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血路
164700000006

第六回 死亡

如果这输血皮管的两头银针一经跳出血管,必导致血液外溢,就是“阴煞神”不出手,他们两人也非毙命不可。

“阴煞神”估不到“宇宙神医”竟敢硬接他这一掌之击,当下不由愕了一愕!

冷笑之声又起,“阴煞神”又道:“张老儿,你还是认命吧!”

话犹未落,掌风又起,第二掌又向“宇宙神医”劈了过来。

眼看“宇宙神医”与周豪要丧命,就在这危机一瞬之刹那,一股劲风竟从背后涌向了“阴煞神”。

“阴煞神”估不到会有人从背后出手,心头一寒,霍地转身劈去一掌。

掌力过处,洞外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阴煞神”这一惊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低喝道:“甚么人?敢暗算你家大爷!”

洞外,传来一阵狂笑道:“‘阴煞神’,掌击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不怕有失你‘天下九尊’的地位么?”

“阴煞神”冷冷笑了笑,杀心大起,当下鼠目一扫“宇宙神医”,左手碎然劈去。

“宇宙神医”低喝一声:“‘阴煞神’你好辣!”

正待出掌击去,就在瞬眼之间,洞外一道掌力又疾卷“阴煞神”。“阴煞神”出手猝然,且身法之快堪称电光石火之势,但洞外的那一道掌力比他更快。

他霍地收掌——

掌势未收,一条白色人影,像闪电一般截在了“阴煞神”与“宇宙祌医”的中间。

这条白衣人影来势之快,真可说是像黑夜幽灵,“阴煞神”心里一寒,不由退了两三个大步。

抬眼望去,一个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的老者伫立当前。

“阴煞神”想不到一掌就可以结束“宇宙神医”及周豪之际,会半路杀出个程晈金来,真气得黑脸变紫,嘿嘿一笑,道:“阁下功力不凡,想必是成名人物,请报万儿!”

玉面老者冷冷一笑,道:“老夫只是看不惯你这种无耻行为,才出手管了这一趟闲事,如果你再不滚,当心我一掌劈了你!”

“阴煞神”阴恻恻一笑,道:“须知‘武林三神’最恨人家管闲事么?阁下大约活得不耐烦了?”

“阴煞神”口里说话之中,已经连拍三掌。

玉面老者知对方掌力阴寒无比,如果被掌力扫中,势必全身发寒而死!

刚牙一咬,右手也急扫三掌。

这两个人在说话声中,已经对拆了三招,在掌力看来,功力正是半斤八闹。玉面老者暗道:“‘武林三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当下暴喝声中,再度斜斜击去一掌。

这一掌挟以玉面老者全身功力所发,功力之猛,犹似排山倒海,“阴煞神”竟被迫出洞外。

“阴煞神”原先把对方估计过低,这一来,才知道对方的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

当下阴恻恻笑了一笑,道:“阁下果然好内力。”

玉面老者冷冷一笑道:“你也不错。”

两个人在说话声中,已经功运双掌,准备随时发难……

倏地——

“阴煞神”一声疾喝,出手一掌猛地推出,“阴煞神”掌力甫出:身子一划,向洞中闯了进来。

“阴煞神”发难虽快,但玉面老者并不亚于他,出手硬接一掌,右脚向“阴煞神”飞来的身子踢去。

“阴煞神”大惊!如果被玉面老者踢中,如不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他哪有不要命的道理,猛地收身,左手一扬,满天黑点,脱手向玉面老者袭到。

玉面老者暗道一声“不好”,因为“阴煞神”所击出的正是他冠绝天下的独门喑器——“毒阴砂”。

此砂一经出手,一丈范围之内即化毒雾,一经吸入,全身化为脓血而死。

玉面老者万万想不到“阴煞神”存心如此毒辣,杀心大起,一声以吼,直向“阴煞神”扑了过去。

玉面老者这一来真的是动了杀念,如狂怒的老虎一般,弹身之际已把“阴煞神”迫出三丈之外。

但见那团毒砂瞬即化做毒雾,如非离洞中尙远,否则“宇宙神医”与周豪可能化浓血而死。

“宇宙神医”在输血之际硬接了“阴煞神”一掌,伤及内腑,但见他口中鲜血不断溢出,人已昏迷过去……

这当儿——

周豪叫道:“老前辈,我头有些晕了……”

周豪叫晕,已证明他血管血液充足,可是他这一叫,“宇宙神医”却一无所动。

周豪大惊!又叫道:“老前辈!”

“宇宙神医”依旧动也不动。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意外之事,如果“宇宙神医”昏迷不醒,不但周豪全身血液充血过多,导致血管破裂而亡,即是“宇宙神医”也非全身血液流光,枯渴而死。

周豪骇然睁目,嘶声骜叫:“老前辈!”

“宇宙神医”已陷入昏迷,哪能听见?

这嘶叫之声,与洞外的暴喝之声,听来令人不寒而栗,似是另一件不幸的事就要发生。

周豪的脑中晕眩之状愈来愈重……

可怕的一瞬!

危险的时刻!

周豪双目充满了血丝,张口叫道:“老前辈……你怎么了?”

