:“他是死在你手里?”
“是的,他说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瞑目走向黄泉。”
“他现在该是清白的了。”
“是的,我原谅他,也敬爱他,娘,你宽恕我师父对你的所为么?”
“原谅他,他功足能抵罪!”
杨毅又把“无情浪子”告诉他的事——他父亲被人害死之事,说了一遍,陆幼兰又道:“我与你父亲杨伯龄虽然没有感情,可是,我怀念他,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处女贞操,就断送在他手里,你为人之子,应该为他报仇!”
“娘,我会替他报仇!”他倏然似有所悟,问道:“娘,我问你一件事,你怎么会知道那悲剧是由‘无情浪子’所制造?”
“当杨伯龄与我动手三招之内,我在招式上,已知道揉含了‘无情浪子’、‘玉书生’及‘天栗剑客’的武功,当时我为什么会解散一〇八厅?因为如我尚留任厅主之职,后果岂堪设想?这些人之中,必有一人会害死我。”
杨毅颔了一颔首,道:“娘,当你医好了毒伤之后,你便可重掌‘魔厅’厅主,重振以前声威,娘,‘万蛇灵芝液’在这里。”
话落,他把万蛇灵芝液送到了陆幼兰的手中,陆幼兰接物在手心里,大为激动,她枯瘦的右手在剧烈发抖!
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道:“儿呀!慢了!”
杨毅心里一寒,栗声道:“娘,你说什么?”
“迟了……纵是瑶池金丹,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娘一命不死了!”!
“啊!娘!你不是还可以活三个月么?”
“是的,现在不行了……十天前我抗拒不了‘不散之毒’,而令双目失明,内腑五脏,全已腐烂……”
“不,娘!我不让你死……”
“娘之生命,已到终站,或许我还再能挨过十天半月……”她的眼眶里,又渗出了奇臭无比的血水,道:“在少女时代,我一生充满了希望,然而,想不到我会栽在我门人之手,而致断送了我一生的无限憧憬,现在我终于走进了死亡之路……”
“娘!你服下‘万蛇灵芝液’或许会好的!”
“不,娘如能服下此药而不死还会有不服之理么?”
“娘”
杨毅长长地哀叫一声,忍不住肝肠寸断,痛哭失声!
陆幼兰说道:“儿呀!别哭了,让我们好好地过这十天半月,你答应么?”
“娘,我答应!”
陆幼兰慰然一笑,道:“你来了最好,有些事,你必须替我完成,第一,你必须重振‘魔厅。”
“娘,我办得到么?”
“可以的,我会把‘魔厅’厅旗交给你,当我在解散‘魔厅’之时,召集门人,告诉他们说‘慢者二十年,我会再找人重振‘魔厅’之名,令旗重现江湖之时,所有门人必须重回门下’。”
“他们答应了?”
“是的,他们发誓答应了。”
“娘,我恐不能担此重责!”
“不能承担也要承担,让江湖人物知我有后人恢复声誉,这是我不能瞑目的唯一愿望!”
“我会的!”
“第二件事,我要你娶陆玉芳为妻。”
“什么?”
陆幼兰向陆玉芳道:“芳儿,你过来!”
“娘,你有什么话!”
“你知道你不是我亲生女?”
“娘告诉过我,可是,娘待我如亲生,我敬爱你。”
“你是由我在离开黄山之际,在半途一个山峰下检来的,你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的左臂上,留有标记,那是一朵梅花!”
“娘,我知道。”
“也许你以后会重见你父母也说不一定!”
“娘……”陆玉芳已泣不成声了。
陆幼兰长长一叹,道:“你们两个均是我心肝肉,在我死前,要知道你们两人永远结合在一起,芳儿,你愿意嫁毅儿为妻?”
“娘,我愿意,一百个愿意……只要他待我好。”
“毅儿!”
“娘,我在!”
“你愿意娶芳儿为妻?”
“愿意的!”
“你发誓永远不亏待她,处处疼爱她,照顾她?”
“愿意!”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道:“我心已慰,毅儿,你知道娘为什么会创立‘魔厅’?”
“不知道!”
“要我告诉你这经过?”
“要!”
“我创立‘魔厅’,是为了复仇,我有一个姐姐,叫做陆幼梅,据说,她被武林人物所害,可是,我一点也查不出她如何死亡,如何被人所害,不过,她失踪了,至今还不知生死如何。”
当时我在伤心之余,恨遍天下武林各派,准备手灭各派泄愤,有一次,我碰见了‘血皇’,他告诉我,陆幼梅是被人迫死的,连同她的情人!”
杨毅问道:“谁迫死他们?”
“不知道,如果你以后出现江湖,不妨打听打听这件事。”
“我答应你!”
“魔厅总堂在黄山的‘断魂峡’之中。”
当下,她把一张旗令及那一瓶盖世仙品——“万蛇灵芝液”,交给了杨毅后,又说:“在这十天半月之中,我要把一生武功传你,希望你细心参悟,‘血皇’及六百名武林高手也由你来救了。”
“娘,我会的。”
“关于那首‘杀人之歌’到底落于何人之手,江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找之不易,只要你学我四十九招‘魔风手’,想报仇大约不是一件难事。”
第二天,陆幼兰把她一身旷世绝学——四十九招的“魔风掌”,一招一式也教给了杨毅。
陆幼兰以此武学,威振天下,力能排山倒海,以杨毅之天赋奇才,到第三天,才学会了第一招。
十三天,杨毅才参悟了二十招,其余的,他只记会了招式,而不会演练。
十三天后,陆幼兰终于全身发黑而死!
