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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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良医溘逝天地悲

“那‘五愚秃僧’是谁?怎么会知道现在之事?”

“此僧是谁,江湖人物根本不知’老夫与他只不过几面之识,不过,以今日情形看来,这‘五愚秃僧’可能真的已参悟因杲,能知道过去未来。”

周豪点了一点头,突然问道:“老前辈,那救我们之人是谁?”

“不知道,我没有看淸……”

“那人会吹口哨……”

“口哨?”

“难道您没有听到那口哨之声么?”

“宇宙神医”愕了一愕!道:“没有呀!”

周豪不由一怔!暗道:“我明明听见那口哨之声,对方为什么没有听见?那吹口哨的人是谁?”

周豪心念之中,“宇宙神医”已说道:“这些事你暂时不必去想,孩子,现在,你的功力想在江湖上找到对手,已是不多,‘雪芋’之果服之一颗,足抵二十年功力,而且又有人把三十年功力灌入你‘七星静脉’,再加得我生命之血,你目前的功力足有一甲子之上,如你不走上歧途,武林有福了……”

“您老人家放心,除了报仇之外,我不会做坏事的。”

“这就好,老夫一生,因年轻时爱人死于重症之下,致精硏医学,遍采三川五岳奇花异草,精制药品,武林受惠者为数不少,总算当初心愿没有白费,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下,又道:“当我死后,希望你继我遗志,为武林人物消除痛苦,继续行医江湖。”

“可是,我对医理一丝不解,怎能行医江湖?”

“宇宙神医”道:“这个你放心。”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上写“医理大全”,交给周豪,道:“我一生所硏各种病症及医疗之法,全部记载在这书上,现在你得我生命之血,再得智慧,揉合你的智慧,你阅读五天,将可变成第二个我。”周豪一怔!道:“可是,我虽然懂了病理及医治之法,哪里去找药?”

“这个你放心,我住处在王屋山‘白石岩’下,药室之内有天下各种药物,标明药名,你一看就知道,开门钥匙在我袋子内。”

周豪道:“老前辈,你医学博大,举世共仰,难道对你自己真的没有救了?”

“宇宙神医”摇了摇头,道:“药医不死人,死人药难医,我全身血液只剩二分之一,内脏已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一命不死。”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我已经说过,医者不管好人坏人都得救,希望你记住‘仁心仁术’这一句话!”

周豪掉下了两行泪水,道:“老前辈,我会继承你的遗志。”

“宇宙神医”含笑地颔了一颔首,道:“哦!我想起来了,那药册之中夹有三张武功图解,这三张武功图解并非出自我所录,而是十年前,我救了一个人重症,他临走前把这图解交给我算是感恩,他说极易学会,十年来,那三招图解我就看不出其中奥妙,今你我智慧相揉,大约可以看出其中奥妙之处。”

周豪翻开药册,中间果然夹着三张绘着武功人像的图解。

第一张写着:“一招伤”。

第二张写着:“二招死”。

第三张写着:“三招碎”。

这三张武林绝招,每一张所绘的人像都有三个不同的手式,周稁把“一招伤”看了半天,就看不出一个名堂来。

一张人像图解共有三掌变化,周豪心里明白,这三张人像当真是武林罕见的绝招,否则,凭他与“宇宙神医”的智慧之血不难学就,何况他又不是毫无武功根基之人。

突然,他站了起来,脚步按照人像所绘站稳,右手像第一式打出,随着变化第二式,掌式一经变化,慢而无力,周豪明白这样打法定是错了。

他突然想起,莫非是第三式再改第一式,再变第二式的颠倒打法?

