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豪弹身奔出了古庙之外,举目一望,那面貌极为狰狞的刻眼怪人缓缓向林中走去……
周豪心头一动,又叫了一声“老前辈”,身影一晃,向那位独眼怪人追舌去。周豪这飞身追去,疾快如电,可是那独眼怪人像一无所闻,脚步如电,身形如飞,顾盼之间,已走出古庙一里之外。
周豪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自己尽量施展轻功,竟连对方走路也追不上,还想甚么争雄江湖?
心念一转,低喝一声,向那怪人背后疾追而去,就在这一瞬之间,那独眼怪人竟消失所在。
周豪吓了一大跳!他想不到对方竟能在一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下一跃而起,向那独眼怪人消失之处奔了退去。
这一阵疾奔,已出了古庙数里,目光一扫,顿令周豪为之色变,全身鸡皮疙瘩遍起,下意识退了两步。
他竟处身在一堆坟墓之前!
白雪封住了整座坟墓,如非极为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周豪一连串发现怪事,已是弄得满头雾水,如今又发现那怪人在这墓之内消失,怎不令他为之心寒?于是,那可怕的念头又涌现在脑际,莫非这个怪人也是那吹口哨的女鬼变的?而引诱自己到这里来?
周豪心念一转,真是心胆皆栗,他想:“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不成?”可是,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又不容他去否认,那貌似厉鬼的独眼怪人明明在这里消失!
他微一俯身,用手拭去了坟碑雪片,但见坟碑上赫然写着:程玉玲之墓。
周豪吓得退了两步,他真不相信这是事实,这个貌似厉鬼的独眼怪人竟是那救他的女鬼所变!
他望着雪中怪墓,真是心胆皆悚,全身鸡皮疙瘩遍起,接连又退了寥。他在吃惊之下,又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目光一扫,但见数里范围之内一无人烟,何来这怪墓?
而令他奇怪的是,这怪墓竟离“绝尘谷”不远。
他伫立怪墓良久,自然想不出这程玉玲是谁?当下又想到那冰冷口吻的女鬼。
那神秘的口哨声……
骇人目睹的独眼怪人……
以及这座怪墓,周豪突然发觉到,他自己好像活在了鬼的世界!他想到了一个字:“逃”!逃离这里,逃离那神秘的口哨之声,逃离独眼怪人,逃离这荒山的云中怪墓。他的脑中存下的“逃”字愈来愈大,他一弹身,拚命地向前跑去。
他全身冰冷,额角冒汗,他分辨不出自己逃向哪里?奔向何方?唯一他要的是“逃”!
在周豪狂奔之间,一条黑影突然截住去路,周豪惊恐之下,“呼”的一掌直向那黑影劈去,口里喝道:“不要缠我!”
那黑影似是估不到周豪会出手,惊叫声中,身子一闪,才躲过了周豪这猝然一掌,喝道:“周少侠,你怎么了?”
周豪闻声,猝然止步,目光一扫这条人影,竟是“武林玉子”!
“武林玉子”望着周豪脸上惊恐之情,脱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豪余悸犹存地扫了四周一眼,道:“我……碰……碰见了……”
“碰见了甚什么?说呀!”
“碰见了鬼!”
“甚么?你……你碰见了鬼?”
“武林玉子”也为之色变—
周豪鎭定了一下情绪,道:“不错,我碰见了鬼……那吹口哨的女鬼……也看见了她变成独眼怪人……”
目睹周豪这种吃惊之情,“武林玉子”也好像真以为周豪碰见了鬼一般,脸色微变道:“那吹口哨的是女鬼?”
“不错”
”他把经过告诉了“武林玉子”一遍,又道:“我清清楚楚看见那独眼怪人在那座坟墓之处消失,而那坟碑上又写着‘程玉玲’!”
“武林玉子”皱了一皱眉头,问道:“你清清楚楚看清那坟碑写着‘程玉玲’?”
“千真万确!如你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武林玉子”突然沉思不语,似是在想一件事,半晌才道:“二十年前,武林中的确有这个女人……”
“啊?二十年前,武林中有这个女人?”
“不错,武林之间,的确曾有这个女人的名字传说,但知道她的人并不多,她美冠天下,貌赛西施,她的来历无人知道,但武功之高,据说已臻炉火纯青之境,而她擅长吹口哨……”
“武林玉子”说到这里,目光扫了周豪一眼,但见周豪吓得脸无血色,他怔了一怔!又道:“她能吹各种音符的口哨,于是,江湖上便有人送她一个绰号‘哨音仙子’。”
周豪惊道:“这不正是与我所碰见的相吻合么?”
“武林玉子”道:“自古以来,鬼的传说不少,但我们武林人物向来不相信天下有鬼之说……”
“可是,我所见的难道不是事实?”
“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妨假定那是‘哨音仙子’之鬼……”
他语音略为一顿,又道:“我亲自目睹那独眼怪人,他绝不是鬼,而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至于那救你的女子是不是鬼……”
周豪接道:“那么,‘哨音仙子’后来呢?”
“没有人听说,不过,天下或许有两个人知道。”
“谁?”
“数十年前的‘北极仙翁’与‘千里狐人’!”
“这两个人住在什么地方?”
“这就不知道了,为了证明你不是碰见了鬼,以及这‘程玉玲’我会为你查一个水落石出。”
周豪颔了一颔首,正待答话,但见一条人影从“绝尘谷”中飞身而出,顾盼之间,那人已到了面前,竟是一个手垂链珠的胖大老僧。
周豪乍见这老僧,双腿一屈,突然叫了一声:“师父!”心里一酸,怆然泪下!