——她带着希望降临到这残酷而又无情的世界,而又带着失望死了。
令人感慨:“真是红颜薄命呀!”
上苍,塑造了她的绝代姿容,可是赐给了她可悲的命运,青春的年华,褪了色的枯竭生命,她得到的又是什么?
恨?仇?
——是的,她一生得到的,除了恨与仇之外,青春生命,绝代姿容,并没在心扉中留下爱。
爱她的男人不计其数,然而,当她需要爱情时,魔鬼的手,摧残了她整个希望与美丽的幻想。
——如今一抷黄土埋香骨,坟碑代替芙蓉姿!
她在男人的魔手下做了牺牲品——然而,她只是被人知道的一个,不知道的又有多少?
坟上黄土,碑上故词、代替了她所有的——而她最心爱的两人,杨毅与陆玉芳,跪在她坟前痛哭失声!
缠绵而断肠的哭声,闻之令人泪下。
枯叶,片片地落在下她的坟上…盖着这堆黄土,像要给她温暖。
当初,绝代红颜无限春!
如今,青山绿水绕芳魂!
在风雨的日子里,杨毅与陆玉芳跪在她的坟前,不知多少天,多少夜,杨毅站了起来。
他走时,在她的坟前说:“娘,我要走了……但是我会再来的!”
他望了一眼跪在坟前犹似泥塑木人一般的陆玉芳,叫道:“芳妹!”
她一动不动,失神,悲切与痛苦!
“芳妹!”他又叫了她一句。
她徐徐地回过了头,泪眼凝视杨毅,情伤地,黯然地!
她终于说道:“杨哥哥我怕……”
“怕什么?”…
“怕娘不在了,你会欺负我,不爱我,你会么?”
杨毅被她这纯洁的问话感动得不知如何启齿,他托起了她的下颚,一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合上了眼皮,两颗珠泪骤然滚下……是喜?是爱?是兴奋?还是痛苦呢?
杨毅吻了她的樱唇,也吻过了她的鼻梁与秀发,她一动不动地跪着……
他切切说道,芳妹,我的生命中,虽然爱过两个女人,如今她们均离我而去了!……我将我一切交给你,我爱你,尊重你,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陈哥哥,我会做你的好妻子,把我的一切给你……只要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就好,现在你去吧!”
“你不跟我一道走!”
“不,我要陪娘,直到你回来。”
“也好,当我报完了仇,我会即刻赶来,再不离开你!”
她含泪地点了点头,道:“你走吧,别再对我说什么,否则我会伤心!”
杨毅默默而别,心里说:“芳妹,别了,我会很快回来……现在除了你之外,我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他走了,走出了这令他断魂的地方。
数日之后,他到了开封城里,到“武林客栈”已经找不到“黑煞神”,因为这已是数十天之后的事了。
他离开了开封城,他告诉自己:“我要去报仇,到‘七星岛’,到‘死亡之府’,可是‘七星岛’容易找,‘死府’就不容易了!”
他想:“就先上‘七星岛’‘吧!”
心念打定,取道浙东而来。
杨毅甫自弹身出了“开封城”,便听一声暴喝之声,遥遥破空传来,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喝道:“贱女人,看你今天是否走得了。”
这声音使杨毅吃了一惊,他弹身向发声之处扑了过去,目光一扫,但见纪小华胸前满是鲜血,手抱婴儿。
她的身子四周,站立“五天王”及“血手狂生”。杨毅真想不到“血手狂生”对于纪小华,死追不舍。
“血手狂生”一语甫落,右手举起,一步向纪小华走了过来,喝道:“纪小华,今天不会有人救你不死。”话犹未了,一掌拍向了纪小华。
“血手狂生”这一掌凌厉绝伦,杨毅见状大喝一声,扑向了“血手狂生”,一掌斜斜击去。
砰!的一声,血手狂生斜斜震退五步。
“五天王”见杨毅出现,为之惊叫出口。
“‘血手狂生’,想不到我们又在此碰头,今天我要你血溅五步!”
他的脸上,展露了无边的杀机,一步一步欺了过去。
此时此地,杨毅会突然出现,的确令“血手狂生”吃了一惊,当下冷冷一笑,道:“陈大侠,今日我不收拾你,誓不为人!”
“好极了!”
喝话声中,一掌击向了杨毅!
杨毅此时的功力,已非昔比,他不但又增加了二十年功力,而且又学会了二十招“魔风手”。
他冷冷一喝,出手一封,硬接了“血手狂生”一招攻势,“血手狂生“借势拍出了一十二掌,踢出三腿。
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就在杨毅与“血手狂生”交手之际,纪小华忍不住伤势,砰的一声,栽了下去。
“铁剑王”一弹身,探手向纪小华抓去。
“铁剑王”这一抓之势,奇快无比,如果纪小华被他抓中,势必脑血飞溅,当场毙命不可。
蓦然——
一道掌力,把“铁剑王”迫了回来,一个声音,冷冷说道:“阁下这样出手,不嫌无耻么?”
抬眼望去,但见一个绿衣老人,站在当前,“铁剑王”喝道:“老杂毛,你找死么?”
话犹未落,双剑齐飞,向绿衣老人攻了过来。
绿衣老人冷冷喝道:“滚回去!”
抬手一扬,但见“铁剑王”的身子退回了一丈来远,方才站稳,脸色一白,额角已微微见汗!
绿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也不分好歹,当心我出手无情!”