他心念一转,从第三式打起,横里扫出一掌,再改为第一式。

掌式甫自打出,但见一条弧形的掌影甫歇,第二式应出的左手已在弧形的掌影之中,雷霆万钧击出。

周豪一收手,不由怔住了,这种掌式之变化,不由快逾闪电,而且出手太过玄奥。

这一招“一招伤”看去极为复杂,但却极易学会’只是出手太快,变化难测,如非动手之人,很难看出手式。

第二张“二招死”,周豪也用了同样办法,很容易学会,第二招配合于第二招递出,再度收回,右手已猛然化成三个弧形掌影。

周豪学会第一招和第二招,心中大喜,到底这两招威力如何?他不得而知,不过,从打出来精奥的变化,他知道是武林罕见绝学。

可是,第三招的“三招碎”,兼配了劈、点、扫、抓,在一掌之内,周豪出到第二式“点”时,已内力不继,而无法打完“扫”、“抓”。

周豪把“一招伤”与“二招死”打了几十遍,愈打愈熟,愈打愈快。

“宇宙神医”几乎不敢相信,周豪竟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悟出了这武林绝招,不由叹道:“果然是武林奇才,我心血没有白费!”

周豪闻言,才记起了“宇宙神医”在身侧,当下收掌坐下,道:“请恕晚辈无礼,我……我不知如何感激你!”

“宇宙神医”怆然笑了笑,把那瓶尚存一半的“千年石乳”交给周豪,道:“此物旷世难求,服之一滴,功能起死回生,现在一倂赠给你,如受伤服之,则实时痊愈,希好好保存!”

周豪木然地接过了“千年石乳”,他的手在发抖,喉中似被一东西塞住,不知如何所语。

“我一生希望有了寄托,这于心有慰,不过,有件事我还想问你。”

“老前辈请说!”

“你为什么被人打成重伤?”

周豪被他这一问,心里不由一阵难过,当下把他父亲之死的经过告诉了“宇宙神医”一遍。

“宇宙神医”道:“你说那枚‘血的戒指’?”

“请问老前辈,你可知道这枚‘血的戒指’来龙去脉?”“宇宙神医”摇了摇头,道:“有人说这枚戒指能杀人于无形,也有人说这戒指是奇宝,更有人说是武功秘录……武林传说不一,但到底真正情形如何?恐怕知者甚少,但最先持有这枚‘血的戒指’的人是‘八荒之主’。”

“谁又是‘八荒之主’?”

“十年前,西藏‘青云寺’‘铁天佛’率领门下一百位喇嘛,个知何故?侵犯中原武林,各派几乎被其所灭,后来,宋韵泉力诛‘铁天佛’,才救了江湖四大派之危,致受武林敬仰,共称宋韵泉为‘八荒之主’!”

周豪问道:“那么,这枚戒指是带在‘八荒之主’身上?”

“极有可能!”

“‘八荒之主’现在何处?”

“不知下落,而令人费解的是,他随身所带的这枚‘血的戒指’,为什么会失落?而又被你父亲所得?”

“那么,莽莽江湖真的无人知道这枚戒指有何惊人之处?”

“据说一个自封‘九域之尊’的人或许知道!”

“‘九域之尊’?”

“不错,此人武功之高,据说‘武林三仙’的‘不老玉仙’、‘驼仙’、‘沧海剑仙’合手围攻,尚不是他的对手,此人傲压武林,骄慑江湖,被称为一代魔尊,但他脸蒙黑纱,从没有人见过他面目。”

“除了他之外,难道再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血的戒指’奥秘?”

“那也不尽然,只是我想不出就是了!”

周豪沉思半晌,问道:“那么,老前辈认识我父亲?”

“不认识”

“宇宙神医”话犹未落,双目一闭,脸色已呈灰白。

“千年石乳”的药力已经过去。

他握着周豪的手,吶吶道:“好好……造福……武林,继承……我的遗……志……”

周豪悲恸欲绝,脱口叫道:“师父!”

“宇宙神医”见周豪叫他“师父”,双目精光骤现,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眼皮下双泪骤滚,道:“你……愿意……做……我徒弟?”