他在情急之下,左手拍了一下“宇宙神医”的臂膀。

周豪这一拍,只不过用了一成之力,殊不知他巧服“雪芋”之果,再得“毒龙手”输功之力,如今再得到“宇宙神医”的生命之血,这一掌看去甚轻,其实,力量之大已在百斤之上。

“宇宙神医”被周豪这一拍,一个臂膀几乎脱落,一阵剧痛之后,他双眉已经睁开。

但是,他双目虽然睁开,然而眼前却一片模糊。

周豪叫道:“老前辈,我头脑晕得厉害!”

“宇宙神医”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话总是听淸了,他脸上神情大变,右手向输血皮管抓去——

他右手抬是抬起来了,可是抬到一半,又垂了下来,他血液已经干涸,又因内腑已碎,哪有力量把手抬起来?

周豪叫道:“老前辈,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宇宙神医”双目突然滚泪,咬着刚牙,想把右手举起来,可是力不从心了。

他的右手剧烈地颤抖,脸色在苍白之中,可怕得骇人!

周豪的全身血管在渐渐暴涨……人也渐陷昏迷。

再这样下去,不到半个时辰,纵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救这两个人了!

倏然---

一阵口哨之声再度传进了周豪的耳际,这口哨之声缠绵悱侧,周毫倏然精神大振,又叫道:“老前辈,你到底怎么了?”

“宇宙神医”何尝不知道这是可怕的一刻,他张口想叫周豪拔出银针,可是张口讷讷,却说不出一名话来。

他心里明白,如不叫周豪拔去银针,自己并不是救周豪,而是害死了这个曾救自己一命的年轻之人。

他急得汗泪交流,张口道:“快……快……”“快什么?”

“宇宙神医”愈着急,话愈说不出口,半晌,他吶吶又道:“快……快……拔出……拔出银针……”

“宇宙神医”既知自己无力拔出银针,只好叫周豪自己去拔,周豪闻言,一探手把皮管一拉,银针已跳出肌肉之外。

银针拔出,一道血液从周豪血管小孔射出,溅满了“宇宙神医”一身!

周豪几曾见过这种情形,不由吓呆了!

周豪忘记了“宇宙神医”告诉他的话,银针一经拔出’必须赶快贴上膏药。他见鲜血不断射出,竟不知所措。

又是一个可怕而危险的时刻,如周豪不贴上膏药,“宇宙神医”给他的血液势必又流光不可。

“宇宙神医”突然说道:“膏……药……贴上……没有?”

周豪猛然惊醒过来,他才记起了那张白色膏药,向喷血之口贴了上去。膏药一经贴上,鲜血不再射出,周豪一眼瞧见“宇宙神医”还没有拔出另一头银针,当下忙为他拔去,也贴上了他手里拿的那张膏药。

危险的时辰过去了!

可是,除了熊熊的火光之外,这洞内死寂得怕人!

周豪怔怔地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那坐在地上的老人——这个救他不死的“宇宙神医”……

他分辨不出现在他心中所存在的是什么……那有感激、爱、悲、痛苦与失望!

倏然——

他叫了一声:“老前辈!”

突然投在“宇宙神医”的身上,放声痛哭。

哭声,不但感人,而且激昂悲恸,洞外的风雪交加之声,像为这哭声伴奏着哀绝断肠的音符,闻之令人泪下。

“宇宙神医”断断续续道:“孩子……你……怎么……了?”

“我害了你,老前辈,我害了你!”‘

“宇宙神医”怆然一笑,双目突然滚泪,他想说甚么?却又力不从心。

他吃吃半晌’才道:“我……怀里有‘千年石乳’拿……给我……吃些……”

他像极为吃力地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又把眼皮合上。

周豪在他怀中掏出了那一瓶“千年石乳”,倒了少许在他口中。

须知这“千年石乳”乃聚天地精灵之气,由石中之精雾凝结而成,服之一滴,功能起死回生,为旷世难逢之珍品。

“宇宙神医”服下了数滴“千年石乳”之后,精神果然畅愈不少,可是,“宇宙神医”明白,药力过后,他将死亡。

他轻轻一叹,道:“孩子,不必难过……”

“老前辈,你不会死了吧?”

“宇宙神医”怆然笑了笑,道:“唉!宇宙凡夫,世上之人,自古以来,哪有不死之理?你没有听过,你没有听过,人生七十古来稀么?何况,我已七十有八,对于死又有何憾!”

“不,老前辈……你怎能为救我而死?”

“宇宙神医”慨然道:“先救我的是你……”

“可是,我不愿意您老人家为救我而死呀!”

“使我死的并不是你,而是‘阴煞神’……”

“宇宙神医”话犹未落,一声暴喝之声从洞外传来,周豪脸色一变,杀机骤起,喝道:“‘阴煞神’,我要杀了你!”

喝话声听来不寒而栗,他身影一划,向洞口弹了出去——

周豪身子弹起,“宇宙神医”大喝道:“回来!”

周豪闻声,果然停下了脚步,“宇宙神医”道:“你回来,我有话交代你!”周豪缓缓向“宇宙神医”走了过来,坐在他身侧,问道:“老前辈,您有什么吩咐?”

“宇宙神医”叹道:“现在,我才记起那‘五愚秃僧’的预言,果然应验,孩子,我有话告诉你,希望你办到!”

周豪应道:“甚么事您老人家说好了,纵是赴汤蹈火,我也要为你办到。”

“宇宙神医”叹道:“生死在天,‘五愚秃僧’当初曾告诉我,说你三月之内必将为救人而死于‘阴煞神’之手,除非你从现在起,三个月内不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