这一来,“五天王”全惊栗了,他们想不到这绿衣老人武功高到如此出奇,没有一个人敢再出手攻他。
倏地——
杨毅大喝一声:“躺下!”
一声惨叫在杨毅喝声过后传起,“血手狂生”的身子,如箭射出,飞栽在三丈之处。
杨毅一个弹身,探手抓起了“血手狂生”,这当儿,“五天王”不约而同时掠身,向杨毅扑了过去,杨毅一声狂吼,道:“你们不要他的命了?”
这一喝,果然把“五天王”喝了回来,惊惧地注视着杨毅。
杨毅满脸杀机,切齿道:“洪殿主,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落在我手里。”
洪振宇冷冷一笑,道:“要杀要剥,既然落在你手里,只好任凭阁下了。”
杨毅切齿道:“洪振宇,你为了纪小华,不惜陷害结拜弟弟,今日不叫你挫骨扬灰,此恨怎么能消?而且,有件事我想让你带进地府,让你死个明白。”
“血手狂生”栗声道:“什么事?”
杨毅凑近他的耳朵,道:“我并不是陈雨青,其实我是借陈雨青身体还魂的杨毅!”
话落,右手一扬,一掌劈下。
一声惨叫,撼栗人心,“血手狂生”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杨毅把他尸体掷落地上,目光一扫“五天王”,喝道:“五位回去吧,你们不必为‘血手狂生’报仇,他死有应得,五位回武林殿之后,可以重立殿主。”
“五天王”一想“血手狂生”既死,想报仇自然是办不到的事,当下默默转身奔去,瞬已不见。
杨毅抬眼望去,但见那个绿衣老人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纪小华口中,伸手拍了她几处大穴之后,向杨毅说道:“她没有什么大碍了。”
杨毅欺步上前,说道:“感谢老前辈援手之情,晚辈在此谢过!”
“区区之事,何谢之有,免了,阁下莫非是名震武林的一代才子‘龙风掌’陈雨青?”
“晚辈正是!”
“果然一表不凡!”
“凡”字未落,出指如戟,突然点出。
——这一着,的确大出杨毅意料之外,他想不到此人会倏下辣手,不但毫无防备,而且距离又近!他怎闪得,他一声闷哼,身子直挺挺地躺了下来。
绿衣老人得意的一笑,道:“陈大侠,你想不到吧?”
杨毅的双目之中,骤现精光,喝道:“你是谁?与我陈雨青何仇?……”
绿衣老人突然狞笑道:“老夫是谁?与你何仇,你马上就会知道,老夫奉命而来,现在走吧!”
话落,就要抓起杨毅,倏闻一声冷喝道:“老杂毛,撤手!”
一道掌力,向他迫了过来,一个貌极狰狞的蓝衣老人,已到了绿衣老人的面前。
蓝衣老人的一掌,把绿衣老人迫了回去,绿衣老人脸色一变,双目骤现杀机,冷冷道:“朋友,你这一掌总算不错!”
蓝衣老人冷冷一笑,道:“当然不错!”
“朋友为何而来?”
蓝衣老人阴恻恻笑了两声,道:“要人!”
“要陈雨青?”
“不错。”
“阁下哪方面朋友?”
“你管不着!”
绿衣老人郎声一笑,道:“那你不妨过来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我并没有说你不敢,你出手拿人呀!”
蓝衣老人狞笑一声,双掌倏地一扬,匝地狂飚卷处,人已欺到了绿衣老人面前。
弹身出手,疾如星火。
绿衣老人冷恻恻一笑,右手一拂,硬接了蓝衣怪人一掌,砰然声中,他不由退了一步!
蓝衣老人喝道:“再接这三掌试试!”
三道弧形的掌影挟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向了绿衣老人,出手凌厉无比,掌式之变化,也精奥莫测。
人影翻飞之间,两人已各攻出十招。
但见方圆三丈之内,被掌风波及,树叶纷纷飞叶,这两人掌力之势,当真是骇人听闻。
杨毅穴道被点,人依旧清醒,他就想不出这一蓝一绿的老人是谁,而同是为他而来。
由动手之毒辣看来,对方两人似非擒获不可。
刹那,数十招已过。
直打得尘土飞扬,日月无光,这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杀伐,突然——
两声闷哼之声同时响,蓝衣怪人及绿衣老人同时退出两丈来远,砰砰两声,两人口血狂喷栽地不起。
良久,那蓝衣老怪突然站了起来,一摸唇角鲜血,向杨毅走了过来……
他的双目,凶光四射,看得杨毅打了一个冷战,倏然——
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道:“老怪物,人我带走了!”黑影闪处,杨毅的身子,倏被带起,杨毅喝道:“你是谁”
谁字未出,他的穴道突又被人点了五下,人已昏迷过去。
……
不知什么时候,他才又幽幽转醒,他的脑袋沉重得利害,他幌了两下,放目一瞧,脸色不由为之一变!
这是十间方圆只有两丈的石室,他的面前石椅上,坐着一个极为艳美的妇人,她的身后,站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绿色黑衣少女!
杨毅就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把自己掳来这里,他微一用力,但觉血脉畅通无阻。
黑衣少女启齿说道:“师父,他醒过来了!”
“很好。”那寒芒般的冷目光,落在了杨毅的脸上,冷冷笑了笑,道:“这人就是你所说的人?”
“是的,师父!”
“你武功不是他的敌手?”
“是的,师父!”