原来这老僧正是在周豪六年牧牛,传他武功的怪和尚,如今周豪像乍见亲人,怎不痛哭?
那老僧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周施主,老僧当初传你六年武功另有用意并无师徒情分,你怎能以师父称我?起来吧!”
周豪泣道:“师……大师父,我爹被人杀死了!”
“这我已知道,‘魔风剑’周青应为此而死。”那老僧叹了一口气»道:“老衲虽知周青将死,但不能相救,愧对周青于九泉之下,。”
言下深深一叹!
周豪泣道:“大师父,现在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傻孩子,你我缘分已尽,我会来到‘绝尘谷’乃是为周青收尸,以赎老衲知而不救之罪,但这是天意,个中情由不久将公诸于世,周施主不伤心,像令师之死,何尝不是一样!”
周豪突魏似有所悟,他师父死时,不是说有一个“五愚禅师”事先吿诉他将为救人而死?
那么,这个当初传他武功的和尚,就是“五愚禅师”了心念中,问道:“大师父,您就是‘五愚禅师’吧?”
“正是,老衲数十年来,穷毕生精力参悟佛理精硏星象卦理,致对江湖即将发生之事已有所预料,孩子,你乃人中之龙,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语锋略为一顿,扫了“武林玉子二限,道:“施主莫非就是‘武林玉子’于东山?”
“武林玉子”想不到这老僧能一眼便指出他是于东山,不由肃然起敬,道:“老夫正是于东山,不知大师有何事吩咐?”
“五愚禅师”合掌一礼,问道:“施主武林奇才,诚不欺人,不知施主是否记得,数十年前,除‘八荒之主’一人外,名望最高,声誉最隆,尚有何人?”
“武林玉子”也不知这老僧所问何事,沉思半晌,应道:“晩辈见识浅薄,不知大师父所指是正派抑是邪派?”
“莽莽天下,芸芸武林,名人异士,豪杰剑客何止百数!不过,我所指当然是在‘八荒之主’之后,名望不在八荒之主’之下……”
“如以正邪而论,当推‘九域之尊’,此人武林之高,‘武林三仙’曾经合手围攻……”
“‘九域之尊’以外呢?”
“‘天下九尊’。”
“五愚禅师”说道:“二十年前,‘天下九尊’并未成名江湖,我所说是指二十年前。”
“武林玉子”也不知道这“五愚禅师”为何问这些?当下沉思有顷,才说道“‘索魂人’‘恨地人’‘忌天客’、‘血书生’、‘长眉老人…北极仙翁’……”
“够了,这几个人之中,又以谁名望最高?”
“不相上下。”
“五愚禅师”又道:“不错,这些人武功均是佼佼者,老衲今日到此,意在告诉你一件事,因为武林安危,施主负有很大的责任。”
“武林玉子”心头一凛!道:“有事尽管吩咐。”
“施主可知道,宋韵泉为什么会被中原武林誉为‘八荒之主’?”
“这个,当然是指三十年前,西域‘青云寺’‘铁天佛’率领百名喇嘛侵犯四大门派时,在云中山‘万剑池’救了四大门派一劫,而被尊称。”
“不错!你可知道,‘铁天佛’率领门下之人侵犯中原武林,因何而起?”
“据说,为了一把‘王剑’,而这把‘王剑’在三十年前由宋韵泉所取,在‘万剑池’宋韵泉杀死‘铁天佛’就是用这把‘王剑’,‘万剑池’事毕之后‘四大门派感恩于宋韵泉,便在‘王剑’剑身雕上四大门派掌门神像。以便让四大门派弟子供‘八荒之主’指使°”
“不错,你知道得很清楚,当时‘八荒之主“为何突然失踪?”
“老夫不知,尚望明示。”
“此事有关天机,老衲不敢泄漏,不过,老衲要问施主一件事,你可知道,那把‘王剑’曾再落入‘青云寺’不到十天,便被一人盗了出来?”
“什么?那把‘王剑’又落入‘青云寺’?”
“不错!可是这把‘王剑’在落入‘青云寺’不到十天,便被一个人盗了岀来!”
“‘青云寺’名满天下,门下喇嘛个个武功高强,我就想不出是甚么人能从‘青云寺’中,把这‘王剑’盗岀来?”
“是的,这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这盗剑之人,正是当初最年轻,武功最高的‘恨地人’。”
“武林玉子”问道:“那么,‘八荒之主’生命如何?‘恨地人’为何知道‘王剑’落入‘青云寺’?而又把能鎭服四大门派的‘王剑’盗出来?”
“不错,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八荒之主’带剑失踪,‘王剑’再落入‘青云寺’,‘恨地人’再把‘王剑’盗出,接着又失踪,这当然都有原因,时机未到,老衲虽知亦不便相告。”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不过,这把‘王剑’即将重出江湖。”
“这‘王剑’即将出土?”
“是的!‘王剑’再现,莽莽武林,必为‘王剑’造成一条血路,届时天下高人恐难逃血的漩涡。”
“武林玉子”打了一个冷战,道:“大师父,这‘王剑’应在何时出土?应落入何人之手?”
“时刻未到,不便相告,施主人间奇才,只可惜寿命不长,‘王剑’一经出土……”
“五愚禅师”说到这里,突然止口,“武林玉子”何等之人,怎么会听不懂“五愚禅师”语中之意?”
“五愚禅师”意思已经说明,“王剑”出土,第一个死的便是他,”
他不寒而栗,道:“不知大师父尚有何事吩咐?”