“是的,师父,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宇宙神医”慰然而笑,可是这笑容像闪电一般随即消逝,头一摆,就此与世长辞了。

周豪晃着他的身子,嘶声叫着:“师父……师父……”可足,这位一代神医已经永远听不见他的叫声了。

周豪的痛哭之声听来不寒而栗……

洞外,风雪更大了!

呼呼风雪声,如泣如诉,宇宙万物像也在为这个救人无数的医者而哭泣!

倏然--

那阵神秘的口哨之声又传入了周豪耳际,使他精神为之颤栗,侧耳倾听,那缠绵悱恻的口哨已被风雪声淹没了。

周豪拭去了眼泪,望着这个给他生命之血的老人,悲恸欲绝。

他想,几个他敬爱的人都为他而死。

“毒龙手”为他而死!“宇宙神医”如今也别他而去!

上苍往往喜欢玩弄命运孤独的人,像周豪,他所敬爱的人都先后长眠九泉。他把药册及“千年石乳”纳入怀中,背着“宇宙神医”的尸体及皮袋向洞外走去。

他不再哭泣,然而他心中的悲痛并不是哭所能表达的。

他步出洞外,在洞口之外,把这个给他生命之血的老人的尸体埋葬了。

他伏身坟前,痛哭失声……

倏然—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这暴喝之声惊醒了痛哭中的周豪。

他拭去了眼泪,脸上杀机骤现,双目之中抖露着慑人光芒。

他低喝一声:“‘阴煞神’,我如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周豪弹身一扑,其势之快,惊人无比,抬眼瞧去,但见那玉面老汽与“阴煞神”正打得难分难解。

这两个人力搏数个时辰之久,不但汗流浃背,而且招式缓慢无力。

周豪就想不出这面如冠玉的老者是谁?怎么能与“阴煞神”打成平?

心念之间,杀机之火已控制不住,他一声大喝:“‘阴煞神’,你给我纳命来!”身子飞出,快逾闪电,一掌向“阴煞神”劈下。

周豪这一掌击出之力,已非当时可比,狂飙卷处,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已击向了“阴煞神”。

“阴煞神”此时正在与玉面老者交手,亏他见机得早,弹身闪开,否则一命非丧周豪之手不可。

周豪双目如火,切齿道:“‘阴煞神’,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一步一步向“阴煞神”逼了过去,周豪脸上所呈露的杀机,使“阴煞神”望之生寒,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那玉面老者突然欺步,一掌击向了周豪。

这玉面老者会出手击向周豪,大大出了周豪意料之外,当下一闪身,喝道:“老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几乎令我名誉扫地!”

“名誉扫地?”

玉面老者喝道:“难道你要我‘武林玉子’背个合手围攻之名么?”

周豪一听这人就是九尊之外的“武林玉子”,不由暗吃一惊!假如刚才“阴煞神”伤在自己手下,便要落个围攻之名。

周豪冷冷一笑,道:“在下一时情急,致忘了叫停,难道老前辈不肯谅宥么?”

“武林玉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退开一侧。

周豪双目精光四射,暴喝道:“‘阴煞神’,‘宇宙神医’与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仇?”

“阴煞神”阴恻恻一笑,道:“难道你也想替那张老儿卖命么?”

周豪狂声大笑,道:“‘阴煞神’,我今天势必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师父栽培之恩!”

“怎么?你已拜在‘宇宙神医’门下为徒?”

“不错!‘阴煞神’,在你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阴煞神”哪把周豪放在眼内,当下冷冷一阵狂笑,道:“你也许嫌命长……”

“阴煞神”话犹未毕,“武林玉子”向周豪问道:“你师父‘宇宙神医’人呢?”

“死了!”

“死了?”

“武林玉子”闻言双目骤然滚泪,悲恸道:“想不到‘武林玉子’晚来一步,致令恩公丧命‘阴煞神’之手!”

言下悲痛之至,从话里不难听得出来,这“武林玉子”当初也被“宇宙神医”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