“哼,我倒看不出来。”她转脸向杨毅问道:“你就是会‘无情十二式’之人?”
“我么?哈哈,我么。”
“你是‘无情浪子’的徒弟?”
“不错!”
“好个‘无情浪子’……想不到他徒弟也会落在我手里,陈大侠,你知道你碰见的‘鬼歌’主人是谁?”
“难道是你……”
“我徒弟,我为什么会杀害‘寒山剑神’这些人?告诉你,因为他们知道这‘万蛇灵芝液’的去处,我不能让这东西被人所得!”
“为什么?”
“我要报仇!”
“啊!报仇?”
黑衣妇人阴森森地笑道:“不错,报仇,报你师父玩弄我之仇,你知道了吧。”
杨毅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女人除了“血罗刹”费雪梅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他们碰见鬼歌主人,也就是这黑衣少女了!
心念中,故意说道:“不知家师与夫人何仇?”
“你想知道?
“不错。”
“告诉你。”她目中骤现杀机,切齿道:“他玩弄了我的身子,又把我遗弃了,我要活挖他的心!”
杨毅打了一个冷战,道:“哦?!前辈莫非就是“血罗刹”?”
“对了,你师父在什么地方?”
“你找不到他了!”
“为什么!只要你身上的‘万蛇灵芝液’,纵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翻出来,挖下他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万蛇灵芝液’?”
黑衣少女接道:“我告诉我的师父的!”
“只怕你们要不了此物……”
“血罗刹”冷然一笑,道:“那不妨试试,我先问你,你师父在那里?”
“我不说呢?”
“宰掉你!”
杨毅本想用硬,继之一想,她终究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心里不由一软,道:“他死了!”
“什么?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
“血罗刹”冷冷一笑,道:“你别骗我,你以为他死了,我就不会找他?告诉你,纵然他死了,我一样要从土里把他翻出来,挖下他的心!”
杨毅闻言,心头不由有些冒火,道:“前辈,家师死时,曾谈到你与他的事,他向你深深忏悔,现在人死罪消。”
“哼,最低限度,我的手上还有你!”
杨毅脸色一变,道:“你要对我怎么样?”
“说出你师父在那里,否则我会先杀你。”
“我说过我师父死了!”
“葬在哪里?”
杨毅脸色一变,道:“你真要把他再从土里翻出来?”
“不错,还要挖下他的心!”
杨毅不由为之动容,他师父对于“血罗刹”罪足一死,可是古言有云,人死仇消,“血罗刹”想把他再从坟墓里挖出来,其心委实太辣了。
他冷冷一笑,道:“晚辈愿意承当一切!”
“你凭什么承当?”
“一条命还不够么?”
“说出他在哪里!”
“不说!”
“血罗刹”阴冷冷地笑了起来,道:“很好,现在我要你先交下‘万蛇灵芝液’。”
“任何事我均会答应,唯独此事,我不会答应。”
“你不交下?”
“当然!”
“也罢,我就让你吃点苦头也好!”
话犹未落,血罗刹的身形,突然连同那张石椅,已到了杨毅面前,出手便点。
杨毅出手一封,喝道:“前辈既是为宝动手,可别怪晚辈放肆了。”
杨毅话犹未落,“血罗刹”第一掌已命拍出。
杨毅盛怒之下,右手一招“阎君展旗”,斜斜封出,就杨毅—封之下,“血罗刹”掌势倏地一变,改拍为扫。
这一招变化确实太快,杨毅想闪身竟来不及,当下咬牙,右手旋使出了他母亲教他的“魔风手”一招“魔宫鬼影”。
砰的一声!
杨毅挡是挡开了“血罗刹”这惊人的掌式,可是被她掌力震出一丈,心血一涌,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
“血罗刹”为之一怔,似是杨毅接下了她这凌厉的一掌,令她吃惊,当下她冷冷一哼,道:“确实出我意料之外!”
杨毅强忍伤势,傲然一笑,闭口不语!
“血罗刹”武功确实令杨毅为之震惊,她身子自始至终,从没有站起来,即出手竟如此凌厉绝伦。
“血罗刹”冷冷一笑道:“阁下当真不交出‘万蛇灵芝液’?”
“不错!”
“看来你是自找死路,也别怪我了。”
话落,身子再度欺到了杨毅身侧,一招拂出。
一手拂拍,奇快无比,杨毅此刻身受重伤之下,自不敢冒然一接,当下施出了“无情身法”闪过了“血罗刹”这一招抢攻。
这只是在瞬间的事,杨毅身子甫自闪过,“血罗刹”身子再度弹起,左攻右拂,一连三掌,脱手飞出。
杨毅此时也有拼命之势,当下一咬钢牙,“魔风手”中的一拍“魔声鬼号”,出手攻出。
“魔风手”旷世绝学,杨毅如能在前小心,而又施出这精奥的掌式,当不会受制而又受伤。
他这一招,果然封开了“血罗刹”的攻势。
蓦然——
“血罗刹”狂喝一声,身子一弹,连劈两掌。
刹那间,“血罗刹”先后攻出了五掌,但见满天掌影,把杨毅裹在其中,杨毅心知他武功确实不是“血罗刹”之敌!
倏闻“血罗刹”一声大喝:“躺下——”
挟着喝话声中,砰的一声,杨毅口血狂喷,身子乖乖地躺了下来。
“血罗刹”右手举了起来,那黑衣少女倏叫道:“师父!”
“血罗刹”冷冷问道:“什么事?”
“你真要杀他?”
“血罗刹”回头望了黑衣少女一眼,但见她的粉腮,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忧郁怆然之色,她心头不由一震道:“当然!”
“师父,我们慢慢迫问他就是了!”
“血罗刹”并没有把手垂下,她只是怔住了,一缕痛苦的回忆,涌上了她的心,那有爱,也有恨,更有血与泪交识而成的悲惨遭遇。
她咬了一咬银牙,冷冷笑了笑,道:“你心里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师父!”
“血罗刹”探手从杨毅怀中,取下了那瓶“苏蛇哭芝液”,她的脸上神情抽动了数下,显得无比的激动。
她反手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了杨毅口中,退回到黑衣少女的身侧,道:“你怎么迫问他?”
“这……”
“血罗刹”冷冷一笑,道:“师父是过来人,别作多余梦想,我—生断送在男人手里,到头来还不是情海遗恨,落得今日下场?!”言下一片凄伤!
黑衣少女怆然道:“柯父,可是他并不是‘无情浪子’呀!”
“有其师必有其徒,差不了多少!”
这当儿——
杨毅服过了“血罗刹”的丹药之后,又站了起来,他目光骤射骇人光芒,喝道:“‘血罗刹’,我不会放过你!”
“血罗刹”冷冷喝道:“陈大侠,‘万蛇灵芝液’已在我手里,告诉你,我为什么非得比药不可,因为当年‘无情浪子’玩了我之后,把我遗弃,我发誓必报此仇!想不到那一次,使我怀孕,我生了一个女儿,我恨她,满月后,把她丢掉……”
杨毅怒道:“这样对待你的骨肉,于心何忍!
“我恨她,我不要她,丢在山里,任凭虎狼吞食,我在这里,得到了一本上古失传奇书,自忖报仇有望!岂料我报仇心切,竟走火入魔,致会双腿瘫痪难行,除了‘万蛇灵芝液’不可,现在你明白,我为何叫我徒弟冒‘鬼歌’主人,杀害知‘万蛇灵芝液’下落的江湖七个高手了吧?”
杨毅在才明白她为什么跟自己交手始终没有从石椅上坐起来,因为她双腿瘫痪难行了!
当下冷冷一笑,道:“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对付我?”
“说出你师父埋在哪里?”
“我说过我不说!”
“陈雨青,你放明白些,只要我按动机关,左右两面石壁,便会把你活活挤成肉酱!”
杨毅打了一个冷战,咬牙道:“大不了一死!”
“你真是不知好歹!”
话落,但见她在地上踩了一下,轧乳之声骤住,杨毅目光一扫,脸色骤现死灰之色,左右两面石壁,向他立身处徐徐靠近!
他脸色大变,喝道:“你真是一个毒辣女人!”
一语甫落,一个弹身,向“血罗刹”扑了过来。
“血罗刹”在杨毅还没有扑身之际,双掌平推,一股内,真力,把杨毅身子托住,使他动荡不得,口中又喝问道:“你师父埋葬在哪里?”
杨毅闭口不语!
“真不说么?”
“……”杨毅依旧没有答腔。
“哈哈哈……”“血罗刹”一阵狂笑,那笑声听来恐怖骇人,这时那石壁已靠近了杨毅身上……
“血罗刹”当真要把杨毅挤成肉饼不成?
杨毅厉声喝道:“‘血罗刹’我不会原谅你。”
“哈哈哈……到阎罗殿去告我好了……哈哈哈……”杨毅用了全部功力,竟无法推开这靠挤过来的石壁,这时,两片石壁已向他挤压过来……
他的呼吸,开始困难……血液在膨涨……
他的身子挤扁了……
他的脸色,充满了血液……红肿得怕人!
理智,开始昏迷……然而他的心扉里在呼喊“‘血罗刹’,我……不饶你……做……鬼也不……饶你……”
他知道他一生完了!
——名望,地位,爱情……一切他所能得到的,他将永远失去……他不后悔,也敬爱他师父!
倏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了出来……接着,鼻孔渗出了两行血水……双目暴出……
他真的就要死去?“血罗刹”真的如此狠心杀死他?这刹那最后,那向他靠进的石壁停下了,“血罗刹”的声音喝道:“陈雨青,给你最后机会,你师父埋在哪里?”杨毅启齿半天,就是无法把话说出口。
良久,他才道:“我……我……我说!”
“血罗刹”冷冷一笑,道:“既然要说,何不趁早?吃了这些苦头不是太不值得么?”
话落,她按回了机关,两面石壁徐徐而分……
砰的一声,杨毅的身子,仆倒地上!
“血罗刹”掏出了一颗丹药,交给了黑衣少女,道:“让他服下!”
杨毅醒来,“血罗刹”问道:“他葬在哪里?快说!”
杨毅冷冷道:“他葬在雪峰山‘死亡谷’中’!”
“无情浪子”不是葬在桐柏山“五指峰”下么?难道杨毅记错了?不,他没有记错,他是要撒谎,也借机脱身。
血罗刹冷冷说道:“我不怕你撒谎,到时候如没有,哼,你所受的皮肉之苦,更不止这些。”
杨毅冷笑不语!
“血罗刹”回头向黑衣少女道:“徒儿!”
“何事吩咐!师父?”
“即刻到‘雪峰山’‘死亡谷’去,把‘无情浪子’的心挖回来见我!”
“这……
“快去,三天之内赶回来!”
杨毅一想:“完了……”
雪峰山“死亡谷”根本没有他师父之尸体,三天之后,他岂能逃得了一死,他自悔撒了这个谎!
这时,黑衣少女已走了出去……
三天后,恐怖的事,必将再发生……
“血罗刹”在这三天中,从没有离开这石室一步,杨毅想在她监视下脱身,那简直是白天做梦!
三天后—
石室之外,传来了一阵步履之声,杨毅心头大震,一阵死亡的阴影,也随脚步声传来,骤呈在他的脸上。
“血罗刹”问道:“是徒儿么?”
“是的,我回来了师父!”
话犹未落,但见黑衣少女已出现在门口,“血罗刹”问道:“找到没有?”
“找到了!”
杨毅闻言几乎惊叫出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衣少女竟找到了他师父的尸体?挖下了他的心?
“血罗刹”一怔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雪峰山‘死亡谷’中!”
“心在哪里?”
“在这里!”
话落,递给了“血罗刹”一个纸包,“血罗刹”接过纸包之后,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纸包几乎拿不稳而掉落在地上。
他启开了纸包,里面包的果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心!
杨毅忍不住掉了两行泪水,他感激黑衣少女,这一颗心并不是他师父的,她取了别人之心冒称是他师父之心。
他如能不死“血罗刹”之手,完全是这黑衣少女所救。
一时之间,他不由怔怔地望着黑衣少女,不知如何启齿。
倏然——
“血罗刹”哇的一声,竟哭了起来……
她的哭是缠绵而又感人的,不管如何,这个她一生所爱的男人,终于死了,她又挖出了他的心。
她一生为他断送,但,无可否认的,她爱他!
现在,一切过去了。
——这个害他的男人死了,悲惨的往事,也到此结束!
黑衣少女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血罗刹”的哭声,嘎然而止,她的脸色,在这刹那间,苍白得怕人,杨毅目光一扫,不觉打了一个冷战。
“血罗刹”掏出“万蛇灵芝液”,脱手掷还给杨毅,道:“东西接住!”
杨毅接过“万蛇灵芝液”之后,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怎么不要了?”
“他死了,我不须要再找他!”她回首向黑衣少女道:“徒儿,送他出去,你也出去江湖为我查访她的下落!”
“你女儿?”
“是的!”
话落,她已退出了这石室。
杨毅凝视着黑衣少女,感激得不知如何启齿!
黑衣少女淡淡笑,道:“陈少侠,走吧!”
话毕,当先走了出去!
杨毅紧随其后,跟着她走出了石室……转进了一条地道,才上了一间华丽的屋子。
步出屋子,两人向谷外走去。
杨毅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血灵山’!”
杨毅与这黑衣少女并肩而行,他有说不出的感慨,注视着她娇俏的身影,杨毅有些黯然神伤。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既然感谢,何不放在心里?”
杨毅一阵默然。
他们走了一段路,黑衣少女幽幽一叹,说道:“陈少侠,你不必感激我,其实,我师父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应该谅解她,她一生为你师父断送……甚至恨得将她的骨肉丢掉……”
“我原谅她!”
她怆然地笑了笑。
杨毅问道:“在下是否可以请教姑娘……”
“想知道我叫什么?”
“是的——”
“石百合!”
“百合,很幽雅的名字,姑娘姿容,‘百合’称之无愧。”
“比着上狄瑶红?”
杨毅一愕,道:“狄瑶红?……这不能同日而语!”
“为什么?”
“你们两人美的不同。”
“但你被她所迷!”
这一句话说得杨毅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他们两人已走出了狭长的谷口,石百合把脚步停了下来,道:“陈少侠,我想再问你一件事,你既然不是陈雨青,那么你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
“是的!”
“杨毅!”
“什么?你是‘风尘孤子’杨毅?”
“是的,我是他,尚请姑娘不要泄我秘密。”
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我们……到此而别吧!”
杨毅突然发现她的眸子里,有些湿润……也充满了无限的情意,他不由为之砰然心动,怔怔地望着她。
四目交接,慨然万千。
她那微微闪动的红唇,带着无限的诱惑,杨毅忍不住一探手,抱住了她的娇躯。
石百合一声惊叫:“你……”
杨毅粗大的双腕,已经把她搂得紧紧地,吻,突然落在她那闪动的樱唇上!
她打了一个冷战,歇斯底里地叫道:“不……不……不要……”
——然而,她的眼皮合上了,杨毅痹狂地吻着她……这刹那发生的事,是突然的!
她紧合的眼皮下,滚落两行泪珠……
倏然——
石百合推开了杨毅,一记巴掌打在杨毅的脸上,叭的一声,杨毅不由自主地退了三四个大步。
她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侮辱我?”
杨毅望着她满脸怒容,不由垂下了头去,他长长一叹,不知所语。
石百合冷冷问道:“你想玩弄我?”
“不……”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说!”
“我……说不出来。”
石百合冷冷说道:“告诉你,我……并不爱你……”
话犹未落,她带着轻泣之声,弹身飞奔而去。
杨毅自悔孟浪,他的确不配沾污了这一朵百合,因为就如她所说,她并不爱他呀!
他长长一叹,弹身奔去,瞬已出了数里。
倏的——
背后传来了一阵破锣般的声音,叫道:“前面是小弟弟么?”
杨毅陡然止步,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杨毅目光一扫,脱口惊喜而叫:“老哥哥,是你?”
“黑煞神”道:“不错,是我,小弟弟,你到底怎么了?害我急死了!”
杨毅笑了一下,道:“没有什么,托你的事呢?”
“查访‘五龙帝君’?”
“是的!”
“昨天开封城里的‘武林客桟’出现了一个锦衣老人,据我推测,此人可能就是他!”
“真的?”
“不错,而且闻‘过天星’所言,那青楼奇女子也在找你,你应该去看她。”
“那么,我们走吧!”
当两人弹身奔去,倏然——
背后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二位等一等!”
杨毅闻言,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望去,但见左侧林中,伫立了一个青衣少女。
这青衣少女之美,比黑衣女子石百合有过之而无不及,笑靥摄人,充满了智慧的眸子,骨溜溜地注视着杨毅。
但见她启齿轻笑,缓缓向杨毅走了过来。
杨毅不由怔了一怔!
他就不知道这绝色少女是谁,而那迷人的笑容除了狄瑶红之外,是任何一个少女所没有的!
“黑煞神”突然低声说道:“小弟弟,这女人不是‘死府’之人,便是‘七星岛’之人!”
“为什么?”
“这两个门派,正四处派人找你!”
“哦——知道了。”
这当儿——
那青衣少女已走到了杨毅的身前,含笑问道:“阁下莫非就是陈少侠陈雨青?”
杨毅心头一跳,道:“陈雨青,姑娘在找他?”
“是的!”
“做什么?”
“没……没有什么!难道你不是?”
“是不是你就会知道,如果我找到他,哼,我非剥下他的皮不可!”
“你……跟他有仇?”
“不错!”
“你的相貌,与他甚为酷似!”
“就是这样,我蒙了不白之怨。”说到这里,他故意问“黑煞神”问道:“老前辈,你说陈雨青今晚会到开封?”
“不错!”
“那么,我们走吧!”
青衣少女叫道:“我们何不同行?”
“也好!”杨毅口里说着,心里暗道:“你上钩了……”
心念中,不由问道:“在下李秋,是否可以请教姑娘是何人门下?”
“我在海外,家父当年也是住在中原……”
“令尊如何称呼?”
“他当年叫‘天栗剑客’。”
杨毅脸色一变,暗道:“想不到你是‘天栗剑客’的女儿,我母亲一生断送在你父亲之手,而又杀死我父亲,想不到你如今自投罗网,我要你尝受到最可怕的事,然后……”
青衣少女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姑娘找陈雨青做什么?”
“奉我父亲之命,把她擒回‘七星岛’。”
“你的武功可能不是他的敌手!”
“我要用计骗他,然后乘他不备下手。”
杨毅打了一个冷战,道:“好办法,走吧!”
当下三人来到开封城,投宿在“武林客栈”。
青衣少女的房间,就在杨毅与“黑煞神”的房间隔壁,“黑煞神”在青衣少女走后不由问道:“老弟,你搞什么鬼?”
“你就会知道,你去问那锦衣人住在哪一号房,我去找青衣少女算账!”
“好!”
话落,“黑煞神”举步走了出去……杨毅倏又叫道:“老哥哥慢着!”
“还有什么事?”
“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有一颗珠子!”
“约值多少?”
“至少在千两黄金之上。”
“干什么!”
“送给我如何?”
“可以!”
“黑煞神”掏出了一颗桃子般的珠子,交给了杨毅,走了出去。但见珠子光彩夺目,的确是价值连城之宝。
杨毅把珠子纳入怀中,也走出了房门,向青衣少女的房间,走了过来。
他到了他的房门前,叩了,两下门,青及少女问道:“谁?”
“是我,李秋,姑娘睡了吗?”
“还没有!”
话犹未了,房门呀然而开,青衣少女含笑站立门口!“我可以进来么?”
“当然可以,请进!”
杨毅走了进去,青衣少女望着杨毅的魁伟身影,芳心不由一动,道:“请坐呀!”
杨毅笑了笑,道:“姑娘不是在找陈雨青么?”
“是呀!他在那里?”
“你过来,我告诉你!”
青衣少女不疑有他,走了过去,到了杨毅面前,愕然问道:“住在哪里?”
杨毅已在这极快的一瞬之间,右手拂出,扣住了青衣少女的玉腕穴道上,冷冷一笑,道:“就在这里!”
“啊!”
她粉腮为之惨变,栗声道:“你……就是陈雨青?”杨毅的脸上。突然现出阴影,道:“不错,你想不到吧?”
她为之心栗,娇躯在发抖,喝道:“下流无耻!……”
“不错,我下流无耻,你想对付我的办法,也不是光明磊落……”
“你要怎么样?”
“玩了你身子,然后,再交还给你父亲……”
“啊!”
她惊叫一声,粉腮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杨毅左手点出,青衣少女一声闷哼,栽倒下来,杨毅伸手一托,把她抱上了床!
她的眸子,射出了恐惧的光芒,张口叫道:“不……你不能对我用……这手段!”
杨毅阴森地笑了两下,道:“你父亲的债,要从你身上找回来!”
他一挥手,嘶的一声青衣少女一袭青衣,已被杨毅整个撕下,那粉红色的乳兜,已呈现在他面前。
雪白的皮肤,颤抖的双峰……诱人而消魂!
她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厉声叫道:“恶魔……”
“住嘴吧!”他又点了她的穴道,也她不能启齿。
杨毅真的是下了狠心,他要让这青衣少女尝受到最恐怖的一刻,他冷冷一笑,手指一挑,粉红色的乳兜已经飞起!
他的右手,抚在了她的右峰上,冷冷说道:“不错,我是个恶魔,今日我玩了你,如我为此作恶而丧命,我决不后悔,因为我恨你父亲,懂了吧!”
他的身子,压了下去!
——于是,可怕的事,在这里发生了!
杨毅的恨意,发泄在这无辜的少女身上,这的确是不应该的,可是,他不克自持,而他也说了一句话:“如为奸淫这青衣少女而落得丧命,他不会后悔!”
他只要“以牙还牙”。
多么可怕的报仇!多么残酷的手段!
春风一度之后,杨毅下了床,他穿好了衣服,倏的——他“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但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直似泥塑木人一般,站了一个面貌清奇的锦衣老人!
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喝道:“你是谁?”
锦衣老人冷冷一笑,道:“阁下知道我用什么办法惩戒淫恶之徒?”
话落,锦衣老人脸上倏现杀机,移动脚步,向杨毅走了过来!
杨毅傲然一笑,道:“你还是少管闲事!”
锦衣老人怒极笑道:“我要打得你口吐鲜血,然后割下你的‘脏东西’!”
话犹未落,他猝然弹身,疾如闪电向杨毅扑了过来,斜斜击出一掌。
这出手一掌,看去轻描淡写,实则力猛绝伦,杨毅不敢冒然一接,旋身之下,避过了对方一招抢攻。
这极快的一瞬之间,锦衣老人已迅快无伦地拍出了三掌,杨毅在对方攻出三掌之际,背上已挨了一下。
他身子跄踉退出,这一下大出他意料之外,想不到这锦衣老人武功竟高到如此出奇!
他倏有所悟,喝道:“住手!”
锦衣老人把身子收了回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是不是‘五龙帝君’?”
“不错!”
“老前辈,我正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反正我对你所为感到不耻,我不想与你交谈!”
“老前辈,你知道‘死亡之府’在哪里!”
“当然知道!”
“在哪里?”
“不告诉你!”
杨毅脸色一变,他是一个狂傲绝伦之人,当下冷冷道:“我不相信你不告诉我,我就会找不到‘死亡之府’!”
“五龙帝君”对于杨毅奸淫女人,的确是心泛怒意,当下一语甫落,身形一滑,已经欺到了杨毅面前,出手攻出。
杨毅此时,也心泛怒意,不管这“五龙帝君”是不是知道“死亡之府”,他要斗一斗他。
当下一咬钢牙,右手一招“恨海悠悠”,攻出了“无情十二式”的一指,左手以绝快的手法,攻出了“魔风手”最精奥的一招“魔鬼风云”。
这两招均是精奥无伦的招式,“五龙帝君”一接之下,倏惊叫出口,身子疾退五步,脱口道:“你是‘无情浪子’的徒弟?”
“不错,也是‘魔厅’厅主的儿子!”
“五龙帝君”冷冷一笑,道:“这‘以牙还牙’的手段,未免太过残酷!”
话落,望也不望杨毅一眼,转身疾走而去。
杨毅冷冷一笑,把青衣少女穿好了衣服,一手抱起了她,向窗外掠去!
杨毅奔出了客栈,转身向“华远镖局”奔去。
杨毅到了“华远镖局”门口,一个镖伙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拱手问道:“阁下不知有何见教?”
“在下为托镖而来,不知总镖头在么?”
“在,请进。”
杨毅走了进去,在贵厅坐了下来,不久,一个劲装老人,走了进来,一见杨毅,忙施礼道:“老夫‘飞龙手’朱华远,闻阁下托镖而来?”
“不错!”
“不知所托何物?”
杨毅掏出了那一颗珍珠,交给“飞龙手”,“飞龙手”一看道:“果是奇世珍品……”
“在下并非保送此物!”
“啊?你……要保送什么?”
杨毅放下了背上的青衣少女,道:“保送她!”
“什么……你说什么?”
“飞龙手”开了六十年镖局,未曾有人托镖所保的是女人?他不由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杨毅含笑道:“我的镖就是她!”
“阁下……莫非就错了?”
“没有错!”
“飞龙手”半晌说不出话来,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想不到竟有人拿女人托镖!这岂不成了千古奇闻?
他怔了一怔,道:“不保!”
“为什么?”
“本局除托镖金银财宝之外,从没有保送女人……”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将这一颗珍宝,当做镖费。”
“啊!”
“飞龙手”朱华远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呐呐惊道:“这……无价珍珠……是镖镖……费?”
“不错,保送这女人的镖费,受不受托镖?”
“飞龙手”几曾想到这不可思议之事,当下应道:“受……受……受!”
“一言为定?”
“当然,你要把这女人保送到什么地方?”
“送到‘七星岛’,交给岛主,这女人我已点了她睡穴,三天之内,方会醒来,你必须在三天之内送到对方手里!”
“这个放心,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名字不谈也罢,不过,这一趟镖要你总镖头亲自保送,以免发生意外!”
“这个自然!”
“那么在下告辞了!”
话落,举步走出了“华远镖局”,他的手段,当真是毒辣无比,他玩了她不算还不当人一般地把她带到镖局托镖!
这一件事也只是他才能做出来,因为他有过人的胆量与机智,诚如他所说这世界上他要的,他能得到,他不要的他能毁去。
然而,这惨酷的手段,又将发生什么故事——什么可怕的事?
他走出了华远镖局,心里充满愤怒的微笑,一阵幽怨的琵琶之声,从前面的巷子传来,杨毅下意识走了过去
抬头望去,“常忆楼”三个斗大金字,现在他的眼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救他而又在找他的青楼奇女子,他下意识的向这灯红酒绿的地方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